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狂妄如她
“對不起？！哈，你欠的債太多了，可不僅僅如此，你妄想得到幸福？做夢！”鍾離狠狠甩開辛夜，胸膛劇烈起伏，似乎是隱忍了巨大的怒氣“在魔域，我把你當兄弟，我原本沒有這麽恨你的，卻兒喜歡你是她的選擇，我不埋怨也不憎恨，可你對得起她嗎？你們之間的感情我本不該插手，可你傷她傷的太深了！背信棄義！你活該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翔鳳有一句說的很對，你本不是正道人士，壞人就應該乖乖的殺人放火霍亂人間！可你居然妄想改變，妄想成全所有人！愚蠢！可笑！你本與我們這些魔一樣，有什麽資格做好人！你就隻配在陰暗的地獄裏苟活！痛苦！你。。。”
“鍾離！”季連緔打斷了鍾離的話，奮力的拔出了腹部的劍，撐起虛弱的身子，道“他和我的債，由我來還”
“你還？你怎麽還？”鍾離諷刺的笑著“怎麽？你要幫我一統三界六族？季連緔，其實你也很愚蠢可悲，作為救世主你就應該乖乖的普度蒼生，拯救萬民與水火，可你卻生來一副反骨，整日與自己的死敵談情說愛，你們之間的一切痛苦，都是你們自作孽！活該的”
“玄月魔君的傷痛，我會去尋找化解之法，柯卻。。。柯姑娘被鳳仙火焚身，即便是現在好了，過不了多久仍然逃不過灰飛煙滅的結果，她能醒一定是陰皇幫的忙吧，他如果真能救回被鳳仙火灼燒的人，又怎麽會到死不得升神，相信我，我是翔鳳，能救柯姑娘和玄月魔君的隻有我，也隻能是我！這一點你很清楚，而且，你不正是為了這一點才布下如此大的局嗎？”
“看來你還有點腦子的”鍾離再次坐會凳子上，手放於唇前捏了一個訣，辛夜的痛苦隨即消失，他很想聽兩人的對話，卻無奈的陷入了黑暗。
“辛爺可以和你回魔域，但你要保證不要再催動他體內的天煞之毒，我會盡快去找解救之法”
“很好”鍾離滿意的點點頭，走到辛夜身邊扶起他，道“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超過這個期限，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因你辦事效率緩慢，而產生怒氣，催動天煞之毒”，隨著尾音的結束，他便和辛夜一同消失在了一團黑霧裏。
“辛爺啊，原來做了這麽多，說了這麽多，我還是留不住你”因失血過多，季連緔終於倒在了地上，在她陷入黑暗前，聽到無數個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有小安，有明軒，有小七，有子墨，有黑狐狸，有辛滼和皇姐，有白欞，有溱潼溪，有陶百悅和辛隹，甚至還有小柏，看來他們先前是被鍾離擋在了結界之外了，鍾離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覷。
'辛爺，原來有這麽多人在我們身邊，可惜，沒有人能幫到我們，沒有'季連緔這樣想著，終於失去了意識。
簡陋的屋子內滿堂喜紅，沒有多餘的擺設，花燭在上，新人在下，沒有高堂，沒有賓客，也沒有喜娘，隻有身著紅衫的一男一女，男的俊郎非凡，身姿挺拔，女的柔媚入骨，清冷與妖媚竟結合的完美。
於亙古便存在的蒼穹下，他們拜了天地，拜過了花燭，然後深情的對望著，臉上皆掛著滿足的笑“凰兒，在如此簡陋的小房子裏嫁於我，不會後悔嗎？”
“怎麽會，我很幸福”夜凰抬手撫上男人消瘦的臉頰“今日嫁你於此，夜凰生生世世不悔，天地之大，汝隻要君一人，千難萬險亦不願分開，有君相陪，便是汝的大幸”
“是我多慮了”那男人微微低下頭，夜凰也低下頭，夫妻對拜，禮成，千年前的染血亂世，讓太多人喪失了人性，甚至忘記了何為善，何為惡，大地被鮮血染紅，就連萬丈高空都被血色映紅，那時，真的是太慘了，而他們，就在這樣不堪的亂世中，結為了夫妻，定下生生世世的緣分，從那時起，一切的姻緣與悲劇，便開始了，無法停止，不能改變，這些，也是季連緔此刻的想法。
“辛夜。。。。夜凰，我姓你名，原來，這一切都是命定的，那位神尊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可是”季連緔看著纏綿的兩人，臉頰並無羞澀，隻有濃到化不開的淒涼，她說“如果早知多年後你會有這般選擇，我情願當初沒有與你相遇相戀，太痛了，我好想放手，可已經來不及了，無論記憶被奪去多少次，我仍然會想起你，開始了，便就停不下來了”
恍惚之間，季連緔陷入了一望無際的黑暗，等她再次恢複意識，便看到了王明軒和季連安擔憂的臉，此時的天才剛剛亮。
“姐，你還感覺哪裏不舒服嗎？”“緔兒，傷口和手腕還疼嗎？”
“我很好”季連緔抬起未受傷的手，拭去眼角的淚痕，隨後看向季連安“小安，你先出去，我和明軒說一些事，順便回去收拾一下，我們用過午膳就出發，還有，幫我把黑狐狸叫來”
“好”季連安沒有多言，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自己與王明軒，季連緔想了好一會，才開口“明軒，我有很多。。。”
“你先聽我說”王明軒打斷了季連緔的話，溫柔的笑了笑“不要說讓我放棄的話，你也懂情這個字多麽讓人身不由己，你做不到，我何嚐做得到，我不甘心這樣放棄，你讓我努力一下，盡管結果不盡如人意，我也今生無憾了，你我都有執念，所以不要再無謂的勸我了”
“隨你吧”季連緔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有很多事要做，你也有大業未完成，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吧，而且。。。你隻是一介凡人，我要做的事，還是有些危險的”
“這你不用擔心，大業已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至於我是凡人這件事，其實並非如此”王明軒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這幾年，我遇到了很多能人異士，他們的身份我並不知道也不關心，但憑著真龍之子這個身份，我學到了不少”
“是他吧”季連緔想起了那位白衣男子，這天地之大，似乎哪裏都有他，三界六族的一切，似乎都逃不出他的擺布，“你的大業就是毀我季連皇室，明軒，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很諷刺，明明該做的，卻不予理會，不該做的，倒是樂此不疲的努力著，你是，我是，他也是，這個世道，已經亂了，所有人都瘋了”
“沒有該不該，隨心而為便是真”王明軒頓了頓，眸子暗淡了幾分“有時候真羨慕他，不管多麽痛苦，總還是有你愛著他的，嗬，我想要的感情，被他得到了，他無福享受，我有著最適合的身份，卻得不到你一絲愛意，這還真是諷刺至極啊”
安靜，無聲，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窗外的蟲鳴鳥叫，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季連緔側頭看向王明軒。
“明軒，我要反天”季連緔的表情很認真，眼睛亮的嚇人，言語間透著無法忽視的堅定“天道不正，它對我不起，命運讓我與他相愛卻又如此折磨我們，我為救蒼生而活，卻不想為天道做事，什麽天道酬勤，可笑，那種虛無的東西，我為什麽要忍它擺布，今後，誰擋我做事，我便不會手下留情，神也好，魔也罷，我隻為自己而活，誰讓我不開心，我便也不會讓它好過！”
“你。。。”王明軒震驚的看著季連緔，突然覺得她有些陌生，但又覺得她原本就該是這個樣子，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形容不上來，卻真實存在著，看著這樣的她，王明軒似乎更加心動了。
“怎麽？覺得我很狂妄嗎？”
“有些，你畢竟是女孩子，可是。。。這樣的你更加迷人，很純粹，不受任何外力的影響，堅持己見，在這亂世中很是難得”王明軒說罷便站起身“好了，你請的人來了，我等會來看你，我們，一同上路”
待王明軒走後，黑灼便從窗戶躍了進來，這家夥，不管是否受傷，都不願意走尋常路，好像那樣會降低了他的身份似得。
“你這個丈夫不簡單啊”說著黑灼用力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沒有狐狸味啊，他是怎麽知道我來了的”
“自然是有高人指點過的”季連緔指了指凳子，示意黑灼坐下，問道“你要去魔域找辛夜嗎？”
“當然，我是為他而來的，他在哪，我自然就要去哪，不過走之前我要確定一件事”
“你要確定的是我此次離開辛家要去哪嗎？”
“嗯”黑灼倒了杯茶，自顧自喝了起來“和聰明人聊天就是省力氣，說吧，你是打算去楚酈山找鳳凰呢？還是要回陽家，更或者說，你是要去那個可以給人無限生命的極北之地”
“我要去極北之地”季連緔側過頭看著黑灼“我需要擁有與他同樣的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