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離開？歸來？
「以安我們愛你啊！」場上傳來呼喊。
「以安，我愛你。」沐言湊過去抱著喬以安道，「我愛你，我愛你。」彷彿說夠足夠的次數，面前的人就不會如此決絕，如此痛苦。
沐言的聲音順著話筒傳遍整個會場。「我愛你，我愛你……」似乎受到情緒感染，又或者聽了喬以安的話后眾人心中都擠壓著一些情緒，沐言的話似乎給了她們宣洩的方式，一時間，我愛你三個字不絕於場地。
「我愛你，我愛你啊！」觀眾席上漸漸聲音越來越大。
後台的工作人員知道內情的原本還有些覺得喬以安冷心絕情，卻不知為什麼聽了喬以安的自白之後，突然心裡酸酸的，突然覺得自己曾經的理念有些動搖，父子，是天然的應該諒解寬容的關係嗎？似乎，並不是……
工作人員里也有領導存在，這群人是最先冷靜下來的，直接下命令讓攝像頭對準那個在會場上鬧事的憤青男人，一張茫然無措的臉顯示在寬大的屏幕上，被眾人看著眼裡。
喬以安緩緩的舉起話筒，「抱歉，我知道你不是你一個人，我知道，我的存在讓很多人覺得礙眼，可我喜歡音樂，除了音樂我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擁有的，所以即使是滿身是罪孽，我也想用最完美的表象，站在舞台上，但是我錯了，走到今天，是我活該，我的命運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不是努力可以改變，是我太任性了，我累了，這一路我走的傷痕纍纍，可這條路的盡頭未必不是另一個深淵，我已經隱隱看到這個深淵的邊緣了，我不想再跳下去了，我放棄了，失去完美表層的我，其實也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再面對觀眾，自信，尊嚴，蕩然無存，我無法再做julian了。」喬以安對著觀眾鞠了一躬，彷彿曾經每次舞蹈之後會做的一樣。
「但是我的感謝，對伴舞，對觀眾的每一次感謝鞠躬都是真摯的，並不像是他說的一樣虛偽。因為，演出，對我來說太過難得，難得的讓我十分的珍視，充滿感激，謝謝你們看我跳舞，謝謝你們喜歡我的音樂，謝謝所有的工作人員幫助我讓我的音樂更加美好，第一次鞠躬，我抱著虔誠的心態，接下來的每次，我都保持感謝的心意，從不曾改變，也從未虛偽的客套，我希望大家能夠明白，真的十分感謝，謝謝你們喜歡我。」
喬以安將話筒還給沐言，自己轉身離開舞台。
「喬以安，喬以安！你要去哪裡啊！！」雖然喬以安沒有說一個字要退出舞台，但是話里話外卻讓粉絲越發不安。攝像機在某位領導的控制下給了喬以安一個特寫的大鏡頭。完美散去，露出本相，甚至失去了明星自帶的光芒，鏡頭裡的人，彷彿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沒有仇視，沒有悲傷，歸於平靜的表情。
「喬以安，喬以安！！」
會場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喊聲，久久不願停止，似乎這樣就能挽留出喬以安離去的腳步。
沐言沒有阻止他，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知道，阻止不了的，說了這些話，把傷疤扒開給所有人看之後的喬以安，已經站不到舞台上了。
除非，破而後立，此刻強行挽留，只是像他說的，將他留在了深淵裡。
「沐言你快去阻止他！」有粉絲聲嘶力竭的想要將自己的聲音凸出一點，最後的聲調已經接近破音。
沐言搖搖頭，「不行，我支持他。」喬以安的決定，就是他支持的方向，更何況，他理解。
「以安走了。」後台的工作人員跑上來跟沐言說了一聲。
沐言一愣，連忙將話筒丟給對方，快速的跑下了舞台，白墨已經徹底的傻眼，神，求把他也帶走！他真的超級不擅長危機公關啊！
舞台已經空了，白墨即使是完全已經茫然無措，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去。
「大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對不住，我們會退票的，希望……」
「白墨快去把人追回來！墨墨快去！」
粉絲是種神奇的存在，有些人能一次粉好幾個，有些人卻終生只愛一人，在場的有那麼一小撮人剛好同時也是白墨的粉絲，白墨，外號墨墨。
白墨：……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有自己粉絲的存在，有點淡淡的不緊張了。白墨暗暗想到。
「墨墨不哭，我們聽你唱歌！」不知道誰這麼喊了一句，退票的事情反倒沒有人提起，大家一起眾志成城的開始呼喊讓白墨頂上。
後台工作伴舞音響等工作人員：……
神，求把他們帶走吧！！不知道這裡網速怎麼樣，能不能快速的把所需的配樂下載完畢，現場演奏太難為他們了。
都沒有排練過！！
白墨一臉的感激，三分是裝的，為了舞台效果，七分是真實，道：「那我們舉手表決一下，如果超過半數，我就頂上，如果沒有，咱們就退票好不好？」
「好！」山呼海嘯的回答。
一張門票，看了喬以安，看了沐言，又要看白墨，而且還演了這麼一場大戲，賺的翻翻兒的。
舉手表決一致通過，沒有誰覺得今天的票價買的不值，雖然還有點淡淡的擔憂喬以安和沐言，但是，他們乖乖的不搗亂做最乖巧的粉絲就是對他們最好的了。
戰鬥力彪悍擅長群毆的喬粉，和普遍個人戰鬥力滿點的沐粉同時暗暗想到。
至於戰鬥，哼唧……等她們看完這場演唱會，敢欺負他們家偶像！哼哼……是時候展示一下她們的威力了。
喬粉出征，寸草不生！
站在台上的白墨莫名的覺得後背一寒。
白墨並沒有喬以安過目不忘的本領，更不要說能把旁人刻畫的如此生動形象，完全擺脫了自己習慣形象的制約，喬以安是天才，他承認，他是凡人，他認了，所以也就乖乖的演奏自己的歌曲。
在場的粉絲聽了一會兒，雖然白墨很優秀啦！但是跟前面珠玉在前的喬以安一比，真的，有點差意思啊！
更沒有那種讓人驚艷的感覺了，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是喬以安的對吧！喬粉們心酸又欣慰的想到。
音響師：感謝白墨助理有隨身攜帶u盤文件的好習慣！呼籲以後每個明星最好都發揚一下這個優良傳統……
「以安。」車上，沐言終於追上喬以安，「我們回家睡覺好不好？」
喬以安看了沐言一眼，「你不怪我任性一把嗎？池宇哥一定會殺了我的。」
「不，讓池宇來揍我吧！」沐言心中一沉，想到了池宇，喬以安幾句話毀掉的不單是他自己的事業，還有池宇，他所有的心血和理想。
喬以安輕笑一聲，道：「那我以後就做你的助理吧！」
「好啊！你喜歡就好。」沐言微笑道。
「真好，想退的時候，居然真的找到洞洞躲起來，真幸福。」喬以安笑了起來，目光有些溫柔。
「聽說，這段視頻里的人是你。」池宇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目光盯著喬以安，這時候已經一天過去了，粉絲拍攝的錄像已經傳得滿世界都知道，喬以安朋友壓制住的新聞也同樣再也捂不住了。
一時間，喬父出獄發通告自己是被喬以安害進去，還放任他在監獄，連一面都沒有見過，擺明了就是故意送他進監獄之類的新聞湧進國內，原本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新聞一時間網友們紛紛都知道了，與此同時，演唱會現場的視頻也傳了出來，喬粉們出了這麼一檔事，也略有了準備，在應對鋪天蓋地來的責難的時候，竟然一個個的顯得遊刃有餘，網上亂鬨哄一片。
池宇也終於逮到了穿著睡衣睡覺睡得腦袋頂著三撮呆毛的喬以安。
「我……池宇哥，你要想打我，可以的，可以打臉，反正無所謂了。」喬以安有些愧疚，但是，還是默默的道。
池宇深深的看了喬以安很久，手默默的抬起來，放在了喬以安頭上，摸了摸。
「我明白了。那麼，準備什麼時候回到演藝圈？」
喬以安不說話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準備好，重拾破碎的面具，站到台上，忍受眾人迥異探究的目光，裝備好完美無瑕的演技。
「一年？兩年？不能三年，觀眾會忘記你的。」池宇默默的道。
喬以安不說話，只是低著頭。
「好，我來決定，一年，半年到一年，然後我們再回來。」
「我怕我永遠準備不好，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鏡頭了，池宇哥你看到了，我在舞台上，學的是沐言，我從來不可能裝的這麼像一個人，哪怕我特別熟悉他，我沒那麼好的演技，也沒那麼高的音樂天賦，可是我居然做到了，你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嗎？因為，我已經，演不了julian了，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再去表演julian的舞蹈，我只有模仿其他人。」
「你能的，我相信你，你就是julian。」池宇淡然的道。
「可我不相信自己。」
「那就做喬以安，返璞歸真，有時候我甚至在想，為什麼我們一直沒辦法爬到那個最高的位置，讓你成為真正的，不隕的巨星，今天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們做錯了，沒有人可以完美無瑕，真正的巨星也如此，你的形象太過追求完美，太不真實了，我們需要這個裂痕，而且，觀眾也需要失去，才會懂得珍惜，以安，我向你保證，如果你半年後到一年左右回來，我們有八成的希望會成功，你會成為活著的傳奇。」池宇按住喬以安的肩膀。
喬以安瞪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他。
「以安，一年，一年後回來，讓自己休息，調整，以全新的姿態回來！在觀眾將近絕望卻又遺忘不掉的時候。我現在倒是有點感謝那小子，我覺得我下手收拾他的時候應該輕一點，承他的情。」池宇微微笑道。
喬以安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彷彿某種熟悉又陌生的*在心底滋生，從流血的傷口裡開出燦爛妖艷的花朵，遍布整個心臟。
「好。」喬以安聽到自己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