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脫險
話說到這裏,似乎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查理看著擠眉弄眼、滿臉得意的蒂姆大喘氣,臉上而肌肉和肚子上的肥肉一起有節奏地抖動,卻偏偏又無可奈何。
雙方都不願意後退,又都不能前進,就這麽僵持著。
好在他們對峙的這個樓層屬於醫院的高級病房區,入住的病人並不多,而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程度的“上品人”似乎也喪失了應有的好奇心。
否則非引來旁人圍觀不可。
有人圍觀,就意味著引來媒體記者。
本來曼哈頓就因為一連兩天的事故而頗有些風聲鶴唳的味道,要是再被記者盯上,查理覺得自己腦袋上所剩無幾的稀疏頭發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沮喪和懊惱中,查理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
在隔著頭頂上的一層樓板的上方。
雷雨揚還沒有“獲準”進入加護病房,對一門之隔的莫耶的情況一無所知。看著偶爾在開開合合的門內穿梭的護士,透著門縫想看看裏麵的情景,可還沒等他看清楚,門就關上了。
周這個可惡的家夥,甚至沒讓護士給他說一下莫耶現在的情形。
雷雨揚滿心焦慮,雖然得到了周的保證,可是不親眼看著莫耶度過險關,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安心。
和他一起等在走道裏的還有剛剛被周“驅除出境”的三個醫生。
十幾分鍾前,他們去而複返,臉上的不忿此時已經被滿臉的好奇和期待所取代。
大概是醫院行政大樓那邊已經把周暫時入駐加護病房的相關文件,和周的各種資格證書都拿給他們過目了。
對於周的專業水平,這些醫生都不再報以懷疑的態度。
這些醫生的表情裏眼神裏,甚至帶著某種崇敬和仰慕的意味。
畢竟周的實力擺在那裏,容不得他們質疑。
世界上最先進、最權威的幾大醫院都爭先許以高薪報酬想要挖角而不得的醫學界天才人物,又豈是浪得虛名?
他們和雷雨揚一眼,不時對開合的門縫探頭張望,對進出的護士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
三個醫生聚集在一起不時小聲低語,而雷雨揚則坐在距離病房門最近的椅子上,沉默不語。
樓下的情況雷雨揚一清二楚。
查理還沒有達到醫院,雷雨揚分布在曼哈頓的關係網就已經把這個情況通告到他這裏了。
拖住這幫警察,是雷雨揚對蒂姆下的命令。
他現在沒有空閑,也沒有心思和這些人穿著警服的流氓周旋。
一方麵的擔心莫耶的情況,一方麵的在等端木那邊的消息。
就在查理帶著警員到達之前,蒂姆又接到了端木的電話,讓小護士上來跟他報告,說的是隻有他們能聽得明白的暗語。
意思是端木已經通過關係,和那幫在墨西哥灣遊蕩的俄國佬聯係上了。
有人提供行動資金,還不要船上的貨物,窮瘋了的俄國佬千肯萬肯。
戰鬥民族從來參加行動都不會留下手尾,就是對端木那個“全須全尾地留下船上的所有活口”這個唯一地要求有點犯難。
不過看在錢的份上,費點事也沒什麽,俄國佬保證他們的這次行動會很“斯文”。
至於是怎麽個斯文法,雷雨揚不管,端木也不會管,他們隻在乎結果,不在意過程。
端木現在人在布魯克林,在那個紐約最黑暗,人龍混雜的地界裏。他有自己的任務,雷雨揚等的就是這個。
他要一次性把和小安東尼勾搭的勢力剪除,讓紐約變成他的一片盲區。
隻有這樣,莫耶出院和養傷期間,才能保證安全。
其實雷雨揚更想在莫耶度過危險期之後把她帶回華夏,可是……經過這次的事後,他決定聽聽莫耶的意見。
她要是意願留在米國,那他就陪她留在米國,要是想回去華夏,他當然也陪著。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離開莫耶半步。
“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必須在一起的”承諾,雷雨揚違反了一次,才導致了這一次的慘痛教訓。
這樣的錯誤,雷雨揚絕對不會讓自己再有第二次。
*
樓下對峙,樓上等待,就這麽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就在查理以為這次要無功而返,打算收隊回去的時候,蒂姆的手機震動聲響起。
在這手機的嗡鳴聲中,查理的眉梢和心髒用力跳動了幾下。
蒂姆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神情陡然變得緊張的查理。對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過來填補自己的位置,走到樓梯拐角處才接通電話。
這一方空間很安靜,查理豎起耳朵仔細去聽,卻也隻是聽到蒂姆“哼哼哈哈”、“啊啊嗯嗯”了幾聲,什麽實際內容都聽不到,就看到他拿著手機往樓上走。
一定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查理的神經一下子繃緊起了,恨不得撥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保衛人員衝到樓上去問個究竟。
可是那些大個子像人牆一樣擋在他和手下前麵,手裏的槍端地穩穩的,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雷雨揚下的死命令,樓下不允許使用任何無線通信設備,連他自己本人都遵守,蒂姆也不敢違反。先把電話掛斷了,再到樓上找到雷雨揚,把手機交給他。
“端木說五分鍾之後再打過來。”別的,蒂姆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雷雨揚接過手機,站起身,扭頭看了緊閉的加護病房一眼,走到樓頂上去等待端木的電話。
樓頂上是一個停機坪,停著醫院的兩架用於緊急救援的直升飛機,和雷雨揚在紐約專業的那架銀白色的直升機。
今天的風雪似乎比昨天更大,樓頂跟是如此。風聲在耳邊“呼呼”地刮過。
雷雨揚衣襟飛揚地徑直朝自己的直升機走去,把上麵的駕駛員請下來,剛剛在副駕駛位置上坐穩,手機就響了。
“雷?”端木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是我!”
“收網了。打死了三個,活著六個,可真不容易。小安東尼布置在布魯克林的都是硬點子,我們這邊也傷了四個。”端木聽起來還算平靜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戰鬥後的還沒有消退的興奮。“你打算怎麽處理?要就地解決,還是……”
“帶回來!”雷雨揚說道。“受傷的夥計交給可靠的人安置,安排他們離開紐約,暫時避一避。那幾個活著的家夥,你親自把他們帶回來。你知道怎麽做!”
比起把幾個大活人帶回來,帶回氣氛緊張的曼哈頓區,殺人相比起來是更容易辦到的事情,不過是損耗幾顆子彈的事情而已。
這對端木的能力和雷雨揚在這邊的渠道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最最關鍵的是,不能暴露。
好在端木做這種事情也不止一次了。
雷雨揚對自己這個朋友和搭檔的本事還是很有信心的。
“好!”端木其實也猜到了雷雨揚會這麽決定。想了想,又問了句:“你要看看?”
“不看!”雷雨揚沒有興趣。“帶回來以後,找個時間,按那個‘蜘蛛人’的方法處理了……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地方!”
在哪裏惹得事情,就在哪裏接受懲罰。
雷雨揚就是要讓那些膽敢挑釁他的勢力看看,是不是華夏人就不能在這塊地界上呼風喚雨?
他的權威和怒火,莫耶的傷痛,還有……孩子的離去,隻能用生命做為代價來平息。
可是不夠,還遠遠不夠!
所有參與這件事情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哇偶,你是搞事情麽?把這塊地界上的水攪混了?”端木感慨了一句。“聽說查理已經找到你哪裏去了。”
雖然人不在曼哈頓,可不代表端木收不到這邊的消息。
“渾水才能摸魚!”雷雨揚冷冷說了句。“趁著查理在這裏,你盡快把事情辦好。然後,我們出海!”
“你也去?”端木大吃一驚。
“當然!親自動手才能報我心頭之恨的萬一。”雷雨揚知道,發生這種大事,隻有可以放棄的小嘍囉才會留在這裏。幕後策劃者會第一時間出逃。
雷雨揚最關心的,是船上的人,所以才讓俄國人留下活口。
“那莫耶……”莫耶這邊怎麽辦?
“等莫耶這邊安全了,我才出去。你讓俄國人那邊多留些時間,把船停在海上!”
端木想勸幾句,可有不知道該怎麽勸。沉默了一會兒,才答應了道:“好!”
兩人又溝通了一些細節,同時掛斷電話。
雷雨揚拿著手機靠在椅背上,看著機艙外的漫天風雪,那次帶著莫耶飛到空中看雪景的一幕浮上心頭。
耳邊想起自己對莫耶唱的那首《雪中蓮》,心口一陣沉痛。
閉上眼睛細細體會著這種揪心的疼,想象這莫耶在生死邊緣的痛苦堅持。身體一陣燥熱,心裏和腦子裏卻冰冷一片!
有踩著積雪的腳步聲傳來,雷雨揚睜開眼睛。
“雷先生,周醫生從病房裏出來了!”直升機駕駛員說道。
雷雨揚馬上坐直身體,推開機艙門,快步朝樓梯口跑去。
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梯,迎麵正好碰上滿臉疲憊的周。
“她……”雷雨揚站住,用力捏著手裏的手機,想問,喉嚨裏卻一陣發梗,隻問出這一個字!
周揉著太陽穴瞥了他一眼。“不要用這種沉痛的表情看著我,你女人沒事!……等著吧!五六個小時大概就能醒過來了……唉,醒過來也夠嗆能忍著,嘖嘖,渾身傷痕的,看著都疼得慌……”
雷雨揚鬆了口起,一直繃在身體裏的弦猛地放鬆,身體都有點脫力的感覺。
用力拍了拍周的肩膀,雷雨揚快步走去消毒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