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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變臉比翻書快

  長生朝那女人指的那戶望去,她聽得地仙的形容,月圓家家境該不怎麼好,可這一戶朱門高牆,門上的漆是剛刷過,還能聞到桐油的味道,屋上的瓦也剛換過,用了陶瓦。


  從村頭一路過來,怕這是整條村子里最好的屋子了。她對司馬鹿鳴道,「是不是找錯了,不是說家境困難么?」


  還是她這個凡人以為的貧困,其實跟神仙認為的貧困不是一樣的?


  女人數著他們提供的信息,歸併起來肯定道,「姓孫,家裡孩子多,家境貧困,那就沒錯了,肯定是這家。我們村沒出過富貴人家,但要比窮困,曾經孫家若是認了第一,沒人敢認第二的,只不過是這幾年轉了運,今非昔比了而已。不過也是作孽得來的,沒什麼好羨慕。」


  「怎麼說?」司馬鹿鳴問。


  這個女人話音才落,另外一個女人又是滔滔不絕了,她們本就是聚在一塊道是非,難得又來了兩個聽客,看得出這孫家似乎不怎麼得這些人喜歡,所以說起這孫家的閑話是毫不避諱。


  且是扯著嗓門罵的,「賢惠的妻子不要,娶了一個狐狸精回來,這屋子都是賣女兒換回來的,不是作孽的錢是什麼,換了我可不捨得。不過也是,誰讓不是親生的呢,還不當牲口一樣賣掉么。」


  那幾個女子輪流數落孫家的不是,說這家的男主人孫磊當初家貧,卻終日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在村裡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到了快三十的時候攢了些錢找了媒婆,村裡沒人願意嫁他,他就到其他村去找,後來娶了外村人李珠。李珠為人賢惠,又是會操持家務樂於助人,與孫磊不同,她跟村裡人都處得很好。


  只是命苦,前邊生的三個都是女兒,就開始糟孫磊嫌棄了,整天呼來喝去把她當下人一樣使。到第四個終於是等到了兒子了,孫磊的態度才稍稍好轉些。


  搖葵扇的女人抱不平道,「只是命苦啊,當初私下就勸她,這樣的丈夫寧可不要。她勤快,針線活又好,分開了過即便自己帶上幾個女兒也是餓不死的。可她不聽,後來生了第五個孩子,孫磊說那孩子體弱,生下來不久就沒氣了,他把那孩子的屍首不知扔去了哪。李珠聽了就跑出去到處找,回來就瘋了。」


  長生聽到這,就覺得十有八九該是月圓的家人了,只是她爹可能不老實,明明是自己抱去扔的,卻說是孩子已經斷了氣。


  也不曉得是不是報應,過了兩年,孫磊唯一的兒子病死了。他把兒子安葬后,又想著再娶一房給他生個兒子傳宗接代,就拿了李珠的嫁妝去變賣湊了錢,又是從外村買了一個女人做妾。


  只是這一次娶回來的這個和李珠人品大不同,完全不能比,這小妾叫吳慧,為人刻薄自私,又是愛斤斤計較。過了門以後李珠的幾個女兒就都是她眼中釘了。


  大女兒及笄后,也不懂吳慧用了什麼手段,竟把她嫁到其他地方,聽說是做了富賈的填房,她趁機訛詐了很多聘禮。然後又把二女兒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拿了賣身錢。


  「孫家就是拿賣女兒的錢建的屋子,你說這不是作孽是什麼。」幾個女人憤憤不平,又是把孫家祖宗好幾代都說了一遍,說孫家上輩子估計做了什麼錯事,才有這樣一個不肖子孫。


  女人們罵得激動,那關著的孫家大門突然開了,走出一個梳髻的女人拿著一盆水就朝他們潑。長生和司馬鹿鳴遭了殃,由於他們兩站中間,倒是捨生取義擋下了大部分的髒水。


  長生從頭濕到了腳,那水還帶臭味,也不曉得用來擦過什麼。


  跟長生他們數落孫家的那幾個女人怒了,指著潑水的女人罵道,「你這不要臉的,怎麼,做得出還不讓人說么!」


  吳慧也罵,「你們這幾個女人聚在我家門前說我壞話,是誰不要臉。我看你們是眼紅我過得好,也不看看你們幾個福薄樣,一股窮酸味就別站在我家門口。」


  「什麼你家門口,看清楚,這是我家門口。」


  吳慧和那幾個女人就隔著長生和司馬鹿鳴這條楚河漢界開罵起來,司馬鹿鳴把長生拉到一旁,聞了一下衣服上的臭味,皺眉。


  那幾個女人不是吳慧對手,對罵了一會兒后就敗下陣鎩羽而歸。回家之前不忘提醒長生,如今也是眼見為實了,也該見著孫家什麼德性,「孫家這門親戚不認也罷,還是趕快走吧。」


  吳慧朝長生他們看了過來,眼神有些輕蔑,她從未聽孫磊提過他家裡還有什麼親戚,想來是貧居鬧世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知道他們富貴了就來攀琴帶戚。「你們是我家親戚?」


  她視線掃過皺著眉頭的司馬鹿鳴,見他一身綢緞,腰間那條玉帶裝飾的玉石一看就十分名貴。


  他拍著身上的水珠子,隨著動作,腰間的錢袋也跟著左右輕晃,但只是輕輕的晃了一下,因為錢袋太鼓,看著就是沉甸甸的,也不曉得裝了多少銀子。


  吳慧霎時就換了嘴臉,堆起笑容問道,「不知是哪一房的親戚?」


  司馬鹿鳴冷聲道,「孫家的太祖的堂弟大房娘家的小叔的第六個兒子是我的親戚,算起來也算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你不知道也正常。」司馬鹿鳴面無表情煞有其事的說出了這層遠得打算盤算上三天三夜都算不清的親戚關係。


  長生聽到那話愣了一下,看到吳慧嘴角抽了抽。司馬鹿鳴本來就是貨真價實的富家子弟,身上裝扮又是貴氣。吳慧聽他談吐氣度只當真是孫家不認識的有錢遠親。


  司馬鹿鳴一眼看出吳慧貪婪成性,從錢袋裡拿出銀子,只說是見面禮。


  吳慧捧過銀子一改方才潑辣,看著司馬鹿鳴和長生一身濕是不好意思的樣子,趕緊開門,要把他們請進去,「瞧我方才真是失禮了,二位不嫌棄的話,先進屋換身乾衣服吧。」


  司馬鹿鳴道,「馬車裡還有幾位是一塊來的。」


  「那就一塊請進來吧。」


  長生看著那變臉比翻書還快好幾倍的吳慧,雖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想,誰不希望能在父母跟前常歡膝下,但如果剛才那幾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那月圓被她爹拋棄,倒還算是走運了。


  她真不該這麼想的,但卻真的就這麼想了……


  馬車停在了孫家門口,長生把行禮都拿了下來,吳慧見他們大包小包的出門居然帶了這麼多東西,對司馬鹿鳴的話更是深信不疑,只覺得這樣有錢的少爺沒理由騙他們這種小門小戶。


  孫家雖說是重新修葺布置了屋子,但屋子的面積不大。只因當初吳慧把大女兒嫁出去時其實有想過獅子大開口除了跟男方要了幾畝良田還想再訛多一間屋子。只是對方是做買賣的,也是看出吳慧貪得無厭,沒有答應。


  所以孫磊一家還住祖屋裡,但孫磊拿到了女兒聘禮的錢銀后,第一件事就是修葺了這間祖屋和祖墳,他知村裡人素來看不起他,就想此充充門面好揚眉吐氣。所以孫家門面倒是修整得不錯,但進到屋裡,一眼看去,把廚房茅房大廳都看得清楚了。


  廳里,一個與卦燎年紀相仿的男孩坐在椅子上笑著,一旁一個男人正用棍子在打跪在地上的一個姑娘的後背,那姑娘咬著牙,不敢反抗也不敢躲,即便後背的衣服都滲出血了,可見那男人手勁多大,她卻也只是默默承受,不願哭出聲來。


  吳慧略微尷尬的看了看司馬鹿鳴他們,趕緊去勸阻,「有貴客呢,你這是做什麼。」


  吳慧進門一年後就生了一個兒子,孫磊對這個兒子寶貝得很,更是取名孫苗,意思這孩子是他孫家唯一獨苗了。幾乎是有求必應,兩夫妻一塊縱容著兒子,這孩子雖是不大,已經是家中的小霸王了。又是耳濡目染,見爹娘對這個他喊作三姐的人成日呼來換去的,他也有樣學樣。


  孫磊自己也打得累了,卻覺仍不解氣,對著那姑娘罵道,「你弟弟不過是想和你鬧著玩,你做姐姐的,即便是真當馬讓他騎一回哄一哄他又有什麼關係,偏你小氣,不願意陪他玩也就罷了,竟還出手打你他。」


  吳慧一聽,也急了,去抱起孫苗檢查是被打了哪,也跟著罵道,「你真是越發不懂規矩,這麼大的年紀了還嫁不出去讓你留在家中給你飯吃給你衣服穿,你還有什麼不滿?不過讓你做點小事,我不過走開了一會兒,你倒敢動手了。」


  吳慧罵著又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孫磊更氣,又要動手打。


  長生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抓住了孫磊棍子的另一頭,孫磊跟她較勁,長生卻是一成的力氣都沒用上,輕輕一掰。她也不是故意要挑釁的,她只是想把棍子拿開,誰知那麼粗的棍子這般不耐用,一掰就斷了。


  長生不好意思的遞上那半截斷棍,孫磊和吳慧目瞪口呆的看她,被她這力氣給嚇到了。長生道,「我照顧過村裡的孩子,小孩子最老實了,他若是傷著了,哪裡疼了,會哭的。可我看這孩子他沒哭。」


  孫磊這才注意到家裡突然來了好多人,孫磊沒好氣的問,「你們是誰!」


  吳慧怕孫磊一開口就得罪司馬鹿鳴,把這有錢親戚趕走,便用手肘撞了撞孫磊,提醒道,「這是你家親戚。」


  孫磊道,「我家親戚?我家親戚都死光了,還哪來的親戚?」


  「確實是親戚,只是未曾蒙面又是遠親。若不是聽家裡老人提起,我也不知還有孫家這門親戚。我出外遊歷,路經此地想留個兩三日體會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不知是否可以在這暫住?」


  孫磊自然不答應,他們來了這麼多人還帶了一隻猴子要浪費他多少米糧,不管是真親戚還是來騙吃騙喝的,都留不得,「我這不收留……」孫磊剛想把他們都趕出去。


  司馬鹿鳴遞上了銀票,這兩夫妻都是見錢眼開的人,尤其吳慧盯著銀票上的面額,眼珠子凸得幾乎要掉下來。


  孫磊奪過銀票,眉開眼笑,「既是親戚,別說住兩三天了,就是要留在這一年半載都沒關係,儘管當自己家裡。」


  剛才還對他們隻字片語都不信,看到銀子,連身家背景也不問,就答應讓他們住下了。他讓挨打的那個姑娘去廚房燒飯,然後又跟吳慧商量,「家裡的房間也不夠容納這麼多人啊。」


  雖說司馬鹿鳴說只留兩三日,但他卻不懂怎麼安排。


  吳慧道,「那還不容易,苗兒過來先跟我們睡,苗兒的房間就讓司馬公子住,然後讓帶弟搬到柴房,她的房讓給公子的僕人。」


  弗恃好笑,知道那吳慧是以貌取人,直接把他和長生月圓歸到下人這一類了,便搶在司馬鹿鳴說話之前開口道,「孫夫人真是好眼力,我家少爺身嬌肉貴,出門在外都是要帶人服侍的。這次算是帶得少了,就帶了兩個丫鬟和我這個老僕,只是我身體不好,路上染了眼疾。」


  「原來是個瞎……」吳慧的話及時打住,尷尬的笑了笑。


  孫苗目不轉睛的盯著在跟卦燎玩遊戲的小猴子,指著嚷道,「娘,我想要。」


  卦燎不喜歡孫苗,插著腰大聲道,「它是我朋友,只跟我玩。」卦燎衣服上垂了一串珍珠飾物,顆顆都有龍眼那般大小,吳慧以為他是司馬鹿鳴的弟弟,非富即貴不該得罪。哄著兒子道,「乖,娘給你買別的玩。」


  司馬鹿鳴看向弗恃,「師……」


  弗恃小聲道,「你可別拆穿,我說什麼是什麼。」


  司馬鹿鳴嘆氣。


  吳慧領了長生和月圓到孫帶弟的房,卦燎也扛起自己的行禮跟上。吳慧起初有些奇怪,後來又自作聰明,以為長生是專門負責照顧卦燎的丫鬟。


  孫帶弟在家中排行老三,那是月圓的三姐了,吳慧本是讓孫帶弟收拾房間搬到柴房。後來是長生道不必,其實到夜裡時把桌椅挪一挪,騰出地方,她就能睡的。


  至於床鋪,可以讓月圓和孫帶弟擠一擠,這樣也方便能讓她們姐妹說說話。


  「這怎麼行,幾位來到我們這,當然是要好好招待,哪能讓你們委屈。」吳慧說道。倒不在乎長生她們兩個,而是在意卦燎。


  「可以的。」想起司馬鹿鳴應付孫家夫妻的法子,她也學著掏出了一錠銀子給吳慧。


  吳慧高興萬分,今日收的銀子已是夠他們半年的開銷了,這富貴人家做派果真就是不一樣。連個丫鬟出手都這麼大方。「既是姑娘堅持,就只好委屈姑娘幾日了,幾位分風塵僕僕我去廚房吩咐帶弟給幾位殺只雞加菜。」


  吳慧喜滋滋的出去了,走時,還拿銀子放進嘴裡咬了一下,月圓奇怪道,「他們就是我爹娘?為什麼我覺得他們跟我見過的豺狼很像。」


  長生想道,「月圓,我們沒商量過,就擅自說是孫家遠方親戚。這樣你會不會不好相認啊?」


  月圓坐到椅子上陷入了沉思,長生見她想的認真出神也就不再打擾她了。卦燎把他的包袱扔到了床上,拉了拉長生的衣服,「媳婦,我口渴。」


  長生掃了一眼房內,不見有茶具,便道,「我出去給你倒水來。」她把卦燎抱到椅子上坐好,囑咐道,「乖乖的,別吵月圓。」


  她到廚房去取水,孫帶弟正在給他們準備飯菜,蹲下來生火時拉扯到後背的傷口,面上的表情十分難受。長生好意道,「我們那有葯,你要不要抹一抹?」她進廚房實悄無聲息,突然開口嚇了孫帶弟一跳。


  孫帶弟忍著痛幹活,見火不旺,拿起竹筒,往灶里吹氣,然後添柴,「我挨打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今日已經算是打得輕了,不礙事的,就不必浪費葯了。你們真是我家親戚?」她一邊添柴,一邊扭過頭來睨長生。她不像她爹和後母利令智昏,她腦子清楚得很,「若是騙子,那就打錯主意了,我們家的銀子都用在了門面功夫上,沒什麼積蓄。若真是親戚,我爹他們的嘴臉你們也看到了,再留在這,他們定會找名目找你們要銀子。」


  孫帶弟有懷疑過他們要住下的意圖,但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她都不在乎了,宛若局外人。這些年孫磊對她的輕賤,吳慧對她的虐待,她早就心灰意冷。即便嘴上還叫孫磊一聲父親,心裡的尊敬早就蕩然無存了,只當是同一屋檐下同姓的陌生人罷了。


  長生道,「我們也是有原因才要在這裡打攪,也就是住個兩三日。」誠信是做人的根本,既然是收下地仙的芑錢草,總要陪月圓姑娘過完這一世最後的時光。


  她想告訴孫帶弟月圓是她妹妹,但真正見過了孫磊夫妻后,已是猶豫要不要揭開月圓的身份了。在路上時她有想過分隔了十幾年的父女要如何安排他們的相逢的場面才自然不顯刻意。


  弗恃本是讓月圓直接見了她爹就自我介紹,說是這父女天性骨肉血親里總有一種親切,即便孫磊當初拋棄了月圓,但既然月圓都不介意了,父女之間也沒有隔夜仇,說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但按著計劃有預謀的順利住進了孫家后,也沒再堅持要用這方法。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還是這種複雜的家務事。不相干的人好像還是閉嘴合適。


  孫帶弟沒追問她所謂的原因是什麼,只是從長生話里印證了猜測,果然是有目的來的,只是她並不覺得他們幾個是壞人。「你進來做什麼?」


  「能給我一碗水么?」長生道。


  孫帶弟拿了一個乾淨的碗,舀了水給她。孫家的廚房和柴房就隔了一扇門,長生接過碗道了謝,聽到了很大響動,有什麼在踢門,越踢越起勁越用力。孫帶弟道,「我還有活要干。」其實已經是在趕人了,只是長生聽不懂,孫帶弟只好直白的說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長生傻愣愣的點頭,她心裡好奇,出了門外還特意瞄了一眼,可惜那柴房四面牆都沒開窗戶,看不到裡頭。


  卦燎坐在椅子上搖著腿兒,托著腮盯著對面的月圓,見她像木頭人動都不動。


  孫苗偷偷的來到門外,探頭探腦還以為自己躲得高明,卻不曉得腳暴露在能被發現的範圍。他身後藏了面具,因為討厭卦燎不把小猴子讓給他玩,打算嚇一嚇他。


  卦燎捂著嘴兒竊笑,裝作不知道孫苗在外頭。孫苗戴上鬼面具跳進房內,嘴裡還刻意發出聲音,他想學鬼哭神嚎,無奈沒聽過鬼是怎麼哭,神是怎麼嚎的,便乾脆學村裡的惡犬的叫聲,因為他覺得那也挺可怕的。


  月圓還是獃獃的,眼角瞄也不瞄孫苗,孫苗不在乎,反正他要嚇的也不是月圓。卦燎背對著他坐著,他兩的身高差不多,此時卦燎坐在高凳子上,孫苗卻拍不到卦燎的肩膀,只好改拍他後背。


  卦燎轉過頭來,顯了原形,他張大了嘴,他的龍牙雖沒他爹和爺爺的長,也沒那麼大那麼威武,但在一個凡人的孩子面前也夠威風了。卦燎裝作要咬孫苗腦袋,這孫苗也是個不愛洗澡的,滿身的汗臭,卦燎頓時就覺得自己吃了大虧了,嚇唬孫苗時嘴巴碰到了他的頭髮,好像每根頭髮也是散了臭味。


  孫苗往後跌了一跤,尿褲子了。


  長生回來時,就見孫苗從房裡出來,邊跑邊哭爹喊娘。卦燎已經變回了人的模樣,歪著腦袋呸呸呸在吐口水。


  長生道,「你是不是又調皮搗蛋了。」


  卦燎搖頭,「沒有啊,卦燎很乖的。卦燎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哭鼻子,一定是因為他是個愛哭鬼。」


  酉時時吳慧請他們到廳里用膳,孫苗見了卦燎就喊妖怪。吳慧本是想著兒子和卦燎年紀相仿,若是玩再一塊了,就好討便宜了,她是看中了卦燎身上的珍珠飾物。結果孫苗死活不願坐卦燎旁邊,還大吵大鬧摔了面前的碗。


  孫苗經常說謊話。


  比如有次在廳里玩鬧打碎了一個花瓶,就說是孫帶弟打碎的,害孫帶弟挨了打。過了好幾日,孫磊才發現兒子騙他,但打了也就打了,孫磊覺得他是做爹的人,難道連打女兒都不得,也就當做什麼事沒發生一樣,照樣寵著兒子,責罵女兒。


  還有一回,孫苗偷偷溜到隔壁偷了隔壁雞窩裡的雞蛋。結果被發現了,隔壁的女主人,就是跟長生他們說孫家不是的那個女人,說孫磊不會教兒子她就代教,就打了孫苗屁股幾下,孫苗回來告狀說是挨了隔壁欺負。孫磊和吳慧就操了廚房的燒火棍到隔壁討公道,兩家人還大打出手。


  也因孫苗成日說謊,孫磊和吳慧自然不把他話當真。


  孫帶弟急匆匆的進來,吳慧為了招待司馬鹿鳴,自認算是下了本錢,讓殺了只雞,見孫帶弟空著手,「不是讓你早早就準備了么,怎麼菜還沒上來,要是餓著了客人怎麼辦。」


  孫帶弟沒理會吳慧,而是著急的對孫磊道,「娘不見了。」


  孫磊一愣,「不是鎖在柴房裡么,怎麼會不見。」


  李珠發瘋后,整日大喊大叫,瘋病越來越厲害,甚至幾次拿刀子亂砍。孫磊於是困了她手腳,又是用布塞住她嘴關柴房裡。吃喝拉撒都是孫帶弟照料,這些年他一次都沒去過柴房。


  起初,孫帶弟給李珠喂飯時拿下她嘴裡的碎布,李珠總是要喊叫,孫磊幾次興起過把李珠帶到郊外扔掉的念頭,後來不知孫帶弟是用了什麼方法,漸漸的給她喂飯時,她不再亂喊。加上大女兒和二女兒又是警告過,說若是李珠有什麼三長兩短,就不再給家裡送錢,孫磊這才打消念頭。


  孫帶弟自責道,「我忘記鎖上鎖了。」她今日忙的事情太多,身上又是帶傷,覺得很疲憊,餵了李珠飯以後,回廚房打算熬雞湯,想著用小火熬,還要熬好一會兒,便趴在灶頭打算小憩。


  後來是湯熬幹了,散出一股焦味,她才醒來。


  吳慧幸災樂禍,「這屋子怎麼小,又是來了這麼多客人,這麼多雙眼睛,都看不到她溜出去,可見真是命啊。」


  孫帶弟道,「我要出去找我娘。」


  「天都這麼暗了,她要是出了村子,天南地北的你要往哪找。」吳慧是巴不得李珠死在外頭。


  孫帶弟執意要去,弗恃問孫磊有沒有李珠什麼貼身的東西,卦燎的鼻子比狗還靈,嗅著味道找可就容易多了。


  孫磊和吳慧面面相覷,李珠的東西值錢的當初都當了,不值錢的,吳慧搬進來時就扔了。孫帶弟倒是想到柴房還有幾套李珠的衣服,拿了過來。


  那衣服混雜著好多種臭味,有腥味還有餿味,卦燎捂了鼻子,他又沒見過李珠,這麼多種味道混雜一起,他分辨不出來。


  孫帶弟本來以為弗恃有辦法,結果弗恃的辦法就是使喚長生他們幾個,「你們幾個也去幫忙吧。」


  吳慧道,「不必了,她要找就讓她自己去。她娘神智不清楚,危險得很,見人就咬。帶弟,你要去找我也不攔你,但你要有個萬一,你別怪我沒提醒你。」


  司馬鹿鳴去取了燈籠,孫磊和吳慧還有話,主要就是勸司馬鹿鳴別跟去,危險之類的話,卻是被司馬鹿鳴瞥了一眼懾於他的氣勢,話又咽回肚子了。卦燎嚷著要跟去,長生道,「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卦燎最有擔當了,你幫我照顧好師父。」


  長生拜託得鄭重其事,卦燎也就鄭重其事的答應了。


  孫帶弟去請左鄰右舍幫忙,村裡人雖討厭孫磊,但卻是同情李珠母女在孫家遭遇,過得也委實不容易,都願意幫忙。只是把村裡每一處翻了遍,也不見李珠的影子,最後就散了。


  「會不會真的離開村子了?」長生道。


  正是一籌莫展,一隻老鼠咬著從某戶家中偷來的一小塊饅頭正要趕著回窩享用美餐。月圓喊住了它,說了幾句。那隻老鼠放下了饅頭片,吱吱吱的回了幾聲,且還站了起來手指某一處。


  月圓道了謝,那老鼠才又咬起饅頭片回家。孫帶弟見她能跟老鼠交流是很訝異的,更是覺得他們來歷不簡單了。


  月圓道,「好像是往我家去了。」


  司馬鹿鳴解下了佩劍,讓孫帶弟回孫家等消息,孫帶弟不願,「你們不是我家親戚。」這語氣已是十分肯定了。「不論你們是為了什麼來的,我只想找到我娘。你們帶我去吧,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問,也不會對別人說的。」


  長生知司馬鹿鳴是想御劍去的。這天已經暗下來了,若是再趕馬車不怎麼安全。如果就三個人,司馬鹿鳴御劍載了月圓,她一個人,勉勉強強應該也能御劍跟在他們後頭的,但若是再加一個孫帶弟……


  司馬鹿鳴的劍最多站兩個人,孫帶弟若非要跟來,孫帶弟和月圓兩個其中一個只能她來載了。


  長生面有難色,她一個人的話,如果不小心把自己摔死了也就摔死了,雖是給師父丟臉,成為玉虛派第一個御劍摔死的弟子,但至少不會虧欠下什麼罪孽。


  但要是她御劍帶人,拉著別人一塊死的,那就是她的責任了,這條人命要記她頭上。如果她要帶著人御劍,就要對那個人的性命負責,但她不自信她的本事夠不夠負這個責。


  司馬鹿鳴看了長生一眼,說道,「我自己去找,你們三個留在這吧。」


  月圓道,「那裡是我家,我最熟悉不過,去到那我還能找我爹,或者找朋友幫忙。」她的朋友指的便是那裡的飛禽走獸。


  孫帶弟也道,「我娘神志不清楚,這些年都是我照顧她,她也只認得我了,若是聽到我的叫喊,她會應我的。」


  司馬鹿鳴考慮著是否要去喊卦燎來幫忙,長生抬起頭,「我載月圓吧。」


  司馬鹿鳴知她不會逞強,尤其不會拿別人的命來逞強。「一會兒你在前,我跟在後,若是有事,不必驚慌,回頭喊我,我就在身後。」司馬鹿鳴道。


  長生點頭,心裡默念口訣。在孫帶弟的錯愕下,帶著月圓上了天。月圓抱著長生的腰,發覺她身子有些抖。「你怎麼了?」


  長生心裡告誡自己要凝神,切不可分心,「我怕把你摔了。」


  月圓回頭,看到司馬鹿鳴帶著孫帶弟跟在後,孫帶弟望著腳下屋舍,燭光都微弱得如同螢火那般,面上驚恐。


  耳邊是風聲在呼嘯,月圓道,「你不必這麼緊張,我爹跟我說你是很厲害的人。」


  長生道,「你是說地仙?」月圓人前沒與孫磊相認,好像私底下也沒喊過孫磊一聲爹,她和孫磊吳慧倒還說過幾句,儘管開口閉口都沒離開錢,但也算是說過話了。但月圓好像沒和他們交談過。「怕是他看錯了,厲害的是我師父和師弟。我連這簡單的御劍都學了好幾年。」


  她曾經聽錢如月嘲諷過,玉虛派里最笨的弟子御劍也不過學了一年半,她是破了紀錄,比這最笨的弟子還要笨上七八分。如果不是師父,其他的師伯未必願意將她納入門下。


  就是當初掌門說要收她做弟子也是因為和義父的交情,並不是看上她的資質。


  月圓道,「我爹告訴我他那日之所以停在枝頭上看你,是因為你很特別,他算不到你的過去,也算不到你的將來。他說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形,說你的來歷必定不凡。」


  她就是一個從田家村來的凡夫俗子,還能有什麼樣的來歷。地仙說過歷劫那日他是使不上仙術的,怕是卜算什麼的,也是算不準的吧。


  長生為了集中精神不敢再說話。


  一直到了那日他們留宿在這荒郊野外時,她記得馬車是停在一棵歪脖子樹下,那樹附近有塊凸起的大石頭,那日弗恃就是把這塊石頭當枕頭用的。長生認出了地方,停在了石頭旁。


  直到腳踩著地了,她才覺得心裡的大石頭也跟著落下了。


  月圓道,「這一片地方都是我爹管的,一草一木有什麼動靜,他應該都知道,我們直接去問他好了。」


  月圓在前邊領路,長生他們跟著。結果發現不過是繞了一圈又回到原處了。


  好奇怪,那地仙府中的僕人來領他們師徒幾人去時明明走的並不遠的,長生眺望四周,這附近一沒高山峻岭,二也沒什麼參天古樹,草雖是生得茂盛,但還阻擋不了視線,這四周並沒看見人間燈火。


  月圓沮喪,「怕是我和我爹緣盡,他才會不願再見我。」


  仙人到底是跟凡人不同的,凡人但凡不想見誰,關起門請你吃閉門羹就是了。但仙人不願見你,怕是你連他家的門在哪掘地三尺那都是找不到的。


  孫帶弟扯起嗓子喊娘,喊著喊著,李珠倒是沒回應,回應她的草叢裡窸窸窣窣,有什麼從上邊滑過的聲音,由遠而近,那草本來生得及膝那麼高,但一大片一大片的不曉得被什麼壓到了地上。


  司馬鹿鳴警惕起來。月圓道,「許是我的朋友。」


  長生雖不清楚接近他們的是什麼,但卻知道數量不少,四面八方的來,壓得那草沙沙的響。總說人多力量大。即便月圓的朋友不是人,不論是飛禽還是走獸,只要她的朋友數量上佔了優勢,不論打架還是找人都有幫助,且是大大的幫助。


  她才要問月圓來的是她什麼朋友,兔子,貓還是狗?有冰涼的觸感圈住她的腳腕,后猝不及防就往後拖。


  長生後背著地,被那東西拖著走,司馬鹿鳴雖是有心搭救,卻是被草叢裡的不曉得是飛禽還是走獸妨礙了。長生一路被地上的小石頭磕碰,即便是她皮粗肉厚,也是疼得有些受不了。


  她被拖進了一個洞穴里,腳上的力道把她甩了出去,她在地上像顆鞠一樣滾啊滾啊,只覺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等她抬頭,里鼻尖不過兩寸遠,那是一條巨蟒的信,細長而分叉,掃過她的鼻頭。她霎時就傻了,因為從沒見過這樣大的蛇,腦袋比她昆崙山上洗臉用的木盆要大,身子比她挑水用的木桶還要粗。


  那蟒蛇盤著身子張著血盆大口要吞了她,好在她還算敏捷,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躲過了。那條蟒蛇止不住勢一頭撞在地面,撞出了一個大坑來。


  長生腳都軟了,站起來時差點摔了伸手扶住岩壁,結果摸到的手感不是硬邦邦的,而是冰涼冰涼還軟綿綿的。她定睛看,這岩壁上有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孔,那些體形嬌小的蛇就像是穿針的線,彎曲著身體掛在洞上。


  一條蛇彈起身子在長生手背處咬了一口,長生把那花蛇抓住扔了出去,看到手背多了一個大而深的牙痕。她抓過蛇也做過蛇羹,加菊花煲味道可好了。那時田叔教過她怎麼區分蛇是有毒還是無毒。


  剛才咬她的蛇雖說喊不出名字,但身上黃環和黑環相間,顏色鮮艷,估計是有毒的了。


  那巨蟒都不知活了多少歲月了,已經成精了,開口道,「你再掙扎不過死得更難受,還不如讓我一口吞進肚子。」


  「我很瘦的,都是皮包骨,你就算吃了我,也只會咬到骨頭而已。」長生往後瞧了自己站的位置到洞口的距離,這前後左右還真是都被蛇團團圍住了。


  只是這條巨蟒相當於這些蛇裡頭的王,它要吃的,自然是等它吃飽那時若還留下一些殘渣才讓這些小蛇分,所以洞里那些小蛇都不敢隨意對她出手。


  「反正有兩個,你若吃不飽,再吃另外一個就是了。」它挪了一下身子,仔細一看,它旁邊趴著一個人,動也不動不知死活。蟒蛇氣憤道,「我被那隻黃鶯打傷,躲在此處好不容易等到他歷劫,若是能把它抓回來生吞了,我就能成仙。卻是被你破壞了,如今一口吞了你已經是便宜你了。」


  她只認識一隻黃鶯鳥,就是那地仙的真身,吞了就能成仙,那估計真是指地仙了,其他鳥兒,除非也是修成了仙身,否則那肉應該還沒這樣的厲害功效。「你想成仙應該遵循正道,好好的修鍊多行善事才對。」


  「若非你故意驚了黃鶯讓他逃了一劫,我的子孫又怎麼會抓不回它。我心心念念就是要吃它的肉喝它的血,如今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馬月才有這個機會了。」


  長生苦口婆心道,「你若自己都覺得沒這個機會了就不必再心心念念的惦記了,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地仙打傷你怕是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它既然留了你一條命沒有趕盡殺絕,或許就是想讓你改過自新。你雖是蛇,但能修鍊成這樣,又是通曉人性,是很不易的,你何不向善。」


  它能養得自己比她這身子板還粗壯好幾倍真的是不容易的。也算是老天爺對它不錯了。雖是條蛇,但哪裡不生,卻讓它生在此處,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的。


  要是生在田家村或是其他鬧荒的地方,百姓為了活,連死都不怕,自然也不怕蛇,即便是條毒蛇也要想盡辦法抓了拔了牙剝了皮燉著吃的,它要是生不逢時,晚生個幾百年,到了人多的地方或許也是早早葬進人的肚子里了的。


  那蟒蛇直起了身子,它的身子實在是太大了,軀幹在地上繞了一圈又一圈,這麼突然直起身長生還以為它會撞到洞頂。長生期盼著若它能自己把自己撞暈,那是更好的,免傷了和氣皆大歡喜,她就能保住命逃了。


  只可惜沒有如願。


  蟒蛇居高臨下的看她,長生也抬頭,因為怕他的血盆大口又隨時會朝她腦袋落下,所以她全神貫注。也就因此忽略了腳下了。蟒蛇的尾巴掃了過來,先是把長生拍到了岩壁。


  岩上爬滿了蛇,她後背重重壓在蛇身上,也不知是壓到了幾條,反正是刺激到了它們,後背又是挨咬了好幾口。


  蟒蛇的尾巴卷在她腰上把她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提到它跟前。它兩隻眼睛比她臉還要大,似乎是要把東西拉近了才看得清楚,那蛇的眼都快要貼到她臉上了,蛇信再一次掃過長生的眼耳口鼻,原來蛇也是有口水的。


  「你中了蛇毒,我一口吞了你讓你死得舒服也是在做好事了,你勸我行善何不成全我。」


  義父以前跟她說過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的故事。那時她也就八歲,當然大象她是沒見過的,但據義父說比田家村村長的屋子還要高要大,而蛇她是見過的,心想蛇再大也大不過象,如何能把大象吞肚子里,還要消化三年才吐了骨頭。


  可現在遇到了才知道蛇的嘴巴張開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把她扔進去了,絕對不會塞它喉嚨暢通無阻就進了肚子,她連它牙縫都填不滿。


  蛇尾雖是把長生的腳到腰圈得結實,但長生的手還是自由的,她兩手撐住了蛇嘴。


  蟒蛇訝異,沒想到她這凡人力氣這麼大。便想著乾脆把她身上的骨頭捏碎了,絞死再吃。它尾巴便開始收緊,一圈一圈的勒得長生呼吸開始不怎麼順暢了。


  長生心想她這時候要是能拿得到笛子就好了。只是笛子插在腰上,她現在只剩手和腦袋沒被那一團蛇肉給包圍。


  蟒蛇道,「我這道行今日卻是看走眼了。你不是人吧,否則中了蛇毒怎麼可能現在還沒事,夜能視物這力氣也不是一般人有的。」


  這洞穴里是半點光亮也沒有的,只是長生粗心,沒發現突然間連黑暗中事物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長生楞了一下,她是什麼時候眼神變得這麼好了。


  明明前幾日時夜裡起來,若是不點蠟燭她下床還會踢到東西。她什麼時候眼睛好到晚上連蠟燭也不需要了。


  長生越來越氣悶,她知若不速戰速決,就算沒被捏碎骨頭遲早也是要斷氣的。以前抓蛇時,田叔教過她打蛇要打七寸,這七寸就是要害所在。而師父也說過,即便是成了精,天性和要害還是不會變的。


  比如這蜈蚣修鍊成精,就算體型變得再大,它還是會怕公雞。這青蛙成精,就算修鍊成的本事再大,就算能飛天遁地,它也是怕蛇,這就是天性,世間萬事萬物都是有天敵的。


  這蛇的天敵……她暫時想不到,就算想到,也沒這麼湊巧從天而降下一隻來。她還是只能靠自己的。打蛇七寸,可這蟒蛇這麼大,她是要打七寸,還是要按比例大?


  她凝神,眼睛移向蛇腹。竟是見它腹部上一處隱隱透出光點。她要是能像師弟憑著意念驅動武器禦敵就好了。師父說這跟御劍的方法是一樣的,連口訣都差不多。只要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也就是變通就可以了。


  偏變通就是她最缺的,她能拼的,怕只有這一身的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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