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式:娛樂世界
「叮鈴鈴」電話響。
樊季離蒙著頭摸到手機就摔在地上。
手機靜了一會又孜孜不倦的響了起來,好像告訴主人:看,我質量不錯沒摔壞。
魔音穿腦,這單調而高亢的鈴聲還是林特助特意選的,伺候了父親十來年如今又幫扶他的老臣子是唯一知道樊少的起床氣有多大而又不怕他的起床氣的人。
「寶貝,寶貝。」聲音甫一出口,把自己也嚇了一跳,嘶啞乾澀,肌肉火燒火燎的酸楚,媽的,這樣子拉出去,保管讓人以為他被人壓著幹了一場。
樊季離不開口,直接用腳踢人,讓床上人下去給他撿手機。
竟然蹬了個空。
他眼皮掀了掀,立刻清醒了五分。床很大,他昨晚躺下去姿勢就沒變過,只佔據了三分之一的空間,另外三分之二冷冰冰空蕩蕩,枕頭擺放的整整齊齊,那女人沒在這裡睡。
他長腿一邁,也不管自己光著直接下了地拾起手機接通。
那邊的人似乎在跟別人說話:「林特助,別再叫我打了,樊總不接,我都打了這麼多,樊總會揭了我的皮。」聲音越說越可憐。
樊季離不耐煩的喂了一聲。
「啊,通了通了。」那邊立刻換上職業的刻板聲音,「樊總,我是方思,您今天和裕隆集團的邵董有個會談,司機接您去機場,您不在。」方思心裡腹誹,別人是狡兔三窟,這位少爺不知道多少窟,c市這麼大,真要拿著他的房產列表一戶戶找嗎。那也不頂用啊,還有那麼多豪華酒店呢。
不過這種有事找不到人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講起來樊總還是很敬業的。
廢話,不敬業,方思想起樊季離工作時的模樣打了個寒顫,這位泡妞和工作簡直兩張臉。
「改明天。」
「好。」不禁誇,方思後知後覺,「樊總,您生病啦?要不要找家庭醫生……」
回應他的是嘟嘟的忙音。
起床氣真是大,難道昨天吃癟了。呃,改期!方思可憐巴巴的看向林特助,無助的捏著手機:「樊總說會談改期。」
樊季離其實是個疑心很重,很難敞開心扉的人。生活環境造成了他見多了討好諂媚,他很鄙夷那些,笑臉背後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送上門的他不要,要自己挑。從他萬花從中走,節奏向來是掌握在自己一邊就知道,他喜歡簡單的人,哪怕驕縱一點耍些小性子也不怕。那些小明星外面看著光鮮亮麗、潔身自好、沒犯事的時候拎出來個個能當道德楷模,不過在他面前,直接的很,想上什麼角色,看中什麼包首飾的,徑直開口要,越是這樣明晃晃越能討他的歡心,曲里八拐欲擒故縱的長著再漂亮的臉在他手裡也走不到一個回合。這樣多好,不用擔心人睡在他旁邊的時候突然掏出一把刀。
他不禁坐下來好好捋一捋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反常。
文伊算是跟他跟的久的,一是她長得好,不像有的小明星流水線作品,擺在一起姐妹十幾個,而她渾然天成,端莊大氣,用他哥們的話說就是一看就是正室的臉。可不能說話不能笑,一說一笑間就露了怯,氣場全無,從女王淪為嬌滴滴的小女生。二是她心機不大,在一起也不貪圖什麼,一心只是談戀愛,有人愛著自己有什麼不好,他很坦然的享受,偶爾也去探探班、送送花、一同旅行,給她來點甜寵。
但壞就壞在大概他縱容的太多,她開始肖想不該屬於她的東西。
慕盛集團做的是傳統能源行業,因著那個人,樊季離想開一家文化傳媒公司,他心疼那個人被經濟公司壓榨的幾乎白乾,他想把人挖過來,專心捧她。
想到此他不由呼口濁氣,從小到大唯一吃的癟就在柳蘇遙身上,他忍不住關注她,然後發現她跟野外長得小白花一樣堅強不撓,實在讓人尊敬又憐惜。
文伊不曉得從哪裡得知他要開文化傳媒公司的消息,正好她要畢業了,就鬧著樊季離簽她。樊季離雖然還沒想好跟柳蘇遙走到哪一步,但對她有不一般的情愫還是知道的,他和那麼多女人有牽扯已經夠讓柳蘇遙對他疏遠的,又怎麼會簽文伊來給自己添麻煩呢。
文伊哭鬧著質問他是不是喜歡上柳蘇遙了,那她怎麼辦。
如果說之前樊季離還只是朦朦朧朧的念頭,文伊的話點醒了他內心模糊的想法,他是喜歡柳蘇遙的,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他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手。
有的時候男人是沒那麼精明的,他們自己還在糾結搖擺的念頭就隨他們去,說不定時間一長也就不了了之。但是如果一說出來,他們就會生出啊原來我是這樣想的,繼而又盤算反正你們已經知道了,如果我做不到豈不是很沒面子,或者乾脆把責任全推到女人身上,都是你逼我的,其實我不想的。
文伊就做了這樣的助攻,把樊季離快速的推到柳蘇遙懷裡。
樊季離嘭的打開門離去,一個月都沒來找文伊。
文伊給他打了不少電話,發簡訊留口信。他沒接也沒回。一個月後也就是昨晚他接了她的電話同意見面。
他再次出現是想和她說清楚,正式拗斷。他帶了一份新晉紅導演鄭可開拍的電視劇《如妃》的女三合約,雖然文伊沒要過,他還是把她現在住的那套四室兩廳的房子過戶給她per當初買的時候直接寫的她名字,還有衣服飾品,他自問不會虧待每個跟過他的女人。
文伊挽回無果,就掛著他的脖子說想和他做最後一次。
她的小心思他清楚,還是不想和他分。不過他決定了的事情沒誰能夠改變。
她呵氣如蘭的在他耳邊輕哼,飽滿的胸脯蹭著他的胳膊。樊季離又不是善男信女,談項目已經旱了幾天,自然來者不拒。
文伊他很通曉,前頭看著浪頭挺大,一到床上就嬌滴滴軟綿綿哼唧兩聲就軟的跟待宰的羔羊似得,昨晚卻像換了一個人,自己經過多少場面,竟然在要分手的小金絲雀身上帶跑偏了。他後面就有些失控了,好吧,不是有些是完全。不過那感覺真是……爽,從沒這麼——酣暢淋漓、勢均力敵。
一想起昨晚,樊季離的身下又有抬頭的趨勢。
樊季離狹長的眼睛眯的更緊,濃密的睫毛壓住眼內翻騰的情緒。
她不是應該藉機要求留下來嗎?他昨天洗完澡還特意把她摟在懷裡睡覺,為什麼半夜跑掉?
難道——她打算偷偷生個孩子,然後挾子上位?
雖然很狗血,他們圈子裡更狗血的還有。人就在跟前還簽了不生子協議的,偷偷取了男人的精】子,然後找代孕,孩子抱過來的時候,男人都給整傻了,親子鑒定也做了,貨真價實如假包換,本來原配對男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別搞出人命就好,結果現在家裡攪得天翻地覆。
那男人拉著樊季離哭訴,女人陰謀起來抵十個政客。
別讓我發現你也是心機女。
樊季離沉著臉洗漱好換了衣服打算回去,還沒出大門,他眉毛挑了挑,陰鷙的心情煙消雲散。女人小巧的黑色高跟鞋歪到在地上,露出紅色的底。
她沒走。
文珠是被機械音喚醒的。
叮咚,叮咚……機械音提示,目標人物好感加10分,加10分,現在為20分春草發芽(滿分為100分)。
什麼意思,合著文伊跟他這麼長時間就一首歌名概括——《愛的奉獻》。
樊季離不知道文伊的睡相這麼乖巧,兩隻手握在胸前,身體蜷成一團,好像嬰兒的睡姿,心裡學上說這樣睡覺的人缺乏安全感。她的皮膚細潤如溫玉,他靠這麼近幾乎看不到毛孔,柔光若膩,臉頰還透著隱隱的緋紅,眉如墨畫,大而多情的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像停了兩隻蝴蝶落在眼瞼上,櫻桃小嘴還帶一絲紅腫嬌艷若滴,是他昨天親的狠了,他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腮邊兩縷髮絲銜在唇間。不難受嗎?他幫她把頭髮挑出來,手指在她嘴巴里過了一圈,她的小舌頭在他指頭上留下濕漉漉的水漬。
他伸出舌頭舔舐手指上被她弄上的水漬,淺淡的像琉璃般的瞳孔已經蒙上一層幽深隱晦,濃郁的散不開,好想要。他不耐的抖抖腿,西褲卡的難受。
文珠再不醒來,懷疑樊季離就要從視奸轉為真奸。她顫動睫毛,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眼神還帶著沒睡醒的懵懂。
樊季離心一顫,不受控制的說出:「女三合約和經紀人合約你選一個。」
說完他也一愣。
他就是文伊跟他鬧要簽約觸了他的底線,才要跟她分手的。怎麼現在輕易就把合約送出口,好像向她妥協了似得。
不過說都說了,又不能吞回去,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心下鬆了一口氣。
樊季離手抄兜,長腿邁兩步放鬆的靠坐在窗台上。他身形頎長,有一米八八,兩條長腿一曲一直隨意的踩著地面,低著頭,眉眼在陽光下,看不清,但是文珠分明記得它們的模樣。
他的眼細長而深邃,眼角上勾,每每他擰著眉頭眯著眼睛看人,就帶著一股痞氣,特別招人,鼻樑高挺,嘴唇還有唇珠不厚不薄,正適合接吻。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他不用她回答就知道她的答案,只要不傻就知道怎麼選。樊季離好整以暇的等她的回答。等了一會,不見聲音,他抬頭看她,是不是高興的懵了。
上一世是怎麼樣的。
樊季離失蹤一個月後,主動來找文伊和她分手,他拿出一份女三的合約,說給她最後的幫助。文伊纏著樊季離說既然分手了就最後做一次,樊季離這時候還沒有收心,自然來者不拒。
做完就走了,文伊苦苦拉著他試圖挽回,他當時怎麼做的,他把合約摔在她身上:
「既然說了分手炮,那就不要存什麼幻想,以後好自為之。」
文珠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看向窗外:「我選女三。」
樊季離胸腔騰起一股濁氣,她不是就想留在自己身邊嗎?現在給她機會竟然往外推,她腦子壞了吧?
猛地從窗檯立起,神色間帶了一點浮躁:「你知道選擇這個的後果吧?」
文珠臉色沒變淡淡的說:「知道。」
樊季離半響無話,他朝外邁步,最後還是停了下來,回頭不死心似得又確認了一句:
「你知道我是不吃回頭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