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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隱瞞

  卦燎終於嘗到了人間的月餅,對長生說他以前在廣寒宮嫦娥請他吃過一種叫月團的點心,跟這個月餅長得差不多,但味道比月餅好。


  錢如月在一旁聽到了,插嘴道,「凡間的東西怎麼能跟天上的比。」


  卦燎道,「我在跟我媳婦說話,又不是在跟你說。」


  錢如月生著悶氣的走了。憐玉拿著一個盤子,裝滿了吃的,坐過來大獻殷勤。卦燎全面戒備,爬上了長生的膝蓋,抱住長生的腰目不轉睛的盯著憐玉的一舉一動。


  今日過節,為了添些過節的氛圍,姜離特地訂了好幾盞花燈,又在花燈下掛了燈謎,說府里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能來猜,誰猜中了,有賞。


  所以現在園裡熱鬧得很,很多下人都聚在花燈下看謎面。


  憐玉道,「師妹不猜花燈么?」


  長生傻笑,「我不會。」那謎面她也有好奇的瞧過,一個個字分開時她都認得,全部合在一起時就不知道意思了。


  憐玉本想試探試探長生有沒有喜歡的花燈,那他便可以私下去問姜曲謎底是什麼,好在長生面前顯擺。但見長生沒什麼興趣,便道,「我也不會。反正不用考狀元,不會也沒什麼。」憐玉把手裡的食物遞給她,「這是我剛剛拿的,師妹吃點吧。」


  姜曲故意走過來搞破壞,「師兄,我肚子也餓了,你也去幫我拿點吃的吧。」


  憐玉重色輕友看也不看姜曲,隨口應付道,「你不會自己拿么。」


  姜曲指著自己的眼睛道,「我也想,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邊眼睛突然看不清楚,天這麼暗,我要是沒注意踩著石頭,摔了一跤又把另外一隻眼也傷了,那就真要瞎了。」


  長生把自己手上的那份食物又轉遞給了姜曲,「那你吃這份吧,反正我現在也還不餓。」


  卦燎天真無邪道,「媳婦,我的燈籠落在房間里了,我想玩。」


  「我去幫你拿,你乖乖坐在這裡等我。」長生起身,把卦燎放到椅子上,姜府的伙食好,卦燎又重了些,臉兒更圓了,圓得更像天上的圓盤,胖嘟嘟的讓人想捏。


  憐玉自然想跟去,他記得姜曲教過他這一男一女花前月下最容易培養感情了。可姜曲卻是扯住他的領子不讓他走。「師兄,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跟師弟我說。」比如道歉的話。


  卦燎就等長生走遠,惡狠狠的瞪向憐玉,宣示主權,「我不喜歡你,媳婦是我的,不許你打她主意。」卦燎個子不夠,乾脆直接踩著椅子,跳了起來抓過姜曲盤子里的月餅,塞進了憐玉嘴巴里,「你自己吃吧。哼——」


  姜曲捧腹大笑,覺得卦燎算是為他出氣了。


  長生回房拿了燈籠,要折返回園子時。見到了白日暈倒的那個丫鬟,她一手扶著牆,一手拿著一個空杯子。下人都到園裡猜燈謎了,不曉得是不是醒來口渴,出來打水的。


  長生走過去,想問她是不是要幫忙。她拍了拍那丫鬟的背——


  中秋的月正是最圓最亮的時候,大家圍在一塊熱熱鬧鬧賞月時只覺得它格外的柔和而美麗。可當你四周冷冷清清時,這月色又是分外的單薄而蒼白。


  那丫鬟回過頭來,嘴角溢出了白沫。


  杯子哐啷掉到地上摔碎,那丫鬟開始不停抽搐,後背著地的跌到了那些碎片上,扎得後背都是一個個的窟窿,卻是半點疼也沒喊。


  長生趕緊把丫鬟扶起,怕她動彈得厲害,後背的碎片會扎進肉里更深。她喊了兩聲,只是園子離這裡有些距離,根本聽不到。只能選了一個笨辦法,把那丫鬟背起,跑到園裡去找人幫忙。


  園裡,錢如月指著一盞花燈想讓司馬鹿鳴幫她猜。卦燎左手抓個果子,右手抓個月餅,兩口解決後去捉弄錢如月,故意把臟手往她漂亮的衣服上擦。


  司馬鹿鳴側頭瞧見他在搗蛋,卦燎壓根不怕被他發現,一會兒兩手放在耳朵上做成豬耳朵的形狀扇了扇,一會兒又是用短短的手指頭戳著圓圓的鼻頭,裝豬鼻子。司馬鹿鳴倒也沒揭穿,就靜靜看著他搗蛋。


  卦燎覺得無聊了。


  他抬頭看姜離訂的燈籠,大戶人家花了銀子特意訂做的花燈自然是要更精緻些。長生送他的那個燈籠他也很喜歡,只是小孩子,對玩具總是喜新厭舊的。


  司馬鹿鳴看了其中的一道謎面,把謎底解了。錢如月喜滋滋的,以為司馬鹿鳴是要把花燈送她,她手才伸過去。


  司馬鹿鳴把花燈遞給了卦燎。


  卦燎抓過燈籠扭著小屁股甩著燈籠玩。姜曲和憐玉看在眼裡,不想笑錢如月的自作多情的,但實在是忍不住。


  錢如月跺腳,「笑什麼笑。」她一把推開姜曲,覺得丟臉回房了。


  姜曲看到卦燎玩燈籠玩得這麼高興,逗他道,「一個燈籠就把你收買了啊,那以後要是有人喜歡長生,再多送你幾個,你不是就要把長生送出去。」


  卦燎奶聲奶氣的大聲道,「誰敢,我把他打得滿地找牙!」這世上他最喜歡媳婦,拿什麼東西來跟他換他都不換的。


  憐玉用手遮住嘴,就怕一會兒卦燎又往他嘴裡塞月餅。這小霸王,真是名符其實的拖油瓶,偏又得罪不得。


  他算是了了,想得長生師妹喜歡,還要先討卦燎喜歡。憐玉心裡想著,正想叫姜曲也給他猜回一盞花燈,讓他借花獻佛去哄卦燎。卻見到長生背著人氣喘吁吁跑過來,急忙過去幫她把那丫鬟扶了下來。


  長生氣喘如牛,擦了擦汗,「她後背被碎片扎到了。」


  憐玉扶著那丫鬟的肩膀,本還想著把她平放到地上,聽到長生這麼一說,只能繼續扶著了。「這不是早上那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姜曲介面道,「那個得了風寒的丫頭。」


  那丫鬟抖得厲害,憐玉摁住她的肩膀,她的身子是不再抖動,可腦袋卻還是不停晃,憐玉疑問道,「得了風寒是這樣子的?」他不懂醫,只是沒吃過豬肉不表示沒見過豬跑。山上也有弟子染過風寒,癥狀好像不是這樣。


  姜離叫人去請白日來府里看診的那位大夫。


  司馬鹿鳴也過來,將那丫鬟的頭托起。那丫鬟已經翻了白眼了,姜曲見狀記起褚斑教過他,人體這麼多穴位,人中為急救要穴。死馬當活馬醫,就當試試看有沒有效。


  結果摁了老半天也沒反應,不得不說這醫術還真不是學點皮毛就能一蹴而成的學問,也就只能專心等大夫來了。


  大概半個時辰后,大夫才來到。


  姜離問道,「她到底是什麼病,不是開了葯說不嚴重么。」若不是府里下人病了,都是請這位大夫來看,彼此已是往來好幾年了,她當真會以為這大夫不過是醫術不精騙銀子的假郎中。


  那大夫放下藥箱,又是把了一次脈,這一次是比早上那次把脈把得更久。已經有人交頭接耳,「我看像是中邪了。」


  姜離重重的呵斥,「在司天監大人的府里胡說什麼!」


  那大夫請姜離借一步說話,和姜離走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姜離面色一變,立馬吩咐將那丫鬟抬回下人房。


  姜曲看出不對勁,問道,「姐,大夫說什麼?」


  姜離道,「沒說什麼,就是風寒。我還有事要去處理,你過了中秋就要回昆崙山了,和你的師兄師姐好好玩,別休息太晚了。」


  姜離朝那大夫使了眼色,兩人急匆匆的離開了。


  ……


  已經有多久沒夢見小時候的事了?都忘了是幾歲了,那時候義父的身體還沒那麼糟,眼睛也還好使。經常會帶著她到村裡的小河去泅水,某一日她泅水回來經過田寶家裡時。


  聽到田寶的娘哭的凄厲。她好奇,就跑到窗口墊著腳尖偷瞧。田寶家裡兄弟姐妹多。田寶上面有一個哥哥比田寶大兩歲,好動得很,整天不是爬樹摘果子,就是下水去抓魚撈蝦。


  可這幾日長生都沒見他影子,連田寶也沒來找她玩,左右鄰舍都在說田家的兒子得了病,祥叔正打算背兒子翻過山去城裡找大夫醫治。


  嚴無名拉起長生,不讓她再繼續看了。


  長生不明白為何田寶的娘哭的那麼厲害,病了,喝葯就能好了,雖然葯苦了點真的很難喝,但只要田寶的哥哥乖乖的聽話,很快就又能爬樹摘果子了。「義父,為什麼祥嬸要哭?」


  一隻烏鴉停在了田家門外那棵老樹上,撲了兩下翅膀后,發出了難聽的叫聲。村裡的人都說聽到烏鴉叫是不祥的,每每見到,都要扔石頭趕的。


  於是長生也撿起石頭,扔那隻烏鴉。


  只是她那時力氣還小,石頭沒扔多高,打在樹枝上又反彈了回來砸中她的腦袋,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嚴無名緊張的蹲了下來,抬起她的頭看她傷到了哪,見只是擦破了一點點皮,沒什麼要緊的,便開口教訓道,「不是告訴過你要結善緣,不止要與人結善緣,助人行善。還要愛護其他生靈,這烏鴉也是生靈,它與你無冤無仇,怎麼能拿石頭扔它。」


  「村裡的人都是這樣做的。」田寶也扔過。


  嚴無名道,「村裡的人不喜歡烏鴉,是因為聽到烏鴉叫聲后覺得家裡會發生壞事,但其實運勢好壞,哪裡是烏鴉一兩聲叫聲能決定的。」


  長生問道,「那是誰決定的?」


  嚴無名未答,只是又站了起來,拉起她的小手道,「陽間主病的神明,有五位。掌管春瘟的瘟神叫張元伯,管夏瘟的叫劉遠達,秋瘟是趙公明,冬瘟是鍾士貴,總管中瘟的則是史文業。這五位瘟神各自又是率領萬數的瘟鬼,專門散播惡風熱毒惡瘡癰腫等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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