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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武鄭敏瑤舉蘭福

  送走了朱贊儀,允熥開始批答奏摺。從七月初十開始到今日七月二十,他已經連續十天沒有去過後宮休息,每日都是白日與大臣商議事情,晚上批答奏摺;雖然熙瑤每天晚上陪著他,但他也沒心思幹些什麼。


  今日終於不必整個白日都商議事情,他當然想下午就將所有的奏摺批答完畢,晚上好能夠回後宮休息。所以他批答奏摺十分快速,基本上就是輔官和舍人怎麼票擬,他就怎麼處置。


  不過還是有些奏摺允熥按照自己心意批答。「講武堂的學生請願,請求提前從講武堂畢業,為大明去戰場上殺敵?」


  允熥想了想,暫且將這封奏摺挑出來,又對王喜吩咐幾句,繼續批答其它的奏摺。


  不一會兒,王喜回來附在允熥耳邊說了什麼。允熥說道:「果然如此。」隨即將那份奏摺拿過來,批答到:請願的二年級學生,出身衛所在徵調之列的,允許返回原衛所,為其世襲官職征伐安南。


  他剛批答完,又掃了一遍奏摺,忽然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叫道:「鄭軒搗什麼亂,他又不是正在講武堂上學的學生!」又特地寫了幾句給鄭軒的處罰,才將奏摺放到一邊。


  或許是這些沒有按照票擬內容批答的奏摺所耽誤,允熥沒能在晚飯之前將所有的奏摺批答完畢。不過他想著明日也應該沒什麼事,放下筆,挑出幾分緊急的讓王喜送到通政司下發,自己起身往後宮休息去了。


  他走到坤寧宮門口時,正好遇到熙瑤從宮內出來。她有些驚喜的說道:「夫君今晚不必在乾清宮批答奏摺了?」


  「嗯,今天事情少一些,不必了。」允熥說道。


  「這太好了。敏兒都抱怨幾日了,說往日雖然每月也有小半個月晚上見不到父親,但還沒有這樣連續十天見不到。特別是今日敏兒在女子學堂上課時還扭傷了腳,回來就哭著找父親,妾正想和夫君說要不要帶敏兒去乾清宮呢。」熙瑤道。


  「敏兒扭傷了腳?還哭了?情形怎麼樣,嚴不嚴重?」允熥馬上關心的問道。


  「妾看過了,不算嚴重,只是往日她一受傷夫君就馬上關切地詢問,而這次卻連父親的面都沒見到,思念父親就哭了。」熙瑤道。


  「這怎麼不和我說!若是知道敏兒扭傷了腳還哭了,夫君一定馬上從乾清宮過來看她。」允熥道。


  「夫君,臣妾擔心影響夫君處置朝政……」


  熙瑤話還未說完,允熥就打斷道:「朝政什麼時候都可以處置,但孩子受傷后的關心若缺失,是過後補不回來的。」


  「以後若是還有這樣的事情,即使覺得夫君忙碌,也要派人去乾清宮說一聲。」


  「是,夫君。」熙瑤躬身說道。


  這時允熥注意到一旁還有其他的宮女宦官,剛才這番話恐怕影響了熙瑤在他們面前的威信,馬上又補充道:「夫君也知道你擔心耽誤朝政,況且還有你這個母親在宮裡照看;但夫君也很寵著敏兒,就算為此暫且將朝政推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還對一旁的宮女宦官說道:「皇后這些日子這麼忙碌,你們竟然還對皇后如此懈怠!」


  這些人馬上跪下說道:「陛下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有一個小宦官似乎想要辯解,但馬上被年紀大些的宦官阻止。


  「夫君,這並非是他們懈怠臣妾,而是臣妾自己想要走一走。看在臣妾的份上,夫君這次就不要處置他們了。」熙瑤求情道。


  「既然皇后求情,朕這次就繞過你們,但下次切不可如此懈怠!」允熥道。


  「謝陛下隆恩。」他們幾個跪在地上又磕了一個頭,才站起來。


  允熥這才拉著熙瑤走進殿內,向敏兒所在的殿閣走去。


  剛才被年紀大些的宦官拽了一把的小宦官一臉不服氣的低聲說道:「明明是陛下,為何不讓我辯解?」


  「你自己找死等只有你一個人的時候,別帶累我們!」年紀大些的宦官說道。


  「這怎麼就成了找死?」小宦官說道。


  「你,別的先不說了,單單主子斥責你時你敢辯解,就等著跪死在坤寧宮前面的大理石上吧。」大宦官指著一片地方說道:「瞧見沒有?那一片大理石的顏色都和旁邊的不一樣。」


  「更何況剛才陛下的話也不是隨意說的。這和你說了你也不明白,等以後在宮裡的時候長了你就知道了。」


  小宦官雖然仍舊不太服氣,但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


  ……


  允熥拉著熙瑤的手快步走進敏兒的屋子,一眼就見到敏兒正坐在床沿邊和兄弟姐妹們說話。允熥馬上鬆開拉著熙瑤的手走到敏兒面前將她抱住,說道:「敏兒,父親聽說你腳扭傷了?哪只腳?現在還有沒有事?」


  敏兒卻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也抱住允熥,帶著哭腔說道:「爹。」


  「這是怎麼了?又哭起來了?」允熥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問道。


  「沒什麼,就是女兒想爹爹了。爹爹已經十天沒有看過敏兒了,是不喜歡敏兒了嗎?」敏兒說道。


  「這怎麼會!敏兒是爹的心頭肉,爹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了。」允熥柔聲說道。允熥安慰了一陣,才讓她安靜下來,停止哭泣。


  之後敏兒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是左腳扭傷了。不過娘說也不重,抹了葯以後也不怎麼疼,就是這幾天沒辦法上室外的課程。」


  「那就不上。為了你們中午休息,爹不是還讓人安排了屋子?她們去上室外的課,你就回屋休息。」允熥一邊輕輕挪動她的左腿要看看傷,一邊說道。


  「可女兒是班長,上課有事情配合先生們來做。」


  「不是還有副班長么?爹記得副班長是常繼珺?讓她來做。」


  「也對,反正女兒又不是以後一直不能上室外的課,只是這幾天而已,讓繼珺妹妹也行。」


  「敏兒,」看過傷覺得沒什麼問題鬆了口氣的允熥笑道:「雖然繼珺比你小,但她的父親是你舅姥爺,她是你表姑,你叫她名字也就罷了,叫她妹妹可不像話。以前爹可叮囑過你。」


  「唉,繼珺比我大一輩么?」敏兒吐了吐舌頭道:「忘了。」


  「你呀,以後一定要記得。」允熥說道。


  「知道啦,爹。」敏兒笑道。


  這時允熥看向在一旁的思齊、文垣等孩子,又一把將他們全部抱在懷裡說道:「這幾日爹在乾清宮處理事情,沒有空閑來看望你們,是爹的不是。從明日開始爹會輕鬆一些,每日都過來看你們。」


  「嗯。」思齊和文圻抱住允熥的胳膊,答應一聲。


  文垣也抱住他的胳膊,不過沒有說話。


  唯一一個不太適應的就是賢琴。賢琴不是他的女兒,雖然養在宮中這兩年多感情還好,但也沒到長兄如父的境地,頗有些尷尬。


  抱了一會兒,允熥鬆開他們幾個,笑道:「爹有些餓了,你們餓不餓?」


  「餓!爹我也餓了!」敏兒馬上說道。


  「那就去用膳。」允熥將敏兒抱起來,說道。


  「嗯!去用膳!」敏兒又道。


  允熥輕輕颳了她鼻子以下,又對文垣等人說道:「走,跟著父親去用膳。」


  餐桌上也十分熱鬧,敏兒似乎要將這些天積攢的話都在這一天爆發出來,小嘴不停的說著,思齊和賢琴也在一旁湊趣,就連平日里話不多的文垣都說了不少。


  一直到敏兒自己說的嗓子都幹了,聲音也沙啞了,允熥笑著說道:「即使你攢了十日的話,也沒必要今日都說出來。看吧,把自己的嗓子都說出毛病來了。」


  敏兒「哼」樂一聲,不過沒有再說話。


  允熥這才有了空閑,和熙瑤說起話來。


  「今日是七月二十,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鄉試了。煕揚這一科可有中舉的把握?」


  「前日王中書給他出了三道五經題讓他作答,昨日批改過後,說,煕揚這一科中舉,也就是兩成的把握。」


  「楊中書也看過了煕揚的卷子,說,若是這些日子做過的題目能有和考試時候差不多的,大約是能中。」熙瑤道。


  「哈哈,楊榮這個回答等於說煕揚這一科中不了了。」允熥笑道。


  「不過這也沒什麼。煕揚今年才十七,中不了舉人才正常。齊泰當年中直隸鄉試第一,已經二十多歲了;建業二年中進士的這些人,楊榮是二十九歲中舉三十歲中進士,其他人也都和他差不多。」


  「嗯,夫君,這妾也能明白,所以並未對煕揚這一科抱什麼期望,齊尚書也一樣。家父已經和齊尚書商量好了,現在就瞞著煕揚悄悄預備婚禮,等鄉試后不論是否得中,都讓他們成婚。」熙瑤道。


  「嗯,你們能這樣想最好。」允熥道。


  熙瑤笑了笑,吃了一口飯,又說道:「夫君,有件事妾想求一下夫君。」


  「何事?」


  「夫君,東海水師抽調前往北部灣一帶的衛所出發的日子是二十五日,臣妾的兄長也是那一日出發。」


  「十五日因為水師調動之事,妾就沒能見到兄長,他馬上又要去南方打仗,妾擔心若是有個萬一,所以妾想請求夫君允許二十二日宣召他入宮,妾和熙怡都想再見他一面。」熙瑤道。


  「這,」允熥有些猶豫。這當然是違背規定的,但人情也要考慮。


  「這樣吧,那一日以朕的名義宣召水師的一些將領入宮,朕和他們說幾句話就讓他們退下,你和熙怡在乾清宮的側殿見一見。」


  「謝夫君恩典。」熙瑤笑道。


  「說過很多次,你不必說什麼謝字。」允熥道。


  「妾知道了。」熙瑤答應道。


  說過此事,允熥又對熙瑤道:「若夫君在八月初一仍未定下應天府鄉試的考官,你一定要提醒我。」允熥剛才是因為想到煕揚才想起今年還是鄉試年。他以後的時日也會一直忙關於安南之事,怕自己忘了此事,所以讓肯定會記掛著弟弟要參加的考試的熙瑤提醒他。


  「王喜你也是,記得提醒朕。」允熥覺得不保險,又對王喜說道。


  「嗯,妾一定到時候提醒夫君。」熙瑤這麼說了一句,又說道:「夫君,下月初八是皇爺爺的誕辰,夫君那一日也得將時候騰出來,上午在太廟祭拜。」


  「是啊,馬上又到皇爺爺的誕辰了。」允熥感慨了一句,接著說道:「你六日晚上記得再提醒我一遍。」


  「嗯,夫君。」


  說過此事,允熥本以為熙瑤沒什麼事情說了,就要轉過頭去和思齊她們說一說上學之事。可熙瑤又開口說道:「夫君,還有一事,今日昀芷來到我面前說的,妾想和夫君討個說法,到時候若是昀蘭問起來,能夠回答。」


  「和昀蘭有關的事情?莫非是朕為她挑選的夫婿葉西平要去打仗之事?」允熥說道。


  「就是此事。夫君,臣妾聽說葉西平是陸師的千戶。這陸師可不比水師安全,萬一葉西平,臣妾說句不好聽的話,他死在了安南,昀蘭就成瞭望門寡,名聲可不好聽。」熙瑤道。


  「這又如何?成瞭望門寡,又不是真正的寡婦,有什麼要緊?況且就是真成了寡婦也沒什麼。皇家的公主還嫁不出去不成!」允熥說道。


  現在可不是歷史上的明代中後期,駙馬的前程還是很不錯的,現在五軍都督府里五個都督就有兩個是駙馬,兵部尚書梅殷是駙馬,台灣鎮總兵曹徹也是駙馬,除了頂級勛貴和官位很高的文臣外,其餘人家都對當駙馬趨之若鶩,皇家的公主怎麼也不愁嫁不出去。


  熙瑤見允熥的思維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只能說道:「臣妾知道了。」回頭自己琢磨應對昀蘭的話。


  「對了,朕之前不是讓你派人和福清姑姑說她可以擇人另嫁么?怎麼現在還沒動靜?」允熥又問道。


  「夫君,福清姑姑已經有兒子了,若是貿然再嫁,恐怕兒子接受不了。」熙瑤道。


  「她這個話可不對。另嫁他人張克俊接受不了,她私底下與僕人私通張克俊就能接受了?你回頭和她說,若是不願嫁人,也不要再與下人私通;若是再與下人私通被朕知道,朕就隨意安排一個人迎娶她。」允熥說道。與私通相比,寡婦再嫁更令人接受,皇家的聲譽不能被她敗壞了。


  「妾身知道了,會和福清姑姑說。」熙瑤說道。不過她心裡暗自苦笑:又是一個不好辦的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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