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式:破而後立9
縷娘幽幽的說:「再也沒有信任了,我的心傷了。」
上次來找你的人竟然是戰神。
戰神和梅上仙的情深義重竟然是假的。
戰神竟然長那模樣。
你竟然和戰神搞一道。
你竟然把梅上仙比下去了。
唔,這點值得慶賀。
縷娘一邊說一邊拿眼睛覷文珠,文珠停下了翻書籍的動作。縷娘立刻撲過去,親熱的抱住她:「你給我講講唄,第一手資料就在眼前,收集不到,簡直愧對我喇叭仙的名頭。」
文珠仰天翻個白眼:「我都快被你嘆的氣吹的飛起來了,就為這事?」
「這還不是大事。」縷娘一臉不可思議,「有關我的愛情觀和信仰。昨天知道梅上仙和百盛戰神一波三折纏綿悱惻的愛情竟然是騙局,我差點沒奔潰。」
這麼一說,好像是挺嚴重。
更嚴重的是御花園發生的一幕所引起的軒然大波,天界傳遍了梅上仙和戰神的事再起波瀾,大家都在猜測最後的說法,到底只是一場風流還是真的要黃。
戰神早早便去找玉帝商量如何善後。
請帖已經發的人手一份,這個時候取消婚約,就等於活活撕了梅上仙的臉皮。梅上仙怎麼能肯同意,她從昨兒花園回來就找玉帝廝鬧。
玉帝也很無奈,天庭不同人間,皇帝有無上的權利。他更像個管理者,代行其職而已。所以他也只能以勸誡為主,沒法命令戰神。如果戰神一定要枉顧誓言,他也只能站在道德的上風譴責他。何況這個婚約怎麼來的,他和女兒心知肚明。他還做不到像女兒那般失憶般坦然。
戰神雙手抱拳半跪在地:「然應承婚約時,百盛神志受損意識不明,現在既已清醒,如果繼續履行承諾,也只是徒增怨侶而已。此次事情責任全部在百盛,百盛願意一力承擔,不讓梅上仙的名譽受半點污損。」
「你說之前是意識不明才應承了婚約。如果隔了一段時間你又發現,現在才是意識不明呢?你因此草率中斷我們的婚事,豈不是對我不公平,對我們的感情不公平。」梅上仙眼含熱淚,慘惻的說。
她沒有詛咒毀罵,還理智的分析給他聽,雖然百盛知道他們之間何談感情,但是一切都是自己的折騰,應承了婚事又來取消,梅上仙確實無辜,他心裡更加內疚。
「婚約一事,百盛愧對上仙。但凡梅上仙有何差遣,百盛決不敢辭。」
她明明安排好蟠桃佳宴莫瀚王子求娶被她拒絕了,又在迦葉果上動了手腳,不知道為何什麼也沒發生,被她逃了。她安排了風流倜儻的槐仙也沒勾引上她,槐仙簡直是廢物。她還是太仁慈了,就不該留下她的命。讓她今生還不要臉的糾纏他們之間。
梅上仙心裡已經在想用什麼花式宰了文珠。
百盛要斷,梅上仙不允,事情陷入僵持。
玉帝滿面倦怠的說:「要麼,你和梅上仙先完成喜事,過段時間,我再做主,把絲娘也許配給你。」
「什麼?」
「萬萬不可。」
戰神和梅上仙都很抗拒。
玉帝給女兒暗示,你先嫁給他,再用柔情攻勢,把他心綁住,後面的事情也就隨之取消了呀。
梅上仙反應過來,這不失為以退為進的好棋,她沒有言語,結果戰神依然拒絕。
梅上仙心高氣傲,她都肯和不入流的小仙共侍一夫,這麼委屈自己,對方依然不滿足,還要趕盡殺絕,不給她留最後的幻想和顏面。
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你想和小賤人雙宿雙棲沒那麼便宜。
她一貫在外人面前維持自己的端莊淑德的形象,只有玉帝才知道她鬧騰起來的真面目。她滿目痛楚:「既然我們無緣,那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她要去西方大樂寺燒一炷香,求未來婚姻平順。
百盛無法拒絕。
西方大樂寺在璃樽世界的最西面,從天界過去來回需兩天。
梅上仙也給了戰神去和文珠道別的時間。
文珠並不熱絡,百盛還以為她是生氣他陪梅上仙去大樂寺,他哄著:「乖,兩天後我就回來,到時候一切解決,再沒有阻攔我們的事了。你要等我,不可以跟別人走哦。」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加最後這句話。踏出房門,他的心沒來由的一亂,好像從此就看不見她了一般。文珠正面色沉靜的看著他的背影,他轉頭與她的視線碰在一起,百盛眨眨眼,給了她燦爛的笑。但心底的慌亂依然揮之不去。
戰神和梅上仙去了西方大樂寺求姻緣平順,那就是昨日只當一段桃色插曲咯。好些人羨慕戰神的桃花運,鬧成那樣,梅上仙還對他不離不棄。只有少部分人覺得迷惑,戰神一貫冷情,昨日的一片情痴他們豈能看錯。
然,他們畢竟不是當事人,也只能嘆兩句罷了。
*
文珠從昏迷中醒來,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可惜嘴角掛著的森笑,打破了這張臉溫和婉約的氣質。
「你不是和百盛去大樂寺了嗎?」
「和百盛去那勞什子地方,怎麼比得過親眼看你的下場。」梅上仙不再掩飾,她志得意滿的俾睨文珠。第一面時就想除了她,真是天生礙眼。
「我的下場?什麼下場?」文珠淡然問道。
「跳誅仙台的下場啊。」
梅上仙說完哈哈笑起來,好像她說了什麼笑話一樣,文珠靜靜看著她。
「呵呵,是不是覺得自己還有指望,還能拖。百盛能趕的回來,不,他趕不回來,你也捱不到那時候。」梅上仙用手帕沾沾眼角笑出的淚。然後掏出個東西舉在文珠面前。
文珠鎮定的臉色立刻變了。
「眼熟嗎?」就是這幅表情,鎮定的似乎一切不發在心上,讓人恨不得撕下來。
眼熟,是縷娘的耳環,今早她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就掛著這對。
「你把她怎麼了?」她止不住慌亂了。
「現在還沒怎麼,不過一會可就難講。對付你們就跟對付幾隻爬蟲。你說你只是螻蟻小仙,為何要肖想不該擁有的東西,還給別人帶來災禍……」
「你想要我怎麼做。」文珠不想聽她廢話,直接打斷她。
啪,文珠被打的頭偏到一邊,細嫩的肌膚立刻浮現五條清晰的指痕。
「沒規沒矩。」梅上仙用絲巾擦擦抽人的手,真欠抽,她鄙夷的把擦了手的絲巾扔到一邊。
梅上仙要她和槐仙私奔,私奔前偷盜軒庫的寶物傍身,被護衛發現,逃跑中跌落誅仙台。
文珠閉了閉眼,她依然逃不掉前世的命運,步了絲娘的後塵。上元那裡的好感還是為零,算了,自己的任務呢大概也是要黃,跳就跳吧,至少還能救縷娘一命。
「可以。不過給我一點時間,我要收拾下東西。」
「跳了誅仙台就是凡人了,能多帶點就多帶點。」梅上仙奚落的笑,「給你一炷香時間,別干不該乾的。」她根本不怕她搞什麼花樣。
文珠利用這個時間去了上林苑。
如果現在還有誰能幫她,一定是他。雖然他對她總是痛下殺手,但是總也沒殺到最後。
「上元,上元。」
上林苑空空蕩蕩,只有她的回聲。
竟然不在,文珠坐在上元常坐的位置上,慢慢的笑了,這就是命吧。
絲娘的心愿完不成,自己的任務也做不成。系統小甜甜不知道滾在哪裡。
既然自己已經要跳誅仙台,又何必在乎身後大浪滔天呢。
文珠本也有心性狠厲的一面,她拉拉袖子起身。我只需救了縷娘,上一世沒她什麼事,這一世還是不要因為自己害了她吧,其他的,又與我何干。
她見到梅上仙提了最後一個要求:「我要看一看縷娘。」
梅上仙冷笑一下:「還不算笨的無可救藥。」
縷娘雙手被縛鎖在小黑屋的一角。
「縷娘,縷娘。」文珠瞪著梅上仙,「你對她做了什麼?」
梅上仙手一彈,一顆藥丸落到縷娘嘴裡,縷娘慢悠悠的醒了。
「絲娘,你快走。」她虛弱的叫。
文珠眼圈有點紅,這一世百盛帶給她麻煩,上元帶給她挫折,只有縷娘還對她真心實意的愛護:「你能讓我們倆呆一會嗎?」
梅上仙嘖了一聲,走了。
「縷娘,你等會聽梅上仙的話,她不會為難你。」
「絲娘,絲娘,別干傻事。梅上仙本事再大,也不能對仙人下手。」
呵呵,前世她就能把絲娘打下仙界,這世更不會手軟。
「縷娘,你姓什麼?」
「白啊。」白縷縷被她搞得一呆。
果然,文珠笑笑:「我不會有事,你聽話啊。」
文珠一臉蒼白的走了。
「回來,竟然連師姐姓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臭丫頭。」縷娘沙啞著嗓子叫,然後身子撲倒地面哀哀的哭了。
兩天後,百盛和梅上仙返回天庭,聽到了一個爆炸的消息。
絲娘不滿戰神的巧取豪奪,和心上人槐仙私奔了,私奔前兩人起了歹念想偷盜軒庫的寶物,結果被護衛發現,追殺之下,兩人跌下了誅仙台,仙命消隕。
一時間百盛說不清是嫉妒還是痛恨還是悲苦,絲娘胳膊上男人的手印還歷歷在目。
「你如果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可以直接說的呀,我難道真會勉強你嗎?為什麼要搞到這個地步。」
被背叛的感覺戰勝了一切,百盛抱著腦袋發狂的嚎叫,他的眼睛一片紅潮,越來越深,直至變為血紅,他突然陰測測的笑了兩聲,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百盛走火入魔陷入昏迷。
縷娘雖然放回了月老殿,但是有人看著她一舉一動。
天界消沉了許多,沒有人提戰神的婚約,大家不約而同的遺忘了。
*
日起日落。
上元終於離開了密室。
天還是那樣藍,風還是那樣吹,竹葉還是那樣沙沙響。
上元站在竹林中央。
唯一變得就是他的心裂了一道縫。
越想腦袋放空越是想起她。
閉關那麼久依然在踏出門的時候功虧一簣。
她怎樣了?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對,他可以問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他給自己找了理由發出神識去搜尋她。
人呢?他慌了。
那個讓他的心裂縫的人呢?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