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康王煞氣鋪開,
大樓里職業者的血氣瀰漫,在他眼裡亮若晨星,有幾個,在哪裡,基本洞若觀火。
雙戟相擊,震如雷鳴:「兀那賊廝!豪言要取某家頭顱,某來也!小兒輩何在!」
他們之所以這麼猖狂,也是這幫人靠上的地頭蛇豪奢,在裡頭包場呢,沒有外人,為了安全起見,連普通人都沒有,就後面有幾個廚子,這會兒早在項開誠的呼喝下跑了——項開誠就被安排個守後門的活計,鬱悶的不行。
裡頭人員少,但是街面上人可多,他們一下車就搞這場面,報警的報警,直播的直播,錄像的錄像,手機可都架起來了。
雖然沖在破磚碎礫上,但康王並不打算太過深入,他只是要把人喊出來,當街戰鬥,在屋裡頭打著也不過癮,還容易招暗算。
至於那些人會不會出來,他還挺篤定的,因為這幫人腦子有病,這種當街辱罵挑釁,他們是忍不下來的——這是拜龍教,要是魔鬼教派,說不定還真的轉頭跑,不會當面和你衝突。
果然不出所料,他這邊話音未落,樓裡頭就傳出來氣急敗壞的聲音:「#@#¥!敢暗算你家爺爺!」
然後便是夾七夾八的喝罵聲,但是人卻一個沒見。
宋合挺著長槊又是一下,砸塌了一面牆:「人話都不會說的拜龍教孫子!滾出來!讓大爺瞧瞧有沒有卵兒!」
這回終於有人跳出來,提著把青鋒劍,人長得還挺俊俏,光著膀子穿著花褲衩,渾身上下黑一道白一道,頭髮上還滴著泥水。
眼睛紅通通的,臉都有些扭曲:「卑鄙!竟然打擾大爺搓澡!」
寶劍一晃,一手掐著劍訣對著宋合分心便刺,一步之下直跨七八米,從樓上一往無前扎了下來。
速度極快,宋合都沒看清對方長什麼樣,下意識的一挺長槊:「啥東西?」
咵嚓……
有星星點點的火星冒出,對方想用劍把長槊格擋,但是毫無效果,宋合呆愣愣的看著長槊那一米多的闊劍頭上冒出來的,胸膛被扎了個通透,眼瞅都要撕成兩截的屍體,一腦門子問號。
下意識手一抖,振槍是戰陣上為了抖落敵人屍體順便阻擋後繼敵人撲上的手法,結果這突然冒出來的哥們兒就真的成了兩截,屍首分別掉落塵埃。
屍首尚未落地,一道刀光劃出新月樣式,從煙塵尚未散盡的殘餘樓體里直飛而出,正好撞在尚未散開的槍花上。
宋合兩米五,為了契合他的體魄,他手裡的長槊柄長兩米四,刃長一米一,粗可一握——宋合的一握,和正常人小腿差不多。
家裡有錢,專找了上等材料打造的,韌性也好,宋合手腕一偏,槍花抖開一面牆似的,那新月光撞在牆上粉粉碎,散了一地心肝肚肺腎,大腸包小腸,半口氣都沒散,當場便沒了聲息。
一時間全場寂靜,只餘下宋合振槊抖落鮮血的聲音。
他今天沒穿步人甲,頭上勒著一條紅帶抹額,長發高吊馬尾,一身玄底紅色暗花的武士服,因為沒明白對手怎麼死的,臉上還有點迷茫。
「好……好猛……」
圍觀群眾里突然冒出一聲細語,隨後就議論聲就開了。
「好像喊著拜龍教?這是抓捕魔教嗎?」
「這大個兒……好傢夥……這年輕人!好傢夥!」
「有點呆哦,還挺可愛的嘛……」
康王眉角一挑,他也沒想到吃瓜群眾這麼猛,對一地殘骸視如無睹,倒是對宋合議論起來了,真就是人均戰士,血腥見慣唄?
這麼想其實真沒錯,他平日里不是宅在武館吃飯練功,就是在古坦索跑馬圈地,原身的記憶也很模糊,有什麼事都是事務官和徒弟們去交涉辦理,認真說起來對社會狀態其實並不了解。
界門之災這才消停了十幾年,魔教又一直搞三搞四,輿論陣地早就放棄屏蔽血腥問題,因為誰沒見過死人呢,早二十年前街上還有收屍車在晃。
影視作品里也刻意加深人們面對災難時正確的應對模式宣傳,其中屍體、鮮血、廢墟不說是主力,卻是常見的背景。
大約只有十歲以下的小孩子,見到和自己無關的屍體才會害怕了,更多的人會淡定的拿出手機報警,然後發個朋友圈作為時間節點證據力圖證明自己是青白的……
對於圍觀群眾的錯判,讓康王心情有點小小的波動,難免嘴上又挑釁一番,語句不離拜龍蠢徒,話口沒脫開拜龍窮鬼,三六句必有其娘,二五句龍性本$淫。
因此敵人非常識趣,匆匆穿了衣服,紛紛跳了出來,一個個回以破口大罵,可惜學問不精,文采不佳,儘是些粗鄙俗語,反來複去也就那麼幾句國粹。
也是晦氣,這些拜龍教徒身上穿了些便宜衣服——其實也不是真窮到沒錢買好衣服,問題這是常裝,還做了身份偽裝的,就沒要有太多花費。
拜龍教的貪財,眾所周知,但是如何吝嗇也沒有,畢竟那些錢財都是要供奉給巨龍的,真正愛財的吝嗇鬼可捨不得,所以拜龍教徒,其實還真就是一幫視金錢為糞土的人。
日常出生入死,東躲XZ,又淡薄金錢,這幫人的衣品可想而知,所以康王揀著這些人的衣著裝扮,從頭罵到腳——事實意義上的從頭到腳,從髮型到皮鞋。
中心思想是貧窮,支線是蠢,還有伏筆圈回來,借著對方的口風說這幫人為錢不擇手段,到這娛樂城搓澡務工等等,現掛小段兒隨手拈來。
這嘲諷功力驚呆了一種人等,吃瓜群眾更是連聲不迭的好喊出來,就差敲鑼扔子兒進場了。
好些個正在直播的觀眾,推波助瀾,連連驚呼,適才房倒屋塌,血腥滿地還能播,這會兒吵架罵陣,因為有傷風化給封了……
拜龍教的人馬可沒這個閒情逸緻欣賞語言藝術,已經被撩撥到怒髮衝冠面紅耳赤,有幾個痛失理智,舞著兵刃直奔康王殺來。
也有個性謹慎的,挺著兵刃跟上幾步,盯著宋合等人,比比劃划的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