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最後的測試
柳思雨大吃一驚，因為自己確實知道這個名字，而且不只是知道，這個名字實在是太熟悉了，那是「超自然事件對策中心」最高長官，希恩共和國中將軍銜，希恩第一靈能學院名譽校長之一，然後，他還是自己的好朋友張文清的爺爺……
聽到老者說出來的名字之後，柳思雨心中一緊，看向老者的眼神都起了變化，能夠和張文清的爺爺稱兄道弟的存在，絕對不是自己可以輕鬆應付的存在……
老者再次看穿了柳思雨的心思，拍了拍自己的雙腿淡淡的開口道：「年輕人你放心好了，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廢人，對你沒有威脅。」
柳思雨聞言仔細看去，這才發現，老者的雙腿確實有些不正常，似乎確實是殘廢了的樣子，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看柳思雨不說話，老者又繼續往下說去：「繼那個老傢伙離開后，組織又經歷了幾次分分合合，雖然還貫徹著最初的理念，不過行事卻越來越偏激……」
說到這裡，老者停下來看了看柳思雨，然後接著說道：「二十年前，靈能戰爭結束之後，靈能力者指責天道為極端恐怖組織，隨後在政府的默許下對天道展開了屠殺……」
柳思雨注意到了老者說起最後兩個「天道」的時候，那種語氣和感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就好像是在說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不知道是從那時起便脫離了天道還是從那時起天道的行事便開始和老者的理念漸行漸遠。
雖然對這些事情很有興趣，但是柳思雨還是按住了心中的好奇，開口說道：「老先生，我手上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能否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來聽您的故事？」
老者聞言便不再繼續說下去，朝柳思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真是對不住，人上了年紀就管不住這張嘴……」
老者至始至終都是一副平和寧靜的神情，柳思雨在三樓積累的殺氣也逐漸散去，平靜的問道：「那能否請老先生讓一讓？」
「唉！」老者忽然嘆了一口氣，看了柳思雨一眼緩緩說道：「年輕人，既然你急著要上去，老頭子也就不浪費你的時間了，不過在那之前……」說到這裡老者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年輕人，老頭子我需要先知道你有沒有去樓上的能力。」
柳思雨本來聽老者一席話，再加上他那番舉動，還以為這件事可以和平解決，沒想到最後還是不得不走到這一步，心中暗嘆一聲，身體立即進入了戰鬥狀態，看著老者說道：「請老先生賜教。」
豈知，老者卻似乎沒有和柳思雨動手的意思，指了指周圍的房間，眼神中露出一股溫柔，搖搖頭說道：「年輕人，老頭子都是半隻腳踩進棺材的人了，哪裡還能和你們這些年輕人比？而且真要動起手來怕不是要吵醒那些孩子……」
柳思雨聞言，眉頭立時皺緊，同時又回想起了剛才在三樓發生的事情，那些失去神智的傢伙固然無辜，但是如果萬不得已，柳思雨也不介意大開殺戒，但是如果換成孩子的話……想不通眼前看上去很是和藹的老者忽然說這些到底是何用意，一邊暗暗計算著在對方使出什麼陰謀詭計之前解決戰鬥的可能性一邊沉聲問道：「老先生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年輕人，你誤會了。」老者搖了搖頭，忽然又指著頭頂上方肅容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麼，那麼……到底是誰指引你來這裡的？」
柳思雨沉吟了一下還是說道：「一個叫希米瑞克的傢伙……」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一個吸血鬼。」
老者低頭思索了一下，便開始向柳思雨描述起來，柳思雨一聽老者口中那人的特徵就知道他所說的正是希米瑞克，於是便點點頭道：「不錯，正是那人。」
「他不是天道的人。」老人抬起頭看著柳思雨說道。
「我知道。」柳思雨點頭，也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他自稱為夢境四方使之一，和永恆夢境有關，而樓上就藏著永恆夢境的秘密。」
「永恆夢境……」老者說著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又繼續道：「雖然老頭子還是不知道那個永恆夢境到底是什麼，但是……經你這麼一說的話，說不定那傢伙並沒有騙你。」
「哦？」柳思雨心中一動，看著老者問道：「願聞其詳。」
「年輕人，這件事不如你自己去確認一下吧。」老者說著便徑自推動輪椅轉過身，就那樣大方的將後背對著柳思雨，熟練的在控制板上輸入了很長的一串密碼。
很快，解鎖成功的電子音在柳思雨耳邊響起，之後老者再次轉過身看著柳思雨說道：「年輕人，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柳思雨不明白老者為何突然如此，只是電梯門既已打開，老者也沒有動手阻擾的意思，柳思雨自然就更沒有自找麻煩的必要，想及此處，柳思雨便不再猶豫，提步往前走去。
數米的距離只幾步便已跨過，經過老者身邊，走進電梯，等電梯們緩緩關上，柳思雨緊繃著的神經這才放下。
然而，過了有一段時間，柳思雨忽然感覺到有哪裡不對，仔細一想，才反應過來，自己進入電梯的時間似乎太長了一些。
柳思雨忍著心中的不安，又繼續等了一會兒，最後終於確定，自己確實遇到了問題，雖然從指示燈上來看電梯還在繼續往上，但是實際上可能根本沒有動過，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了一些。
電梯壞了？
柳思雨當然不可能產生這種天真的想法，所以柳思雨立刻就思考起了應對方法，並且很快就試探性的一拳砸在了電梯門上。
「哐當！」
一聲巨響，整個電梯都似乎晃了一下，然而柳思雨很快便發現，這一拳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都沒能在電梯門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柳思雨頓時大吃一驚，自己剛才那一拳雖然沒有用上全力，力道卻也絕對不小，拳頭都隱隱有些發麻，即便是當今市場上能買到的最堅硬的合金也很難達到這等強度。
而更讓柳思雨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頭，就在柳思雨思考著該用什麼方法脫離眼前的困境，體內的靈力忽然自行運轉起來，其運轉軌跡和當前世界上流行的幾種修鍊法門完全不同，玄奧複雜，讓人難以理解。
柳思雨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熟悉，所以當體內的靈力忽然開始自行運轉之後，柳思雨心中頓時驚駭到了極點。
柳思雨年紀輕輕便在靈訣上的造詣達到了大多數靈能力者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因此大多數人稱柳思雨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曠世奇才的，只是因為平時太過懶散，再加上靈力修為平平，所以一直算不上頂尖高手。
然而事實是，如果解開封印的話，柳思雨在靈力方面的修為比起靈訣只高不低，排開其他外界因素不論，只看靈力和靈訣，這個世界上恐怕很難找出能和柳思雨比肩之人。而柳思雨自己很清楚，這一切並不是如外界傳言那般，一定要說天賦的話，柳思雨也只能算是一個普通人，比起方茗那種真正的變態，差了十萬八千里都不止。
而柳思雨對於自己為何會有如今的成就其實也很清楚，那是因為從自己記事以來就一直存在於自己體內的一道奇怪靈力，那道靈力和當今世界上存在的所有種類的靈力都不一樣，更加純粹，更加強大，而且還不僅僅是這樣……
其實大多數人每天能夠認真修鍊的時間都相當有限，除了天道的罪者這種瘋子，能平均一天花六個小時在修鍊上都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了。然而柳思雨不一樣，柳思雨體內的靈力在被封印之前就一直在自行運轉中，吃飯睡覺、甚至是上廁所都從來沒有一分一秒的停歇，而且這種情況很有可能在柳思雨遇到東方盈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不過，這種情況下得來的靈力固然無比強大，副作用也相當明顯，到柳思雨十三歲的時候，隨著那個詭異的夢境，體內的靈力終於徹底失控，那強大的靈力幾乎要了柳思雨的小命，從那之後，柳思雨便不得不將靈力封印了起來。
直到半年前遇到康絲坦斯之後，情況才有所改觀，平常的時候不需要完全封印體內的靈力也沒有問題，即使完全解開封印，也能堅持上一段時間，這也是柳思雨會對康絲坦斯所說的那個永恆夢境如此在意的最主要原因。
然而，不管如何，從十三歲接受封印至今，除開完全解除封印的時候，柳思雨體內的靈力就再也沒有自行運轉過……想到這裡，柳思雨下意識的伸出手去……用作封印的眼鏡還好好的戴著，那麼體內靈力的自行運轉又代表了什麼？
柳思雨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有時間繼續往下想去，因為很快柳思雨的腦袋中就產生了一陣眩暈感，柳思雨很清楚，那是靈力逐漸失控的徵兆，再這樣下去估計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徹底玩完。
於是，柳思雨再不猶豫，直接全力對著眼前的電梯門使出了自己所掌握的最強攻擊靈訣——碎星擊。
「轟！」的一聲巨響，不止是眼前的電梯門，在強大的攻擊面前，整個電梯間似乎都扭曲了起來，不過當很快就又恢復了原狀，而柳思雨面前的電梯門……
這不可能！
柳思雨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仍然絲毫無損的電梯門，心中狂吼著，以柳思雨的認知，這個世界上能夠抵擋自己剛才那一擊的材料不是沒有，但是能在自己那一擊下絲毫無損的卻絕不存在，柳思雨心中驚駭的同時，手上卻沒有絲毫停歇，第二記碎星擊再度使出。
再一次劇烈的震動，柳思雨清楚的看到，周遭的電梯上出現了無數的裂痕，不過很快又在柳思雨面前重新彌合起來，並且再次恢復原狀。
不及細想，柳思雨第三擊便已擊出，這一次的震動更為劇烈，隨後整個空間瞬間土崩瓦解，並且再也沒有恢復過來，困住柳思雨的電梯間則完全失去了蹤影。
柳思雨劇烈的喘了幾口大氣，視線一陣恍惚，然後又逐漸恢復，眼前出現了那個面如金紙、口吐鮮血的老者。而周圍的地面、牆壁以及天花板上不知何時亮起的許多符文，老者背後的電梯門則依然緊緊的關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