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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日琉璃金身決

  青、雲二州交界,連綿數百里的岱山,諸多山峰在雲霧間若隱若現。


  李長歌攀上一座峰頂,朝陽當空,灑下萬丈光芒,遠處雲海翻騰,奇形怪狀,語焉不詳。


  從懷中取出那方絲帕,光滑若順,乍看之下,不過就是一塊普通的絲綢。細細端詳,才能看出不同,這絲帕看不出一絲紋絡編織的痕迹,有種渾然一體,天衣無縫的感覺。


  李長歌的第六感很准,或者說神魂力量很強大,在他敏銳的感觸下,這方絲帕上流動著一層力量,隱藏了其中的秘密。「應當是精神層面的力量。」李長歌很肯定。


  因為他本身就屬於神魂強大的一類人,這種精神力量感應的跟清楚。聚精會神,眼中神光湛然,銳利的目光直射向膝頭上的絲帕。


  噼噼啪啪的一連脆響,憑空而生,好似一串煙花爆炸,而落在李長歌的耳朵里,就是一陣天雷滾滾,轟轟烈烈,讓他心神動蕩,難以自己。


  然而,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一瞬間,又好似一萬年。


  靈魂彷彿穿越千秋萬古,在歲月長河中徜徉。


  李長歌的意識好似來到時空的盡頭,歲月的終點,天地一片混沌。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無邊無際的黑暗環繞,陰冷,寂靜,凄清,一絲恨意在心頭環繞,讓他難過的恨不得殺死自己。


  驀得,一縷光,劃破黑暗。然後,萬丈曙光刺穿陰霾。溫暖,傳遍全身,一輪旭日冉冉升起,直上中天,光耀大地,天地間頓時一片清明。


  太陽初升,日上中天,夕陽西下,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李長歌似有所悟,只見那一輪太陽,越來越近,恍如流星劃過天際,狠狠地朝著一個方向撞去,而那目標,就是他自己。避之不開,任由大日臨體。


  光芒,滿眼都是光芒,一股暖流流淌在全身,他的心神都沉醉在無邊的光輝與溫暖中,那****日最終停留在他的神魂識海之中。


  睜開雙眸,虛空生電,四周溫度都升了幾分,原本漆黑的眸子中內蘊神光,好似一顆小太陽,令人不敢直視。


  內視己身,原本的內力早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明黃的胎息真氣,一次感悟變邁過後天之境,徹底踏入胎息境界。


  大日琉璃金身決!

  腦海中自動浮現的一篇功法,汲取頭頂太陽能量修鍊的煉體功法,太陽能量無窮無盡,這篇功法能以大日為名字,自非等閑。


  李長歌心中欣喜,面露喜色。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大日琉璃金身決,雖然只是簡單修習了一下,李長歌已經能感受到這麼功法的強悍之處。


  他的身體素質至少強悍了一倍,體內的雜質被煉化不少,經脈拓寬,內息運行速度足足快了一倍有餘。這說明這本功法不僅僅可以煉體,更是一本足以讓人脫胎換骨,洗精伐髓,提升資質的神功!


  天資天資,天指的是天分,靈性,悟性;資指的就是人的根骨,資質。


  一個人若是想想要修練有成,天分與資質缺一不可,天分說白了就是一個人的智慧、悟性、以及修行中必不可少的一絲機緣靈性。


  李長歌兩世為人,歷經生死,又有兩個世界的知識見聞,智慧自然不低,畢竟見多識廣,觸類旁通下,悟性也是極高。


  但是若說這根骨,倒真的是很普通,跟所謂的修道奇才相比,自是天壤雲泥之別,差距不足以道里計。


  就像是所謂的九陽之體,天生道體,九陰絕脈之一類,指的就是這人的根骨極好,好的根骨可以極大的提升修鍊的速度,因此各門派收徒都講究資質,就是這個道理了。


  相同的功法,有人一年能修成,有的人一個月能修成,這就是資質根骨的差距了,但資質根骨屬於先天而成,從出生就註定了的,想要改善根骨資質,唯有一些天材地寶,曠世奇珍才可以做到,再就是一些神功秘籍有此效果。除此之外,後天之中少有手段能夠改善根骨資質。


  因此才更顯的這大日琉璃金身決的神奇珍貴之處。


  「也不知那黑衣人怎麼知道這絲帕中的秘密,又怎麼能獲取其中功法」,李長歌神魂力量強大,甚至隱隱的可以干涉現世,因此憑藉渾厚的精神力量,才得以窺見神功。卻不知那黑衣人怎生破解,以那黑衣人的心性身手,在聯繫到這大日琉璃金身決,想來也不是什麼一般的江湖人物。


  李長歌性子淡泊,想不通的也不再多想,收拾行囊繼續上路,天色尚早,今日想來能多行數十里,再過兩日就可以到達雲州所在了。


  哼著小曲兒,感受頭頂大日灑向大地的一縷縷光輝,體內的真氣運行,吸收著太陽能量,原本禦寒的毛絨皮衣被他隨手丟了,有了這大日琉璃金身決,太陽能量入體,渾身暖洋洋的,自然不需要那禦寒的衣物了。


  一身青色勁裝,在雪中行走,李長歌身高原本就不低,再加上修習大日琉璃金身決又長高三寸,已然不復少年形象,倒似一個外出遊學,踏雪尋芳的弱冠書生。


  手執三尺長劍,面冠如玉,丰神俊朗,尤其那一雙眸子,宛如上好的漢白玉上鑲嵌的兩顆黑珍珠,漆黑光亮;又如浩瀚星空中的一點星辰,熠熠生輝。


  當真是一副好賣相,然而,這嘴裡哼的曲子卻有些……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


  李長歌眉飛色舞,哼著小曲,悠然自得的行走在雪山之間。


  「恩?」劍眉一蹙,旋即舒展開來,「有趣,有趣,真有趣。」


  「有趣什麼?」旁邊一顆合抱粗細的樹后跳出來一個漢字,滿臉絡腮鬍須,手中提著一把九環大刀。「小子,把錢留下來,然後自己滾吧。」


  旁邊順勢又竄出來幾個人,將李長歌圍了個嚴嚴實實。


  「你們這打劫不夠專業啊,」咂咂嘴,李長歌嘲笑起來,「土匪搶劫不是應該上來先喊幾句口號么?」


  「恩?你小子找死!」絡腮鬍子眼神一凝,泛起殺機。


  李長歌似是未覺,「你們這不專業,實在是太不專業了。」


  「殺了他!」絡腮鬍子提刀而上。


  聽到命令,包圍在身周的眾人持刀一起砍了上來,刀鋒臨體,殺氣逼人。


  李長歌身子一矮,間不容髮一刻,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從包圍中脫身出來。


  順手抽出腰間長劍,眼中精光閃爍,尋到一處破綻,長劍直刺,準確刺入心臟,直接帶走一人性命。


  接著手腕翻轉,反手一撩,劃過一人的手腕,猩紅的血液流淌,那人頓時手筋被斷,手中長刀掉落在地,李長歌又是一腳踹出,胎息真氣一觸即收,將其擊飛,接連撞翻身後的兩人,三人口噴鮮血,滾作一團飛了出去。


  落地之時,已然斃命。


  李長歌沒學過劍法,因此使的都是用劍之人最基本的刺、撩、劈,沒有章程可言。但是經過大日琉璃金身決的淬鍊,他的身體素質大大提升,體內胎息真氣流轉,生生不息。對付這種只會些簡單拳腳土匪,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有如鐮刀割麥子一般收割著性命,眨眼間,還站在場上的只剩下兩人,一個是他,一個是那帶頭的絡腮鬍子。


  雖是寒冬季節,絡腮鬍子依舊是滿頭大汗,神色凝重,卻沒有一絲恐懼之色,手中長刀依然緊握。


  「居然是胎息高手,今日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閣下,希望閣下看在黑風寨的面子上饒過小人一命。」


  「說吧,你們的寨子在哪裡。」李長歌還劍入鞘,問道。


  「我帶你去,不要殺我,可好?」


  「你以為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李長歌哂笑道。「殺了你,我一樣可以找到地方。」


  「那麼你是肯定要殺我了?」絡腮鬍子一臉認真之色,右手持刀,左手似是不經意的抬了起來,看著李長歌雙眼道。


  「倒也不一定非要殺你,若是你能拿出點什麼來換回你的命,放過你也不是不行。」李長歌玩味的笑著說道。


  「你的命能否留下就看你的誠意了。」


  絡腮鬍子低下頭,似是在思索,嘴角露出一絲詭笑,抬起頭瞬間又恢復原狀:「我身上除了一些金銀財寶外,倒是有一件寶貝,卻不知公子看得上眼不。」說著伸手入懷似在摸索什麼。


  李長歌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趁著那漢子低頭的一瞬間,身形掠起,瞬息而至,一拳擊中那漢子的胸口。


  噼噼啪啪,一陣骨頭折斷的脆響,絡腮鬍子近兩百斤的身體瞬間被擊飛,撞上後方三丈遠的一個樹上,激起一陣落雪。


  根本不給那人一絲反應時間,李長歌瞬間跟上去,手中長劍出鞘,一劍梟首,待看那人懷中,果然又是暗器之物。


  「果然是小人如鬼,儘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以李長歌的靈覺,漢子那些小動作自然都在眼皮子底下,絡腮鬍子尚處於後天境界,見到他出手后居然一點都不怕,本就是不尋常,低頭時那一絲詭笑自然也沒有逃過李長歌的雙眼,於是便先下手為強。


  「這才幾天,手下就沾了近十條人命,江湖江湖,果然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嘆口氣,也不去多想。李長歌性子淡泊,不是濫殺無辜之輩,卻也絕非心慈手軟的之人。


  在他看來殺人與否,與本心無礙。


  所行所為,但求無愧本心。


  佛祖慈悲,尚有明王怒火,普度眾生,亦少不得雷霆手段。


  四下尋覓,找到土匪來時的蹤跡,沿著黑風寨的方向行了過去。歷朝歷代山賊土匪都存在,尤其是在亂世中,更是土匪橫行,流寇肆虐,割據混戰。


  大漢朝如今雖然強盛,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雖然明面上是太平盛世,一片祥和,但是有光明的地方就必定會有黑暗。


  就如這黑風寨,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一個土匪寨子,平日里最多對往來商戶車隊收些保護費,根本不敢輕易傷人命。況且是處在這兩州之間,就好似那三不管地帶,因此才能存在下來。


  若不是李長歌獨身一人,而是與車隊商戶結伴而行,土匪們最多收取些許好處,卻不會敢傷人性命。


  真若說起來,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李長歌不幸?還是土匪們不幸?

  一路行了十餘里山路,終於找到目的地。


  黑風寨,處在兩座山峰中間一片山谷之中,進出口就在兩方懸崖峭壁之間,用木石建造的三丈來高的一座城門,倒也是易守難攻之地。


  眼見夕陽西下,天色漸暗,李長歌就地休息,自是等夜晚去寨子里探訪一番,若是可能,最好誅殺土匪頭領,倒也算是做了一番好事。


  夜色降臨,月上中天。


  李長歌起身,三長高的城門對一般人來說自然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對李長歌來說不過是一個稍高一點的坎兒,沿著山壁三兩下爬上寨門,城頭上有兩人放風警戒,兩記手刀送去與周公相會,換了一身衣服,施施然的走下城頭。


  夜色如水,土匪們各自早早的休息去了,這一路上倒也順暢,沒有遇見什麼麻煩。


  行至最深處,一排三間青石磚瓦房子,想來就是頭領所在了,行到近處,便聽見有人在屋內說話。


  「二哥,四弟到現在都沒回來,怕不是出了變故吧。」這個聲音略顯急躁。


  「別著急老三,四弟向來做事仔細,小心謹慎,想必是有事耽擱了。」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應當就是老二了。


  老二繼續道:「況且這兩天老大在閉關修行神功,我們兩不便輕出,有什麼事等老大出來再說吧。」


  「也好」老三應了一聲。


  兩人又說了會話,就聽那三當家說道:「二哥你先休息,我去巡視一圈。」


  二當家應了一聲,李長歌隱在一旁,待那三頭領便出了門,遠遠掉在其背後,那人也未有察覺。


  見那三當家行至一處稍顯空曠之地,李長歌心道機會來了,放重腳步,踉踉蹌蹌的上


  前去,好似喝多了一般。「來啊,兄弟,別走,來一起喝酒——」


  那三當家也不疑有他,語氣嚴厲斥責:「混賬,你是哪個手下,好好看看我是誰!」


  「啊,三當家,是小的不好,三當家饒命——」身體哆嗦,狀似怕極,腿腳發軟。


  那三當家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李長歌身前,伸手便要掌嘴,也好發泄一下心中的鬱結之氣。


  卻見那貌似喝醉之人一抬頭,漏出一絲春風化雨般的微笑,好是旭日東升,溫暖人心。


  然而他的心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反而如墮入九幽冰域一樣,寒冷入骨。


  他想喊,但是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因為有一隻手穩穩的落在他的脖頸,微微發力,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頸椎頓時折斷,死於無名。


  砰砰砰—


  剛入睡的二當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順手從床的內側取出隨身兵器。


  「誰?」


  「二當家,是三當家讓我來叫你,四當家回來了,受了重傷,請你去看看。」


  「知道了,我就來了。」


  打開房門,一陣寒風撲面而來,二當家生性小心謹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口前來傳信的那人。


  目光一凝,瞬間站住身體,語氣冰寒。


  「你是誰?!」


  李長歌面露微笑,「二當家的以為我是誰呢?」


  那二當家反而平靜下來,「老三和老四已經死了吧。」


  「不錯。」


  「你不該回來的,殺了人就該走,或許還能留下一命。」二長老的聲音很肯定。


  「殺了你們,我自然會走。」


  「狂妄小輩。」


  你們,而不是你,二長老自然懂其中意思,但是卻不屑一顧。


  月色凄清,寒風肆虐,黑暗中隱隱約約一道寒光閃過,那是李長歌的劍,依舊沒有章法,隨手為之。


  相比起來,那二當家的身手精妙許多,而且,那二當家竟然跨過後天,躋身胎息境,比李長歌境界更高。


  但是李長歌並未有不可匹敵之感,他向來相信自己的感覺,所以這一次,也不會出錯。


  那二當家用的是一桿煙槍,漆黑的槍身,一端還掛著一個煙袋,是他平日里吞雲吐霧的傢伙。


  武林之中,兵器想來講究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這煙槍不足二尺,自然是招招式式,陰險毒辣。讓李長歌應付起來極其吃力,一不小心,胸口被點了一槍。


  頓時口中溢出一絲鮮血,功力不如,經驗不足,手上自然正常,不足為怪。


  「束手就擒吧,或許還能留得一條性命。」二當家倒是起了惜才之心,如此年輕的胎息境,是他生平少見。


  「急什麼,接著打,贏了我再說。」李長歌咧嘴一笑,牙齒中滲著血絲,有如擇人而噬的猛獸。


  大日琉璃金身決當真神妙無雙,若是昨日他受了這一下,不死也差不多了。而現在,卻只是內息震蕩,吐出那一口淤血后,竟再沒有半點不適。


  長劍直刺,狀若瘋魔,到將那二當家嚇了一跳,他自知自己手段,那一槍雖說沒盡全力,倒也使了八分力氣,那少年雖然吐了一口血,看上去竟似沒有受傷,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又交手幾招,李長歌皆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倒是弄得二當家好生無奈。


  李長歌迎著他刺向心口的一槍,不閃不避,面色發狠,犀利的目光死死盯著二當家的脖頸,其中隱隱透出的狠勁,誓要與其以命換命,逼得那二當家不得不換招。


  一時間兩人倒真的打了個不分伯仲。


  人總是在失敗中尋找教訓,然後成功。


  同樣,也是在挨打中進步,找到打人的法子。


  李長歌又是一劍,不閃不避,直指二當家心口,逼得他不得不撤招護身,劍槍相擊。


  叮——


  清亮的劍鳴傳遍四下,李長歌臉上揚起一絲微笑,劍走輕靈,腳步輕盈,好似混不受力一般,劍光一轉,冰冷的劍鋒掠過敵人的身體。


  兩人擦身而過,長劍順勢帶走對方的一條臂膀。血,肆意的流淌,染紅了一大片雪地。


  「啊!」二長老仰天一聲長嘯,慘烈悲壯,好似一頭孤狼,寒光四射的眼神緊緊的盯著李長歌,仇恨似海。


  李長歌便要上前去擊殺此人,以絕後患。


  驀地,心中升起一絲危機感,汗毛炸立,心神震蕩。


  危機狂涌!


  目標是,心臟!


  來不及多想,甚至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動作,微微側身避過心臟要害。只覺得肩頭一陣鑽心剜骨的疼痛,李長歌忍不住悶哼一聲,已然被暗器貫穿而過。


  咻—


  這時候才傳來暗器破空的聲音,那暗器速度竟快過聲音!

  李長歌回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所謂的暗器不過是一顆普通的石子。


  遠遠地,一聲長嘯快來。


  「大當家!」二當家一陣喊叫,眼神一轉,兇狠的眼神看向李長歌,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李長歌眼神一縮,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所謂的大當家竟然是一個先天高手!

  逃!

  快逃!

  拚命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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