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距離春節放假還有兩天的時間，是一年裏難得放鬆的日子，很多人都已經為周三的春節長假做好準備了。
而這天早上，所有消息靈通人士都被一條信息鎮住了。
“仕方”被查了？
“仕方”居然被查了？
做為一家每年為華夏貢獻以“億”為單位稅金的商界航空母艦，居然也會有被查的一天？
聽到這個消息，有人震驚、有人惶然、有人懷疑、當然又有人幸災樂禍，不管是處於什麽心理，但凡有點能量的，都開始打聽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而等到的反饋更加讓人覺得腦子發懵，這條信息居然是真的。
據說今天一大早，還沒到“仕方”正常辦公時間，江城相關部門的幾十號人馬就浩浩蕩蕩地圍在了“仕方”大廈一樓大堂裏，對每一個進出的人進行嚴格檢查。
為了防止遇到暴力抵抗，這些部門的人甚至聯絡了警察來穩住現場，然後一路“殺”到“仕方”財務部辦公室，把所有票據、賬冊、電腦、文件等重要物件予以查封。
把財務部攪成一鍋粥還不算，他們還想趁勢直搗“仕方”機構主席雷雨揚的辦公室，當然是以收集證據為名。可惜雷雨揚辦公室的直達電梯隻有磁卡才能打開，而消防梯的出口更是安裝了精密的密碼鎖，除了雷雨揚本人以及“仕方”僅有的幾個高層外，根本沒有人知道密碼為何。
如虹氣勢受挫，這些人當然不甘心，勒令趕來的行政人事中心負責人立刻聯係雷雨揚，讓他親自過來把門打開，配合檢查，語氣和態度都相當強硬。
那麽，雷雨揚來了麽？
這位在傳說中可是個囂張霸道的主兒，從來還沒有人敢在雷大鱷的地盤上這麽張揚的鬧事。
很多人覺得，這回有戲看了，還是一出精彩的年末大劇。
出於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雷雨揚居然真的來了，還很配合地把門打開，讓那些人“抄家滅門”般在他的辦公室裏胡翻亂找。辦公室內名貴的油畫、擺設、文件、電腦……隻要能搬得動的，都被統統搬走，一個小時之內就被搬成了一個“空房”，隻留下滿地淩亂的紙張。
不僅如此，做為“仕方”機構的負責人，雷雨揚還被當即以“配合調查”為名帶走了。
有關部門的這次行動顯然經過了嚴密部署，整個過程持續不到三個小時，把東西和人帶走後，他們也迅速撤離，留下“仕方”總部一眾愕然有彷徨的員工。
此時整個“仕方”總部職位最高的人，居然是新上任不到一個星期的建設部副總經理elaine，所有人都向她討主意，問她該怎麽辦？
elaine自己都被剛才那一幕驚呆了，腦子一片空白，她哪裏知道應該怎麽辦？想打電話給“太後娘娘”，可“太後娘娘”一大早飛國外，要把這點時間在“仕方”總部的考察結果匯報給董事局。
雷女士坐的不是專機，在民航飛機上手機根本打不通。
elaine急得團團轉。
行政人事中心的負責人看她一副熱火上的螞蟻的樣子，暗暗搖頭，想了想，撥通了莫耶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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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耶一個小時後，在端木和周的陪同下到達“仕方”大廈，問清楚情況就開始主持大局。
“各部門負責人把自己部門的職員帶回，不要沒事在大廈裏晃來晃去，該幹嘛幹嘛！……財務部輕點一下你們部門的財物，被帶走了什麽東西，一一例舉清單出來；還有法務部，那些人不是以‘配合’名義帶走了雷總麽？既然是‘配合’，就說明這隻是個義務。除非他們能拿出‘仕方’違規的證據，否則該怎麽配合不是由他們說了算，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上，你們派人去全程跟著！……”
被她點到名的部門負責人都一一動了起來，莫耶的鎮定自若奇跡般安撫了所有人的慌亂，剛才還“大戰前夕版”惶惶不可終日的“仕方”大廈又重新有條不紊的運作起來。
“……還有行政部人事部……”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莫耶胸口有點發悶，喘不過氣來。
看周拿出藥瓶，王特助很有眼色地去給莫耶倒了杯溫開水，讓她把藥吃下去。
莫耶嚐試著深呼吸，幾次之後終於把氣喘勻了，這才接著說：“你們是後勤保障部門，負責安撫好所有職員的情緒，不要讓什麽不利的流言傳到外麵去，有什麽你們不能回答的問題，也不要貿貿然回答，一切等那邊的調查出了結果再說，以免落人話柄！”
行政人事部負責人點頭離開。
這次主要被調查的部門是財務部，別的部門其實並沒有受到很大衝擊，隻是對方這種氣勢很容易給人以心理壓力，更不要說雷大鱷都被帶走了，更加讓人心下踹踹然。
莫耶要重新調配起來並不是什麽難事，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時間就把上門討主意的各個部門負責人都安排好了。
辦公室裏最後隻剩下莫耶、端木，周、王特助和elaine。
端木和周不用說，是雷雨揚派了協助，或者幹脆說看護莫耶的，王特助做為莫耶的助手，在她身體有傷沒有恢複的情況下，自然是能多分擔多一些就分擔多一些，見莫耶交代完事情後，也出去安撫本部門的職員去了。
最後隻剩下elaine這麽個“外人”。
這是莫耶受傷之後，第一次看到elaine。
她看起來和以往我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看莫耶的眼神有點奇怪。
“你還有事？”周原本是不同意莫耶臨時出院的，可是莫耶堅持，他拗不過她，又不放心，隻得跟了過來。此時看莫耶的臉色就知道她後背的傷口又開始疼了。醫護工作者都不喜歡不聽話的病患，更不喜歡耽誤病患休息的人。眼下這樣的人就有一位，就是elaine，所以周的語氣有些不客氣，有些不耐煩。
“你是誰？”elaine認得端木，卻不認識周。對於這個人站在莫耶的辦公室對自己擺臉色看的行為，很是不滿。
“他是我的醫生！”莫耶後背的傷口真的很疼，也沒有什麽心思去和elaine扯些有的沒的，隻想快點把她打發走，自己好休息一下。“顧副總，你還有什麽事情麽？”
elaine暫時把注意力從周的身上收了回來，看著莫耶問：“你給所有人都安排了事情，我的呢？你打算讓我做什麽？”
莫耶有些無力。“做為建設部的副總經理，你連自己要做什麽都不知道麽？我不在的那幾天，你都做了些什麽？”
“看資料！”說起這個，elaine有些氣鼓鼓的。“我想跟杜經理、段部長他們去考察工地來著，可是他們不讓我去。”
莫耶的眉梢動了動。不讓她去是對的，這樣一個唯恐天下不亂是惹禍精，誰還敢帶她出門？
“……你的特助拿了一大堆資料給我看，這麽高……”她說著比劃了一下。“我怎麽可能看得完？”
“為什麽看不完？你知道我來上任之前看了多少資料麽？為了熟悉公司建設部的運作，已經以往的工程，我用一個星期的時間把過去五年的總要工程和決策都看了一遍。”莫耶就事論事，沒有絲毫炫耀的意思。“我都能看得完，相信顧副總的能力不會不如我吧？我相信你一定能用最短是時間把這些文件看懂吃透，更好地為本部門的運作提供幫助和貢獻。”
一頂大高帽扔過去，elaine倒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我身上有傷，傷口可能開裂了，周醫生要為我換藥，恐怕顧副總不是很方便留在這裏。那麽，我就不耽誤你看文件了！”莫耶對辦公室大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elaine不是很甘心地離開了。
莫耶鬆了口氣，習慣性要靠在椅背上，一隻手及時撐住她的肩膀。
“剛剛才說完自己的傷口開裂了，還敢往後靠？周，你給她檢查一下。”端木扶她坐好，過去拉上窗簾和門簾，自己退出去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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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上隻是安撫職員還算是件輕鬆活兒的話，到了下午，江城聽說“仕方”出事很多企業，都以各種名義打電話或者幹脆上門詢問事由。
不是那麽重要的，莫耶都交給王特助和段部長接待去了，像劉總、朱總這種重量級的，莫耶不得不打點精神好好應付。
一個下午下來，比走了三個工地還累，好在這些人都是來探探口風的，隻要給他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就有足夠安撫他們的好奇心了。
春節前不用加班，所有職員到點都打卡離開了。
莫耶和端木、周、王特助還留在辦公室裏，等著雷雨揚那邊的信息。
知道現在，雷雨揚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雖然一切都在計劃中，但莫耶沒有經曆過這樣大的陣仗，難免有些緊張。
晚飯也是隨便解決的，到了六點半，端木打開了莫耶辦公室裏的電視機，調到本地的新聞頻道。
主持人正在播報今天“仕方”因稅務、工地械鬥等原因接受調查的新聞，話才說了一半，他背後的大屏幕裏很突兀的出現了一段視頻影像。
“……不要留有什麽手尾，埋在下麵的，沒有家屬來找的那些，就不要挖出來了，多挖出來一個就是一筆撫恤金……”說話的人雖然背對著屏幕，但隻要是聽過馮書記講話的人都知道，這正是馮伯華的聲音。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沈誠不是現成的替死鬼麽？我們隻要把事情往他身上一推……”
“不是我們，而是你！”馮伯華不悅地打斷了他對麵那個中年男人的話，而這個中年男人，不是林振國還會使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