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生父
「據說當時池總的手下,每年都會有七八個小童星加入,為什麼最後池總會單單選擇你,並公開說,他要成為你一個人的經紀人?是不是付出的很多的辛苦和努力,才能走到一眾同伴的前面,成為池總看重力捧的人?因為這樣的缺憾,是不是要比普通人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才能走到這一步?你感謝苦難嗎?」
「你開玩笑!我沒有苦難,我喜歡音樂,做喜歡的事情,根本不算是苦難,你喜歡記者的職業嗎?」
「我喜歡。」女記者點點頭。
「那麼,為了這份職業,你風吹日晒,可能會穿著高跟鞋卻要追著明星的車子跑,和眾人擁擠搶新聞,這些對你來說,是甘之如飴還是在忍受呢?」
「自然是甘之如飴,不喜歡自己現在做的事情的人,才是在忍受苦難,是我理解錯了。」女記者微笑道。
「那麼,至少付出了很多辛苦吧!比普通人更多的辛苦。」
「額……其實,我覺得自己很幸運,我遇到了貴人,遇到了……改變我一生命運的父母,我愛他們,辛苦,我覺得還好,可能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我的人生,從來只有向前,不停的向前,我不能也不想停下腳步,那不是辛苦,我只是走在向前的路上。」
「以安的心態很好呢!你會恨什麼人嗎?」
「不會,但我會厭惡一個人,如果他影響了我,我會報復,可我不會浪費感情去恨,在我這裡,只有無視和報復,情感上,我不會給予無關緊要的人。」
都是廢話,誰不會覺得辛苦呢?誰不會恨人呢?他就很恨他的親生父母,很恨傷害沐言的人,這些回答,只不過都是劇本而已。
等到女記者把備好的台詞溜了一邊之後,又有粉絲作證,來證明此刻他是多麼的平靜,根本不像是外面傳聞的瘋狂和介意之後,幾個女生才被護士請出去。
沐言抬起頭來,對著喬以安微微一笑,「做的很好,我的王,你做到了。」親口當著媒體的面承認自己的傷是來自於親生父親,這是喬以安根本想不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喬以安笑了笑。
「剛剛我沒有說,有個粉絲扣子上有攝像頭,因為我覺得你表現的還不錯,雖然第一遍出了問題,但是,也只是表現了一點點的介意這件事,本來說你完全不介意,大家也不信,這樣剛剛好。」
「這樣就行。」喬以安點點頭。
「他們不會再抓著不放了,而且,你的形象會更上一個台階的。」
「有你,威脅還沒結束,我還沒公開我們的關係呢!」
「還有誰不知道嗎?」沐言微笑道。
那名女記者的出現彷彿打開了一道關口,所有人一時間似乎都明白了怎麼才能採訪到喬以安,除了手指,他還有很多料可以扒啊!
記者會終於召開,該問的,該提的問題,今天大約都是要提出來溜一溜了,喬以安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以安,你以後還會時時刻刻的帶著指套嗎?」
「會,很多人想必都已經習慣,這是我的標誌。而且,舞台需要完美,缺憾就應該好好的藏起來,這是一種對舞台的尊重,否則,我們為什麼要化妝呢?」喬以安微笑的舉起手,臉上的微笑分毫不差。
「你會介意旁人日後可能會放更多的關注,在你的手指上嗎?」
「會,但我希望大家更多的能注意到我的舞蹈吧!它還是不錯的。」喬以安微笑道。
池宇看了一眼記者方向的某個人,對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連忙舉手,問道:「聽說以安剛剛捐贈了三千萬給國際兒童救援組織,是出於什麼心理呢?與最近的事情有關係嗎?」
「額……有一點關係吧!時間太久了,我已經忘記當初我的很多感覺,這些日子出了很多的事情,我找回了曾經的一些感覺和記憶,我想到了曾經的苦難,我很幸運,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我希望,我也能把這份幸運延續下去,讓更多還生活在苦難里的孩子,擁有自己的幸運。」
眾人都微微點點頭,因為這些日子關於自己幼年的事情盛行,想到過往,想要延續自己的幸運,給其他的孩子帶去幸運,這完全可以理解,嗯,稿子越來越好寫了。
喬以安微笑的看著眾人低頭記錄,心中有些暗搓搓的想到,當年某位巨星,死後很多年還被人銘記的那位,捐了六千萬,他早晚會補上的。
「以安曾經也捐贈了很多給其他的組織,日後如果再加上一個國際兒童救援組織,是不是會覺得有些壓力呢?是否會減少對其他組織的支援?」
「我覺得這個,看心意,我有多少身家,我會按照這個標準來選擇我捐贈的金錢,我不會刻意的去故意每年要給哪個組織必須多少多少錢,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統計來的數據,居然發覺了我捐款的規律?」
眾人都笑了笑,翻過這一茬不提。
「以安是很仁慈的人,但這份仁慈,會給予傷害過你的家人嗎?」
眾人聞聲都略略靜了靜,哪個傻逼隨便問這種問題,池宇突然不讓採訪了怎麼辦?!頭條又要被那些走後門採訪的人搶去了嗎?心好累,無愛了……
「我會對我的家人給予無限的寬容,比如我的養父母,池宇,沐言,我的粉絲,大家都是我的家人。」
「那麼,親人呢?」
「有有血緣關係的那種嗎?不!我的寬容只給家人。」
「道歉也沒有用嗎?」
「沒有!」
池宇突然拉了拉喬以安的衣擺。
「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被原諒,血緣本身應該是上帝賜給我們的財富和珍寶,是上帝讓不同人擁有彼此更深層次的牽絆,而不該是磨難。」喬以安目光有些冷,池宇突然有些慌,他覺得喬以安的狀態很不對。
白墨等人,顯然也沒有跟他提起過,喬以安偶爾的抽風似的瘋狂,完全沒有理智,也完全無法溝通的狀態。
「以安,我是父親,你不能不認我。」人群後面突然走上來一個穿著深藍色連帽外套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打理的還算是整潔,但是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悲催失敗的氣場,眼球渾濁,還在不停的眨眼流淚,彷彿得了什麼眼部的疾病,臉上遍布著歲月留下的磨難的痕迹。
抬手擦眼淚的時候,更是露出枯瘦如柴的關節,那不是手,更像是枯枝,所有人在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大約能猜出這個人身上經歷的太多的磨難和痛苦,彷彿八.九十年代的老農民,看著可悲又可憐。
「我是你爸!」那名中年男子不停的重複,似乎有些局促,更顯得可憐巴巴。
「咱家就剩我們爺倆了,你爺爺死了,媽還沒回來,親戚什麼的,也都不怎麼聯繫了,我在外面靠揀點垃圾為生,我錯了,兒子你原諒我吧!爸真的錯了。」男人說著說著,竟然嗚嗚嗚的哭起來。
對錯此刻似乎已經無關緊要了,眾人眼裡只看到一個受盡苦難的男人,在自己兒子面前毫無尊嚴的痛哭出聲,一身乾淨的衣服,很明顯是他唯一的能出鏡的裝扮,人們總是同情弱者,更是同情老人。
「不!我不認識你。」喬以安冷聲道。
池宇連忙拉了拉喬以安的衣袖,讓他閉嘴,這種情況,親眼所見,即使是他也有那麼一刻動容,面前的人簡直太過可憐,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看著一個活的簡直可以稱得上生不如死的老人,這樣痛哭出聲,如果這時候作為親生兒子的喬以安還落井下石,真的會有些情感過於敏銳的人,選擇指責喬以安一方。
「以安,以安對吧!這名字好,比我起的好,爸知道自己錯了,我也不求你對我多好,但是,你稍微救救我,我得了病,連葯都買不起,你看我的眼,看我這手,你拉我一把就成,我走的遠遠的,絕對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你那麼多錢,從牙縫裡給我一點點就成,省一頓飯錢就夠我用了,你剛剛還給了外人隨隨便便就是三千萬,就給我一點就成。」
「我不!」喬以安冷聲道。
池宇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道:「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以安說的對,若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站在這裡稱自己為以安的父親,那以安再多的身家也是不夠分的,請你先去後台呆著,如果真的是,我相信一切都是可以交代的。」
「好,嗯,我聽你的,你是我兒子的好朋友,我看電視了,我知道的。」
「我不!不管你是誰!」喬以安臉色不變,冷聲道。
「以安!」池宇拉了喬以安一把,不要在媒體面前鬧事,不要任性,這樣的人很好打發,給他幾十萬就可以滾了,還能留下美名,所有人都不會再說什麼,畢竟,是親生父親,但是,在媒體面前這麼堅決,簡直是在自我毀滅。
池宇拚命的用目光傳遞這樣的想法。
喬以安冷笑一下,看向池宇,他一分錢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