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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鴛鴦命

  下人不容分說將姜曲外衣拔了,又見裡頭腰帶顏色太過艷麗,一併給抽了。長生啊了一聲,擔心姜曲的褲子會不會當眾掉下來,司馬鹿鳴舉起手來遮住長生的眼。


  錢如月看在眼裡,心中不是滋味。


  姜曲及時抓住了褲頭。姜府下人找來白色腰帶給姜曲紮上,又是為他套上一件白色麻衣。姜曲楞了一下,不會一別數年,家中變故他也全然不知吧。


  他沉重道,「七姐,是家中哪一位……」


  美人一個箭步上前就是扭住姜曲的耳朵,疼得他直嚷嚷,「你這不孝子,一走幾年逢年過節都不願回來就算了,如今回來張口就咒家裡。」


  姜曲疼得齜牙咧嘴,求饒道,「姐,輕些,我師兄弟在呢?不好看。」


  那美人往長生他們看了一眼,方才怒火攻心,倒沒發現廳里還有外人,她鬆了手,薄嗔道,「家裡來客人怎麼不說。」


  姜曲揉著耳朵抱怨,「也要你有時間讓我說啊,上來就打。」


  美人理了理衣襟眨眼間又變回端莊賢淑的姜家七小姐,嬌嬌弱弱的施了一個禮,笑道,「讓各位見笑了,我這弟弟蠢笨,在山上多得各位照顧了。」


  姜曲介紹道,「這是我七姐,我上邊有七個姐姐,其中六個已是出嫁,就剩下這位待字閨中,姓姜單字一個離。」


  長生他們都不曉得該如何反應,只能不約而同微微點頭招呼。就卦燎看著這姐弟打架看的很開心,扯著長生的衣擺問道,「不打了么?」


  姜離看到被養的白白嫩嫩的卦燎,梳著兩個包包頭,穿著一件小紅肚兜,機靈可愛,眼兒噌的一亮。「這也是你師弟?」


  卦燎不悅,鼓著腮幫子,「誰是**臉的師弟。」也不曉得是從哪裡學來的,張口就道,「稱呼我爺。」


  長生道,「卦燎,不能這麼沒禮貌的。」


  姜離捂著嘴兒笑,姜曲見她這樣,也不像家中出喪事的樣子,便道,「到底怎麼了,無緣無故幹嘛讓我穿喪服,晦氣。」


  姜離罵道,「你也知道晦氣么,還不是你自己闖的禍,能怪誰!」


  姜曲一頭霧水,「我一直在昆崙山安分守己,能闖什麼禍?」


  姜離沒好氣道,「你以為爹寫信讓你趕緊回來,就為了讓你回來過中秋?盧世伯的女兒你可還記得?」


  姜曲全無印象,「哪一位?」


  姜離提醒道,「以前盧世伯在帝都為官時帶過女兒來我們府上玩,後來是貶了官到外地去了,才沒再見。他女兒比你小一歲,與你很玩得來。那時候四姐也還沒出嫁,帶過你們兩個出去看過戲的。」


  姜曲還真記不起來。


  盧家跟他們家是世交,這點他知道,只是這盧家的千金。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他小時候就長得好看,與他玩得來的官家小姐多了,不可能都記得住。


  姜離責怪道,「真是個沒良心的。爹說你是天同星入命,容易犯桃花,讓你自己注意些。你倒是好,自小隻跟女孩子玩,張口一個姐姐閉口一個妹妹,壓根不聽。」


  長生撓了撓頭,「天同星?」


  姜曲道,「那是紫薇斗數,算吉凶命數的。紫微斗數有十四主星七殺、破軍、貪狼、紫薇……還有十二宮位。你把你生辰八字給我,我給你算算。」


  姜離是氣不打一處來,「算什麼算,懂些皮毛就賣弄,你連自己都算不準,要是算得准還會給我惹出禍來么!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姜曲笑道,「當然有,你在說盧家小姐嘛。」


  姜離認真道,「別跟我嬉皮笑臉的,若是非那盧家小姐臨終時跟家裡人說起還有這麼一樁心事未了,只怕我們都還不知你是做了什麼蠢事。」


  姜曲也收了笑了,死者為大,可不能不敬。「那盧小姐身故了?」


  姜離道,「二月時染了瘟疫,就死了。她臨死前跟服侍她的丫鬟說,小時曾跟你有白首之約。也是那回,四姐帶你們出去玩那回,看了戲后又是去了月老廟拜了月老,你們年少無知趁著四姐去解簽那會兒,偷溜到一旁學著那戲文,扯了兩人頭髮打了結,又學那戲子說是生不能同衾但求死能同穴。」


  憐玉以人不可貌相的眼神看向姜曲,「原來你跟我說你討姑娘歡心的本事是與生俱來,還真是真的,小小年紀就這麼多情。」


  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這話換到今日他都未必有膽子說出口,可姜曲還是孩子時卻已說的順溜。


  姜曲也正經起來了,「月老廟?好像有去過,可記不太清楚了。」


  姜離教訓道,「你是當過眼雲煙一句記不清就了事了,難為人家盧家小姐卻是一直記著這誓言。這種誓言是能隨便發的么,還是當著神明面前發。倒成了咒了。現在好了,盧家小姐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她一同歸西。」


  姜曲有些無措,「這不是小孩子童言無忌么。」


  錢如月不以為然道,「哪有這麼靈驗呀。去月老廟城隍廟什麼的拜神的多了去了,哪一個不是求姻緣求富貴長壽的,也沒見幾個是心想事成啊。」


  錢如月沒上山學藝前也去拜過月老廟,祈求月老保佑司馬鹿鳴能對一心一意的好,可現在卻不還是對她不假辭色。


  所以也不見的拜過的都靈。


  姜離道,「他若不做那麼多多餘的事確實沒什麼,偏把自己的頭髮與盧小姐的頭髮打結壓在神像下,還要雙雙盟誓,那是要結鴛鴦命的。」


  長生心想,鴛鴦她知道,忠貞之鳥,聽說其中一隻死了,另一隻都不會再找伴侶了。原來命也有叫鴛鴦的么?「結了鴛鴦命會怎樣?」


  姜離氣道,「能怎樣,要不就跟當初發誓言,鴛鴦雙死。盧小姐死了,他也命不久矣。要不就斷姻緣,這輩子也別指望娶妻了。」


  姜曲苦著臉,「可那跟過家家沒兩樣。」


  憐玉原本還很是羨慕姜曲桃花一朵接著一朵的開,沒想到其實是和尚命么。連冷若冰霜的司馬鹿鳴都道,「小孩子亂髮的話,為此要他孤獨終老,也嚴重了些了。」


  姜離語出驚人,「盧世伯不想自己女兒客死異鄉,決定把盧家小姐的屍骨運回帝都安葬。爹去給你處理了,過幾日才能回來。到時候屍骨運回來了,你們就拜堂。」


  姜曲驚訝,「你讓我冥婚!」


  姜離道,「那盧小姐對你用情至深,把她的魂招來,你好好跟她說說,給她一個名分了了她心愿,她也未必真要拉你共赴黃泉要你斷子絕孫。到時再找一處風水穴位將她下葬,也就安息了。」


  錢如月只覺得麻煩,堂堂司天監,不過是對付一個小鬼,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么。「姜曲,難倒非恆師伯沒教過你怎麼畫符送鬼。她若一直糾纏,你把她打得魂飛魄散,看她能如何?」


  司馬鹿鳴嚴肅道,「天有好生之德,怎麼能隨意打散魂魄。」若是魂魄不全,下輩子即便是能再投生為人,就算不是個病君也會是個痴兒。


  姜曲也搖頭,「這麼做有損陰德,自己結的緣,不管善緣還是孽緣都要自己受,我可不想有報應。」


  錢如月只覺得個個都在針對她,排擠她,跺腳發脾氣道,「就長生心底好,我就是心腸歹毒就是了。」


  長生很是無辜,她什麼也沒說。


  姜離對姜曲道,「你是家中獨子,還指望你傳香火,讓你娶個牌位,也不算多為難你的事。事情了了,還是能像常人那樣娶妻生子,你若不想以後孤家寡人一個,就聽話。冥婚的事等那盧小姐的屍骨回來了再說,先去把壓在月老廟下的頭髮取回來。」


  姜曲道,「過了這麼久了,也未必能找到,即便是找到了,說不準斷了也不一定。」


  「若成了咒,是不會那麼容易斷了的。你親手擱在那的,也要由你親自拿回來,你去不去。」姜離挑眉,動怒的前兆。


  事關他自己的姻緣,怎麼敢不去,姜曲嘆氣道,「放下包袱就去,只是要我穿成這樣去么?」


  整個帝都估計都沒人嘗試過穿著喪服去月老廟的吧,非得讓人當成怪人不可。


  「這喪服是給你擋桃花劫的,一日沒讓你換下,就一日穿在身上。」


  姜離安排長生他們住下。卦燎跟長生住一間,到了房間長生就問卦燎,同是神仙,可認識月老。


  卦燎道,「月老是個老頭子,我不跟老頭子玩的。不過我爺爺認得,天上地下其中一半的姻緣都是月老管的。我大伯的親事還是爺爺找月老做的媒。」


  天上地下一半的姻緣?不是全部的姻緣么?「那你能不能請你爺爺幫問一問,像姜曲這樣的情況能不能不作數?」


  卦燎不情願的樣子,他正想著和長生到街上逛,讓長生給他買好吃的好玩的。


  長生求道,「等回去,我用蜂蜜給你腌棗子吃。」


  卦燎咬著手指,留口水了,長生做的蜂蜜棗子也很好吃,「那隻能給我吃,不給臭道士和木頭臉吃。」


  長生點頭答應。


  卦燎成交道,「那我回去讓我爺爺去問。」


  他變作一條小龍,掛身上放玩具的小布袋都沒放呢,就從窗口遊了出去了。只是經過一棵大樹時,正好看到憐玉亦步亦趨的跟著姜曲走出來。


  那樹擋著它身子,也就沒人發現它。


  憐玉與姜曲勾肩搭背的道,「我與你一塊去月老廟吧。」


  姜曲鄙夷道,「我是要去辦我自己的正事,你跟著九成是要拜姻緣,虧你還是我師兄,我如今有難,你就只顧自己。」


  憐玉義氣道,「我可以幫你一塊找頭髮呀。」


  姜曲拆穿道,「說得好聽,不是叫你別打長生主意了么,慎靈師叔那多得是女弟子,你還怕找不到兩情相悅的師妹么。」


  「慎靈師叔座下的弟子多是跟她一樣的性情,看如月師妹就知道了。長生師妹多好,脾氣好,又吃得苦,做得一手好菜,最重要是見到我時不會扭頭走……」


  憐玉開始數長生的好處,和姜曲邊說邊走,卦燎氣的鼻子冒白煙。


  長生是他媳婦,他不喜歡風sao臉的師兄喜歡他媳婦。那風sao臉的師兄要是去求月老,月老要是答應了給他和長生拉紅線,那長生以後一定不喜歡他了。


  他轉了轉眼珠子,不急著回家了,倒是飛到高處,喚來了帝都的土地。土地笑道,「龍太子喚我有什麼事么?」


  那土地神官職不大,卦燎本來是想直呼他土地老兒的,但想到長生告訴過他對老人家不能太沒禮貌,他便道,「土地爺爺,月老出去了么?」


  土地道,「昨日便上天去了。」


  卦燎嘻嘻笑出了聲,想著月老不在正好,便從布袋裡摸出一樣東西。


  「那我請土地爺爺幫我一件事。一會兒會有兩個男的到月老廟去,一個叫姜曲……」他歪著頭想了想從人間學來的辭彙,「長得算金玉其外,一個叫憐玉,長得面目可憎,憐玉是要去求姻緣的,你變成月老的樣子顯靈把這東西給他喝吧。」


  土地看著他手裡的瓶子問道,「這是什麼?」


  卦燎道,「我之前跟兔兒神在嫦娥姐姐的廣寒宮裡玩捉迷藏時,他輸給我送的。」


  土地一聽兔兒神,便有些猜到那東西的用途了,「這男女姻緣都是上天註定好的,各神也是各司其職。我若化做月老的模樣在他廟裡搗亂,只怕月老知道了非要告到天庭不可,那我這官位可就保不住了。」


  卦燎道,「兔兒神告訴我這東西也就有幾日的藥效,過了就恢復如常了。不會亂了什麼姻緣秩序的。」


  土地為難,「這……」


  卦燎龍爪勾下脖子上的珍珠,「天上很多仙女姐姐都想跟我要這個,說弄碎了塗到臉上會變得更好看,比太上老君的仙丹還好用。你若是幫我,我就送給你了,你也可以回去再送給土地婆婆。」


  卦燎見土地還是不答應,乾脆就躺到輕飄飄的白雲上,打滾撒潑,「月老不會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你就說是卦燎讓你做的,他也就不會生你氣了。」


  要不是因為他還小,在崑崙上又是偷懶沒好好修鍊,法術沒有土地高,早就自己動手戲弄姜曲他們了。


  土地爺忠厚老實,本來就容易動惻隱之心,平日土地婆在時還會攔著他,讓他一切照著天庭本子,天道章法辦事,免得他耳根軟有求必應。今日土地婆不在,土地公一心軟就點頭了。


  卦燎和土地飛到帝都的月老廟,半柱香后就見姜曲和憐玉出現了。


  姜曲一身喪服果真十分惹人注目,來上香的多是未出閣的妙齡少女,也有來為子女求姻緣的婦人,見姜曲一身白衣,紛紛對他指指點點。姜曲扯起袖子來遮臉。


  卦燎指了指他們兩個。


  土地先是朝姜曲略施小法。便見姜曲剛想進廟,就抱住肚子覺的裡頭好像有千軍萬馬在衝鋒陷陣一樣。「不行了,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一直待在昆崙山,回來倒是不適應帝都的濁氣了,肚子疼。」


  憐玉道,「怎麼不說你身子嬌弱,我就沒事。」


  姜曲讓憐玉先進廟,「我得先去茅房,一會兒廟裡等吧。」姜曲捂著肚子走得飛快,像要忍不住的樣子。


  憐玉也就自己先進廟了,月老像前有三個蒲團,正好中間那個是空的,他便跪上去,雙手合十,閉眼真心祈求起姻緣來。


  土地附進月老神像里,開口喚道,「憐玉——」


  憐玉開眼,左右張望。


  在他左邊跪著的姑娘似乎是早過了及笄的年紀卻還沒有人來提親,一直唉聲嘆氣的對著月老像發牢騷,說希望月老趕緊賜她如意郎君。在他右邊的是位老人家,好像是女兒終於出嫁,今日特意來還願,雙手合十的不停對著月老像道謝。


  誰再喊他?


  土地道,「不必張望了,是我在叫你。我乃主管人間姻緣的神明,與你有緣,今日聽到你的請求,特地來提點的。」


  憐玉抬頭望著神像詫異,「月老?」


  他又特意看了左右,見皆無異樣,似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聲音。廟中香煙繚繞,那左手拿著紅線,右手捧著姻緣簿月老像也被熏得若隱若現,憐玉凝神,見神像似在對他微笑。


  土地答,「我正是月老。」


  憐玉倒也沒立馬信,廟裡一派祥和,沒察覺出什麼妖氣。他又盯著立在神像面前的香火,這是供給神明的,孤魂野鬼一般都不敢吃,若是進來廟裡搗亂,即便高明到讓他察覺不出,香火也會滅掉。


  土地道,「你命中姻緣多有阻滯,我是見你心誠,才顯靈相告。你若不信,大可回去。」


  憐玉急了,又見神像好像顯出一些靈光,說道,「不,不,月老。我姻緣確是崎嶇不順,喜歡的師姐師妹,要不就是我還沒開口說喜歡時先開口要跟我結拜,要不就是跟我說心有所屬,喜歡的是我師弟。我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不喜歡我師弟的,還望月老指點。」


  土地道,「姻緣天定,強求不得,你喜歡她們她們不喜歡你,也是因她們都不是你命定之人。」


  憐玉不好意思的問道,「聽聞月老手中的簿子里記錄了世間所有註定姻緣的男女的名字,上頭可有我名字,與我結為夫妻的又是何人?可是……可是長生師妹?」


  「天機我也不可泄露太多,你日後會娶誰為妻,緣分到了自會知道。我這裡有瓶仙露,喝了能有助你姻緣,今日就賜給你吧。」


  憐玉道謝,拜了三拜後果真見蒲團前多了一瓶東西。


  卦燎站在門外捂著小嘴兒偷笑,見到姜曲一邊納悶怎麼去了茅房肚子又不疼了一邊朝他這走來,便趕緊飛到了天上藏進了白雲里。


  姜曲見憐玉手裡多了只瓶子,便問,「這是什麼?」


  憐玉喜不自禁,心想今日跟來月老廟是來對了,終於就要能找到兩情相悅的意中人了,左右還有信眾在,憐玉將姜曲拉到一旁,小聲道,「月老賜我的仙露,你這肚子也疼得不是時候,否則也能叫月老賜你一瓶。」


  姜曲笑道,「還沒到晚上呢,你就算做夢也嫌早了些吧。」


  「我跟你來時兩手空空,這葯總不可能我自己變出來的吧。真是月老賜的,你不信就算。」


  姜曲本是不信,可見憐玉說得似真有這麼一回事,倒半信半疑了,「真的?那你有沒有跟他提我的事?」


  「沒說。」


  「我就說你沒義氣。」他就沒看錯他,八成就一直問自己姻緣,把他的事都拋諸腦後了。


  憐玉辯道,「這種事總要自己說,別人代你說也說不清楚。」他讓姜曲也跪到了蒲團上,誠心跟月老像坦坦白白的道起他年少無知犯的那件傻事。只是土地早已功成身退,也就沒有再回應。


  憐玉問姜曲有沒有聽到什麼仙音妙語,姜曲搖頭,憐玉猜道,「月老說是與我有緣才下凡顯靈的,說不准他是看出你命中注定有這劫,只能是靠你自己化解。」


  姜曲心煩,對著月老像三拜九叩后說,「全然是迫不得已,求月老原諒。」他在信眾的錯愕聲中跳上了神台,把神像抬起一些,看到底下壓了一張對摺的紙,紙里包的恰好是兩根頭髮。


  月老廟的廟祝本是在外倒香灰的,聽到有人說廟裡有人對神明不敬,抓起門口的掃把進來就往他們身上揮,玉虛派的門規是不得輕易對普通人動手的。兩人只好灰頭土臉的跑了。


  出了廟門,憐玉愁道,「等靈驗后,我還是要回來還願的,你說到時廟祝還會讓我進去么。」


  姜曲給了他一個白眼。


  憐玉拔下瓶子的塞子迫不及待的飲了小口,覺得那仙露像是溪水一般的清甜,挺好喝的。他大方道,「別說我沒義氣,月老說這東西能助姻緣,我喝了一點,剩下的給你。」


  姜曲張口就是一句讓人想揍他的話,「月老給你的你就自己全喝了吧,你看我像需要藉助這仙露的人么。」即便不喝,師姐們見了他,不也像蝴蝶見了花么。


  憐玉把仙露都喝光了。剩下了瓶子,又覺得這是仙家所賞賜之物,瓶子丟不得,就把瓶子小心放進懷裡保管。


  卦燎居高臨下的看著,呵呵笑道,「看你怎麼搶我媳婦。」他兌現承諾把珍珠給了土地公,讓他拿回去哄土地婆。自己晃著尾巴,哼著長生哄他睡覺時給他唱的童謠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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