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我相信你
天亮了，
日升了。
人們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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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獃早早就起了床。
一起來他就先出去雇了兩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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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點，他們就坐著馬車上路了。
去哪？
當然是去天涯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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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天劍的兇手還未找出，
施夫人的冤屈還未洗清，
阿獃怎麼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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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一點兒都不急著趕到天涯鎮上萬劍派指證兇手。
馬車在路上緩行慢走，悠悠哉哉。
他們倒更像出遊的遊客，一點也不像是趕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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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心一心想著幫奶奶洗清冤屈。
現在小農已經找到，他一定知道兇手是誰。
可是阿獃好像並不想趕快回到天涯鎮，這讓施心有些不懂、不明白、不理解。
於是她就下車問阿獃：「阿獃，我們為什麼要這樣走？」
阿獃嬉皮笑臉的道：「我們不這樣走，那要怎麼走？飛著走？倒著走？還是滾著走？」
施心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她一向通情達理，溫柔嫻靜，但這次她實在不明白阿獃的心思。
「你是不是不想幫奶奶洗清冤屈？如果你不想的話，好，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帶著小農去。」
阿獃見她生氣了，知道她心急心切，當下溫柔軟語的解釋且安慰道：「心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如果不想幫奶奶洗清冤屈，那我為什麼還辛辛苦苦到處找兇手？我知道你心急，但有些事是急不來的，你應該相信我，今晚我一定還奶奶和你一個清白。」
施心道：「明明可以在天黑之前解決的事，為什麼要等到晚上？」
阿獃神秘一笑，道：「心兒，有些事我還不能跟你說，只要你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施心默然。
阿獃既然這樣說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現在她除了相信他還能相信誰？
現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才最在乎她了。
她不應該這麼跟他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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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獃展開懷抱抱住了她。
她一怔，隨即依偎在他懷裡，柔聲道：「阿獃，對不起，剛才我是有點衝動了，我不應該這樣對你說話的。」
「沒事，」阿獃十分大方的說：「我明白你的心情，心兒，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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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天涯鎮的時候，正好夕陽滿天。
漫天瑰麗的彩雲，有如一朵朵鮮艷的繁花綻放。
這麼美、這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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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獃找了一家客棧，吃了晚飯，便各自回房休息。
暮色四合，夜已來臨。
天涯鎮長街之上已亮起了一盞盞明燈。
整個鎮燈火輝煌，繁榮錦繡。
阿獃帶著小農，獨自來到了天涯山。
他和小農到萬劍派的時候，正好是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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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忘記與古天的約定。
古天要他亥時來萬劍派南院找他，現在阿獃正往南院趕。
他一個人飛掠在萬劍派的高空上，時不時還能看到萬劍派的庭院、樓道、花園、小徑、過道中有人在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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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
小農去哪了？
為什麼沒有跟他在一起？
這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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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獃依著古天那晚告訴他的指示，從北院進萬劍派，然後一直朝南走。
他不知飛掠過了幾重高樓殿宇、亭台樓閣。
終於，
在一重十分寬大的院落里，他看見了一叢青竹。
他記得古天說過，只要庭院中種著一叢青竹的，這就是他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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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獃輕輕地、輕輕地落了下去，
輕得就像是一片落葉，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他就落在那叢青竹旁。
青竹節節高升，蓬勃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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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很大，很空曠，很靜寂。
四處房屋都漆黑一片，沒有燈，沒有人。
只有風聲。
唯有院落一角的一間房中還有淡淡的燈光從窗紙里透出來。
阿獃就走到了這間房門前，敲了敲門。
裡面立馬有一個清朗有氣的聲音傳了出來：「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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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獃伸手輕輕一推，
門「吱呀」一聲開了。
他走了進去。
屋裡，燈火灰暗，
淡淡的燈光，模糊著眼前一切。
阿獃只能看到古天臉的輪廓，卻不能看清他的面容。
「你來了！」
他的聲音很平和。
阿獃沒有說話。
古天走近了幾步，
阿獃這才看清他的面容。
他眼角的皺紋好像又增加了幾條。
他笑起來的時候，皺紋更加明顯。
他現在就在笑，笑著看著阿獃：「你準備好了么？」
阿獃點了點頭。
古天道：「好，我現在就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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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下，夜幕中，兩個一老一小的身影在萬劍派上空飛掠，
真如大鵬展翅向高飛。
蒼雨的院落是在東院。
阿獃跟著古天掠過一重重屋脊，
終於，又在一重大院落的屋脊上停了下來。
「這就是蒼雨的東院。」
古天說。
阿獃向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空曠寂靜，四個角落裡都種了一株桂花樹，
現在不是開花的季節，所以桂花並未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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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的光華下，
阿獃看到中間的一片用大理石鋪成的空地上，有很多很多道縱橫交錯的劍痕。
劍痕在月光下宛然觸目。
顯然，
這裡經常有人練劍，而因劍氣太剛硬、沉雄、厚實，竟把大理石鋪成的地面劃出了無數道劍痕。
「好劍法。」阿獃忍不住誇了一句。
古天微笑道：「我師弟的劍道境界，看來又進步了。」
阿獃淡淡的道：「不知與古大師相比，又如何？」
古天笑而不答，指著院子里東面角落唯一一間亮著燈的房間，說道：「我師弟的房間就在那裡，你先在此等著，我下去把他引出來。」
阿獃點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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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身形拔地而起，輕飄飄地從屋脊上落了下去，輕得像是一片鵝毛，正好落在東面角落那間亮著燈的房間門口的走廊上。
他上前一步，側耳，傾聽。
聽裡面的動靜，
聽裡面的聲音。
裡面沒有聲音，沒有動靜。
沒有聲音，沒有動靜，說明裡面沒有人。
裡面怎麼會沒有人？沒有人為什麼亮著燈？
古天皺眉凝思，心中疑惑。
就在這時，院子門口突然有人叫道：「誰？」
古天轉身的瞬間，只見院子里閃進了五條身影，
身手矯捷、迅速，如鬼如魅。
「嗆嗆嗆嗆嗆」
五柄長劍，同時出鞘，
劍光閃閃，劍光森森、劍光霍霍，
比明月還要亮、青、寒、刺。
五個人分成扇形把古天圍在走廊上。
這一系列變化，就在眨眼之間。
阿獃在屋脊上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讚歎，萬劍派門徒果然各個都是好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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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古天說：「古師伯。」
借著月光，眾人看清是古天，
五名門徒同時收劍、單膝跪下，「原來是古師伯，弟子無意冒犯，請師伯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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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個人都是蒼雨的弟子。
今夜正是他們值班，巡邏。
萬劍派分四個大院落，分別為東南西北。
西院是天劍的主院，南院是古天的主院，北院是惠柳的主院，東院就是蒼雨的主院。
每一個主院之中又分很多小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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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萬劍派的弟子，師承都有所不同，比如是蒼雨的弟子，就都住在東院。
是古天的弟子，就都住在南院。
但每一個主院之中的管制卻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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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起來吧，」古天一揮衣袖，說道：「你們師父去哪了？」
五個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裡，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名門徒道：「師父老人家不在房裡么？」
古天目光閃動，一揮手道：「你們下去吧，好好巡邏，注意警惕。」
「是。」
五名門徒同時答應了一聲，轉身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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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飛身上屋，來到阿獃身邊，道：「我師弟不在房裡。」
阿獃道：「看出來了。」
古天道：「我下去幫你望風，你進房去找東西。」
他頓了頓接道：「如果我師弟回來，我就大聲咳嗽一聲，我會幫你拖一點時間，你聽到咳嗽聲就立馬出來。」
「好。」
「好」字方落，阿獃身形一閃，真如鬼魅，眨眼間已然到了亮著燈的房間門口。
古天在心裡不禁贊了一句：「好身手。」
跟著掠下屋脊，來到院落門口，目光向四周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