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交換的條件（下）
他也不再勉強他，只是漠然地看著他，破陣被他冷颼颼的眸子盯著渾身發憷，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兩人就這麼僵持的。
沉默片刻，還是無冷清的嗓音先響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煙，呼出一口淡淡的煙絲，朦朧飄渺緩向對面的破陣，眼角帶著邪惑的笑意，
「如果你是來跟我敘舊的，那麼，剛剛我也說的很清楚，你我應該沒什麼好說的了。」
破陣微微抬頭看向無，眉宇間的嚴肅顯露在整個身上。在他幽肅的眼神下，不得不緩緩起身，雙手恭敬握拳於胸前。
「破陣是奉少翁之命，前來此處捉拿異界妖獸——饕餮。」此時他也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想再提及過往，也只好改了稱呼，但還是畢恭畢敬地不敢破了規矩。
「你知道我不可能將他交給你們的。」無撇著眉，笑意濃濃的說。
「這是少翁的命令，望君少不要從中插手，就將饕餮交於我，我可以保證不會讓他有事。」破陣大義凜然的站立在那，躬著腰認真地說著，眉宇間未曾鬆散過。
無看了他許久，不曾有何反應，只是那麼靜靜地望著他。他又怎會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就因為相處已久，自己早就被他們看透，為何不願將饕餮交給他們，特別是那個人，心中早已知道了結果。
「哦，我何時聽命過他。難道你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還有，你有什麼來保證他不會出事，大將軍！」他慢條斯理的說著，看到對方嚴肅的面孔，嘴角不屑地嗤笑著，「如果要人，那就讓他親自前來。我這裡，不是他想要什麼就給什麼的地方，而我，也未曾聽命過···任何人。」
這話雖然聽著合理，然而破陣聽出了他話中的冷冽，寒得人心刺骨。心中打顫，明顯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靈氣席捲過自己的全身，他這般說法也是早已意料到的。
破陣心中一陣唏噓，穩住了自己的靈氣，但面上還是不免裝出強勢的怒意，故意大聲說道。
「無，你這是在違抗天命。難道你還想一直被關在這個鬼地方嗎？五百年還不夠？」像是在責問他，卻又是在指責自己，不由自主地問出了心中的悲涼。
「你以為，這裡關的住我嗎？五百年，足夠了。」他淡然地說著，面上平靜如水，眼底更是靜得如死水一般沉寂，靜得破陣的心跳有半刻的凝滯，他帶著複雜的眼神望著眼前的男子。
五百年過去了，他始終還是他啊！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低下語氣說著，
「少翁知道你一定會如此，不會輕易將人交付於天界，便告知我，不管你想要什麼，都滿足你提所有的要求，而他也會儘力而為的。」
「呵，他還真了解我。」他冷哼一聲，嘴角的諷刺大大地落在他的眼前，眼中的幽暗深深映入破陣眼瞼，似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別有意味，深沉地說，「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要饕餮，我???要黑翎玉。」
他絲毫不客氣地說出心中所要之物，對於這樣交換條件，他自然要好好利用，南宮少翁可不是時常這麼大方的。
「這···」
陣怎麼也想不到他想要的是這個，一臉為難地望著對方。
「用它來換饕餮，再公平不過了。」邪魅的笑抹在無的嘴角上，眼中的褐色隨之變的得藍，自信滿滿。
倆人雙目相對，僵持了一會，最後破陣終於是妥協在他深邃的眼眸中。這次看來是不如他意，想想也可笑，難道面前的男子就一定會妥協嗎，不，他一定會反擊，破陣在心中暗暗腹誹。怕早就知道這件事是那人的計謀，這次的較量，結果不知是他勝，還是他贏。
「好，破陣一定幫你傳達給他。那麼，請將饕餮交付於我，領命回天界。」
無退後一步，笑看了他一眼，轉身對著暗處說道，
「尋，將人帶出來吧。」
尋聽到他的聲音，一刻不緩地帶著早已療傷的饕餮帶出幻鏡，饕餮慢慢地倚著尋的身子走近，此時，雖已被尋灌輸過魂氣，但是無的殺傷力不是一時半刻能消除的。
破陣看到饕餮早無原本的意氣風發的雄偉姿態，如今卻是妖不像妖，神不像神的樣子，不免有點氣憤，恨鐵不成鋼的滋味。
「饕餮，你觸犯天命，吸附人類魂氣，誤入妖道，現由我帶你前往天界接受處罰。你可知錯！」
饕餮本就不屑破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哼聲回道。
「破陣，你別用這種虛偽的正經跟我說話，我看著噁心。」
他看對方一臉不知悔改，更聲罵道。
「哼，好好的守護使不當，偏要踏入妖界，你真是丟了異界所有人的臉啊。」
「我的一切都是為了君少。」他閉著眼，「我自知沒有任何過錯。」淡淡的聲音飄渺不定地從他口中傳出，他閉著眼想起了過去。
屋內一陣默然。
「破陣，記得我的話。饕餮雖犯了天命，但他還是屬於異界，所以，所有的懲罰，都不歸你們???天界管束，哪怕是六界之主，異界的事，也不是你們可以全權處置的。一切，請南宮少翁適可而止，有些事情該做不該做，我想他應該知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一切···望三思而後行。」
無語氣冷冷，話裡有話，最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走向書架處。
破陣心中大驚，看著那個淡薄的背景，原來他早已知道。
「此事還是得由大司主決策，破陣必會傳達君少的意思。打擾多時，在此，就先行告退了。望君少，保重。」他對著無的背影行了一個禮，走向饕餮，從尋手中接過他，領著走向門外。
「君少，請保重。」饕餮離開之際，轉過頭，重重地說了一句。聲音帶著悲切，怕是沒有機會再見了，你一定要萬事小心。他心中默默地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
「尋，送客吧。」無身形一頓，隨後再次邁開腳步，頭也不回走進了幻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