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項皘失蹤(上)
深夜柳易芩坐在燈下翻看著一本項皘特意給他尋來的曲譜,突然一陣冷風吹開了房門,吹得蠟燭晃了幾晃,他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高聲喚書童雙喜去關門,可是喚了幾聲也沒見雙喜答應,回頭看去屋中竟除了他以外再沒別人。他搖頭苦笑,這雙喜又不知道跑去哪裏偷懶了。
柳易芩無奈隻得親自起身去關門,剛走到門口便見不遠處回廊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心中一動,快步走上前借著月光仔細看去,竟然是讓他日思夜想的項皘。
此時項皘的模樣十分嚇人,臉色慘白,雙目無神,渾身上下滿是傷痕,雙手也被麻繩勒出幾條粗粗的血痕。她似乎是有話想和柳易芩說,可剛一張嘴便有大量的血從嘴巴中湧出。柳易芩見狀心中大驚想上前扶住項皘,但是身體卻突然失去了控製,無法動作。
項皘死死盯著柳易芩無神的雙眼開始流出眼淚,淚水混合著血水,從她臉上淌下來。隨著眼淚的湧出,項皘身體裏的生氣似乎也越來越少,漸漸的軟倒在地,血仍不停的從她身體裏流出來。
柳易芩努力了許久都無法移動半分,他心中越發焦急,大聲喊著人。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的喉嚨如同被卡住一樣,無論他如何用力喊叫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看著項皘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柳易芩心中焦急卻沒有任何辦法,就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項皘的身體突然一陣抽搐,緊接著一口血從嘴中噴出,噴了柳易芩一頭一臉。
“阿皘!”柳易芩大聲喊到,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竟然是一場噩夢。他從桌子上抬起頭,看了看剛剛蒙蒙亮的天色,擦了擦滿是淚水的臉,昨夜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房門也不知道幾時被吹了開難怪會覺得那麽冷。
想到夜晚的夢,柳易芩頓時滿是驚恐,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真的很怕項皘會那麽出現在他麵前,可是他更怕項皘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正在他皺眉沉思間,書童來報有人來訪。柳易芩暗自奇怪,到底是誰會這麽早來找他?難道除了什麽大事?跟隨小童來到正廳,一進門便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長衫,腰係長劍,身材挺拔,麵容同項皘有八九分象的男子背著雙手在大廳中來回渡步。看他的樣子甚是焦急,讓柳易芩心中沒由來的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來。
“項兄?你這麽早來這裏有什麽事嗎?”柳易芩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小聲問到,仔細聽來他的聲音中竟然帶著幾分顫抖。
項皓臉色陰沉,眉頭緊鎖,深深地看了他一樣,思附了許久才道:“柳二哥,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柳易芩聽他這麽說不知道為什麽心跳的更厲害了,顫抖的問:“怎麽了?”
“丫頭她……”項皓頓了頓,咬著牙道,“失蹤了。”
“什麽?”聽到這話柳易芩的心瞬間沉到穀底,他最不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項皘她真的出事了。他大步走到項皓身前猛的抓住他的衣襟,邊搖晃邊大聲得問:“你說什麽?!”此刻他隻覺得全身冰冷,如同墜入了冰窖一般。
項皓似乎極為疲憊,低垂著頭任由柳易芩抓著,滿臉喪氣的說:“丫頭失蹤了,老項不許都察院的人去調查怕打草驚蛇。我自私查了幾天都沒有結果,隻好來找你幫忙了。”
平日裏優雅從容的柳易芩第一次出現了驚慌失措的神情,他語無倫次的問:“你怎麽知道阿皘是失蹤了還是...”說到這裏他突然住口了,他實在不想說出那個字。
項皓指了指自己的心髒,堅定的道:“感覺。我能感覺的到丫頭一定還活著,所以我必須去救她,柳二哥可願意幫我?”
柳易芩聽到項皓的保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知道焦急和慌亂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必須冷靜下來這樣子他的阿皘才會有一線希望:“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柳易芩的情緒也感染到了項皓,他本就是果決堅定的人,隻因對項皘關心至極才會一時慌了手腳,緩緩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下嗓子才道:“前幾日收到西塞的消息,他們那邊近日藏英會活動頻繁,他們幾次探查都無功而返,甚至為此還損失了幾名兄弟。”
“藏英會有關的任務一向是直接轉到九處的,因探察便派了項皘和另一名女探子一起去了,剛開始的一個月還陸續有消息傳回來,可是到了後來便斷了聯係。都察院見這樣便又派了人去西塞調查,可派去的人隻在聯係地點發現一些倉促留下的記號,其他一無所獲。”
“直到四日前,去調查的探子在西塞城外發現了一具女屍體,正是同項皘一起的探子。前日屍體才被運回,經仵作檢查,屍體多處骨折,死前被鞭打虐待,而且....”項皓說到這裏頓了頓,口氣沉重道,“有過被侵犯的痕跡,被多人侵犯。”
聽到這裏原本已經恢複平靜的柳易芩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不敢想象項皘會不會也遭受同樣的待遇,若是這些酷刑也加在她的身上....想到此處柳易芩的心開始抽痛起來。
項皓走到柳易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柳易芩同項皘的事他早已知曉,父輩們的做法他也知道,他雖然能理解父輩們的苦心,可是每每見到項皘偷偷垂淚,心中也總是不免抱怨自己的父親心狠了。
“項兄,我需要案子的卷宗,還要親自驗下屍體。”柳易芩攥了攥拳頭,心中暗自決定,隻要能找回她,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此生她都是自己的妻!
項皓見柳易芩神色堅定,暗自點頭,真是個不錯的男人,項皘眼光不錯,隻可惜他是柳家的人:“這事都察院已經封了卷宗不許人繼續追查了,我一直都是暗中調查的。要看屍體和卷宗的話隻能等半夜了。”
“好。”柳易芩點點頭,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進宮了,這事除了你我不要被其他任何人知道。”
項皓額首,同柳易芩約定好見麵時間,便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