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老妖婆你說什麽
大年三十，是華夏人舉家團聚的大日子。
有句話說得好——都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莫耶也要過年，可她的“家”裏，隻有她一個人。
七年了，每年都是這麽過的，按理說已經習慣了才是，可心裏還是覺得冷清。
之前和程北航在一起的時候，大年三十也同樣是莫耶自己一個人過的。
程母說：“雖然你和北航是男女朋友，但畢竟還沒有進我們程家的門。我們要祭祖的，你家怕也是不例外的吧？那怎麽好耽誤你？……大年初一再來給我拜年吧！”
在江城春節的習俗裏，大年初一是“行大運”的日子，意思就是到街上走走，讓自己把新年的好運“走”出來；大年初二拜訪長輩親戚……
程母讓她大年初一去拜年，而不是大年初二，可見並沒有把她當成未來兒媳婦的人選，甚至不願意在大年初二這個親戚聚會的日子邀請她上門，不願意把她介紹給程家的親戚朋友們。
那時候莫耶年輕，不懂這些老派的習俗，傻乎乎的按照程母的吩咐去辦了。以至於和程北航交往這麽多年，程家的人除了程母之外，也不認識第二個人。
現在知道了，回頭想想，其實挺心酸的。不知道那些年的付出到底換來的是什麽，連一個認同的態度都沒有。
程母是這樣，雷女士何嚐又不是。
雷女士這些年一直在國外，難得回國一次，雷雨揚做為唯一的兒子，當然是要陪母親過大年三十的。當雷雨揚邀請莫耶和他一起到別墅守夜的時候，莫耶拒絕了。
elaine也在，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身份出現在雷女士麵前，也不想在大年三十這個好日子裏討人厭，看人眼色。
經曆過程母之後，莫耶把自己的自尊看得比較重。這是她的毛病，可是她暫時還改不掉。
冰箱裏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什麽存糧了。所以莫耶想著趁早上超市還在營業，去采購一番，順便體驗一下別人過年時的喜慶氣氛。
和莫耶一樣一個人過年的還有朱咪咪。這女人剛剛和攝影師男友分手了，哭著喊著說自己孤單淒涼，非要莫耶陪著一起過年。
她每年分手七八次，哪次不是揮揮手瀟灑轉身？這次怎麽就變成言情小說裏的純情女主了。
莫耶其實知道，與其說是她陪朱咪咪，還不如說是朱咪咪陪她。
不管誰陪誰都好，起碼有人在身邊也不算孤單。
於是兩條寡女約好去逛超市。
朱咪咪的要求頗多，說是怕平價超市裏人多，有人趁著人擠人排隊的時候吃她豆腐。一定要找一家環境優雅、人流不多的超市。
優雅的環境往往是用錢營造出來的，商品價格高昂，自然人流不會太多。
所以莫耶選了江城一家純進口商品超市，讓朱咪咪順便選，她來埋單。畢竟今晚掌勺的是朱大小姐，莫耶這個等著吃的，也隻能充當一下苦力和移動付款機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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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進口商品超市的名字叫做“24小時”。
聲稱所有商品從離埠頭到江城地界，直到上架不超過24小時；果蔬、菜肉等新鮮食材在超市裏存放的時間也絕對不會超過24小時，銷售不出去的話，一律做捐贈或銷毀處理。
這樣的超市，商品價格之高可想而知。
在超市高雅地鋼琴曲中，莫耶和朱咪咪推著小巧地購物車在精致的貨架間慢悠悠地晃。
莫耶覺得這種行為有點裝逼的嫌疑，可是朱咪咪裝得很投入也很高興，不時給一兩個她看得上眼的帥哥熟男拋個媚眼。
除了覺得好笑之外，莫耶也不好說什麽，更不敢打擾朱大小姐的好興致。
好在朱大小姐還算有點良心，還記得莫耶身上傷勢未愈，沒有拖著她逛太久。
轉悠了一個小時，也把今晚年夜飯的食材選購地差不多了。
不知道該說是緣分還是冤家路窄，結賬的時候她們遇到了熟人。
而且熟人還不止一個。程北航和程母；雷雨揚和雷女士，elaine，和莫耶、朱咪咪，三組人馬在收銀台前“勝利會師”。
看到不遠處的兩組人馬，莫耶皺皺眉頭，猶豫著要不要趁自己還沒被看見在去多逛一會兒，還是按照原計劃大大方方去排隊結賬。
可是還沒等她做出決定，程北航就看到她了。
“莫耶？”略帶驚喜的聲音，高高揚起的尾音，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莫耶這邊來。
她歎了口氣。很好，不用猶豫了。
朱咪咪看了兩組人馬一眼，一手跨進莫耶的臂彎裏，昂著頭踩著貓步儀態萬千地拉著莫耶走過去。
“程總，這麽巧啊？”朱咪咪臉上的笑容很虛偽，透著股陰陽怪氣。和程北航打完招呼，她的視線飛快從表情古怪的程母臉上掠過，就好像根本沒看到這個人似的，目光落在隔壁收銀台的雷雨揚身上。“雷大鱷，你也很巧啊！”
說罷看著見到莫耶後，迅速把自己的手插進雷雨揚臂彎裏的elaine，挑著眉問了句：“這位美女是誰呀？看著眼生呢？沒見過！”
站在雷雨揚另一邊的雷女士也在皺著眉頭打量朱咪咪，臉上滿是不喜。
朱咪咪在夜場混了這些年，臉上的風塵味愈發濃鬱，而她自己也不做絲毫掩飾，用她的話說：“姐就是混這一行的，沒偷沒搶，憑什麽遮遮掩掩的？”
“雨揚，這位小姐是哪位？”雷女士很客氣有禮，但“小姐”兩個字卻加重了語氣。
“這位是我的朋友，朱小姐。你好雷女士，你好elaine。”莫耶拉住朱咪咪的手，搶在她說話前做了簡單介紹，然後才看向程北航和程母，禮貌點點頭，不打算和這二位多說什麽。
“莫總，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來采購年貨麽？我們也是呢！”elaine笑得一派天真，一手拉緊雷雨揚的手臂，一邊笑咪咪對朱咪咪伸出手。“你好朱小姐，我是elaine，是雷的未婚妻！”
“未婚妻？”
“未婚妻？”
朱咪咪和程母異口同聲，隻不過兩人臉上的表情截然不同。朱咪咪更多的是驚訝，而程母卻是短暫驚訝過後的不喜。
用挑剔的目光在莫耶身上打量了一個遍之後，程母拉緊想要說什麽的程北航，用命令的語氣說道：“跟我回去！……這就是你堅持到現在的女人？她知道別人有未婚妻還要湊過去，這樣的人品，我們程家高攀不起！”
程母的聲音不小，足夠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莫耶臉色一變，還來不及說什麽，朱咪咪就甩開她的手衝了過去。“老妖婆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