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只要你,跟我走
林淺淺聽到言墨叫她的名字,條件反射,就是微微一抖。
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用相見的。
言墨的聲音,讓她想起了一些並不想記起來的畫面。
本來可以忘了,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為什麼—攖—
要用這樣的恐怖血腥的方式出現?
言墨這個人,大概以後在林淺淺的記憶里,最鮮明的,就是伴隨著鮮血、死亡還有恐慌了償。
她終於轉眸看向他。
那個男人,目光一如既往的殷切。
卻讓她毛骨悚然。
「你……為什麼要回來?」
你不是說過,要永遠離開這裡。
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回來的嗎?
為什麼,還要再讓我見到你。
還是這樣的情景。
你讓我,後悔當時讓顧雲沉放你走。
你讓我,後悔當時為什麼逃走的時候給你喂的是失去行動力的葯,而不是致命的毒藥。
她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因為言墨的特殊體質,她當時的那個葯,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比起毒藥來說,也是差不離了。
說不定,效果還要更好。
畢竟言墨之前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他的身體,對於毒藥的抗性,十分的強大。
倒是對於路遠新研製出來的葯沒有什麼抵抗能力。
言墨眼中的熱度,一點兒一點兒退去。
他冷冷的看著並肩站立,和他對峙的一對男女。
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一件事。
她,林淺淺這個女人,永遠不可能真的和他站在一起。
現在她就站在顧雲沉的身邊,他的對立面。
冷言冷語,對他質問。
言墨微微挑起唇角,笑得冰冷。
他反問道:「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言墨他不只是要回來,還要整個雲海都成為他的狩獵場。
他要殺人。
這個時候,唯有殺戮血腥能夠讓他獲得安寧。
他重新端起槍,這次倒是沒有指著顧雲沉還有她。
畢竟——
捨不得。
即便是心裏面再恨。
他也不會對她拿起武器。
用生命起誓!
槍口對準了大廳中的一個倖存者。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士。
他也是圈子裡面的有名的二代,之前年少的時候,很是崇拜這些暴力血腥,覺著看著熱血沸騰。
但是他的生活和教育讓他不可能就像是古惑仔一樣的混著,他便愛上了飆車。
直到年齡漸長,就漸漸地放下了那個瘋狂的喜好。
速度與激情不錯,但是人經不起這麼長久的折騰。
真人cs之類的活動,他倒是經常參加。
但是遇到這樣的真刀實槍,他就真的快要嚇傻了。
若是能夠活著走出奧斯頓酒店,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碰槍戰射擊類的遊戲了。
心理陰影這個東西,大概會伴隨一生。
言墨二話不說,直接了當的對著他的腿上開了一槍。
慘叫聲響起。
鮮血噴涌而出。
那個人捂著腿,在地上打滾,慘烈的嘶嚎。
林淺淺張開了嘴,眼眸睜開得大大的。
想要尖叫,卻已經是發不出聲音。
顧雲沉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眼睛。
輕聲在耳邊說道:「乖,別看。」
看向言墨的眼神,森寒到了極點。
言墨回了他一個漫不經心的笑。
帶著點戲謔和不耐煩的說道:「別叫了,再叫,我就讓你這輩子再也沒有發聲的機會。」
那個人立刻閉嘴。
滿頭大汗的忍著。
痛得臉色青白。
周圍的人,拚命地朝著他遠一點兒的地方擠過去。
生怕被牽連。
林淺淺顫抖著伸出手,緩慢卻堅定的拉開了顧雲沉的手。
有的事,逃避不了,必須面對。
不然的話——
之後她更是過不了心裏面的那道坎兒。
如今,逼著自己,也要看眼前這麼獻血淋漓的真實。
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或者說,她從來都是沒有真正的認清楚。
她以為的,只是言墨表現給她看的一個虛像。
代表不了這個人本身。
如今的他,終於是撕開了面具,露出最真實的模樣。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你瘋了嗎?!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言墨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嗯,我是瘋了,不過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這件事。」
從他當時把她帶出城堡的那一刻,言墨,就已經是瘋了。
言墨臉上換上了嬉皮笑臉的神色。
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唇,然後端起槍,對準了另外一個人。
「接下來……該輪到誰了呢?」
他的槍口,指著一個人,那人便是露出驚弓之鳥的樣子。
不住的朝著自己旁邊的地方擠著,不斷地想要把人推出來代替自己。
言墨就像是看著好玩兒一樣,東指指西點點的。
林淺淺控制自己都在不斷發抖的手,她凝聲問道:「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這些人?」
他是不是,接了什麼任務?
雇傭兵,不就是接任務做任務的嗎?
到底是誰,要在這片無比平和的土地上,掀起血雨腥風?
言墨偏偏頭,碎發凌亂,英俊迷人的男人。
卻是辣手無情。
「很簡單。」他說,「只要你,跟我走。我們一起離開雲海。離開這個國家。」
「我再也,不會踏足這裡。」
顧雲沉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做夢。」
言墨點點頭,笑著說:「我也覺著這是在做夢呢,要不然,我還是把這些人都殺掉好了。」
「這樣比較現實。」
林淺淺頭疼欲裂。
「你非要這樣?」
「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她並不寄希望於言墨被抓住。
他這樣的雇傭兵,比起恐怖分子來說,也是沒差了。
若是警局出動想要抓她,即便是以林淺淺有限的了解,她也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旦是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引起反彈。
雲海可是大都市,不夜城。
言墨要是在這裡大開殺戒的話,那麼到時候的波及範圍太大了。
言墨怒極反笑。
「離開?來得及?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他,不放過我。」
他槍口點點顧雲沉。
「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派了多少人來追殺我?從雲海到南太平洋,從陸地到了天堂島,一路上我躲過了多少波追殺?若不是運氣好,我現在早就沉屍海底了,哪裡還能出現在這裡?」
林淺淺一驚。
她轉頭看向顧雲沉。
顧雲沉卻沒有被戳破的心慌。
他冷靜自若。
淡淡的說道:「你這樣的行為,我倒是慶幸並沒有放棄派人追殺你。還有,我只是遺憾,你這樣的窮凶極惡的暴徒,竟然沒有死在外面,反而是回到雲海來濫殺無辜.……」
「你,死不足惜。」
還想要帶走林淺淺?
簡直是痴心妄想。
林淺淺的臉色微變。
她沉默了。
像是默認了顧雲沉的話。
言墨的心,狠狠的抽痛起來。
或者說,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挖取一塊。
他這麼疼,怎麼能夠讓她,讓他們好過?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言墨自言自語的重複一句。
「我死不足惜?那你,比起我又好得到哪裡去?」
言墨帶著惡意說道:「淺淺,你看,你覺著我濫殺無辜不是好人,但是你看看你身邊的這個人,他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照樣是滿手血腥,不拿人命當回事兒。」
「比起我來,也就最多是我親手殺的人多,他.……發號施令居多。」
「你不跟我走,也行,就是……因為你的原因,這麼多人死了,你會不會做惡夢啊?」
即便是不跟他走,他們——
也沒有辦法好好在一起吧。
畢竟,還有那麼多條人命背負著。
顧雲沉無心無情,除了林淺淺估計什麼都不在乎,這樣的人,指望著他有什麼內疚慚愧的心態就不用想了。
他倒是無所謂,但是林淺淺卻不一樣。
她這麼善良,怎麼能忍受這樣的折磨?
言墨知道,林淺淺一定會於心不安,說不定還會有心理陰影。
但是那又如何?
她怎麼對他的?
如此毫不留情,那麼,他何必那麼顧慮她的感受?
林淺淺面色驟然慘敗。
腳下微微一個踉蹌。
竟然……真的是因為她?!
顧雲沉扶住她,驚怒交加。
言墨他,竟然敢!
他再也沒辦法忍受。
多一秒,都不想讓言墨活在這個世上。
就連呼吸同一片天空中的空氣,都是無法容許的。
他以為,言墨對於林淺淺的心思,好歹會讓她收斂一點。
但是——
這個人,應該是由愛生恨了。
那麼,絕對,不能再留下去。
他抬起手。
林淺淺,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她幾乎能夠感受到四面八方傳過來的怨恨的視線。
也對,若不是因為她,這些人,也不會遭受這樣的災難。
林淺淺卻是不知道,這還真的不是她的原因。
言墨從沒有主動想過,要給她背負上這樣的沉重枷鎖。
是獨孤也。
他讓他劫持奧斯頓酒店,殺光裡面的人的。
言墨調查出顧雲沉和林淺淺突然出現,自然是不可能搞什麼大屠殺。
顧雲沉可以死,千次百次也沒關係。
但是林淺淺不行。
他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可是——
他說出這句話,本意是為了讓她難受。
林淺淺眼眸晶亮,背脊狠狠的挺直,就像是風中勁瘦的修竹。
「不,殺他們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對生命的不尊重,對於死亡的信仰,殺了他們。言墨,你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