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陳年往事
黑衣男子皺著眉頭和柳思雨對視良久，忽然仰天長笑起來，笑了足足有半分鐘，直到失去理智的人群幾乎全部進入柳思雨身後的房間，笑聲才停下來，一雙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柳思雨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哦？你覺得你贏了嗎？還是說對我們準備的這道開胃菜不夠滿意？」
柳思雨聞言，眉頭頓時微微擰起，對方的態度怎麼看都不像是虛張聲勢，但是如果說對方真的暗藏了什麼厲害的後手，那又會是什麼？
柳思雨早就用靈識探查過整個三層的空間，除了兩名吸血鬼和周圍這些被控制的人群，再沒有發現任何人存在的蹤跡。
倒不是說這世上沒人能躲過柳思雨的靈識探查，只是在這個不大的封閉空間中，能躲過柳思雨靈識探查的絕對能躋身強者行列，藏著掖著實在是沒有道理。
就在這時，柳思雨忽然感覺到數道殺氣，不是來自對面的吸血鬼，而是來自身邊，身邊那些失去神智的人群。
柳思雨心中大駭，同時也恍然大悟，原來對方隱藏的殺手竟是躲在這些看似渾渾噩噩，失了神智的無辜人群之中。
暗道失策的同時，柳思雨身體本能的往前衝去，身後傳來一道沉悶的槍聲，身邊數道刀光亮起。柳思雨只覺得腰間一疼，已是中了一槍，所幸反應夠快，並未傷及要害，四道清冷的刀光也只是在背上留下四條並不算深的血痕。
柳思雨心中暗罵一聲，卻再無心戀戰，好在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進了身後的房間，所以柳思雨前方的道路再無阻礙，整個身體化為一枚人形炮彈，向著那名混身浴血的女怒吸血鬼射去，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那名女吸血鬼眼看這一擊不易躲過，便乾脆不閃不避，眼中閃過一道陰狠的寒芒，握著短劍便往柳思雨刺去，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正常情況柳思雨自然不會做這種事，不過現在受傷在先，對方又多出幾名戰力，糾纏下去只會越來也不利，所以柳思雨一咬牙速度不減反增，繼續往前衝去，直至短劍刺中身體的一剎那才稍稍扭了一下，讓開要害，硬吃了一劍。
而正面硬吃了柳思雨一下撞擊的吸血鬼更不好受，「噼噼啪啪」骨頭斷裂的聲音連續響起，整個身體一下子飛了出去，柳思雨雙足點地，從她身上飛躍而過的同時左手往下一撈一擰，便將女吸血鬼那隻血淋淋的右手生生折了下來，右手則摸出磁卡往前甩去，正好落入刷卡槽內。
等柳思雨來到電梯門口時，藏於牆內的操作屏正好彈出，柳思雨順手便將手中還帶有餘溫的斷掌按了上去，一聲清脆的電子音，電梯門緩緩開啟。
柳思雨急速轉身，忍痛拔出刺在身體上的短劍，刷刷兩劍劈在空中，一道刺眼的十字劍氣呼嘯著向前射去，逼退追的最近的兩名敵人，然後右手鬆開，靈力繚繞的短劍垂直墜落，劍刃竟刺入地面一半有餘。
短劍刺入地面的瞬間，一道無數劍氣繚繞，鋒芒四射的牆壁陡然升起，橫在電梯門前，擋住了銜尾而來的追兵。
當吸血鬼們確認這道駭人的牆壁只是一個幻象之後，柳思雨已經緩過氣來，並且下一個大範圍的靈訣已經準備就緒。
當幻術劍牆消失不見，叫囂著的吸血鬼們看到的是站在緩緩關閉的電梯門內的柳思雨，以及懸在柳思雨腦袋上方耀眼的金色靈紋陣，靈紋陣內無數道靈能槍傾瀉而出，威力不大，數量卻夠多，而且其中也確實夾雜了一些真正的殺招，一時間打的吸血鬼們左閃右避無法寸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關上。
雖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但是柳思雨並沒有選擇離開。
首先是以因為不甘心，不甘心半途而廢。
其次，柳思雨其實並不擔心行蹤暴露的問題，因為相比起自己，天道更需要隱藏身份。
最後，也是柳思雨帶著傷也要繼續前進的最主要原因，那就是在來這裡之前遇到的狙擊，很顯然，政府已經開始正式介入此間。
或許過了今晚，就再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機會了，而隱藏在這裡的可能和那個神秘的「永恆夢境」有關的秘密柳思雨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
電梯門很快便再次打開，世界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明明只是隔了一個樓層，相差不過幾米，卻彷彿是兩個世界一般，三樓的嘈雜聲完全傳不到此處。
不過柳思雨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甚至比來到此處任何時候都更加的慎重起來，因為柳思雨看到在通往下一層的電梯門前，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等著自己。
老者坐在一張輪椅裡面，看著一步步逼近的柳思雨，眼神平靜，神態祥和，一直當柳思雨走到他面前只有數米遠的地方，仍然動都沒有動一下。
「讓開。」看著老者既沒有讓開也沒有動手的意思，柳思雨蹙起眉頭，沉聲喝道。
老者和柳思雨對視一眼，視線下移，看著柳思雨手中那隻仍然在滴著鮮血的斷掌，平靜地說道：「這隻手的主人沒有去頂樓的許可權。」
柳思雨聞言不由得停下腳步，此時雙方間只剩下了不足兩米的距離，目光越過輪椅中的老者，看向前面這台電梯。
老者似乎看穿了柳思雨的想法，反手按在電梯門邊上的觸摸屏上，一道綠色的光芒掃過老者手掌，隨後一塊操作屏從牆壁中彈了出來，柳思雨一眼就看出了和之前那些操作屏不一樣的地方前面這最後一台電梯顯然需要密碼才能開啟。
「你有密碼？」柳思雨銳利的目光彷彿要刺進老者靈魂深處。
老者不為所動，只緩緩的點了點頭，聲音中仍舊沒有絲毫波瀾：「不錯，現在這棟大樓裡面能讓你去樓頂的恐怕只就老夫一人。」
「所以說想要繼續前進只有打倒你才行？」柳思雨冷冷的看著老者，靈力悄悄運轉，輕哼一聲道：「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開始吧！」
老者呵呵一笑，忽的從輪椅邊上拎起一隻急救箱，一把拋向柳思雨，柔聲說道：「年輕人，何必如此著急？你流了那麼多血，不如先處理一下傷口再說。」
柳思雨輕輕接住急救箱，小心翼翼的打開，沒有機關，裡面的傷葯、繃帶等物也都沒有問題……不過柳思雨卻沒有立即取用，而是抬起頭，盯著老者帶著笑容的面孔：「你在等援兵嗎？」
老者搖了搖頭道：「小兄弟，謹慎確實沒錯，謹慎過頭卻非好事……呵呵……樓下的那些怪物沒有我的允許是不敢上來的，你放心好了。」
「怪物？」柳思雨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的老者。
對方所言顯然非虛，否則的話，這麼點時間那些吸血鬼早該追上來了，只是老者對那些吸血鬼的稱呼讓柳思雨有些在意，怪物顯然不是什麼好詞，而且老者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中的不屑異常明顯。
「沉溺於慾望的深淵，放棄生為人類的信仰與尊嚴，以昔日同類的鮮血為食，人不人鬼不鬼，見不得光卻還沾沾自喜的弱者罷了。」老者淡淡的說道。
柳思雨沉吟一陣，終究還是取出了箱中的急救用品，處理完畢身上的傷口，柳思雨頓覺渾身都輕鬆了起來，心境也變得平和了許多，重新看向面前的老者，語氣轉暖：「老先生怎麼稱呼？」
老者嘆了一口氣，擺擺手道：「名字什麼的不提也罷。」頓了一頓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樓上問道：「年輕人，你知道上面有什麼嗎？」
柳思雨愣了一下，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彷彿看穿了柳思雨的心思，老者重新問道：「那麼能告訴我你來此地的目的嗎？」
柳思雨想了一下老實的回答道：「永恆夢境！」
「永恆夢境？」老者露出一個意外的神色，隨後搖了搖頭輕聲道：「沒聽說過。」
柳思雨聞言，眉頭也皺了起來，沉聲問道：「那麼老先生覺得我是為什麼而來？」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盯著柳思雨看了好一會兒，才忽然開口道：「年輕人，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柳思雨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老先生請講。」
老者點點頭便開始講述起來。
「三十多年前，我和三個朋友一起創建了天道……」老者說著抬起頭看了一眼柳思雨，看到柳思雨擰起的眉頭，老者苦笑了一下繼續道：「當然，那時候還不叫天道，不管從哪方面來講，都不能算是一個嚴謹的組織，把我們聚集到一起的是對戰爭的深惡痛絕，重建被戰火摧殘的支離破碎的世界以及建立一個能夠容納靈能力者那強大力量的新秩序的夢想……」
老者頓了頓，忽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只可惜，當時的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隨著加入的成員越來越多，通過什麼方法實現我們的夢想便成了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隨後便是組織的第一次分裂，在那之後，天道這個名字才被正式使用……」沉默了一會兒老者忽然嘆了一口氣：「現在想想還是覺得那個老傢伙真夠狠心，竟然能那麼輕鬆的拋下自己親手創建的組織，不服不行啊……」
老者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饒有興緻的看著柳思雨，忽然開口問道：「年輕人，你不想知道我說的那個老傢伙叫什麼名字嗎？」
「請老先生賜教。」柳思雨回道。
「呵呵。」老者笑了笑，開口說道：「那個老東西你一定認識，他的名字叫張天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