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命懸一線
十一月的京都，已是初冬的氣候，秋日的和風開始變得寒涼刺骨，天也黑得早，此時不過是酉時初，太陽卻已只剩隱隱一抹餘暉了。
「唉，都這個時辰了，小姐怎麼還不回來！」紫月一邊在神醫府門前走來走去，一邊控制不住內心隱隱的擔憂，對著身後同樣神色不安的幾人問到。
自從昨天沈離和藍夜去了國舅府，他們三人就很有些坐立難安，雖然赤雲和清影都還是往日那般冷冷的模樣，煉藥的煉藥，練功的練功，然而，她卻知道，大家的心裡其實和她一樣慌亂、擔憂。
「要不，還是我去國舅府探一探情況吧！」突然，沉默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清影終於出聲說到，語氣堅定異常。
說著，清影抬步就欲往府外走去，臉上有種不顧一切的決絕。
「不行！」見清影果真要離開神醫府，紫月動作迅速的擋在了府門前，攔住了清影的去路，與此同時，赤雲也一手抓住了清影的胳膊，牢牢地把他定在了留地。
雖然三人之中，清影武功最好，然而在赤雲和紫月的聯合阻攔之下竟一時難以脫身，只好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同樣神色決然的兩人。
「清影，小姐臨走之前吩咐我們留守神醫府，藍夜回來之前決不許離開，你難道要違背小姐的命令嗎！」紫月冷聲質問到。
一時之間，神醫府前對峙著的三人之間有些劍拔弩張。
「喲，三位這是玩兒什麼呢！」突然，一抹戲謔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僵持。
眾人扭頭，只見慕容止一身白衣翩翩，步履從容，俊逸的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風流笑意，他的身後跟著永遠一身青衣、表情木訥的冥一。
「慕容公子，今日神醫府不見客，還請您改日再來！」看著慕容止一臉探究的表情，赤雲冷冷的說到，對於這個自稱是京都第一美男子、舉止風流的慕容止，赤雲雖說不上多討厭，但卻也沒有多少好感。
「哦？怎麼，你家小姐不在嗎？」掃了一眼神色異常嚴肅的三人，慕容止心裡一緊，問到。
本來是答應沈離三日之內給她找到合適的醫館的，但他臨時回幽門處理了點事情，這一耽擱竟是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七日，今日他一回京都就來了神醫府，還來不及了解京都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如今看來，這幾日似乎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大事發生了，想著，慕容止冷冷的看了身後的冥一一眼。
接收到慕容止警告的眼神，冥一心裡一陣無奈，心裡一陣腹誹：「我想跟你彙報來著，是您老人家自己說一切等見完沈小姐再說的啊！」
正當慕容止心中猜測不斷，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疾風掠來，一回頭，只見藍夜一身慌張地抱著沈離往神醫府而來。
「小姐……」紫月驚呼一聲，第一個反應過來，沖了上去，隨即赤雲和清影也都迎了上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感覺到沈離虛無的脈象，赤雲一臉絕望的呢喃到。
「小姐，小姐！」看著失態的赤雲，紫月心裡一驚，狠狠地搖晃起藍夜懷裡的沈離，「藍夜，小姐這是怎麼了，你說啊，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啊！」
說著說著，紫月的聲音里已帶了些哭腔，儘管她一遍遍的在心裡暗示著自己，她家小姐是天縱奇才，絕不會有事的。
看著藍夜懷裡毫無生氣的沈離，清影只是死死地握住了手中的佩劍，腳下像生了根一般，一步也邁不動，看著藍夜他們的身影已經走出了老遠，這才狠狠吸了一口氣，腳步輕點，運起輕功追了上去。
「少爺？」站在空落落的神醫府門前，看著似乎是變得遲鈍了不少的自家少爺，冥一皺眉不解的詢問到。
聽到冥一的呼喚，慕容止這才回過神來，剛剛看著沈離那樣子被藍夜抱回來，他竟然一時大腦一片空白，行動也不受控制起來，只能就那麼怔怔的看著眾人遠去。
「冥一，去把鬼醫給我找來！」慕容止簡單的吩咐一聲，整個人就向著神醫府內苑躍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冥一一臉震驚的站在原地。
鬼醫雖然和他一樣都是幽門七殺之一，然而以鬼醫的脾氣，有時候連慕容止的帳都不買，又豈是他冥一輕易請得動的，冥一一陣苦笑。
然而，即便鬼醫再難請，慕容止的命令卻不得不去執行，整個幽門，畢竟也只有一個鬼醫，不是誰都有膽子違背門主的命令的。
慕容止追著藍夜等人的腳步來到「墨蘭軒」，此時，院子里亂作一團，紫月和清影在忙著生火燒水，許是因為過於慌亂，竟是一時連火都點不著了，而赤雲和藍夜稍微好一些，配藥的手和往常一樣的穩妥，只是臉上都有些按耐不住的急切和驚惶。
看了一眼忙亂著的四人，慕容止心情沉重地走向沈離所在的卧房，房門大開著，他一眼就看見了榻上靜靜躺著的人兒，慕容止撫了撫似乎漏跳了一拍的心臟，加快了步子。
在床榻邊俯身坐下，一手搭上沈離的右手腕脈搏，凝神片刻，慕容止睜開幽深的雙眸，眸中一片深沉，臉上的神色有些肅殺，本來他還不相信她竟會到如此地步，如今看來，竟真是命懸一線了，脈搏已經微弱得幾近於誤了，即便是靠的如此之近，以他的敏銳，竟都感覺不到她的呼吸，慕容止的心裡微微的有些揪了起來。
突然一陣腳步聲，慕容止抬頭，只見藍夜率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紫月和清影，二人抬著浴桶，桶里是熱氣騰騰的水，想必是兩人剛剛燒的。
見慕容止坐在榻前，藍夜微微有些詫異，但什麼都沒有說，此時，他們所關心的只有沈離，除此以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重要了。
一邊指揮著紫月和清影將浴桶擺放好，藍夜一邊上前，繞過慕容止，傾身抱起沈離，為她脫掉外衫，輕輕地將她放在了浴桶里，桶里已經添加了不少解毒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