第二百四十一章 改革和傳承

  孫明正在電腦前刷頁面，顏雨峰沖完涼披著浴巾走出衛生間，問道：「刷出來沒？」


  「還沒，這破網站！真不明白，耐克這麼有錢，網站怎麼這麼low!」孫明不停的按著f5，一邊抱怨道。


  顏雨峰一邊換衣服，一邊道：「不急，現在還不到兩點，不是說2點正式公布明天對決名單的么！」


  根據規則，賽委會將在每日下午兩點公布接下來的對戰球隊，給予每個晉級球隊準備的時間，幾乎是沒有的。


  也只有那種綜合實力雄厚的球隊，才有可能做到早就把全部參賽隊伍的情報，摸底排查清楚。


  像北陽十二中這樣的球隊，只能通過一些皺巴巴的數據，簡單的了解下對手，至於風格戰術，更是如霧裡看花，一概不知。


  「刷出來了！瀋陽二中！」孫明忽然叫道。


  「東北的球隊？」顏雨峰自言自語了一聲，他馬上想起了衛寧，對於衛寧，顏雨峰印象極其深刻，一個技術差的人，居然憑藉身體，能跟他做抗衡，這無疑增添了顏雨峰對東北球隊的謹慎心。


  「劉小可不就是東北的嗎？我去問問！」孫明離開了書桌，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


  「嗯，問詳細點，如果知道對手當家核心就更好！」顏雨峰並沒指望劉小可能知道多少，但也心懷僥倖。


  過了會，房門重新打開了，孫明帶著一群進來了，顏雨峰抬眼一看，項傑，劉小可，莫峰，魯花，胡定遠，幾乎隊里的主力，都過來了。


  「都坐下來，小可，我們的對手出來了，是瀋陽2中，你對這個球隊，有什麼印象嗎？」顏雨峰先招呼大家，然後對劉小可說道。


  劉小可沒坐下，可能他覺得門口太擠了，便往裡走，一直走到窗戶口著，才停下，靠在牆壁上后，他想了想，說道：「我以前是哈爾濱五中的，高一那年，我們跟瀋陽二中打過一場，我們贏了。」


  「哦！」顏雨峰頓覺有戲，來了興緻。


  劉小可接著說道：「當時我還屬於替補，只是在場下看，瀋陽二中其實蠻厲害的，他們喜歡打快攻，陣地戰很少，隊里有好些個投手，打法怎麼說了，呃，有些像我們現在練的小球戰術！」


  「這樣嗎？」顏雨峰皺起了眉頭。


  「嗯！不過他們的命中率稍微差了些，不過確實很能跑，我們差點就輸了！也算是涉險過關！」


  「那他們最厲害的是誰呢？」項傑在一邊發問。


  劉小可馬上搖頭，回答道：「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不過我記得其中有一個11號打得很不錯，能突能投，身體也壯。」


  「沒了？」見劉小可不說話了，項傑問了句。


  「沒了！」劉小可搖頭。


  「好了，能知道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顏雨峰開口道，他思索了下，道：「一個球隊的風格很難改變，尤其是在短短几年裡，因為基本這是跟主教練走的，孫明，你查下瀋陽二中主教練這些年，是不是還是同一個！」


  吩咐完后，顏雨峰拍了下手，道：「正好首發陣容都在，我有些話要跟大家說說！」


  見大家都聽得認真，顏雨峰便道：「今天的第四節，大家打得很好，說心裡話，我很吃驚，這證明我們現在的實力，未必就是我們的極限，而比賽，正是提升突破的最好道具。」


  「明天的比賽，對手肯定會很重視我，但這正是大家發揮的最佳時機，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打出自己的特點和血性，不要有絲毫的畏懼和擔憂。」


  說到這，顏雨峰停頓了下，他先是一個個看了過去，最後他道：「每一個人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誰認真誰敷衍，籃球不會說謊。」


  房間的氣氛忽然就有些讓人感覺窒息，顏雨峰繼續道：「我不能決定什麼，但是我至少可以決定誰能上場。這是我的權利，也是我的職責。剛剛我說的話，大家都給沒在場的隊友傳達下。」


  「好了，好話醜話我都說了，今天我們晉級了，這是個值得開心的時候，大家也累了，儘早休息，恢復體力！」顏雨峰覺得話說得這麼透，那接下來，自己做出任何決定，至少自己不會心軟。


  項傑卻沒走，他對孫明道：「孫明，你先出去下，我有些話要跟老顏說！」


  等孫明不滿的出去后，項傑把門重新關上一次，回到床邊，對顏雨峰說道：「你跟我說實話，你這預防針，是準備打給誰的？」


  顏雨峰楞了下，道：「你怎麼這麼想？」


  「廢話，你都這樣說了，我怎麼能不這樣想？」項傑有些生氣，他繼續道：「現在隊里氣氛已經開始不錯了，你這一頓話，那又要草木皆兵了！」


  顏雨峰卻不這樣認為，他道：「我們是一支球隊，又不是來郊遊，何況，現在還有比賽要打，紀律，態度，是勝利最核心的基石。我不可能讓這樣散漫，去蔓延！」


  項傑也有些啞口無言，他只好放低嗓門道：「那你認為，哪個存在你剛才說的問題。」


  「上智！」顏雨峰覺得沒必要迴轉，直接道。


  項傑驚了一下，他確認的問道：「上智？」


  「嗯！其實包括劉小可！」顏雨峰加了一句。


  這話，更加讓項傑吃驚了，他連忙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沒有！上智自從上次被訓了后，表面沒什麼，但是在場上，他的表現很能說明問題。」顏雨峰臉色肅穆，說起話來，更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你敏感了吧？我看上智打得還可以啊，今天拿了6分，還有3次助攻，對了，籃板還有2個！」項傑舉著數據在辯解。


  顏雨峰卻搖頭，他很認真的對項傑道：「現在不是我主觀，是你主觀了，以你我對上智的了解，他今天在場上，尤其是上半場，他的作用何在？他的進攻慾望幾乎為零，你剛說的數據，基本是第四節，武漢一中已經繳械投降后的刷分行為，談何說起表現不錯這四個大字？」


  看著顏雨峰板著的臉，項傑知道顏雨峰是當真了，以他對顏雨峰的性子了解，知道這個時候，明白，自己再多說也無用。


  項傑嘆了口氣，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再給他一次機會，正好下一個對手是瀋陽二中，如果劉小可沒說錯的話，明天下午這一戰，就是對飆一戰，正是上智大顯身手的時候，如果接下來的結果，還是跟我判斷的一樣，那我就要不客氣了！」顏雨峰說到此，平眉都豎了起來。


  項傑也被顏雨峰的殺氣侵染到了，他本來想說出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顏雨峰忽然想到什麼，對他道：「你私底下就不必要通風報信，我知道你對他好，但如果你這樣，反而是害了他，你必須要明白這件事情。」


  項傑的心思被顏雨峰說中了，嘆了口氣，道：「我明白的你意思，但是我想現在問問，如果事情發展，跟你預料的一樣，你該怎麼做？」


  「他在接下里的比賽里，一場都不能上！」顏雨峰冰冷的話，讓項傑都情不自禁的縮了下脖子。


  「需要如此嗎？」項傑還是忍不住想求情。


  「需要！現在上智完全被你們寵壞了，這麼好的料子，這一年，徹底荒廢了！」顏雨峰講到這，就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覺。


  「項傑，你好好想想，現在上智的速度，有以前快嗎？我說他下快攻的時候那個勁頭，還有，他的傳球能力，現在完全退化，就更別提他的防守能力，已經倒退成負數，他剛開始學球，進隊的時候，那態度，你再跟現在做下對比，你自己想想！」見項傑還是一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態度，顏雨峰越發氣憤。


  見顏雨峰發怒，項傑也在回憶上智最近的表現和昔日自己對他的印象，最後，他覺得顏雨峰並沒有說錯，於是他問道：「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顏雨峰楞了下，其實他自己也沒想到這一步，但是他很快做出了決定，他道：「如果他依舊不理解或者不明白，我會向王教練提出建議，建議他離隊，去做回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項傑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顏雨峰的殺性居然這麼大，看著顏雨峰那冷冽的表情，項傑也放棄了勸說，一邊暗自打定主意，希望在之後如果真的發生后，自己該如何來挽救上智。


  「那劉小可呢？」項傑忽然想了起來，問道。


  「小可其實沒太大問題，但是他跟其他隊友在態度上，還是有明顯的差距，希望我剛才的話，他有所感悟。」


  「他可是我們唯一的真正內線，老顏，你這個就真要想好，沒了上智，我們最多少了一些戰術套路，但還有北野，但是沒了小可，我們就又要回到去年那種狀況呢！」項傑苦口婆心的勸道。


  「放心，這個事情，我有打算。」顏雨峰並不覺得這個是難題。


  「好吧，你現在是代理教練，當家做主，我呢，講一句沒面子的話，我現在是來跟你毛遂自薦的！」項傑決定還是把話說開的好。


  見顏雨峰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項傑說道：「這一年，大家成長都很快，而我一直原地踏步，留著首發，是對球隊的傷害，今天的比賽，如果一開始換魯花，老夜也不會被逼到這麼拚命，更不會受傷。所以，我決定了！」


  「你決定什麼？」顏雨峰不由站了起來。


  項傑笑了笑，他又拉著顏雨峰坐回到床沿，他道：「你就當我現在是退居二線，所幸我在球隊還有點威望，就替你多多吶喊助威，很多事情，你不方便來做來說，我來解決。」


  看著項傑神情自然的臉，顏雨峰頓時就覺得胸口發悶。


  「阿傑，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聲道歉，我這個人，很多時候，做事有問題，那天，我不應該這樣對你說！」


  「胡說什麼呢！你這樣沒有啥問題，我知道你一心只為這個球隊，沒有啥私心，否則你回來幹嘛？球隊之前之所以在你養傷期間，虛弱成這樣，就是沒把事情看明白，我以前一直以為是因為沒了你，球隊才這麼差，最近我才想明白，其實是因為球隊沒有了你的脾氣和對籃球的認真態度，才會如此。」


  項傑嘆了口氣，他伸手打住了顏雨峰想說話的動作，繼續道：「老夜一心想打出像你一樣的數據和技術來，卻忘記之所以北陽在有你的時候，那麼強大，是因為你點燃了每一個人對籃球的熱血和對籃球那份真誠的尊重。也正因為有你以身作則，才讓全隊如親兄弟一樣，團結在一起，打敗各路好手。」


  「而沒了你的態度，上智頹廢了，老夜著魔了，我呢，卻也看不清楚自己了！哎，不過，幸好你還是回來了！」項傑伸手拍在顏雨峰的肩膀上。


  「於是，北陽十二中還是站起來了，這一次，我們不會再倒下去！」項傑越說頭腦越清晰，他重新對顏雨峰的話，有了更深層的認知。


  「必須把球隊的作風重新整理一遍，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老夜不在，王教練放手讓你來，我支持你，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擋你的改革！」


  「改革？」顏雨峰感覺思路有些跟不上。


  「對，改革！北陽十二中需要改革，我們不能再一次倒下去。唯一的選擇，就是把你的精神，刻在這支球隊的骨髓里，融入在血液中。我們終究會離隊，但是我們的精神，要有傳承，即使有低谷，有挫折，我們十二中終究還能重新回來，全國大賽，我們不能缺席，我們要像來自其他地方的球隊那樣，成為一支高中豪門，當之無愧的豪門！」項傑越說越激動。


  「我們做得到嗎？」現在輪到顏雨峰覺得不自信。


  「做得到！我們一起來，一定可以的！」項傑拉著顏雨峰的手，大聲的說道。


  握住項傑的手，顏雨峰忽然想起了剛剛不久，夜長風在醫院病房，握住自己的手那感覺。這不一樣的感覺，卻擁有相同的信任。


  「好，我們一起來！」顏雨峰也站了起來，他堅定的對項傑說道。


  兩人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在門外偷聽的孫明，一知半解的忽然聽到裡面開始哈哈大笑，雖不知究竟為何發笑，但卻知道，自己所擔心的，並沒有出現。


  「哎，臭蟲，你這樣橫衝直撞，沒有任何帶隊經驗的菜鳥，真是讓我操碎了心！」孫明腹議累累的想著。


  孫明卻完全不知道，一場改變北陽十二中籃球歷史的對話，就在他的抱怨和擔憂下，誕生了！。


  中國高中籃壇，將不可阻擋的出現一支經久不衰，極其獨特戰鬥風格的高中籃球豪門。


  而作為此刻的他們，將刻在北陽十二中的籃球歷史上，也將毫無例外的成為北陽十二中籃球後輩所崇敬的開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