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劍,一念
一劍,一念。
沒有人能形容出那一劍的風情!
李長歌也不能。
一念既出,萬山無阻。
這一劍就是必中的一劍。
這一劍蘊含著李長歌全部的精氣神而成,已經不在拘泥於武學招式的限制,與他往日的招式截然不同,沒有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招,沒有羚羊掛角的無跡可尋。
唯有一劍,簡單、質樸,破空而至。
一往無前,無所畏懼。
劍之所至,所向披靡。
「好劍法!」
白愁飛死了,眼神之中猶自帶著不可置信的絕望之色。
一劍封喉。
「自然是好劍法。」李長歌看著倒下的白愁飛,臉上沒有一絲動容,青竹劍斜指蒼冥,悠悠一嘆。
「李某為這一式劍招取名為,一念心劍。」
「此劍如何,還請三位品鑒。」
剩餘三人面面相覷,眼中閃過一絲濃郁的忌憚之色,目光掃過地上白愁飛的屍體,旋即被滿滿的殺意代替。
「冥頑不靈。」
冷哼一聲,看著同時撲面而來的三人,青竹劍再度出手,面容清冷,白茫茫的月光灑落在李長歌的身上,宛如謫仙臨塵,邀月劍舞。
李長歌的心神浸入前所未有的玄妙之境,修行中的各種疑難困惑迎刃而解,劍身訣的真氣流轉之間越發的靈動,迎面而來的攻擊落在他的眼中是破綻百出,一種掌控一切的感覺油然而生。
青竹劍不帶一絲殺機,更無劍氣激射,宛如蜻蜓點水一般,從最美妙的夢境之中延伸而出,寧靜而祥和,卻讓對手瞬間神色大變。
叮——
清脆的兵刃交擊之聲,李長歌嘴角掛著溫和淺笑,眼神清亮,手腕一抖,青竹劍頓時脫手而出。
劃過一道軌跡,在那人驚懼的眼神中,長劍貫體而過,李長歌的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那人的身後。
乍分倏合。
修長如玉的手掌伸出,后發先至,重掌青竹劍。
第二個!
李長歌眉頭微皺,身側一道掌風襲來,腳步輕轉,足以開碑裂石的雄厚掌力,擦肩而過,掌風激蕩下,長發飄揚。
「嘿嘿。」
一聲短促的冷笑傳來,只見那人化掌為爪,帶著凌厲的勁道往李長歌的咽喉處抓來,手爪尚未臨身,呼吸已然不由一窒,若是抓實,縱然李長歌的強橫體魄,也難逃一死。
生死就在一線之間。
李長歌神色依舊平靜,沒有絲毫動容,手腕輕抖,一線流光橫空出世,逆行而上,恰到好處的橫在胸前,攔住著必殺的一擊。
那人正要後撤,卻見李長歌的左手好似突然伸長,駢指如劍,層層光影自虛空中迅速凝結成一點鋒芒直刺過來,頓時手腳冰涼,冷汗自背後滲出,狂吼一聲,凝聚全身功力想要抗衡。
只見那一點寒芒,無視時空的限制一般,一閃而過,瞬間點在他的額頭之上,一陣疼痛傳來,隨即意識渙散,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李長歌收回點在那人眉間的劍指,負手而立,幽幽嘆道:「你們真的不怕死么?」
漆黑的眸子掃過剩餘兩人,平靜的目光卻讓兩人背後發寒,如臨地獄,兩人一個對視,旋即轉身逃走。
李長歌並未追擊,轉身看向宮輕語離去的方向,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旋即化作坦然。
「罷了,些許雜魚而已,接下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明月隱去,星空一片黯淡無光。
黑壓壓如墨的雲朵從東方天際飄來,沉悶之中似是醞釀了無窮的力量,李長歌仰首看去,只見黑雲之上電光環繞,陡然一道驚天霹靂,電光刺破蒼穹,剎那間,天地間一片亮堂。
狂風驟起,吹得整個天地間愈加的蒼涼寂寥,李長歌也不由為這浩瀚天地之威,感到心神激蕩,不能自已。
傾盆大雨瓢潑而下,籠罩了這片天地,水聲大作,道路上的泥土被雨水濺起四射,不多時低洼之處已有了積水,隨著震天的轟鳴聲匯入漢江之中。
冰涼的雨水灑落,打濕李長歌的白衫,一縷縷髮髻沾著雨水貼在他的兩鬢之間,雨水自他的臉龐滑落,不絕如縷,李長歌的神色依舊安詳,從容鎮定。
漫步走到馬車旁,從車廂內攫出一柄破舊的油雨傘撐開,嘴角逸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愜意的依靠的車廂上,輕抖馬韁,馬車在風雨之中迤迤前行。
九鼎城!
李長歌看著前方巨大的城池,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時間已經第二日清晨,驟雨方歇,旭日東升,萬丈霞光灑落到人間。
這座巨大的城池在晨曦之中煥發出勃勃生機,城門方開,就有不少人進出,絡繹不絕。
李長歌隨著人流進入城中,心中沒來由的想起宮輕語:也不知道那妮子現在怎麼樣了。
九鼎城中,一處庭院之中。
「唉。」一聲輕嘆,「也不知那個人怎麼樣了?」
院中端坐著一位好似畫中而來的絕色傾城女主,黛眉輕蹙,神情我見猶憐,正是宮輕語。
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的幽怨之色,「若是死了……」
神情轉厲,「你若死了,縱然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定然為你報仇。」
話音未落,臉色先是一白,一口逆血吐出,眼神似萬年不化的寒冰。
「白愁飛!」
於李長歌淡泊性子來說,宮輕語不過是意萍水相逢之人,能做的他都做了,算得上仁至義盡。
宮輕語如果不幸身死,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如果不死,江湖之大,總有再見之時。
收拾心情,李長歌開始在這青州第一城中閑逛了起來。
當務之急,是找到落腳的地方,可供李長歌選擇的有兩個,一是鑲龍衛,這個念頭一出現便被它否定,與他,李長歌雖然掛著鑲龍衛的令牌,從心底里還是不願與朝廷扯上關係。
既然如此,只有第二條選擇了,酒樓客棧,想到這裡,李長歌伸手入懷,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當初發得那一筆橫財已然被他一路上揮霍乾淨了。
想起自己一路上的揮金如土,再看此刻的囊中羞澀,李長歌不由喟然長嘆。
「看來,得想個法子賺一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