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威儀之姿
心疼的看著榻上昏迷中還不安穩的人,季連緔拿起水盆中的布巾,想為他擦去額前的冷汗,可就在這時,她的手被辛夜狠狠的摁住,辛夜力氣很大,完全不像一個虛弱的人該有的力氣,季連緔忍著痛顫聲道“你。。。你怎麽了”
聽到季連緔的聲音後,辛夜安心的放鬆了警惕,輕輕放開了她的手“我沒事”
“你”季連緔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完全沒有反應,季連緔皺起了眉“你看不見了?”
“有些模糊而已,慢慢就好了”辛夜撐著身子做起來“我昏迷了多久”
“一個時辰而已”季連緔端起茶杯送到辛夜嘴邊“喝點水”
“不必了”辛夜冷著一張臉,雙眼無神的望向季連緔“看來血羅確實已經和王家合作了,但此次刺殺並不是王明軒所為,怕是王家家主不想讓你介入王家,所以讓血羅來刺殺你,現在,我護送你回去,拜完堂後,王家家主就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對付你了”
“你還要我與別人成親?!辛夜,你拚死護我明明就是對我有情!為什麽還。。。”“我拚死護你隻不過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女人就是沒用,腦子裏除了情愛就沒有別的,你可別忘了,你的皇弟季連安還在我的手裏,如果你敢把我的消息告訴陽家,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說著辛夜下了榻開始穿衣服,季連緔麻木的看著他,再也流不下一滴淚。
因為眼睛不方便又受著傷,辛夜站著都很費力,季連緔看在眼裏卻不打算出手幫忙,她對於他,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了。
沒有了易容的人皮麵具,辛夜的俊俏讓王府女眷們不禁側目,隻是他渾身的淩厲之氣讓人不敢靠近,因為婚禮無法按時舉行,賓客們走了不少,季連緔坐在上座冷冷的看著眼前王家的眾人“本宮大喜之日盡遇上刺客,王愛卿,您是不是該給本宮一個妥當的解釋”
“臣有所疏忽,望公主降罪”王德田表麵功夫做的很足,又是下跪又是認錯的,簡直無可挑剔,隻是季連緔此刻心情極為不爽,便采取了比較直接的解決方法,她撫了撫頭上冰冷的頭飾,幽幽開口“您雖然是本宮的長輩,但皇族遇刺並非小事,本宮本來想就此作罷的,但轉念一想,王家的安全措施實在是讓人堪憂,為了讓王家記住這次教訓,本宮要替皇兄略施薄懲,王愛卿,您覺得本宮這泰和長公主的分量夠不夠”
護駕不力之罪可大可小,此刻還有些未走的賓客在場看著,作為臣子的王德田是萬萬不能說半個'不'字的,畢竟以王家現在的勢力還不足以和榮嘉帝公然抗衡,王德田低下頭眼神極為陰狠,緩緩開口“自然是夠的”
“那就好”季連緔起身從桃念手中接過長公主鳳印,高高舉過頭頂“黔陽官員王德田護駕不周,讓本宮差點命喪與此,且沒能及時救援,我泰和長公主在此略施薄懲,特罰王家一年俸祿”
“臣,領罰”
經過這一鬧,堂並沒有拜成,季連緔感覺累了,也就沒有再要求拜堂,直接和王明軒回了他們的府邸——月陽居。
離開王家的時候,王府上上下下都對這位泰和長公主敬而遠之,季連緔這個下馬威殺的眾人是戰戰兢兢,如果是其他的公主也就算了,季連緔是先皇最寵愛的皇女,又是當朝皇帝和昌平王最寵愛的妹妹,地位之尊貴自然不用多說,就連王家家主王德田都要在人前禮讓三分,更別提是其他人什麽人了。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後,王明軒饒有興趣的看著季連緔“你今天倒是挺威風,就不怕王德田再找人殺你?”
慵懶的靠在貴妃椅上,季連緔笑了笑“今日我死不了,王德田自然會清楚我身邊有怎樣的高手保護,他怎麽還敢再貿然刺殺,倘若成了,他便是沒有事,倘若成不了,堂堂泰和長公主剛來黔陽就遭遇兩場刺殺,你覺得我皇兄會坐視不管嗎?”
“小看你了,思緒盡如此清晰,還以為你會被嚇著呢”王明軒倒了杯茶遞給季連緔“你信今天的事不是我做的?”
“你與我是同生共死的,就算你能除去蠱術,可我能助你成就大業,就算你想我死,也不會急於現在”
“確實”王明軒笑著聳了聳肩“你這個女人,很聰明”
“皇家子嗣沒有一個人是酒囊飯袋,這一點,你可要記在心裏啊”說著季連緔起身向床榻走去“你打地鋪!”
榮嘉帝所賜的侍衛如數死盡後,很快另一批侍衛就到了,王德田雖是心中有氣但畢竟是隻城府極深的老狐狸,自然是能忍常人所不能,他伺機而動,靜候佳機。
黔陽的冬天不比南城的寒冷,在院子裏用過膳後,王明軒就出去辦事了,季連緔慵懶的靠在太妃椅上發呆,這時,辛夜走了進來,季連緔掃了眼在幫她按摩腿的亦尚桃念,兩人起身走了出去,順勢關上了門,季連緔冷冷的掃了眼辛夜蒼白的臉,抬手撫著頭上冰冷的頭飾“傷還沒好利索就急著來給本宮指派差事了?”
被季連緔這麽諷刺,辛夜難免心中鈍痛,但麵上卻平靜如常“我的封印需要加固,即刻便會動身離開,我不在的這幾日,你要小心,萬不可像大婚那天莽撞了”
“知道了”聽辛夜要離開幾日,季連緔難免有些不舒服,但卻沒有多說什麽,那種犯賤的滋味,她已經嚐夠了。
冷冷清清的空庭,季連緔看著鏡中自己姣好的麵容,久久未動。
封印的過程是極其痛苦且危險的,把強大的力量緊縮在身體裏的那種感覺,是常人無法承受的。
冰冷的密室裏,辛夜裸著纏滿繃帶的上身,他周圍的天、地、人三方位分坐著三個人,混亂的光束在他周身圍繞,那光束象征的是至高無上的力量,辛滼與其他二人緩緩的閉上雙目,嘴裏吟唱著古老的咒語,漸漸的,那些咒語幻化成有生命的文字向辛夜飛去,他周遭的光束仿佛受到了攻擊般忽強忽弱,辛夜痛苦的弓起身子,發出了痛苦的吼叫,傷痕累累的身體也因為主人的動作溢出了血紅,整個封印儀式下來,辛夜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
“如果一直被封印著力量,他的身體早晚有一天會崩潰,凡胎肉體根本承載不了那樣強大的力量”溱潼溪撫著長發站起身“百悅,你這侄兒究竟是什麽人?”
“小夜的身份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日後會給你帶來災難”看著昏迷了的辛夜,陶百悅年輕的臉上露出了心疼“這孩子,總是讓人不放心”
“那般淩亂強大的力量,恐怕他日封印解除,三界之內無人能與之匹敵,這樣的力量,不詳啊”溱潼溪摸著下巴,似乎想到了很久遠的事情,突然,她震驚的捂住嘴“天呐!他。。。他該不會就是”
“這事你知道就好,千萬不要泄露出去,他是我侄兒,我不希望他被那些人發現,潼溪,如若不是我信你,也不會叫你幫忙”
“嗯,我知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雖然有些擔心辛夜,但季連緔是不會表達出半分的,此時,她正和王明軒在房間裏密謀著如何瓦解王德田的勢力,鬥智鬥勇的一場無聲的廝殺,即將開始!
用過晚膳後,季連緔窩在貴妃椅上想事,王明軒大晚上的不知道出去辦什麽事去了,就在季連緔準備休息了的時候,桃念進來了“公主,辛夜回來了”
“哦?還挺快的嘛,才兩天功夫就趕回來了”季連緔重新坐在貴妃椅上理了理衣服“叫他來見我”
不多時,辛夜就來了“找我什麽事?”
看辛夜臉色很是不好,季連緔皺起了眉,眼中的擔心一閃而過,她習慣性的抬手撫上冰冷的頭飾“本宮想知道先生的目的是什麽?”
“保命”
聽辛夜如此回答,季連緔點了點頭,和當時她問青因大師第一個問題的回答一樣,她不禁安了心“本宮有件事需要先生幫忙,不知先生願不願意”
“請說”
“那日本宮見先生的劍法與血羅的殺手極為相似,想著先生定是和血羅有所關係,眼下血羅正在和王家合作,本宮想見見血羅的主人”
聽了季連緔的話後,辛夜皺起了眉“血羅的主人狡猾狠毒且性情陰晴不定,恐怕這與虎謀皮的事情,你還做不來”
“能不能做的來是本宮的事,先生隻管說肯不肯幫就好”
“你要的不過是拉攏血羅,我可以幫你去辦”
“那倒不用,先生事務繁多,本宮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你信不過我?”
“嗯。。。”季連緔笑著站起身,走到辛夜身上“你我不過是互相利用,談什麽信任”
聽季連緔這麽說,辛夜不知該喜該悲,看著眼前一身華服的季連緔,這難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嗎?辛夜無聲的歎了口氣“我會幫你”,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保持著辛夜離開時的姿勢,季連緔久久未動,每次與辛夜見麵後,她總會覺得自己很狼狽,仿佛是打了一場硬仗般讓她身心疲憊,麵對自己曾經那般喜愛的人,她總會覺得自己活的很可笑,從什麽時候開始,隻會傻笑的她,變成了如今這幅嘴臉。
疲憊的回到自己房間,辛夜很快就睡著了,再次使用百裏幻影回來,給他原本虛弱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