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交換的條件(上)
突然間,兩人的氣氛凝固起來,彼此都陷在自己的回憶中。一人傲然冷淡地站著,一人帶傷跪在地面上。
處於深思中的無,一記強力的靈氣向他襲來,渾然一動,回過神,目光犀利地望向門處,熟悉的氣,正一步一步靠近。
隨後,微蹙的眉羽鬆了下來,嘴角微微彎起,輕笑一聲,視線轉回眼前的饕餮。
「看來,你是走不了了。」他神色沉著冷靜,眼波悠悠在他面上一轉,望著那身被遺棄的人體,不,應該說是真正的人啊!思慮片刻,便轉過身囑咐起尋。
「尋,帶饕餮進幻鏡,順便幫他療下傷,包紮一下。」
立於中間,他隨意玩弄著手中的煙斗,慢慢地說了一句。
「有客上門了。」
他將手上煙斗揮向前方,撒出均勻的煙灰,隨著意念施在地上的人身上,掩去了他存在的痕迹,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暫時隱藏了男子。
尋立身於桌前,看到了他施了幻隱也沒有任何疑惑,眼冷冷地看了一眼剛才還是盛世凜然的饕餮,此時卻是斷了線的木偶那般,虛弱無力。心中也沒了之前的怒意,對於這樣的人,他沒有一絲他被打敗了的雀躍感,反而他眼中平靜如常。
只不過現在讓他在意的是之前發生的事情,他細細觀察著無與饕餮兩人的一舉一動,雖然當時無有意設下了「幻隱」,不讓自己牽涉其中,看不到兩人比試的情景。
顯然,他忘了,他與他的右眼是相通,同為藍色的眼瞳,系著同一個視線,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結界消失之際,幻隱也跟著被散去,他就看到饕餮已負傷倒在地上,誰輸誰贏,已經一目了然,更何況,他看到了全過程。至於為什麼無留了一手,饕餮身上的傷並非很嚴重,現在的他不關心。
他口中的客,尋自然也知道怕是有人不請自來了,擔心又生什麼事端,微微皺著眉,走至他身旁,語氣中帶著擔憂,
「要不要我留下。」
「不用,你將人帶下去,我喚你的時候再出來。記得,不可輕舉妄動!」
褐冷的眸子淡淡地看了尋一眼,最後的一句話顯然是在告訴他,不準離開幻鏡一步,也不準自己衝動。
「好。」
尋聽話地答應著,走到饕餮身旁,毫不費力的將人抬起,此時的他也只能靠著他起身,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不得不妥協。
尋扶著他走向身後的書架處,走到他身邊時,還不忘深深的看了一眼。
他就那麼悠然的站立在那處,臉上的笑意不減,想是他對來人未曾防於心上,隨後想想也就罷了。他的事,從來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自己只要按照他指令做好本分的事就行。
那一瞬間,兩人便消失在暗處,進入了他口中的幻鏡中。
門口的破風鈴似乎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流,在外邊肆虐的響起,直到一陣用力的擊打聲不斷地襲擊門,剎那間,鈴聲消失了,周圍也得十分可怕。
「嘣——」隨後,一陣強擊,門被用力地打開,實際應該說是被撞開。
「這破門,還真是堅固,難進的很。」來人低沉的聲音先傳入屋內。
屋外的光線跟此時屋內的黑暗成了明顯的對比,亮光透過,只能模糊地看到此人的身形。
待視線清楚,光與暗相融合之間,終於是看清了此人的全面目。
男子銳利的雙瞳看著門后的一臉清淡的無,黑髮披肩,濃翹的長睫,柔化了原本剛棱有力的輪廓,微蹙的雙眉之間透著嚴肅深沉,面目十分平淡陽剛。
男子身著一身銀白戰魂紋路長袍,腰掛青珀玉墜,手拿噬魂劍,全身散發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的氣勢,背後的黑色羽翼,眉間的紅印,一看便知道來者是何人。
天界名戰,黑翼加身,噬魂一出,破軍襲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麾於天界大司使——南宮少翁旗下的大將,破陣是也。
腰上的青珀玉墜正是他身份的象徵,大司使座下的戰神。
無褐冷的眸子在他手中的噬魂劍上輕輕颳了一眼。
男子見他冷冷的望著他手中的噬魂,也知道他此時的不喜,連忙將其收回掌中,斂去了一身肅然。
「很難!」他冷冷一笑,清冷的語氣中泛著不滿,開口,「最後,你還不是進來了!」
「如果不是萬幸使出破軍這一招,我又怎麼能進來,這裡又怎會輕易撤下結界?」男子一臉無奈,撇著嘴,十分認真地回答,似乎起先看到的那副威武姿態就是假態。
「我這門,你要是使了破軍,也未免有點大材小用了,千軍萬馬的魂氣只是毀一扇破門,怕你這大將軍的名聲也不過如此啊!」他眼帶笑意,嘴角諷刺的說著,「難不成···南宮少翁就是這麼教你的?」
「咳,君少,五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破陣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一時間竟有些語塞。
「還是怎麼,赤口毒舌嗎!」他掃了他一眼,突然間,有那麼一秒,無的眼神,讓破陣覺得那個高傲,桀驁不馴的君少又回來了。
「只是覺得君少還是和以前一樣。」他誠懇的回答。
「以前」似自言自語,他輕聲說著,眼中的哀傷一剎那隱現。
「不,我早已不一樣了,不是口中的什麼君少,而你···」
「也不再是魔界守護將軍——破陣。」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很快,他又恢復了那副笑意的面具。
「我···」破陣心中閃過一陣莫名的疼痛,身形一頓,隨即雙膝下跪,低著頭,神色驚恐的說,「屬下???並沒有其他意思。」
無很想漠視他這副姿態,但是也十分清楚他的性格,怕是自己不說,他是不會起的,他嘆了一口氣。
「我說了,你我之間已無任何關係,過去你我的枷鎖早已不存在了,現在如此,將來還是會一樣。你不必行禮於我,起來吧。」
無見他還是跪在那邊,默默的搖了頭,本以為在那個人的底下,他們的性格會有所改善,但是,結果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