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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定初心

  張良睨著司月玄,聽著她說這話,臉上也並無特別情緒,隻是淡淡一笑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你似乎很喜歡告辭。在這樣的亂世,隨時都可能生離死別,提前說好互不虧欠的話,也是細心。”


  司月玄看著張良的麵色,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張良看著中兒和紅兒已經端著飯菜進來,因說道:“先吃飯吧,出了這城門,方圓百裏都沒有吃飯的地方。那些城外的百姓也不會隨便收留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留宿吃飯的,因為你也知道,那位未鞅變法,連這楚國邊境都效仿起來,因為若你是在逃犯人,被抓了他會被連坐的。”


  司月玄瞪著張良,知道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在嚇唬她。秦法嚴明,她是略知一二。且她並不想往東走,去楚國。她想去鹹陽,看那位傳奇的帝王,就算隻看一眼也好。


  雖然西楚霸王,名垂青史,小說寫了許多,電視也演繹,但是她對他並不怎麽感興趣。


  可是若去鹹陽,她絕對是一進秦地就會被抓起來,作為野民被遣散或者去做苦力吧?這城市之中的才算本民,之外的稱作野民。


  她,連野民都算不上。


  想起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說是哪家的姑娘很悲慘,家破人亡,被賣進窯子裏做了妓女。


  她當時心裏還非常同情勒!

  其實她來到這時空才知道,原來這麽古遠的時代,也一樣是笑貧不笑娼。妓女的地位我,雖然不比那些大家千金一樣,但是絕對比一般的野民要高很多。


  她在三伏日曾經看見一個花枝招展的妓女閭姑娘在街上走過,身邊跟大家千金似的跟著兩個婢女伺候,因為三伏天熱,所以一個婢女為她搖扇,一個為她提東西。


  那些脂粉店裏的最好用的脂粉也是第一時間便給那些花坊送過去。


  且據說那個管仲,就是個會開妓院的丞相。


  那時候的妓女,還得合法交稅勒!


  然而野民,跟那些雜耍的地位差不多。平日裏你要進城,還得給錢,賣個東西也要上稅。所以那些野民賣一袋肉,進城門交過錢後還得交稅,把那袋肉放在門口的稱上一稱,按照肉稅斤兩給了稅錢才可以進門。這樣一來那些巡邏的人也不會找你多大的麻煩。


  但是如果生意並不怎麽好,你再出門回家,那麽明日再進城門就還得給門錢和稅錢,所以為了節省,那麽野民都得在城裏呆一夜或者好多夜。


  有大量的野民都是睡在城門邊,因為住宿得登記,也要交錢,有時候有錢也沒地方睡。


  就像中兒,不管他的身世如何,但當時也像野民一樣癱在城門外,那些士兵因為不想處理屍體,所以才允許她出門,把他救了回來。


  進門的時候還讓她給錢,用鐵氣森森的兩米長的大刀擋在門口,不讓她進來。


  她當時心裏靈機一動,立刻就哭了出來:“大人,這位是我的弟弟,,他身患不治之症,想最後看一眼母親大人,母親大人的腿腳不便,特意讓小的來尋他的屍體回去,讓那位老人看一眼……還請大人開恩。”


  結果那守門的士兵根本不同意,隻是冷酷地說道:“姑娘,這是律法規定的,若是允了姑娘一次,外麵的人就都會湧進城裏來,那這城裏的治安又會混亂不堪,到時候我的小命都難保。”。


  雖然離清遠醫館隻有三十步的距離,但是她依舊會很累。


  懶得跟他羅嗦,且救人要緊,所以司月玄隻好把頭上用來固定頭發的素銀簪子給取了下來,這隻簪子是在張府的時候,老夫人給的。


  很樸素,沒有花紋,但是她也覺得稀奇珍貴,所以一直戴著。


  簪子一拔下來,她的頭發便散開來——好久沒有剪頭發,已經快到腰間了。若是現代,這頭長發也可以賣錢,給這門衛進門通融之用。


  那門衛接過那素銀簪子,細細看了看,還用牙齒咬了咬,似乎覺得咬下去的感覺是銀子,且齒痕處的白色也是銀子沒錯,便移開那手裏的大刀,讓司月玄背著奄奄一息的中兒進城。


  因為那中兒當時昏迷不醒,所以隻能背著他。


  又因為她的個子並不高大,所以背得比較吃力,且中兒的腳都在地上拖著。


  她披頭散發地背著中兒進了清遠醫館,紅兒站在正廳門口嚇了一跳,忙走了上來,麵色很嫌棄地大聲說道:“司月玄,你幹什麽?幹嘛把死人往醫館裏背?”


  司月玄並不理會她的問話,直接把中兒背進了正廳,正強忍住瞌睡正坐在案子前的呂業一見司月玄背了個沒什麽氣息的男孩進來,也是嚇了一跳,忙起身問道:“怎麽回事?”


  司月玄把中兒放在地板上,飛快跑去廚房端了一碗小米粥,因為是才從鍋裏舀起放在灶台旁邊,所以有些溫熱。再端了一壺開水,一碟蜂蜜。


  司月玄端著那粥提著水壺走到那男孩麵前,放下手裏的東西在案子上,用雙手按壓那個男孩的胸部,隻按了一下,那男孩便有氣息從鼻腔裏溢出。她接著再按了三下,那男孩從嘴巴裏吐出一口米糠一樣的東西。司月玄隻瞄了一眼,確實是小米外麵的殼。


  他便是用這個充饑的?


  難怪會暈厥,體力不支,喉嚨還被堵住了……


  男孩一吐出那口米糠,毫無人色的臉漸漸恢複了一些生氣。


  司月玄再掐他的人中,使勁地掐,突然,那男孩眼珠一轉,睜開了來,嚇了紅兒一跳,嘴裏驚呼:“活了!活了!竟然活了!”


  呂業也是相當驚訝,跟他妻子一樣地驚訝。但是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


  這姑娘救人的手法如此嫻熟,還把人給救活了……


  接著,司月玄端起一疊水,擺開那男孩的嘴巴,往那男孩嘴巴裏倒。


  男孩喝了些水,被嗆到了。突然強撐起上半身咳嗽起來,司月玄再在旁邊靜靜地等著他咳嗽完畢,再喂他水喝。


  這一次,那男孩自己知道張開嘴巴喝水。雖然是幾乎還在鬼門關的臉,但是一雙眼睛是盯著司月玄看。


  司月玄任他看,自顧自地喂水,他似乎也很渴,很快就喝完了那碟水。


  司月玄立刻又倒了一碟水,裏麵用筷子蘸了一滴蜂蜜,再用筷子攪拌均勻,再遞到男孩嘴邊,男孩也是乖乖地幾口就喝掉,然後又躺回地麵上去。


  閉著雙眼,歇息了一刻。


  司月玄靜靜地等著。


  紅兒和呂業在一旁看著覺得像在看大戲。


  這男孩是誰?司月玄的弟弟嗎?

  可是公子明明有交待過,她是孤兒,無父母,無親戚,族人已經走散嗎?

  紅兒擺好飯菜,呂業到了自己抓藥的的案子前坐下,便吃了起來。紅兒也回到自己收錢的案子前,吃起飯來。張良自然也是回到正廳的大門邊的客人專用的案子前吃起飯菜來。而司月玄並未回她為病人看診的案子前坐下。


  中兒也站在那裏,雖然飯菜已經擺好了,但是他根本不敢吃飯。


  因為司月玄站在正廳的中間,眉頭緊鎖,在想著什麽。


  他自然不敢自己先吃飯,且不管今日之事,但就當日司月玄的救命之恩就夠他報答一輩子了。


  他當日醒來,視線並不清晰,隻看見一個姑娘,披頭散發地看著他,手裏一個褐色的碟子,正用那碟子喂他喝水。


  雖然她長得並非絕美,但是那一刻,他覺得她像極了美麗的巫女。


  隻是巫女接著端來了一缽小米粥,讓他自己吃。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接過那碗粥。司月玄便出了大廳,他便低頭吃粥。


  等他吃完畢,才抬頭看到屋裏兩個人盯著他看,仿佛在看一隻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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