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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小勝

  吐賀真提了鞭子,跨上馬,前往觀看,只見魏軍在河對岸已經列了陣,人數約摸有五千。這幫人穿著嶄新的皮甲,提著鋒利的武器陌刀,像一群狗似的,正在沖河這岸嗷嗷叫囂。


  陣前擺放著幾十隻大箱子,箱子全都打開著,露出裡面金燦燦的金子,還有五光十色的珊瑚瑪瑙,金銀珠寶。一個將官模樣的人,身材高大,痞里痞氣的,正扛著刀在陣前走來走去,熱情洋溢地沖著對岸的柔然人喊話。


  「我們皇帝陛下說了,只要你們主動歸降,這些金銀財寶全都賞賜給你們,還封你們官爵。咱們大魏的皇帝陛下富有四海,庫中的黃金堆的比你們帳篷里用來生火的馬糞還高,牧場里的牛羊比你們地里的草還要多。皇帝陛下說了,只要你們肯投降,就赦免你們先前不敬的罪過。」


  吐賀真說:「他娘的在叫喚什麼?」


  左右親信說:「這小子在勸咱們投降呢。」


  「他們才出來幾千人,顯然沒打算出戰,故意在這裡叫喊,想誘咱們先出戰呢。拓拔皇帝看來不敢渡河。」


  河那邊魏軍的士兵看到有大人物出來了,高興的嗷嗷叫起來,為首的那人喊的更大聲了,笑罵道:「你們這些蠕蠕,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要吃沒得吃,要穿沒得穿,圖的是什麼?跟我們到平城去,要金子有金子,要美酒有美酒,要女人有女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皇帝陛下給你們臉你們不要,非要在這裡做賊尋釁,非要弄得一個個人頭砍下來,如此不識時務,禍害的是你們妻兒老小啊。」


  柔然這邊小聲議論:「這傢伙聲音挺洪亮啊,這麼遠都能喊過來,他怎麼不用喇叭。」


  「拿喇叭了,拿喇叭了。」


  只見魏軍將官啞了嗓子,果真舉起了一隻喇叭,高叫道:「嘿!你爺爺苦口婆心講了這麼多,口水都費幹了,嗓子都喊的冒煙了。我抄你娘的,你們倒是聽見沒聽見,聽見了給個話兒啊!爺爺褲子都脫了,還不來舔一個,誰跑得快誰第一個啊!」邊說邊當真解了褲腰帶,掏出傢伙事來,就地撒了一泡尿。


  柔然人大怒,解了褲子也對溲。這邊魏軍看對方還擊,立刻出動了一排的人出來,一齊對著敵人嘩嘩撒尿。


  魏軍馬上士兵則哈哈大笑,亂七八糟叫道:「不說話,生氣了,有種過來打啊!」


  「不敢過來了吧!」


  「怕被你爺爺捅的屁股開花。」


  左右道:「咱們怎麼辦,總不能僵持著吧?」


  吐賀真說:「先不急,等等看,他們還有什麼招數使。想用激將法,咱們可沒那麼傻。」


  雙方對峙了半日,魏軍的士兵好像是餓了,又搬來很多木柴,在陣前架起了幾十口大鍋,生起火來,開始咕咚咕咚地煮羊肉,一邊煮一邊端著碗在陣前涮羊肉吃。天非常冷,冰天雪地的,肉湯的香氣在軍中飄散,柔然士兵看的都流起了口水。


  吐賀真出來一天了,看的對方吃羊肉吃的滿嘴冒油,努力剋制著平靜,也忍不住罵了出聲:「他娘的,這幫王八羔子,給老子放箭,把鍋給他射了,當著老子的面吃,娘的欺人太甚。」


  柔然士兵一排跪到河邊上放箭。魏軍士兵見狀,「嘩」的一聲巨響,推出盾牌,全躲到盾牌後去。只是那十幾口大鍋全被箭支射翻,肉湯傾了一地。


  柔然軍撤了。


  魏軍將領也揚手下令:「明日再來列陣,今日先撤。」引軍還營。


  賀若同獨孤尼順利地瞞過了敵人耳目,帶領著各自的七千人朝東西方向而去,同時放飛第一批信鷹。為了避免信鷹被敵人所得,因此並不攜帶任何字跡,只在鷹腿上做不同顏色標記。


  拓拔叡召集眾將領到帳中:「敵人這幾日都有可能襲營,各營準備好,一旦敵人來襲,立刻將他們圍住,絕不放走一個,否則以軍法處置。」


  馮憑吃了一點牛乳粥,小腹感覺有些隱隱作痛。她到更衣室解了裙子檢查了一下,發現褲上有些褐色的血跡。


  這次月事來的時間間隔上次有些長,有快足兩個月了,她還暗暗想自己會不會懷孕了呢。有些失落地換了衣裙,她回到床上,趕到身體很疲憊,后腰的地方很酸疼,小腹也一直墜痛,好像有個釘子在裡面絞似的。她讓宮女送了一杯熱牛乳來服下,蓋上被子,躺在床上休息。


  恍恍惚惚,她聽到拓拔叡的腳步聲。拓拔叡在跟簾外的侍從說話,好像還有大臣,還有她哥哥和李益。


  她頭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的,好像在夢中,然而又能聽見人聲,你一句我一句的鑽進腦子裡,吵的人睡不著。好像醒著,然而只是意識能感覺,身體還在沉睡,四肢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鉛似的,動彈不了,怎麼都掙扎不動。她感覺非常難受,到處都是鬧嗡嗡的。


  總算安靜下來了。


  拓拔叡走進內室,坐到床前,見她正在沉睡,臉頰紅撲撲的,眼睛周圍一圈也是紅的,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特別可愛。


  他伸手去摸她下巴,嘴湊上去吻她嘴。


  她的臉非常光滑,又滑又暖,他親了她的嘴,又忍不住地用自己剃了鬍鬚的,粗糙的臉頰和下巴去刮她。


  他感覺這個惡作劇很有意思,每次兩個人親熱的時候,他都愛這樣,不過馮憑不喜歡,嫌他鬍鬚根子扎的疼,總要伸手擋著。這會她睡著了,他肆無忌憚地蹭了她好一會,蹭的她臉上皮膚都紅的要出血了。


  這會是晚上。拓拔叡忙完了重要事,抽空回來看一眼,見她睡著了,也就沒叫醒。他蹭了她兩下,又拿手指彈她額頭,笑說:「朕忙的飯都沒吃,你倒是舒服,這麼早就上床睡覺。」


  拓拔叡草草吃了個飯,又走了。


  到了深夜的時候,他終於又回來了。走到床邊,看到馮憑還和晚上時候一樣,睡的非常沉。拓拔叡手伸到她衣領中去摸了摸。好些日子沒親熱了,他摸了一會,不由生了念頭,低頭去一邊注視著她臉,一手解開她腰帶。


  八歲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剛來到他身邊。他那時候只想要一個暖床的孩子,伺候自己享樂,沒想到她會變成他的妻。她陪伴他走過孤獨彷徨,懵懂不更事的幼年,陪伴他走過熱血衝動的青年,到現在,成為一個男人。或許兩人之間沒有太多浪漫或刺激,他的浪漫和刺激在他年少時已經揮霍殆盡,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她衣領是他身邊最重要的人。


  回想起來,他對於和馮憑之間的關係,的確是有些糊塗的。他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對她動過心。所有的愛情都該有一個具體的畫面,比如當初對小常氏,他是一見鍾情。比如對宋氏,他知道自己是怎樣陷入愛情的,又是怎樣不愛,怎樣失去的,每每回憶,他總能想起那時的心情。唯獨對馮憑,他腦子裡是一片糊塗的,他不記得他和她的哪一次心動或情動,總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生活就是這樣的,浪漫和刺激常常短暫,長存的總是平淡無奇。


  馮憑睡夢中,感到肩膀和胸口發涼,拓拔叡摟著她腰,臉埋在她懷裡咬她,上半身衣服被解開了,一團堆在腰間。她感到冰涼的地方,是他舌頭舔過留下的唾液。


  她著急的厲害,因為身體有點出血,感覺骯髒,不想被他看見。她想阻止他,只是沉在夢魘中起不來。


  她始終不醒,拓拔叡自娛自樂,也頗得趣味。半個時辰之後,他拿了塊雪白手帕,擦凈了自己身體,馮憑身上卻從臉頰到肚子都是濕漉漉的,全是被他塗抹蹭的。拓拔叡有些臉紅地替她擦拭著。平常的時候他還不好意思這麼放肆呢……她年紀比他小,他像個老大哥似的,總不太有那個臉太下流。


  拓拔叡剛系好褲帶,外面就有人著急求見:「皇上,敵人來襲營了。」


  拓拔叡喜道:「果真來了。」繫上袍子,迤迤散走出帷幕外,見是李益。他不緊不慢,單手背在背後:「敵人有多少人?」


  李益說:「不到一萬。」


  拓拔叡道:「朕見識見識去。」


  馮憑睡了有生以來最難受的一個覺。一整夜,她始終沒有完全睡著,然而又始終無法從夢魘中醒來。拓拔叡一會來一會走,外面時不時有聲音,每一句話都聽的清清楚楚。身上冷冰冰,衣服凌亂,拓拔叡也沒替她收拾,她靈魂脫了竅從軀體里爬出來換洗,很久才意識到自己還在昏睡。她聽到打仗了,腦子裡全是喊殺聲,火光蔽天,拓拔叡騎在馬上帶領眾人廝殺。她看到這樣子真是怕極了,不停地喊他快回來。


  天明時,她突然睜開了眼睛。帳中空蕩蕩的,她想起昨夜那個夢,連忙下床去,匆匆忙忙梳洗穿衣,一邊詢問宮女:「皇上呢?昨天晚上是不是打仗了?」


  宮女滿臉歡笑說:「恭喜娘娘,是喜事,昨天夜裡咱們打勝仗了,聽說是皇上親自帶的兵呢,可厲害了!」


  馮憑道:「真的?皇上沒受傷,沒出什麼意外吧?」


  宮女說:「沒有,皇上好著呢。」


  馮憑注視著鏡子中的人。臉色有些蒼白,又穿著白色的單衣,看著氣色不大好。她隱隱感覺腹中還是疼,好像比昨日更劇烈了些,身體也非常疲憊,頭暈的厲害。


  不過心裡還是很高興,皇上真的打勝仗了。她將手撐著額頭勉強堅持了一會,感覺不是疼的太厲害了,便讓宮女伺候更衣,隨後出了帳去尋拓拔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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