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算總賬的時候到了
從“顧顧”咖啡館出來，莫耶就和端木分道揚鑣，各忙各的去了。
莫耶要回“仕方”準備下午實地考察“名仕田園”的項目進程和工程質量的事宜；而端木隻說了句“我去調查去了”，就大模大樣的走了。
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家夥總是給莫耶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他在“仕方”隻掛了個雷雨揚私人助理的頭銜，可在人力資源係統裏卻找不到他的任何個人檔案和崗位級別。
莫耶回去的時候遇到人力行政中心的負責人，順嘴問了句，可就連她也不清楚端木的工資待遇。
“端木特助的工資可能是雷總從個人賬戶裏付的。”人力行政中心的負責人這麽告訴莫耶。
什麽信息都沒有，莫耶也無可奈何，隻能把這件事丟到一邊。
下午三點，莫耶帶著原來“億霖”的建設部，現在的“仕方”建設部轄下“電氣工程部”負責人杜經理，和項目開發部部長段洪濤以及她的特別助理王國凱到達“名仕田園”項目工地。
王國凱就是原來“莫耶工作室”的行政部王經理，莫耶覺得繼續把這個“其精似鬼”的人才放在人力行政中心可能有些屈才了，給他提了一下崗位，安排在自己身邊做了特別助理，為她管理個人的後勤保障以及處理一些莫耶分身乏術的繁雜事物。
隨行的還有建設部的各個比較關鍵崗位的一貫，一行人十五六個，分乘六七輛車子到底工地，看起來挺有點浩浩蕩蕩的架勢。
沒辦法，莫耶看再多的文件也隻能是“紙上談兵”，還不如實地考察來的更直觀更實際。
她對這個項目並不陌生，畢竟“億霖”當初能結下項目中燈光設計和景觀照明這兩部分的工程，大部分是出自莫耶的功勞和努力。
可這個項目並不隻是這兩個工程而已，別的工程才是重頭戲。
“仕方”當初開發這個項目，是因為現在城市人往往更向往與自然清新又相對放鬆的田園生活。綠化和景觀是這個項目的最大賣點，而樓房建設也要保持相對的訴訟性，不能像城市中心的樓宇那麽密集。
莫耶一路在段洪濤的講解下仔細考察，了解工程進度和完成質量，陪同的還有聞訊問來的哥哥工程的監理督察人員。
她是學建築出身，雖然後來更側重於電氣照明和景觀設計這一塊，可聽段洪濤和監理們的講解也並不吃力，畢竟是大學四年學的就是這個，要重新撿回來比門外漢要輕鬆得多。
一路走一路看，工地裏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兩個小時後，莫耶走到了“名仕田園”項目的中心花園位置。
這裏的人工小湖已經開挖完成，可周圍光禿禿的，原本上周就應該完成的草皮鋪設和景觀樹木種植都沒有進行的跡象，隻有十幾根電燈杆杵在哪裏。
走過去一看，電燈杆的地基部分居然還沒有澆築，隻是用土埋著，用手稍微用力一推就能推得它們搖搖晃晃，相當危險，隨時有可能倒下來砸到人的隱患。
莫耶對別的地方都不熟悉，對這個地方可不陌生，她親自來過幾次，因為正是“億霖”負責的景觀工程部分。
“怎麽回事？”她轉頭問工程監理，接過王特助遞來的濕紙巾擦了擦手，電燈杆上髒兮兮的，她隻稍微推了幾下，手心就沾滿了泥漬和灰塵。
這些電燈杆，一看就是很久沒人碰過了，不然不會怎麽髒，抬頭一看，連電源都沒有裝上。
看著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億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莫耶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別的工地都幹勁十足熱火朝天的，這裏……她居然連一個工人都沒有看到。
“是這樣的……”工程監理趕緊過來給莫耶說明情況。“這個工地因為用的材料不符合當初簽訂的工程要求，所以打回去讓他們重新施工了幾次……”
“幾次？”莫耶眉梢動了動。
她知道的隻有一次！難道受過一次教訓還不夠，“億霖”還打算多來幾次？企業名譽真的打算不要了？
想想程北航，居然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陪著程母到國外去旅遊，把這麽重要的工程交給屁事不懂的林娜來監管。他的心是得有多大啊？
“三次，加上這一次是第四次了！”工程監理揉了揉眉心，一副很是頭疼的樣子。
“這裏出了問題，讓他們改，他們也改，可下次別的地方還是出現同樣的問題。不是材料不對，就是施工不按照圖紙要求。莫總您瞧，這個電燈杆不知道被埋下挖起、埋下挖起多少次了，不是電纜不對，就是水泥標號不對。好了，說得多了，工人們也煩了，幹脆就不來了，讓這些燈杆就這麽鬆鬆垮垮地豎在這兒，我怕它們倒下來砸到人，晚上都睡不著覺……”
工程監理諸多抱怨的同時，也不忘給自己刷刷存在感。
莫耶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景觀工程的進度已經滯後兩周了吧？……這裏，還有這裏，按照工程進度，這幾個地方應該進入驗收階段了吧？”
“對對，您記得沒錯！”工程監理忙不迭點頭附和，還順帶著溜須了一下。“莫總，您的記性真好。這麽忙還能把這種小工程記得那麽清楚！”
小工程嗎？莫耶笑了笑。這個“小工程”當初可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萬苦才爭取過來的，把它當成了“億霖”打響招牌的好機會。
可是現在看來，在林娜的監管下，這還哪裏是打響招牌？分明就是砸招牌啊！
林娜是個二調子不懂，難道程北航也不懂？他好歹也是個專業人士，怎麽能做出怎麽不靠譜的事情來？
莫耶真不知道程北航是怎麽想的，隻能在心裏歎了口氣。
“根據當初簽訂的合同，工程質量不合格，整改多次扔沒有改進，或是工程進度嚴重滯後的，我們可以當麵取消合同，另找合作企業。是嗎？”莫耶問的是段洪濤。
雖然是問句，可心裏已經知道答案。
段洪濤點點頭。“的確是這樣沒錯。”
莫耶點點頭。“既然這樣，段部長你馬上給‘億霖’負責人打電話，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兩天後這裏還是老樣子的話，那看來他們並不重視這次合作，我們可以另外尋找合作夥伴了。”
就憑著“仕方”這塊金字招牌，它手下的工程，“億霖”不重視，有的是企業哭著喊著要來求合作。
機會從來不會滯留在不懂珍惜的人手上，落在你手裏了，也要看你能不能抓住。
目前看來，程北航明顯是不懂抓住機會的人。
他自己都不重視，莫耶更沒有必要替他惋惜。
離開這個工地，莫耶又花了一個多小時把整個項目大概逛完。
這個時候也過了下班時間半個多小時了。
“大家今天辛苦了，還有事情沒有忙完的可以回公司，其他人可以直接下班了！”隻要工作不成問題，莫耶算得上是個好說話的領導。
她是自己開車來的，公司文件也都放在車上，打算直接回家去“開夜車”。
*
“名仕田園”項目位於江城郊區，驅車從工地回家需要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還是在交通順暢的情況下。
現在是晚下班的高峰期，又巧好是周末，進城出城的車子都不少。
莫耶的車子剛剛開進市區今晚遇到了城市大擁堵。前麵的道路密密麻麻都是車子，汽車喇叭此起彼伏，引擎的轟鳴聲更是不絕於耳，讓人產生莫名煩躁的情緒。
花了十幾分鍾時間，莫耶的車子才不過前行了短短幾十米的距離。
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了。
拿起來一看，一串數字，沒有顯示來電者的姓名。
但莫耶認得這個手機號碼，是林娜的。
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用鼻子想都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
莫耶嗤笑了一聲，沒有接，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反倒很奇妙的平複下來，還開啟了車載廣播。
電台主持人悅耳的聲音傳出來，播報的卻是城市大擁堵的“不幸”消息，說什麽交通部門已經在盡力疏導，讓司機朋友不要著急。
聽聽車窗外“嗶哩扒拉”的汽車喇叭聲，莫耶可不覺得電台主持人的安撫能起到什麽作用，該急的依舊急得罵娘。
可莫耶不著急，她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有比她更急的人。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莫耶的車子才堪堪灑出重重車陣的包圍，拐進相對通暢的一條道路。
手機鈴聲還在呱噪個不停。
莫耶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換個鈴聲了。再好聽的鈴聲兩個小時內，重重複複聽幾十上百遍也會膩歪。
回家路上找了家看起來環境不錯的唱吧坐下，莫耶才慢條斯理地接通了電話。
“莫耶，你什麽意思……”
明明是有求於人還這麽頤使氣指、氣勢洶洶，莫耶可不是程北航，不會慣著林娜莫名優越的大小姐脾氣。
她直接掛斷電話，把手機調到無聲狀態，就讓林娜繼續打著。
服務員很快把她點的飯菜送了上來，莫耶美美地吃了一頓。
拿起手機一看，二十三個未接來電。
她笑了笑，再次接通。
“莫耶，你不要太過分！不要以為現在做了什麽‘仕方’建設部總經理就擺起來了。誰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麽手段坐上那個位置的？雷雨揚現在看的上你，不過是一時新鮮，你以為你可以這麽一直這麽拽下去……”
“不需要‘一直’。隻要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足夠讓你看到我到底有多拽了。”莫耶輕笑著打斷她的話。“林娜，我們的賬拖到現在，也可以好好算一算了。”
“你什麽意思？”林娜電話那邊對著話題喘粗氣。“你以為我是嚇大的？”
“不，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廈大的，不要侮辱了這所名校。據我所知，你是江城XX技術學院畢業的，簡稱‘妓院’，從你的行事作風和所做作為來看，你得到了這所學校的真傳。”相比起林娜的色厲內荏，莫耶很是情定神閑。“且看看你學到的東西，能不能讓你挖空心思弄到手裏的‘億霖’起死回生。林娜，我和你算總賬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