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嗯,就是她了!
“至愛的人?”端木笑了笑。“那種人,除了權利、金錢之外,還有愛人的能力麽?”
雷雨揚看著手裏在風中閃爍的煙蒂。“自然是有的,不然你以為他要錢要權是為了什麽?”
端木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看正在醞釀雨雪的烏蒙蒙天空。“我記得當年那件事之後,你說過,罪不及他人!”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雷雨揚卻立刻知道他口中的“當年那件事”指的是什麽。他的脖子微不可察地動了動,眼睛似乎想看向身後,但黑眸還是很快定住了。“他不是‘他人’,這件事與那件事也不同!……事情是你去查的,你應該比我清楚!”
端木摸了摸鼻子。“那倒也是!”
“既然知道,那你趕緊去辦事吧!這次要快,越快越好!”雷雨揚想讓莫耶在清醒不久後就能看到結果,更想讓她知道,不管發生什事情,他始終都在她身邊。在她羽翼未豐的時候,給她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支持和保護,幫她解決掉現有能力不能解決的麻煩,和……人!
端木點點頭,豎起大衣的衣領,悶頭走了幾步,忽然又站住,轉身看著雷雨揚。
“還有事?”雷雨揚又抽了一口煙,把煙蒂徒手按熄。手指一彈,煙蒂呈拋物線落入不遠處的垃圾桶裏,掏出手帕擦掉手指上的煙灰和煙絲,這才抬眼看向端木。
“你這回想清楚了?就是她了?”端木的話似乎總是充滿玄機,總是那麽沒頭沒尾。
雷雨揚黑眸微垂,“嗯”了一聲。“就是她了。”
端木的眉頭皺了皺。“你就不怕……”後麵的話及時刹住。有些話不必說完,他相信以他和雷雨揚多年的默契,雷雨揚一定聽得懂。
“總要麵對,或早或遲而已。我從沒想過要瞞她一輩子,也知道不可能瞞得住。”雷雨揚笑了笑,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冰冷冷的黑眸卻沒有絲毫笑的意思。“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隻管辦好你的事!”
好吧!做為朋友,該提醒的以及提醒了,至於雷雨揚接下來要作何選擇,那不是他能幹涉的。
端木給了雷雨揚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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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的時候,周正脫下手裏的醫用手套,聽到開門聲轉身朝雷雨揚看了一眼。“她沒有那麽快醒,不是讓你該幹嘛幹嘛去嗎?”怎麽又回來了?
有這種長得“天怒人怨”的家夥在他的實驗室裏晃悠,周覺得肯定會拖累他的實驗進度,尤其是由女實驗員主導的那些項目。一個個都芳心蕩漾地跑出來看帥哥了,誰還有心思看冷冰冰的實驗儀器?
“辦完了!”雷雨揚走到床前,拖了條椅子坐下。“把注意事項告訴我,然後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幾乎是原封不動地把周的話奉送了回去。
周被噎得瞪眼睛,卻也知道這家夥心情實在不算美妙,現在不是抬杠的時候,隻得把滿腹怨氣又咽了回去。
像背教科書或者念發言稿一樣說著:“她這麽趴著會不舒服,但傷在背上,又隻能趴著,你注意隔一段時間給她調整一下姿勢……還有,記得用湯匙沾水給她潤潤嘴唇,不要用棉簽……麻藥失效的時候她很覺得疼,可能還會發抖,你注意別讓她亂動……如果有發熱症狀,一定要馬上通知我,我的手機號碼你應該……”
雷雨揚擺擺手。“如果講完了,那麽你可以走了!”
嘿,這倒是雷雨揚的地盤還是他的地盤?這家夥怎麽不管到了哪裏都那麽牛氣啊?
憋了半天的怨氣一個控製不住就要爆發出來,嘴唇剛剛動了動,就看到雷雨揚伸手攏了攏莫耶鬢邊的碎發,起身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把在麻藥作用下昏睡的女人移到自己腿上,整套動作坐下來自然又溫柔到了極點。
這是周從來沒有見過的雷雨揚的另一麵,溫柔中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雷雨揚似乎在通過自己的動作,把自己的決定告知莫耶,哪怕她還在昏睡中!
周的心裏悸動了一下,眼眶有些發癢發熱,趕緊轉身離開,並在心裏罵了句:不就是要替她報仇雪恨麽?怎麽弄得跟生離死別似得?害得他為醫學奉獻的心都破天荒的軟了那麽一軟。
忒丟人了!
快走快走,這種地方待不得!
雖然在心裏腹誹不已,但周離開的時候還是把關門的聲音弄得盡量低,低到幾乎聽不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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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檢查傷口和療傷,周剛才把莫耶的上衣全部減掉了,現在她是半裸的狀態,背心傷口的位置上用醫用膠帶封著一塊透著淡淡血跡的紗布。
趴伏的姿勢不可避免的會壓迫到心髒,為了讓她更舒服一些,雷雨揚把她挪到了自己腿上,並調整自己的坐姿讓她心口的位置稍微懸空一些。
病房裏空調的暖氣已經開到最足,雷雨揚摸了摸莫耶的後背,觸手冰冷。
他輕輕拉了拉被子,用雙手托著被麵在不觸碰到她傷口的前提下,輕攏在她光裸的背上。
莫耶的呼吸有些急促,眉頭微微皺著,可想而知在昏睡中也很不舒服。
雷雨揚心裏揪疼,卻不知道很能為她做點什麽。
越是這種時候,他的心裏就更是怒意翻騰。
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不,十倍百倍的代價,否則難泄他的心頭之恨。
雷雨揚垂眸看著莫耶。“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記得,我會把他交給你來處置……你答應我的事情,也千萬不要忘記……信任,你說過,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會相信我……”
帶著強勢命令的話語,卻透露出雷雨揚內心的幾分忐忑,甚至還有淡淡的悲求。
高高在上,在商圈呼風喚雨雷大鱷,什麽時候這麽忐忑、卑微過?
也隻有在此時,在莫耶的麵前了!如果莫耶此時的清醒的狀態,雷雨揚不知道自己在虛妄的男性自尊作祟下,還能不能把這番話說出口,或許……不能吧!
可莫耶似乎聽見了,身體微微動了動,輕籠在她身上的被子滑下去一些,她輕輕“嗯”了一聲。
雷雨揚凝眸看了她幾秒鍾,勾唇一笑,低頭吻了吻她的肩頭,把被子重新拉好,低低說了句:“我就當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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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在“槿隆天下”豪華氣派的大門外徘徊了半天,始終找不到機會溜進去。
瑪德!那些穿著保安外衣的守門狗像盯賊似得盯著他,那雙狗眼就不能往別的地方挪挪麽?
什麽叫做“狗眼看人低”?這就是特麽的最現實的寫照。
看到一輛輛名車豪車,或者衣著光鮮的人進去,這些保安就挺胸收腹、鞠躬敬禮的,他要進去就被往外轟,連話都不他說完。
看死了他住不起豪華大別墅是嗎?等老子哪天發達了,也在這地兒買一棟,就站在那死保安麵前,讓他鞠躬鞠個夠!
什麽玩意兒?!
刀疤臉朝地上啐了口口水,罵罵咧咧躲到遠處,在一個避風的圍牆轉角處給自己點了根煙,一邊縮著脖子抽煙,一邊不是伸頭出去打量進進出出的車輛。
這麽一等,就等到夜幕低垂、路燈亮起。
刀疤臉覺得自己的雙腳都要站麻了,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六點快要七點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他站直身體,用力跺了跺腳,正想再打個電話去問問,就看到一輛紫香檳色的保時捷卡宴從小區大門裏來了出來。
車子在門衛崗停了一下,車窗降下來,一隻手慢條斯理地伸出來,手夾著一張門禁卡可一張紅彤彤的鈔票。
保安眉開眼笑、點頭哈腰地伸出雙手,可就在快要接住的時候,夾著門禁卡和鈔票的手指一鬆,門禁卡到底有些重量,落在保安慌忙去接的手裏,鈔票卻被風吹著打了幾個轉兒,忽忽悠悠飛旋起來……
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的刀疤臉頓時瞪大眼睛。瑪德,鈔票不止一張啊!起碼有四五張……考,保安給開個門就給四五百塊?他帶著兄弟打生打死才給那麽點,往下一分堪堪可以塞牙縫。
心裏頓時不平衡起來,同時也是心頭火熱。
既然這位主兒不差錢,他去求一求,邀點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能再多要點兒?
思想支配行動,刀疤臉扔掉手裏的煙蒂,趕緊應了過去。
保安們屁顛顛、興高采烈追著鈔票的情景取悅了坐在卡宴裏的人,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看得很開心很過癮。
可就在這時候,車窗被敲了幾下,一張笑得頗有些猙獰的刀疤臉出現在駕駛座車窗旁。
“特麽誰啊?”開車的年輕人皺起眉頭。
“馮少……”刀疤臉知道自己這副尊容有點不待見人,努力笑得諂媚討好。“是我!”
被成為馮少的年輕人定睛看了他幾秒鍾,才挑著眉長長地“哦——”了一聲。“你不就是那誰……那個那個……”
顯然不記得刀疤臉的名字了。
“我是陳得奎,馮少您叫我刀疤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