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截殺
平坦的官道之上,一輛馬車娓娓駛來。
距離馬車數裡外的一處小33山之上,白愁飛卓然而立,頎長的身軀,既高且瘦,雙手附於身後,眼神冷漠的看著三裡外緩緩馳來的馬車,身上騰起若隱若現的陰冷殺意。
他身後的尚有一人,躬身上道,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說道:「少主,他們人來了,動手么。」
白愁飛的血液開始沸騰。
馬車中,李長歌收回搭在宮輕語額頭之上的手,順手捻了捻被子,將被角壓實。
正要開口說話,心中一動,看向馬車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喃喃開口道:「麻煩來了。」
宮輕語看著他的神情,皺了皺青黛般的峨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之色。
李長歌輕笑,柔聲道:「躺一會吧,我去去就回。」
「小心點。」
「知道了,放心吧。」李長歌點頭應道,提起一旁的青竹劍,開口道:「停車。」
「怎麼了,李少爺。」駕車的老張疑惑了一聲。
李長歌從車內一躍而下,傲然立在官道正中,雙眸微閉,留心傾聽。
「呵呵,來不少人呢。」李長歌一聲嗤笑,旋即面向老張道:「留在原地不要動,等我回來。」
青竹劍入手,輕輕一抖,發出一聲清脆的劍吟。
感受劍靈躍躍欲試的心緒,李長歌笑道:「走吧,我們去見識見識。」
一手執劍,信步走向前方。
老張雖然不知發生何事,倒也老老實實勒住馬韁,將馬車停在官道一側,只見馬車內一陣悉嗦之聲,帘子掀開,宮輕語的傾城面容從車廂內探出。
「咦,李夫人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您還是在車內好好休息。」雖是被宮輕語的容貌所驚艷,老張畢竟是久經風霜之人,很快就反應過來,憨笑著連忙開口說道。
宮輕語並未理會,眼神落在遠處李長歌的背影之上,閃過一絲關懷憂慮神色。
李長歌並未遠離,畢竟此時宮輕語深受重傷,毫無反抗之力,此刻馬車在身後數百米的地方,雖然被樹林遮掩,看不到此處虛實,卻是李長歌可以顧及到的距離。
一旦發生變故,三息之間,他便可縱身回到馬車前。
嘴角噙著一絲淺笑,李長歌執劍在手,敏銳的感知,讓他輕易的發現四周隱藏的殺手,以及那若有若無的殺機。
腳步一停,傲然立身。
「出來吧。」
青竹劍斜指地面,李長歌悠然開口道:「二十七人,一個都不要少。」
隱藏於官道兩側的眾人心中一寒:好敏銳的感知。
既然被發現,自然就無需隱藏。
李長歌目光掃過從陰暗處躍出的一眾黑衣人,不多不少,剛好二十七人。
李長歌並未看著漸漸包圍上的眾人,眼神空虛,瞳孔似無聚焦之處,空洞目光投向遠處足有三裡外的一處矮山之上,露出一個森寒的笑容。
白愁飛臉色一變,身子不受控制的退後一步,眼神中閃過一絲駭然之色。
「果然是你啊,」只是一眼,縱然枝葉掩映,李長歌還是確定了來人的身份,收回目光不再看去,低眉垂首,眼神落在手中的青竹劍,柔聲道:「你們一起上吧。」
虛無縹緲卻猶如實質的氣勢騰空而起,青竹劍應聲抖動,發出一道清越的劍鳴。
黑衣人一番對視,眼中儘是驚駭之色,卻未曾後退,同時合身縱來,殺意瀰漫。
最先到來的是一柄刀,迎面向李長歌砍來,一縷勁氣凝聚於刀尖之上,所過之處,刀風呼嘯。
李長歌嘴角露出一絲輕笑,駢指如劍,只伸出了兩根手指。
他突然的伸手,神態自若,不似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之上,到似在自家的花園之中,伸出的手指好似要折下庭院之中的花朵一般,姿態寫意,雙指輕輕一夾,那迎面而來足以洞穿金石的一刀,就這麼輕輕巧巧的落在他的兩指之間。
在對手驚駭欲絕的眼神中,指尖用力,無聲休息長刀寸寸斷裂,沛然的劍氣沖入那人體內,筋骨碎裂之聲響起,那人應聲倒飛一丈有餘,落地時便已斃命。
青竹劍爆發出一道璀璨的光芒,李長歌手腕輕抖,便是一片劍幕,籠罩住身前的三人,裂帛之聲頓起,身隨劍走,腳步輕盈瞬間越過三人,再看三人,全身上衣衫襤褸,一道道血箭從全身上下噴出,好似血人一般。
一個照面下,便死了四人。
李長歌面色平靜,身形好似魑魅一樣穿梭在戰場之上,他的招式並非花里胡哨,一招一式極為質樸,卻有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韻味,每劍刺出必帶走一人性命。
白駒過隙的身法讓他在此間如魚得水,青竹劍好似一條游龍一般,於戰場之上穿梭往複,收割性命。
不過盞茶的功夫,場上只剩最後一人,手中長刀都似握不住,眼中儘是絕望之色,李長歌毫無所動,更不會有一絲憐憫,殺人者人恆殺之。
手腕輕轉,只見虛空中劍光一閃,掠過最後一人的咽喉,帶走性命。
收劍而立,李長歌氣定神閑,姿態完美無懈可擊。
「可惜了。」
搖頭嘆了一句,眼神轉向遠處,矮山之上早已沒有人跡,也不知是可惜眼前死去的人,還是可惜遠處逃脫性命的人。
轉過身子,踏步離去。
宮輕語倚在馬車之上,像極了一個翹首以待等候丈夫歸來的妻子,臉上掛著擔憂的神情,黛眉輕蹙,神情我見猶憐。
清脆的足音響起,宮輕語眼神一亮,見李長歌悠然行來,上下掃視一番,眼見並未受傷,方才輕噓了一口氣。
「解決了?」
李長歌點點頭,「老張,繼續走吧。」隨後躍上馬車,扶著宮輕語進入車廂之中。
「好嘞,坐穩了。」馬鞭一揚,一聲呼喝,馬車繼續前行,不多時便看見路邊橫七豎八的倒下的屍體,老張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小心翼翼的駕車駛過,心中嘀咕:這李少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不想殺起人來這般厲害。
扶著宮輕語躺下,李長歌倚靠在馬車中,眼神落到宮輕語蒼白的臉上,心中一動:「發作了?」宮輕語輕輕搖頭,身子卻顫抖起來。
「說謊。」
李長歌右手屈指,在宮輕語光潔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旋即一股真氣渡了過去,幫助宮輕語壓制住體內暴動的真氣。
「說說吧,具體的情況。」
手掌撫摸在宮輕語冰玉般的額頭之上,李長歌悠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