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切......都結束了嗎？
「收手？」
他喃喃重複。
幾乎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怎麼收手？
什麼都已經晚了償。
而且，他本就是這樣的人，一直做著的，都是這樣的事。
獨孤也那個男人，心機深徹如海，如深淵攖。
就連言墨，對於他都是無比的忌憚。
即便是懷著無與倫比的仇恨，他也不敢說自己就真的能夠殺掉獨孤也，為他的父親和自己報仇。
而現在，這個男人，貌似是盯上了林淺淺。
不知道是因為他，還是因為顧雲沉。
這次的條件，獨孤也讓他來到奧斯頓，絕對不是什麼心血來潮，他有著自己的目的。
說不定，就是為了眼前的這兩個人。
順帶，折磨一下他。
言墨唇角弧度冰冷，握著槍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冷漠無情的吐出幾個字。
「讓我收手，不可能！」
他冰冷的還像是冒著硝煙的槍口，對準了牆角一對相擁的男女。
男人白色西裝已經變得凌亂上面有著污漬和血的痕迹，他懷裡的女人小臉美艷，這個時候卻泛著青白之色。
被嚇壞了。
瑟瑟發抖。
「就從他們開始吧，今天的主角，訂婚典禮的主人公.……」
那對男女，正是宋臨和唐貝貝。
其實他們的身份實在是很好辨認，畢竟是新婚打扮，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不同。
言墨對於這兩個人不熟悉，大概知道是雲海世家的大少爺和千金小姐。
不過沒關係，在他的眼裡，就是活人和死人的區別。
即便是再高的身份地位，再大的權力，都抵不過一顆冷冰冰……不，應該說是火熱的子彈。
只要扣動扳機，無論是什麼人，都會死去。
林淺淺臉色驀然變了。
言墨這個時候，已經是徹底的勸不住了。
除非，讓他輸。
只要不制服他，或者說是殺了他，那麼今天的慘劇，就沒有辦法收尾。
就連顧雲沉，都會有危險。
言墨對於顧雲沉的殺心，是無比強烈的。
或者說，他回來的目的。
第一個，就是殺了顧雲沉。
第二個，大概就是帶走她。
宋臨滿臉擔憂的看向她。
林淺淺.……怎麼會招惹上這樣的一個男人？
或者說，是魔鬼。
她怎麼承受這麼沉重的負擔？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到底.……都經歷過什麼？
「不要！」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掙脫了顧雲沉的手和懷抱。
三步並作兩步，擋在了宋臨還有唐貝貝的面前。
她張開雙手，直面言墨的槍。
「你要是繼續殺人……就先殺了我吧。」
她這樣說道。
冰冷、悲哀、默然。
若是之前，林淺淺還能勉強的心安理得的告訴自己，她不是大公無私博愛眾生的菩薩，救不了所有的人。
所以她可以躲起來。
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顧雲沉不被她牽連。
他，應該有著世上最光輝燦爛的人生，有著錦繡前程。
顧雲沉應該在最高的地方，過著最好的生活，有著世上所有的一切，而不是跟著她一起，死在這裡。
但是——
來的人，竟然是言墨。
還是口口聲聲為了她。
那麼，既然是她做的孽。
怎麼，都不能讓言墨繼續殺人。
在她知道了真相之後。
言墨瞬間就調轉了槍口。
怒聲道：「你瘋了！」
萬一剛才要是一不小心.……
這個女人可真的狠啊。
若是要他背負親手殺了她的罪孽——
言墨寧願就此死去。
林淺淺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他，不管顧雲沉也是大步過來一把拉住她的驚怒交加。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是開玩笑，也沒有瘋。你若是當著我的面繼續殺人，還不如.……殺了我，乾脆利落。」
言墨心中劇痛。
這個女人，到底是有沒有心啊。
這麼對他！
言墨從小經受的教育，他所處的環境，都讓他對於生命本身的存在並沒有任何的敬畏。
而後獨孤也執掌大權，他更是過上有今天沒明天的生活。
這是一個，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的世界。
林淺淺不一樣。
她過得是平凡快樂普通的生活。
即便是遭受了一些不幸，但是到底是和平的世界。
他們的本質，都是不同的。
黑與白，從來都是涇渭分明。
他像是無力到了極點。
「你想要救下這些人？何必用自己做賭注？」
「周圍.……全部都是顧雲沉的人，只不過，他只想著保護你，一點兒不把其他的人的死活放在眼裡，不然的話，早早地出手，哪裡.……會死傷這麼多人？」
說到底，不過是他的自私自利罷了。
顧雲沉卻是沒有反駁。
其實不是言墨說的那樣。
畢竟輪迴小隊沒可能時時刻刻的跟著他，從知道到趕過來，他們還是花費了一段時間。
之前，他也是有心無力。
而且，保護林淺淺，是他心底深處不可動搖的準則。
就像是當年一樣，他抱著她，抵擋住了所有的爆炸餘波還有深深墜入河水中的衝擊一樣，都是不需要思考也絕不會改變的本能。
他只在乎她。
顧雲沉只是看著她，不解釋。
他希望，她明白他。
林淺淺看著他黑曜般的眼眸，心中無數的心緒掠過。
她終究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不是這樣的人。」
即便不會主動救人，也不會……故意看著言墨大開殺戒。
不是因為慈悲，而是因為他的驕傲和尊嚴。
他的地方，不容許言墨這樣的踐踏。
林淺淺，都明白的。
顧雲沉心口一松，她相信他。
沒有什麼，比起這個更讓他開心。
言墨的臉色瞬間陰沉。
她的信任，對於顧雲沉來說是甜蜜的糖，對他來說，卻是致命的毒藥。
這樣把他襯托得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在這裡上躥下跳了半天，卻是給自己表演了一場好戲，旁觀的人各自歡笑，卻不在意他的感受。
林淺淺想，不論之前的那些人怎麼樣，宋臨……
絕不能死。
若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因為她的原因，宋臨在自己的訂婚典禮上死了的話——
她這一生，別想從噩夢中醒來。
他救過她，她回報不了他的一顆真心，也不能枉顧這樣的救命之恩。
甚至是「恩將仇報」。
讓宋臨在自己本來應該是最為幸福的人生時刻，如此悲哀的死去。
她無法容忍。
言墨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道道。
他只知道，在林淺淺的心裡，即便只是不認識的路人，也是比他重要的。
她倒是不至於隨便就為了一個兩個陌生人連命都不要了。
不過是仗著他喜歡她，對她的感情，有恃無恐罷了。
林淺淺在威脅他。
用自己。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還真的就這樣畏手畏腳，束縛著自己。
遇上林淺淺，真的是他這一生，最不幸的事。
顧雲沉這次毫不顧忌。
他凜然道：「既然來了，那這次，就別走了。」
留在這裡吧。
成為屍體。
為這些無辜枉死的人，陪葬。
也算是，慰藉一下林淺淺。
只有罪魁禍首死了，她才不會那麼內疚。
顧雲沉做什麼，都是以林淺淺的感受，作為立足點和出發點。
砰然的槍聲大作。
從隱蔽的角落裡，一片流星火雨一樣的槍彈就像是雨幕一樣沖了出來。
他冷聲道：「想要活命的，就不要動。」
所有的人，都像是鵪鶉一樣，戰戰兢兢老老實實的抱著自己的頭，拚命的想要隱藏自己一般。
沒有人敢亂跑。
這樣的場景，隨意亂跑，就是找死。
之前已經有人，用生命作為代價，告訴了眾人這個道理。
即便是顧雲沉他們可以說是這場災難的引火索和根源，但是這裡的人依然是相信他的。
這個男人，天生就是讓人信服的。
或者說，臣服。
你無法反駁他，無法違逆他。
只有聽從。
那些子彈，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完全的避開了那些無辜的客人。
全部沖向了言墨和他身邊的人。
這些人，完全沒有想過躲避。
他們知道對方很強，立馬就展開了激烈的槍戰。
不過，這邊倒是不會注意會不會誤傷無辜的人。
死了，也沒什麼。
所以還是有不少的人被傷到。
不過言墨這邊畢竟是勢單力薄。
他們很快的，就一個個中槍倒地。
血花一捧捧的綻開。
至於說林淺淺……
早在第一時間，就被顧雲沉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們，退回了休息室。
大門一關，一切都被隔絕在外。
他捂著她的耳朵，把她深深的按在了自己的懷裡。
林淺淺入目可見，是一片深沉的黑暗。
她能夠感覺到，他的溫熱的胸膛。
而後，長長的睫毛，無力垂下，疲憊到了極點。
她什麼都不敢想，放任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讓顧雲沉身上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
什麼聲音，都像是一瞬間離她遠去。
今天之後……
他們真的還能幸福嗎？
她.……真的可以忘了這些事，然後和顧雲沉毫無芥蒂無憂無慮的在一起嗎？
就像是言墨說的那樣。
她忘不了。
這簡直是——
他留給他們的，最最惡毒的詛咒。
明明……只是陌生人。
但是就是因為她，遭受了無妄之災。
只要是個心理正常的人，都是於心難安。
外界，槍聲驟然停止。
林淺淺睜開了眼。
結束……了嗎？
——
題外話-——噠噠，提前說一聲，平安夜快樂！還有，聖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