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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天不行道我行道

  他們來時是中午,如今已經是下午了。


  對,上一句話的意思就是,該做晚飯了。


  一秒變畫風?


  不,這很要緊的。


  因為……晚飯,是幾個人吃呢?


  殊若表示,她聽到慘叫聲了。


  顧默表示,他聞到血腥味了。


  殊若表示,估計現在趕過去人也已經死透了,不如還是先做飯吧。


  顧默表示,身邊這個小夥伴真可怕。


  不過也對,血腥味都那麼濃了,肯定死透了。


  至於什麼第一時間掌握第一手情報?

  十個人之中唯二的兩個偵探在這裡,其他人會愚蠢到隨便動屍體和破壞現場?


  不是等他們到場,就是親自來找人。


  偵探的職業病,什麼事情都得分析到細枝末節。


  然後顧默特別淡定的給施大小姐打下手了。


  「沒想到你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竟然廚藝那麼好。」


  看這手勢熟練的,明顯就是老手。


  他沒有說「你竟然會做飯」而是說「廚藝那麼好」,明明沒有嘗過味道,當然,這也不是恭維的話。


  很顯然,又是推理得出的結論。


  殊若抽空瞥他一眼,「我吃素。」


  顧默頓了三秒鐘,果斷把手裡的魚重新塞回冰箱里。


  殊若看似對顧默不感冒,那是因為她也會推理,她推理得出的結論……施霜心真的把顧默當做平生第一大天敵。


  理由?顧默對她太客氣。


  這不是因為禮儀,而是因為顧忌。


  他們過去肯定見過面,而且施霜心對這個男人表達過極深的敵意。


  不過,殊若本人真的很欣賞他。


  睿智、冷靜、紳士、幽默的恰到好處。


  而且,非常進退有度,很會謙讓。


  殊若說她吃素,並沒有規定對方是不是要吃素。


  而且以顧默方才拿出食材的動作來看,他的廚藝絕對不賴。


  可是他沒有說,也沒有表示任何不滿和反對,將主導權全數交給她。


  殊若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新時代好男人,她可以這樣肯定。


  如果這個世界有男女主的話,顧默絕對是男主沒跑了。


  那麼,反派呢?


  和諧的廚房play沒有進行多久,武嚴走進廚房,「有人……有人死了。」


  他頭上汗濕,面容微僵,顯然因為目睹有人死亡而情緒不穩。


  殊若放下刀,洗過手,掏出手絹擦了擦,「我們走吧。」


  太……太冷淡了。


  顧默是知道施霜心只有二十歲,雖然說她是個天才,這個年紀已經拿到碩士學位……但天才不代表四大皆空吧?


  他幽幽吐出一口氣,跟著殊若出去。


  死亡地點,二樓的卧室。


  死亡人物,趙一。


  死亡方式,一刀捅破心臟。


  兇器還在他胸口插著呢。


  和他一起走的錢二蹲在地上,抱著頭瑟瑟發抖!

  「我……我看見了!是是……是她!是她回來了!不不不……不要殺我!不是我!不是我!」


  殊若看向顧默。


  顧默:……


  好吧,他該慶幸自己偵探的洞察能力足夠好,能夠明白這個女孩那一眼的含義?


  是的,殊若根本不想和這個明顯陷入瘋狂的男人打交道,問案情這種事,不是還有另一個偵探么?


  這麼說起來,霍啟還真的作對了。


  顧默暗嘆一聲,蹲在錢二面前,「你別怕,兇手不在這裡。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錢二下意識拚命搖頭!

  「不不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我不要死!不要!不要!」


  殊若微微凝眉。


  顧默將手按在錢二的肩上,男人重重一顫!

  「你只有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才能儘早抓住兇手。兇手一天不落網,你就始終處於危險之中,你明白么?」


  錢二的瞳孔不停晃動,然後瞠大眼看向顧默,雙手狠狠抓住對方的胳膊,「你會救我的是不是!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顧默安撫性的沖他笑了笑,「我們誰都想早日找到兇手,只有你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我們才能得到線索破案。」


  錢二神經質的點頭,「我、我……我是走在趙一身後的。他這個人脾氣本來就不好……很急躁……我叫他小心點,他說要把裝神弄鬼的人抓出來……然後一個人……我、我追上來的時候,他正好開門……然後……然後……那個女人!!就是那個女人!!!十年前那個女人!!!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她回來複仇了!!!!」


  殊若低垂著眉眼,嘴角微微一揚,「那麼,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值得對方來……討血債?」


  錢二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重新抱住自己,恨不得縮小成一顆粒子讓所有人都看不見!


  殊若不理會他,抬步走進卧室。


  屍體,她是不能看的。


  如果有有色眼鏡的話。


  女人的卧室,梳妝台……哦,有太陽鏡。


  顧默則一直蹲在門口檢查屍體。


  一開門,就被一刀捅死。


  男人的瞳孔放大到極致。


  證明他死前見到了令人恐懼到極點的東西。


  那麼,錢二所說,看到了「那個女人」基本可以成立了。


  問題是,女人從哪裡來?殺完人又怎麼逃出去的?


  房間里很整齊,根本沒有所謂的「殺完人就跑」的混亂。


  而且,難不成這裡有密室?通道?不然人呢?兇手呢?

  趙一的屍體擋在門口,錢二也一直在。


  雖然錢二已經恐懼的都不敢抬頭看,但是如果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麼,兇手,到底是誰?


  或者說……是什麼?

  難不成……


  真的……


  有——鬼——?

  殊若戴上太陽鏡,再次環視這個房間。


  門的左邊是一個等人高的穿衣鏡,然後是床,床的另一頭就是梳妝台。


  這恐怕就是女主人的房間,房間里掛著好幾副女主人的照片和肖像畫。


  「你們看到的,會不會是這些照片?」殊若如是問。


  然後她退到門口,站在趙一附近的位置看裡面。


  沒有。


  鏡子里也沒有。


  這個位置並不能看到房間里的任何一張照片的全景。


  而且,照片很小,不可能讓人產生「這是真人」的錯覺。


  ……錯覺?

  殊若轉身,查看房間對面,「這裡……原本就有那麼多攝像頭么?」


  霍啟一直在門口等待,聽了這話,蹙著眉看了看四周,「對,本來就有。位置也和十年前一樣。」


  就是一樣……才有問題。


  「那麼,監控室在哪裡。」


  霍啟眉頭蹙的更緊,「對著這個房間的攝像頭全部都關了。應該查不出什麼。」


  殊若看向顧默,「你怎麼就知道,案發時,這裡的攝像頭是關著的,還是……開著的。」


  不知道為何,她這句話使得所有人背脊一涼。


  顧默沖她點了點頭。


  就這麼半天的功夫,他們竟然已經有了這等默契。


  這就是和聰明人相處的好處。


  「屍體怎麼辦?」武嚴問道。


  出不去的可不僅僅是人。


  在這座大宅里,連毀屍滅跡的條件都沒有,總不能放火燒屋子吧?

  殊若抿了抿唇,「趁新鮮煮了吃?」


  眾人:……


  殊若你怎麼了殊若!

  然後咱們的施大偵探說,「廚房裡的食材不足以支撐我們幾個人過三天。」


  這還是節儉到極點后得出的結論。


  哦,如果期間再死幾個人的話……


  等一下。


  食材,足夠十個人,兩天。


  少一個人,多一具屍體。


  那麼……如果真的……食人呢?


  一陣陰風吹過。


  脖子上的寒毛一根根全部都豎起來了!

  同類相殘,同類而食。


  你們可以殺人。


  你們一樣可以吃人。


  你們的人性早就泯滅。


  你們不過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所以,把你們骨子裡埋藏的腐爛的內在,統統都……


  ——展現出來吧。


  所以屍體怎麼辦?

  丟到宅子最僻靜的房間,門關死!


  殊若很想悠悠然來一句「很快就會腐爛的」,不過……為了這些人的神經,還是算了。


  還是先吃飯吧!


  話說,剛剛「毀屍滅跡」完,誰有心情吃東西?


  有啊,那邊三個人不是吃的很開心?

  嗯,殊若、顧默and武嚴。


  簡直就像沒有神經一般!

  咱們的施大偵探和顧大偵探就不用說了,什麼樣的屍體沒見過?自己親自動手解剖的屍體也數不清了。


  可是武嚴……他是不是真的缺少某根神經?

  所以殊若認定,這個男人有故事,而且是悲劇故事。


  霍啟心不在焉的扒著飯,「晚上……」


  是啊,晚上。


  他們四周全部都檢查過了,這座宅子被翻修過,外頭全部裝上了鐵柵欄。


  他們進來時沒有注意,被催眠之後對方才啟動了機關。


  蓄謀已久。


  看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必要他們死。


  如今又死了人。


  到了這個時間,他們都疲憊不堪,只能暫時住一晚。


  可是,住一晚?

  月黑風高殺人夜,不只是隨便說說的。


  順便一提,這裡沒有信號。


  理所當然的事。


  這裡只有施霜心一個女孩子,如果要過夜……大家睡個通鋪?


  那,洗澡呢?

  顧默放下碗筷,無聲的看著殊若。


  詢問的含義很明顯。


  他想要保護她。


  但是不知道她需不需要他保護。


  就算施霜心很強,但是男人對女人的保護欲是與生俱來的,特別是顧默這樣的紳士,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任施霜心一個人。


  「我習慣一個人。」


  殊若也放下了碗筷,回視顧默。


  「但如果是你的話,我不介意。」


  顧默心口一跳。


  這對話有點……咳。


  殊若的考量很簡單,如果真的是系統選擇了這個世界,而顧默肯定就是男主角,施霜心和他……真的很般配。


  提前同個居也沒什麼,反正……在這個隨時會死人的地方,誰還有心情玩風花雪月呢?

  「這座宅子是供電的,所以有熱水有空調。你們大可以放鬆一些,晚上你們一起睡,除非兇手就是你們其中一個……不然,晚上應該不會有人再死了。」


  殊若沒有說,對方的目的顯然是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折磨他們,一般而言,不會在同一天殺兩個或以上。


  下一個,或許在明天、或許在後天。


  誰知道呢。


  ……別這麼不負責任啊施大偵探!

  咱們很負責任的施大偵探又說,「顧默,吃完飯我們去監控室。」


  顧默點頭。


  殊若一轉頭。


  ……


  他臉紅啥?


  某人絲毫沒有前幾分鐘說了一句情話的自覺!


  並且!施霜心一直和顧默不對付,這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特別讓人受寵若驚好嘛!

  殊若本身就沒有戀愛細胞,這會更是只想著要把案子解決了,然後修復系統。


  至於某人默默的腦補晚上住在一間房……又不會發生什麼他腦補個什麼勁兒?

  話說……吃完飯誰洗碗?

  ……


  監控室。


  殊若沒有什麼廢話,直接調出正對女主人卧室的監控。


  調了調時間,正好到趙一衝上來,猛然打開門。


  然後便是一把刀直接扎進胸口!

  緊隨其後的錢二站定在趙一身後,一眼便能看到房間里的景象。


  趙一倒地,錢二抱著頭蹲下。


  房間內部,瞬間一覽無遺。


  一個女人,和照片里一模一樣的女人,正咧開紅艷艷的唇,一邊吐著鮮血一邊笑。


  她流著血淚的雙眼緊緊盯著顯示屏,嘴巴一開一合。


  ——下一個,就是你了。


  啪嘰。


  錄像到此結束。


  殊若面容清淡,摸了摸袖口,「你說……鬼,到底能不能被拍到呢?」


  顧默也下意識轉動左手紐扣,「誰替她關了監控?」


  復仇的人……或者鬼,不止一個人呢。


  「剛才你看到了么?插向趙一的刀……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


  雖然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但殊若還是捕捉到了。


  刀子插向男人的時候,刀柄上……沒有人的手指。


  真的……是鬼?

  顧默笑著搖了搖頭,「比起相信鬼神之說,我更樂意相信,兇手是製造了機關,然後把現場布置成鬼魂殺人。」


  殊若點頭,「不過,霍啟他們,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或是……騙了我們。」


  所以說……


  「啊啊啊啊啊!!!!!!」


  做賊心虛的人,是很容易草木皆兵的。


  殊若同顧默從監控室出來……


  什麼鬼?!

  牆壁上投影出一副又一副的影像。


  放的都是同一個內容。


  紅艷艷的女人,紅艷艷的唇,紅艷艷的血液。


  還有——


  下一個——


  就!是!你!了!

  「啊啊啊啊啊!!!!!!」


  幸虧殊若不容易暴躁,否則不等「鬼」殺人了,她分分鐘把他們滅了。


  平均年齡都快半百的大男人這麼叫……臉不要了?

  也對,臉哪有命重要。


  但是你尖叫兩聲,就能把「鬼」嚇走了?


  殊若表示,真心不能理解人類的想法。


  「我們再去看看案發現場吧。」


  顧默選擇性無視了那些慌不擇路、滿臉驚恐的中年男人們。


  施大偵探表示贊同。


  他們是偵探又不是心理醫生,不負責他們的心理健康,相比之下,他們更關心兇手的心理健康。


  你說都那麼久了,案發現場就算留下罪證,也早就被清理乾淨了?


  ……早就被清理乾淨了。


  在除了趙一錢二之外第三人到達之前,現場就被清理乾淨了。


  否則,那個「鬼」如何會殺完人之後還有閑心對著攝像頭留下「死亡留言」?

  而且,為什麼要在說完話的一瞬間掐斷攝像頭?

  團伙作案,基本可以肯定。


  除非真的是鬼。


  但是這一點,對於專業的偵探來說,只能作為……參考外的參考。


  既然現場被清理了,為什麼還要去?


  你要知道,只要不是鬼神,只要真的是人為,無論你犯罪、還是毀滅證據,都有可能留下痕迹。


  世界上,絕對沒有完美的犯罪。


  完美本身,就是破綻。


  整棟宅子……都太乾淨了。


  重新回到主人的卧室,殊若和顧默都戴上了白手套。


  不是怕留下指紋,而是採集「可能留下的痕迹」。


  比如,你知道紅色的一定是血?還是紅藥水?


  殊若握住了門把手,維持著推門的姿勢。


  顧默站在錢二的位置,和殊若一同往裡望。


  ……這不是靜止畫面。


  還原現場,最好以身代之。


  不經歷過,怎麼能更好的感受「死亡前的一刻」?

  殊若視線下移,望著門框,「破損很嚴重。」


  顧默跟著她轉移視線,「都被刮破了。」


  殊若抿了抿唇,「這座宅子,在近半個月里重新裝修過。為什麼這扇門的邊框會是這樣?」


  手指撫上門框的刮痕,細細摩挲了兩下。


  「細鋼絲,用來做什麼?」


  顧默抬頭,門與窗口,是一直線的。


  「兇器,需要用細鋼絲固定。」


  殊若也瞥了一眼窗口。


  以她的視力,一眼就看到窗框下的划痕。


  「樓下這個房間……在監控室附近吧。」


  顧默點頭,「那間房……好像是雜物室。」


  「那麼事情很清楚了。趙一是……『自殺』的。」


  顧默微笑,「對方知道,我們如果要調查,『某些人』一定會先選擇卧室。」


  卧室和書房,都是藏秘密的好地方。


  「所以這裡事先固定了鋼絲和刀,連接在門上,當門被大力打開,鋼絲收緊,刀扎入人體。如果說來人不是那麼急躁,打開門的力度不是那麼大,刀也不會扎的那麼深。說明……兇手很了解這裡每一個人的性格。」


  甚至知道,就算是「意外」,死亡的順序也是被早就決定了的。


  兇手,或是兇手的同夥,必須要先關閉攝像頭,然後再從窗口回收鋼絲。


  不會有人比他們更快,就連錢二都沒有發現不對,更何況是其他人。


  殊若摸了摸袖口,輕輕淺淺的一笑,「你說……有沒有可能,兇手……就在我們之中。」


  顧默看向她。


  殊若笑意加深,「復仇,或者……殺人滅口。」


  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不能隨意定任何一個人的罪。


  同樣的,也不能排除任何一個人的嫌疑。


  殊若和顧默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對,包括你。


  好了,知道行兇過程之後,就該開始夜生活了。


  伴隨著那些中年男人的嘮叨聲?

  宅子很大,客房很多。


  但是他們建議要不住一間,要不全部住隔壁。


  殊若表示,幸虧她不喜歡殺人。


  ……


  是啊,要是換了某人,分分鐘把人拆了順手把牆也給拆了。


  不過,咱們的施大偵探和顧大偵探睡在一間房?一張床?


  「我睡沙發吧。」顧大偵探笑容很紳士,但是略僵硬。


  女方不害羞,為什麼男方要害羞?


  殊若默默掃了一眼那張大床,「足夠躺兩個人。」


  顧默:……問題不在這裡你知道嘛。


  殊若又望了望窗外,「只有睡在身邊,才能第一時間知道對方動向,不是么。」


  顧默:……你贏了,我無言以對。


  達成共識了,很好。


  「我先去洗澡……你要陪同么?」


  殊若真的非常一本正經的說出了這句話。


  顧大偵探一秒鐘石化了。


  殊若表示,她懂了。


  然後轉身進了浴室。


  對於浴室是「鬼怪高頻率出現場景」and「殺人必備場景」之類的……和殊若大神有什麼關係?

  殊若進去之後,顧默有些糾結。


  明顯他也想到了浴室真心是非常普遍的案發現場,要真的裡面有什麼……怎麼辦?

  像趙一那樣,只來得及叫一聲就當場死亡的情況,他連推門而入的時間都不夠!


  幸好,施大偵探洗澡的時間很短,堪比專業軍人,只不過……


  「沒有換洗衣服,我衣服洗了晾在裡面。」


  是的,穿著一件浴袍就出來了。


  目測……


  不不不,不是目測。


  是猜測and推理,浴袍裡面……應該是……光的吧?


  顧默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紅。


  殊若冷漠的看著他。


  果然是死人見多了,在這種隨時可能會死的情況下還那麼有少男心?

  顧默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欲蓋彌彰的乾咳一聲,「我看看有沒有吹風機,還是把衣服烘乾了換上吧……萬一一會又出什麼意外,你……」


  總不見得穿成這樣出去吧!

  殊若表示,她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不用這麼疑神疑鬼,對方就是想要打破我們的心理防線。明明沒有什麼事,卻一直提心弔膽。你怕了,便是輸了。」


  也就殊若能如此氣定神閑的說出這種話。


  要是換了別人,那不過是安慰,安慰對方,更是安慰自己。


  但是,殊若,是篤定。


  顧默苦笑,「施大偵探說的對。不過……我擔心的並不是自己……」


  驀然停住。


  顧默深深看了她一眼,走進浴室。


  殊若望著浴室門,凝眉思考。


  擔心她?

  也對,她是女孩子,還是他相熟的人。


  雖然施霜心和顧默到底有多熟悉殊若完全不知道。


  ……不過應該沒有情債吧?


  待顧默從浴室里出來,殊若已經在半邊床上姿態悠閑的躺著了。


  顧默心中感到一陣無力。


  這位施偵探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不管是鬼還是兇手都奈何她不得?


  不,還有一種可能。


  知道兇手的行動軌跡,除了推理得出,也就只有……兇手本人知道了。


  不過隨即顧默就從腦中抹去這個可能性。


  施霜心那麼聰明,如果她真的是兇手,怎麼會在他面前露出這種破綻?


  如果兇手是一個人,那麼他們之中任何一個都不是。


  如果兇手真的是團體作案,他們在一起,就是給彼此做了不在場證明。


  他們兩人都更傾向於團體作案,所以,對方其實是不可以信任。


  可是,這位施偵探,穿著一扯就掉的浴袍,毫無防備的躺在床上,等他一起入睡。


  心是有多寬!

  顧默的無力感更深了。


  她不是兇手的話,難道不怕他是兇手?那麼放心他?為什麼?

  是的,顧默和施霜心是熟人。


  不過,算是顧默單方面熟悉施霜心。


  不,不是暗戀。


  施霜心破案率百分百,顧默也從未失手。


  顧偵探不在意這些虛名,可是施霜心很在意。


  所以凡事顧偵探破了什麼案子,施霜心一定要破一件比他更離奇的。


  這也就導致了,施霜心暗地裡和顧默較勁,顧默就注意上了這個人。


  可以說,兩人沒有過多的交集,卻彷彿神交已久。


  也許施霜心是討厭顧默的,又也許是亦敵亦友的感情。


  但是顧默,是真的把施霜心當做惺惺相惜的朋友。


  畢竟在這個問題上,顧默不可能把施霜心當做競爭對手,因為他一個大男人,去跟一個小姑娘較勁……那就太不紳士了。


  男人和女人,在根本上不同。


  所以顧默很欣賞施霜心,哪怕施霜心恨不得世上沒有顧默這個人。


  這一點,施霜心本人不知道,更別說是殊若了。


  不過殊若到底不是施霜心,她能感覺到顧默對她非同尋常的善意。


  可是,施霜心……到底對顧默是什麼想法呢?


  殊若想,她設定的系統,查詢的都是「一味付出而對方毫無所覺」的對象,那麼……也許,施霜心,是愛著顧默的。


  只不過這種愛……可能施霜心本人也不怎麼理解?


  就像小孩子想要引起喜歡的人注意,會用惡作劇的手段。


  有時候明明知道不對,可能會讓對方討厭,或者做完之後就開始後悔,但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幫助施霜心看清楚自己的心?然後用「正常的方法」和顧默談戀愛?

  ……正常的談戀愛?

  殊若沉思了三秒鐘,果斷在腦中那幾個字上劃了大大的紅叉。


  她還是覺得兇手更有吸引力。


  反之……


  身為男人的顧默,可是覺得身為女人的施霜心很有吸引力。


  你換任何一個男人,在一個房間里,面前有一張大床,上面有一個穿著咳咳的女人,關鍵這個女人你本來就有一定的好感!


  顧默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你的衣服……我烘乾了。」


  顧默的臉上迅速緋紅一片!

  對的!內衣!內褲!羞恥滿滿!

  殊若輕飄飄的視線落到他身上,「今晚就這樣,明天再換。」


  顧默:……不,請務必馬上去換!


  「早點睡,才能早點起。萬一兇手天沒亮就行動,我們就很被動了。」


  說話間,施大偵探換成了側卧,浴袍滑下,露出少女圓潤的肩頭。


  顧默:……我求你去換衣服吧!!!

  殊若疑惑的看著他,「你見到女人就會硬?」


  ……


  好問題。


  顧默真的想哭了。


  要說吧,正常的男人,見到半裸的女人,就該有點正常的反應對吧?不然就不是男人了!就會被人說不行了!

  可是吧,對面那個是他有好感的女孩子,如果承認了這話,不就代表他沒有節操?是女人就可以?


  再者吧,上述兩點都被槍斃的話,就只有……咳,告白?

  咱們的顧大偵探因為施大偵探一句很簡單的問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思考,他在思考人生,很嚴肅的。


  告白這玩意,顧默表示,他在這方面很保守的,對施霜心的好感更多的是英雄惜英雄。


  更何況,對方一看就知道沒有那個意思,在這種情況下,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專業水準,隨時隨地考量兇手的動態。


  這時候他要是提出什麼男女之間的話題,就真的是……太不要臉了。


  說到底,我們的顧偵探純情啊!不是怕自己的清白名譽受損什麼的!而是怕冒犯了對方!


  好男人,嗯。


  殊若凝視他半晌,忽而綻開一抹芙蓉出水般的笑顏。


  破冰之美,直把意識差不多要崩潰的顧大偵探給驚艷的今夕不知何夕。


  「你不用這樣。我們現在是戰友,是夥伴,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可以了。」


  顧默愣愣的看了她片刻,轉身……找被子。


  殊若斂眸輕笑。


  很好啊,這樣的男人,施霜心不喜歡才奇怪吧?


  有錢人的大宅子嘛,所有房間都是雙人或是三人大床的尺寸。


  所以這兩人一人一床被子,中間還能隔出一條三八線。


  殊若當時看著兩人中間的「鴻溝」,意味深長的笑了。


  把人家純情的顧偵探笑得格外窘迫。


  仔細一想,施霜心才二十歲!一般而言還是個大學生呢!

  而他都二十七了,是個成熟男人了!一般而言都有妻有子了!


  ……好吧,只是一般而言。


  干偵探這一行的,本來就不一般。


  施霜心更是偵探界有名的怪胎……不,天才。


  不過反過來想,被施霜心當做人生勁敵的顧默,會是一般人么?

  如果去測一下智商的話,顧偵探妥妥的排施霜心前頭……情商同上。


  所以……


  睡吧,橫豎躺在這裡的又不是施霜心!

  第二天。


  哦,還沒有人死。


  顧默早起上廁所,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已經不在自己家了。


  一打開浴室門……


  關上。


  他看到了什麼?

  美人出浴而已。


  顧默:!!!!!!【臉紅】


  門裡面的美人很淡定的擦乾身上的水漬,然後穿上前一晚顧偵探貼心替她烘乾的衣服。


  打開門,某人還跟雕像似的杵在那裡。


  殊若本想無視他的,但又一想,要談戀愛?

  然後咱們的施大偵探微微偏過頭,淡淡的掠過顧默那張彷彿要滴血的臉,輕輕吐出兩個字。


  「負責?」


  卡啦啦——


  顧大偵探裂了!


  殊若剛想走出去——


  ……等等。


  殊若又倒回來,盯著顧默的臉瞧。


  顧默被看得背脊一涼,「怎麼了?」


  殊若滿臉冷漠,「你臉紅了。」


  顧默尷尬的笑了笑,「抱歉,剛才……」


  殊若依舊滿臉冷漠,「我沒有發病。」


  顧默瞬間就冷靜了,彷彿開啟了什麼機關,一秒鐘切換「偵探模式」,「是因為那間房紅色面積太大?」


  對,恐血症患者一般對量少的血跡不會產生恐懼反應。


  但是,殊若總覺得,有什麼是她沒有注意到的。


  如果她有施霜心的記憶就好了。


  連自己有什麼病都不知道,連自己的身體都把握不了,太被動了。


  殊若微微擰眉,搖了搖頭往外走。


  她不喜歡這種事情不在掌控的感覺。


  顧默在浴室洗漱的時候一直在思考施霜心的「病」,他好像也覺得……有什麼被他們忽視了。


  殊若則是去了廚房。


  兇手不殺人,她還能幹什麼呢?


  每天該怎麼過日子怎麼過唄,只不過不能出去而已。


  她此番作為,讓其他人都用一種仰望神的眼神看著她。


  然後再往裡深思,便有些醒悟了。


  ……敢情死的人不會是她。


  是啊,知道「某些□□」的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是來複仇的。


  施霜心才二十歲,十年前只是個小女孩,怎麼可能參與到「某些案件」里呢?

  錢二是所有人中最為恐懼的了。


  他認為那個女人所說的「下一個」就是他。


  通常知道太多的人,死的越是快。


  他可是跟在趙一身邊,「目睹」過兇手真面目的。


  殊若想了想,決定不要告訴他們兇手是怎麼殺人的。


  很簡單的道理,還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怎麼出現又怎麼消失的,如果把只有一半的話告訴他們,他們定會認為是鬼怪作祟。


  自亂陣腳,這不是殊若想要的。


  這些人,最好乖乖的,不要給她惹事。


  殊若雖然不似曉栩暴躁,但是……


  她討厭麻煩,更沒有心情安撫這些「本就該死之人」。


  「施偵探,你們昨天有沒有發現什麼?」霍啟問道。


  「霍先生,你覺得,我們在兇手殺夠想殺之人前……能出去么。」殊若揚起微笑。


  那一抹笑,實在太……太有深意了。


  霍啟視線微斜,嚴肅了面容,「一定能出去的!然後將兇手繩之以法!」


  殊若點點頭,「那麼,霍先生是不相信……有鬼?」


  霍啟的面容僵硬了一瞬,理所當然被殊若捕捉到。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肯定是有人故意製造這種假象來迷惑我們!因為如果是鬼殺人的話,對方就不需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殊若喝了一口湯,神色絲毫不變,「所以說,霍先生認為,兇手……為什麼要殺人呢。」


  霍啟的臉皮微微一抽,他內心在不安,「兇手、兇手肯定是心理有問題……不然為什麼要做出這些事情,還用這麼迂迴的手法!」


  殊若輕笑,「霍先生,為什麼之前三個人只是重傷,而不致死。如今我們一來……不,你們一來……就有了這麼一出?」


  霍啟臉色慘白,似乎想不出什麼辯駁的話來。


  反倒是一旁的屈富仁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心中無鬼,又何須怕鬼。」


  說罷,殊若將碗筷往前一推。


  「我吃完了,你們慢用。」


  屈富仁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渾身的肥肉都在一顫一顫。


  殊若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來,淺淺一笑。


  「千萬不要浪費糧食。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你們最後一頓呢。」


  語畢,關門。


  哐——!

  瓷器砸碎在地上的聲音。


  殊若垂下眼,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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