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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上 山

  香堂法室在眾多暗室的最後邊,沿著祭台內部的環形黑色走廊直走到頭,就可以看到一扇巨大的黑色木門,門上用白灰畫著兩道,天書一般的符咒——那就是!木門有一尺多厚,足以厚重堅實,隔音效果超好!

  用力拉開厚重的木門,就進入一個黑暗空蕩的空間,足有四五十平米,借著室內兩盞昏暗的油燈,可以看到正中一尊馬大的銅鼎香爐,鼎后豎著一張小的祭台,祭台後是兩個燈台柱,黑乎乎的牆壁四周到處掛著各種法器,什麼刀,劍,人頭木,紙人,紙獸,各種紙剪的符咒到處都是,處處都隱藏著一種鬼神的力量,好象稍不留神就會從黑暗中一下冒出來,嚇你一個半死!

  貞雪中午來到這裡,一直被藏在暗室洗浴間,寬衣解帶,用溫水浸泡,從頭到腳,被幾個老女人揉搓了一下午,吃的都是麵餅,蔬果之類素食,女祭司們都提醒她多吃點,這可是最後一餐,過了今晚,明天就沒有機會吃東西了——


  貞雪心事重重,無心進食,但為了保持體力,也咬牙吃些東西,然後木偶一般任其擺布。齋浴過後,直到傍晚才走出熱水缸,披件白衣悄悄轉移至香堂法室,等待大祭司香熏!


  她不知道這些人將會做哪些花樣,動作?只管配合著完成,心裡只想著明天上山一睹靈獸真容?也在考慮我要不要聽老爹的話,跑?但往哪兒跑?山上肯定冰天雪地的?跑了,家裡人怎麼辦?一時也糾結的不行,拿不定注意?

  貞雪被靜靜的躺在法室的祭台上。女祭司們告訴她,這是得道升天的最後一關,過了這關,明天就可以做神仙了——


  服伺完貞雪,眾人都退出法室,輕輕關上了厚重的門。台上墊著厚厚的黃紙,加四周密閉,並不寒冷。只是這封閉的空間,悠暗的油燈,鬼異的屋子,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響,加上陰氣迷漫,躺在裡面,人的靈魂似乎也跟著那黑暗的氣息,滿屋子遊盪。


  中午服了幾顆「靈松豆」,現在發揮作用一樣,肚子脹熱,腦子倒有些暈沉?於是她就乾脆這樣暈暈沉沉的睡著,任靈魂四處遊盪,感覺自己雲里霧裡一般,飄飄然,昏昏欲仙!


  不知過了多久,法室的門突然又沉重的打開了,發出一陣輕微的吱響!貞雪微睜雙眼,借昏暗油燈看到一個瘦高的,身穿黑長袍子的老頭擰著一個木箱似的東西進來,然後放下箱子,雙手又把木門關上,反鎖!知道是那諸大祭司,心裡不禁有些呯呯直跳!

  老頭進來后,一邊點燃兩支粗大的紅蠟燭,分別插在鼎爐里,一邊不緊不慢的安慰貞雪,道,


  「小姑娘馬上就要成仙嘍,馬上就要駕彩去飛天嘍,好羨慕你啊!老道現在為你開路,助你一臂之力!好好聽話,不準亂動啊!」說完后,嘴裡喑喑嗡嗡開始念個不停!

  點完了蠟燭,這才開始從箱子里拿出他的絕秘武器「迷魂香」。族裡上了年紀的人心裡都知道,被這香熏一天,保你兩三天神志不清,如行屍體走肉一般。


  他一邊念著咒語,一邊焚燒那小碗粗的黑香,點了好久,才點燃。又分別插上在鼎爐上,然後繼續往爐里燒紙——


  慢慢的悠悠煙霧擴散開來,一股奇特的異味,幾分辛辣,又幾分清涼,還有幾分芳香,襲倦全身,籠罩整間暗室!


  老頭在燭光,煙霧中,把一些不知名的藤條,樹枝,夾著紙符,分別放在貞雪的頭上,胸前,手,腳處,然後手持長長木劍,豎立胸前,先向屋子四角做了一套法事動作,示意四方神靈顯靈,然後開始圍著貞雪祭台轉圈,口中咒語不斷,不停的轉,一轉數十圈下來,依然不暈不昏,斷續不停!


  估計數百圈下來,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下。口中依然咒語不斷,然後持木劍走到貞雪旁邊,伸手碰了碰貞雪看有無反應?


  先摸了下貞雪的頭,又摸了下臉,然後又是胸和手腳——


  貞雪意識清醒,想我才不怕你的黑香呢,就算我暈也是被你轉暈的!好在閉眼沒看。心裡依然緊張的不得了,當發現老頭摸他胸時,很想反抗但又怕暴露自己,咬著牙在忍!

  好在老頭只摸了一會兒就住手了,然後又是喑喑吖吖走到台前,繼續燒紙焚錢,折騰了大半天,最後才收拾箱子,象是法事完畢,準備退出暗室。


  老頭臨走時還拿蠟燭來照她,貞雪以為他會做什麼出格的動作,也睜眼看他,只見他一臉****的微笑,輕輕說道,


  「好了,聽話啊,就要升天嘍,就要當仙女嘍!」


  見貞雪沒有說話,也沒任可反應,老頭估計這丫頭開始靈魂出竅了,神香的威力起作用了!然後微笑著,擰著箱子退出暗室,又重重的關上了門!


  貞雪如釋重負,躺在祭台上長長的鬆了口氣,又挪了下身子,重新躺好,繼續伴著鬼魅的屋子暈沉,臆想!


  又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法室的木門再次悄悄的打開,開了許久,只見一個矮矮的黑影迅速閃進來,然後又悄悄的關上門,依然反鎖!

  貞雪心裡緊張,看不清人,不知是人是鬼?想這不會是諸老頭的法術變幻的結果吧?她屏住呼吸,警惕著暗室里的一切聲響。


  黑影一到暗室也沒停息,好象對裡面擺設一點不熟?不是碰到這兒,就是碰到那兒,弄的到處嚓嚓響,暈暗的燭光象在與他作對一般,還可以聽到他急促的喘息聲——


  貞雪心裡稍微平和一些,想肯定是人,鬼神都不用開門,還喘粗氣?

  但也不知對方想幹嘛?依然緊張,她悄悄的伸手摸了摸剛才老頭放她身上的藤條,樹枝,找一根手指粗帶刺的,順著祭台藏在右手下——


  貞雪差不多習慣暗室的昏暗與煙霧,她眯縫著眼左右微視,看不到黑影,對方象是在地上摸爬一樣,想不會是小偷吧?可這裡能有什麼值的偷呢?都是些鬼神用品,誰都嫌晦氣,還偷啊?況且這是大祭台的香堂法室,一般人是進不來的!


  邊猜測邊警惕,突然間那黑影從祭台左邊上漸漸冒了出來,真如惡鬼現身一樣,猛一下嚇的貞雪差點叫出聲來!只是一下把眼一閉,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只見那黑影站在貞雪邊上,舉起兩手在空中作抓狂的樣子,慢慢俯身想借暈霧的燭光,好好看看貞雪躺著的模樣,那呼吸也是越發的急促,象頭熟睡的豬。


  看清了貞雪的模樣,見沒什麼反映?接著放下抓狂的兩手,輕輕拿掉面前的樹枝,藤條,然後雙手一起落到貞雪身上,開始貪婪的揉捏——


  貞雪見進來一個色鬼,膽敢在這樣神聖的時刻,圖謀不軌,如果被抓,按族規也是滅門全家的罪!她心裡又怕又急,心如刀割一般,眼看著黑影越發過分,摸上摸到下並開始動手解掉身上紐扣——


  她憤怒的微睜雙眼,看到胸前一個滿頭黑布的大腦袋,若不是隔著祭台,都貼在自己身上了,紐扣已經被解開一粒,正在解第二粒,情況危急,勢不可待——


  貞雪一咬牙,緊緊捏著右手藤條,突然猛的一抬手,照著眼前的黑頭用力一揮——只聽噗的一聲,黑頭立即「哎唷」脫口大叫,迅速退到一邊,然後繼續「呦呦」的怪叫——


  剛叫兩聲,黑影又趕緊壓底聲音,生怕外面人聽到一樣!一邊小聲的叫,一邊轉身往門口摸去,摸到木門,正欲出去,好象又想起什麼似的,又摸回來?


  原來他忘記把拿掉的樹枝,藤條放回去,於是又忙著在地上摸,摸到后小心的放回貞雪身上,摸完了地上的,見沒有了,又跑到鼎爐前作了兩個揖,象謝罪一樣,這才低聲怪叫著,打開木門,悄悄溜走,隨後木門又輕輕掩上!

  見色鬼慘叫著走了,貞雪再次鬆了口氣,腦子也清醒好多!再也不怕這暗室里的烏煙瘴氣了,她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安排?那諸法師是故意放根有刺的藤條給我防身的嗎?難道他知道我沒糊塗嗎?他是想保護我嗎?可他保護我,他還第一個動手摸我?難道這是法事必須的嗎——?

  一時間貞雪倒真的糊塗了?哎,她努力清空腦子,不想那麼多,就把這一切當成見鬼之前的預演吧!想我的命運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反正我要抗爭一下,決不聽天由命!


  她靜靜的躺在祭台上,這一刻心平氣和,他手裡還拿著那根藤條,悄悄的摸了一下,心裡暗暗吃驚,又大又尖的刺啊,象那鐵釘一樣,剛一藤條打下去,無異於一榔牙梆的效果,估計那色鬼吃不了,兜著走了!


  ——


  如果說第一天算是祭前準備,那第二天就是正式開場了。


  一大早,炊事棚里的師傅們就把蒸煮熟的整雞,整豬,整牛,一一抬上祭台,豬,牛都四蹄下跪,裝扮的象活的一樣,跪在特製的大木盆里,面朝雪蓮山整齊擺放。近百隻公雞也分別裝在近百隻小木盆里,整齊排開,一起等待祭祀。


  諸法師上台指揮著小祭司們往那些豬,牛,雞背上,分別貼上用大黃紙剪的符咒,那黃曲曲,油亮亮的熟透的肉食,冒著熱騰騰的香氣,讓所有人不禁垂涎,直咽口水。


  台下依然大堆大堆的香火不斷,一天下來,數十噸的紙錢,已燒去一半,周圍又擺放了十幾面大鑼,十幾面大鼓,鑼鼓手站在邊上,只等儀勢開始。


  中午午時剛到,貞雪被人從祭台暗室里用特製的木板抬了出來。從頭到腳都白色,鞋也是白鞋,蓋著白布,誰也看不到!直接抬上祭台,和那些祭祀豬牛物品放在一起——


  貞雪也看不到外面,閉眼佯睡,心裡只默默忍受這個過程,估算著到哪個環節了,知道等祭祀工序一結束,隨即就是上山!

  享樂了一整晚的送祭小夥子們,也是一身白衣白褲,頭纏白巾,從暗室里走出來,列隊站在祭台上,靈娃站在人群中,個子顯的有點矮,他從人縫裡看到祭台中間那裹著白布的木板,知道貞雪就躺在上面,好想走上去,問她現在怎麼樣?

  但是不能,手上的鐵鐐依然還在——只得認真的配合著,一眼不眨的看著那張木板!


  玄武趁祭祀還沒開始,悄悄走下台,找到老父玄公,拉到一邊,兩父子,神神密密的交談了許久,似乎有說不完的事,放不下的心?直到鑼鼓敲響,玄公暗自點頭,玄武才返回台上。


  台下數萬族人莊嚴肅立,場面壯大,人山人海,氣吞山河!白族長率首領團站最前面,時刻一到,頓時鑼鼓喧天,炮竹齊鳴,驚得附近山林里白鳥驚飛,聲勢浩大,驚天動地——


  諸大祭司也是一身白衣,率眾白衣小祭司,手拿長長法塵,在喧鬧聲中圍著大堆祭品轉圈,口中高聲誦咒,手中法塵,左一揮,右一揮,象那太白金星現身一樣!眾小祭司也在齊聲應合,聲妖妖帶著顫抖的眾口迴音,象在呼神顯靈,即將出現一樣!

  如此,萬眾一心的祈禱,膜拜,儘管是晴天白日,朗朗乾坤,也讓人感覺到有一股股超越自然的強大神力,籠罩在天地之間,讓人不得不虔誠——


  經過幾個時辰的鑼喧鼓樂,萬人跪拜,祈禱,諸法師演完他一切套路動作,不知不覺已太陽落山,到了下午。


  一切都在主持們的預算之中,祭司們唱完,跳完,接下來就是工匠師傅們上台按裝抬祭的杠子!


  玄公帶著黑族幾十個工匠上台逐一安裝——


  直到傍晚時分,送祭的小伙們吃過最後的晚餐,紛紛站在祭台上,各就各位。白族長率首領團們也紛紛站上祭台,然後號令全體族人作最後的拜別——


  紅紅的火把也點起來了,呼呼的燃著,象那送祭小伙們狂跳的心,跳躍著意氣風發。鑼鼓再次響起,炮竹聲依舊連天炸響,在數萬族人氣壯山河,排山倒海的祝福聲中,在萬眾注目的濃濃鄉情中,送祭的隊伍出發了——


  二十四隻雞被歸為一大盆,連著豬抬起來,牛也抬起來了,火把開始向著眼前黑壓壓的大山挺進——


  貞雪也被人抬起來了,高高舉過頭頂,眼淚再一次象斷線的珠子,嘩嘩往下流,想著我的家人此時在哪兒?我的鄉親們,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就這樣永別了——


  她忍不住偷偷掀開厚厚的白布往後扭頭看了看,


  只看到跪在地上數不盡的純樸鄉親,還在不停的向她磕頭!她知道無法再見親人的面了——


  實在不忍入目,正欲掩過白布不看,突然間發現台上跪著一個異樣的人影,除了一身白衣之外,一臉纏滿白布,在眾人中異常醒目,跪在白族長,和白元英邊上——


  貞雪不由腦里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昨晚上是他想侵犯我嗎?


  白元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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