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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負擔

  馮憑正聽太后訓話,李延春進來道:「太後娘娘,皇上來了。」


  常太后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伴隨著宦官的宣報,拓拔叡一身玄色窄袖交領長袍走進殿來。


  馮憑站起身來行禮。


  馮憑以為他是為了哥哥的事的,結果卻不是。拓拔叡坐下來,笑容滿面地和常太后商量起了半個月後的壽宴。


  常太后在宮中的第一個壽宴,拓拔叡打算要好好辦一場的。常太后就說隨意吧,親戚叫進宮來,後宮女眷們一道樂樂得了,拓拔叡卻說:「這怎麼能隨意?一年裡才有一次,這是大事,不能隨意。朕準備讓朝臣們也入宮賀壽。」


  然後商量起了壽宴的細節,李延春,李賢等人在旁邊,也都插著嘴,說說笑笑的,一時又非常熱鬧了。說到高興處,大家都笑,常太后就提起了宋美人的事,笑說:「小子,這件事,我可跟你說了!你是皇帝,你愛寵誰就寵誰,你就是娶一百個都行,只要你高興,我可不管你。但是憑兒,她跟你不是一般的感情,她人懂事,又體貼,從頭到腳對你一心一意的,這多不容易,我不許你傷她的心。這孩子,我是看著她長大的,我擺明了跟這小子說了,我是要護她的,我不許你喜新厭舊欺負她!」


  拓拔叡愣了一下,笑了,道:「我哪欺負她了,有太后護著,我哪敢欺負她。」


  他笑問馮憑:「憑兒,朕欺負你了嗎?」


  馮憑沒想到常氏這樣直白,有些不好意思,勉強笑道:「沒有。」


  拓拔叡道:「你看嘛,她說沒有,太后冤枉我了。」


  常太后說:「你這小子,還抵賴!她心心念念盼著她哥哥調進京,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吏部出了個缺,我還跟你千叮嚀萬囑咐呢,讓你別忘了馮家。你倒好,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把個好缺頂給別人了!你還皇帝呢!說話不算話!有你這樣當皇帝的!」


  拓拔叡告饒道:「朕錯了,朕錯了,當真忘記了。一時沒想起這事。」


  常氏說:「我看你就是不把我這老太婆放在心上,嫌我管你!話多!」


  拓拔叡投降道:「真沒有!」


  常氏說:「就是被個狐狸精迷了心竅了!」


  拓拔叡笑道:「太后,你可別說朕的美人是狐狸精,朕的美人要是狐狸精,那朕的後宮不成了狐狸窩了!朕不成了公狐狸,您不成了老狐狸,憑兒不成了小狐狸了!」


  常氏說:「你還好意思笑!」


  常氏說:「把那個狐狸精給我叫過來,我要看看她,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妖怪,把我兒子魂給勾走了。」


  拓拔叡被她說的誇張,本來也沒多大的事,被常氏大驚小怪的拿出來說了半天,馮憑在旁邊看著。他感覺實在有點尷尬,笑道:「今天就算了吧……」


  常氏說:「怎麼,你怕我吃了她?」


  拓拔叡心裡已經蠻不自在了:「這叫什麼話,朕是說,今天太晚了,太后要見她,隨便什麼時候召就是了。咱們今天商量正事的,要她做什麼。」


  常氏笑說:「你放心,我不會吃了她,我就看看她長什麼樣。我可沒見到誰能爬到憑兒頭上呢。」


  拓拔叡最近確實正寵幸著一位姓宋的美人。先前常氏給他說馮家的事,他一直記得,本來也打算給馮琅了,不過那天床上小宋又跟他提,也想要。他想著常氏只是隨口說說,反正馮憑也沒親口要過,覺得不太緊迫,就想以後再說好了,就答應了小宋,把這缺給了小宋了。沒想到常氏意見這麼大。


  拓拔叡笑道:「行,行,這事是朕做錯了,快別說了。馮琅是吧?朕重新給他派個職位,朕想到了,平州刺史,怎麼樣?這可是個實職,這樣總行了吧?朕明日就給他調,讓他趕緊去上任去吧!」


  常氏笑,推了推馮憑:「平州刺史,滿意了吧?比那個什麼侍郎大多了!我就說,皇上肯定不能虧待你的!」


  馮憑該笑,又不好意思笑,憋了半天,結果還是破涕為笑。


  拓拔叡拍了一下她腦袋,笑說:「你個小丫頭片子,多大點事,還會跟朕賭氣了!上次不高興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你自己不說,讓太后幫你開口。」


  常氏笑說:「哎喲,她臉皮薄的很,不像那些個人會哭會鬧。我要是今天不給她主持公道,你可不是就委屈了她了!」


  這事說定了,馮憑高興起來:「我想給哥哥寫封信。」


  拓拔叡笑道:「你去寫吧,朕同太后再說會兒話,一會去看你。」


  馮憑謝了太后,謝了皇上,回了紫寰宮。韓林兒看她回來,面帶喜色,好像有什麼喜事發生了。韓林兒笑道:「小貴人見到太后了?太后說什麼?」


  馮憑高興說:「我見到皇上了,皇上說要給哥哥放一個平州刺史。」


  韓林兒笑道:「真的?」


  馮憑說:「真的。」


  韓林兒道:「這可是喜事,恭喜小貴人。」


  馮憑道:「我想給哥哥寫封信。」


  韓林兒道:「我給小貴人磨墨。」


  馮憑最近才剛剛學寫字,寫的還不太好。她提了筆蘸墨,好奇道:「平州刺史是什麼?」


  韓林兒道:「州郡刺史,是不小的官了。」


  馮憑道:「有這個州嗎?」


  韓林兒:「呃……」


  「貴人不用擔心,皇上既然答應了,肯定是作數的。」韓林兒道:「回頭問一問皇上。」


  馮憑提筆寫了一封短短的信,大致說了幾件要事。韓林兒在旁邊給她磨墨,幫她指點了幾句,約摸寫了半個時辰,中途,韓林兒讓人換了一次燈油。


  信寫好了,剛封起來,拓拔叡過來了。


  「寫好了嗎?」


  馮憑看到他,笑道:「寫好了,皇上要瞧瞧嗎?」


  拓拔叡道:「朕瞧瞧。」


  馮憑拿給他看。拓拔叡一眼掃過了,笑說:「你行的,會寫信了。」


  馮憑道:「皇上,我寫的好不好?」


  拓拔叡笑道:「寫的好,寫的不錯,哪天給朕也寫一個。」


  馮憑道:「皇上天天都在,我還給皇上寫呀?」


  拓拔叡道:「天天都在怎麼了?天天都在就不能寫信了?你看那,小夥子,大姑娘,不都偷偷兒寫信么?寫了愛信,悄悄從那窗子縫兒塞進去。」


  馮憑嗤嗤笑:「那我以後天天給皇上寫。」


  拓拔叡笑:「朕等著看你寫的。」


  馮憑說:「我給皇上寫,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拓拔叡說:「你沉吟個屁,你是呻.吟吧。」


  拓拔叡說:「無病呻.吟!」


  馮憑說:「那皇上喜歡什麼?」


  拓拔叡:「今我往矣,楊柳依依~昔我來思,雨雪霏霏~」


  馮憑笑道:「詩經採薇,寫的是周宣王伐獫狁的故事。士兵們離開故鄉去打仗,出征的時候是春天,楊柳依依,回來的時候是冬天,雨雪霏霏。皇上是在憂心北方的柔然邊患。」


  拓拔叡驚訝說:「不錯嘛,這都能被你猜到。」


  近日北邊柔然人又開始犯境,拓拔叡天天接到邊防告急,日有所思,說起了這句詩,沒想到她一猜就猜中了。


  馮憑笑說:「我也是天天聽太后說,隨便猜猜的。」


  拓拔叡說:「心還挺細。」


  馮憑道:「皇上,平州刺史是什麼呀?有這個州嗎?怎麼沒聽過呀?」


  拓拔叡道:「平州……是箇舊州。原先並掉了,朕正打算重新增設一個,划兩個郡,就讓你哥哥做刺史吧。」


  馮憑高興道:「哦。」


  拓拔叡轉頭看她一眼,拍著她膀子,像個老大哥似的:「現在這麼高興了,前幾天是誰跟朕賭氣來著?」


  馮憑害羞笑道:「沒有賭氣么。」


  拓拔叡說:「不承認了?」


  馮憑抱了他的胳膊,跟著他往床上去:「本來就沒賭氣,是你胡說。」


  拓拔叡道:「蘭延都告訴我了。」


  馮憑道:「咱們兩個的事,皇上都不知道,還要蘭延告訴皇上嗎?」


  拓拔叡道:「你看,又生氣了。」


  馮憑露出一個帶著梨渦的淺笑:「皇上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拓拔叡道:「不餓,不吃了,今日早點睡覺吧,朕有些累了。」


  拓拔叡坐到床上。韓林兒看他是個要歇宿的樣子,忙悄悄讓珍珠兒送了水、巾帕,還有凈面的香膏來。拓拔叡就著水洗了個臉,洗了手,馮憑用他剩下的水也洗了一下,然後替他脫衣裳。


  孟春時節,他穿的比較薄,外面是袍子,裡面是一件白色的素絲中單。脫去袍子,中單就不脫了,當天的衣服不臟,再說明天就要換的,可以穿著睡覺。


  拓拔叡上了床,拉過絲質薄被子蓋著,抬起雙手,交疊著枕在頭下,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心安靜下來。


  他就有點想宋美人了。


  一男一女在一起有很多愉悅的事情可以做,跟馮貴人能幹什麼呢?


  什麼都不能幹,還要在這干躺著,真挺無聊的。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睡,還自在一點,拓拔叡心中哀嘆。他堂堂一皇帝,要忍著無聊陪一個小孩子睡覺。


  馮憑躺在他身邊,竊竊地捏著大拇指,心裡也在想著事。


  她想著宋美人。


  拓拔叡為了補償她,給了她哥哥一個平州刺史,但是她心裡還是忘不了他把那個缺給另一個女人。馮憑心想:他很喜歡那個女人嗎?有多喜歡?

  那個女人比她好嗎?

  她知道,也許是這樣的。她知道拓拔叡喜歡婦人,喜歡小常氏那個樣的,她離他心中喜歡的模樣差的很遠。


  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可以想盡辦法討他喜歡,但是長成什麼樣,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她就是個瘦巴巴的干身子,沒有豐滿的胸脯,柔軟的腰肢。她也想有,有了就能滿足他了,就能讓他喜歡,但是沒有。


  馮憑握著他的手,貼近了一點,靠進他懷裡,臉埋在他脖頸間,嗅到了他身體溫熱芬芳的氣息。她摟著他。


  真想要快快長大。


  他是不是在生氣了?嫌她不老實,不本分,找太后說那件事?她心裡忐忑著,不管,反正是他自己要給的。她又沒有故意地鬧,又沒有鬧的特別凶。


  她又想,趕快,趕快長大吧。


  她小手撫摸著他臉,捏著他耳朵。這是一種特別親密的動作,顯得兩個人關係特別好。她身體鑽到他懷裡。


  她像個蛆似的,在那不停地蠕動,在他懷裡扭啊扭,拱來拱去。她感覺這個姿勢不舒服,又拽他的胳膊,將他胳膊放平,小腦袋枕到他拓胳膊上去,小聲說:「好了,我可以睡了。」


  拔叡苦笑,又是甜蜜,半是無奈,心說:小貓小狗,纏人啊……


  纏人……


  才這麼大個小東西,就知道爭風吃醋,跟他慪氣,攛掇太后訓他了。鬧得他非給她一個平州刺史才肯露笑臉撒嬌,這小丫頭片子,長大了還得了?

  拓拔叡摟了她小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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