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緣起源起

  西華鎮上有一個雜貨店，坐落於鎮上偏靜的東南處角落，那裡很少有人會經過，人煙偏靜，但是它有一種很神奇的魔力，吸引人進入，進了那裡的人都會得到一樣東西，它叫做——東鴉雜貨店。


  店面外隨意掛著「東鴉」兩字的木牌，上面積滿了灰，從櫥窗外往裡看，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裡面的所有東西，神秘又詭異，就像是被荒廢了許久的鬼屋那般凄涼。


  屋外放置著一些近乎枯萎的古莠子，這種植物的生命力極其強盛，然而此時的他們卻是萎靡不振，還沒到季節枯謝的時候，就這樣毫無生氣，好似這店，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


  有無似無，像一陣黑霧懸粼上方，更顯生意冷淡之意。


  然


  「鈴鈴」門角上已掉落一個鈴鐺的破舊風鈴傳來聲音，打破了店裡一時的寂靜。


  此時已是黃昏西下，如果是做生意，這時已經是下班時間，但是店裡還是沒有一絲人意，更沒有關門的意向。


  「請問，有人在嗎？」一隻修長的小手受誘惑似地推門而進，一身形纖細，面色桃花，靚麗的女子出現在門口，白色的連衣裙在屋裡一堆雜物前顯得很突兀。


  她小心翼翼的問著，但是腳步受牽引，謹慎地走近佇立在中央，早已被蛀壞的木桌前。


  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在走到這家奇怪的店門前，女子滿心疑問，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還有為什麼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來過這？！回神時已經手握門把，轉眼一想，還是跟隨意識進入了這裡。


  「嘣！」心弦狠狠地被跳動了一下，回頭一看，原來之前未關上的門，隨著風自己重重地關上。


  這讓原本還有一些光亮的屋子突然又回歸了黑暗，同樣，讓她與外面也隔上了一道枷鎖。嚇得女子戰戰兢兢的站在原處，心中的不安變得越來越濃，正準備回身去門邊上，一道聲音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依然還是站在原處，目光尋向音源處，慢慢地，淡淡的光向她的方面過來，視線也終於適應了拿到光芒。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入耳的是一聲冷清的嗓音，語氣自然輕鬆，全然沒有一點讓人久等的自責。


  窗外，夕陽西下，人影浮現，光芒逼近，原來是一盞油燈。


  第一次相遇，她看見，他一身灰色中式大褂，少許雜亂的黑髮，褐色的眼眸，鼻樑上架著黑色圓鏡，嘴角抹著一絲和藹笑意，眉目如畫，色轉皎然。筆直地站在那裡，巍巍如松孤立其中，軒軒如朝霞舉，周遭一片安冷，幾乎不像塵世中人。


  接著，他親切說道：「歡迎來到東鴉雜貨店，這裡有你一切想要的東西。」


  眼直直盯著對方，沒有一絲商人該有的精明的眼光，沒有一點不妥，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只是那樣笑著。


  女子被不知從哪裡出來的他嚇了一跳，盡量平復自己的不安和驚慌，說出自己心中的話。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本來是在路上走著，不知怎麼間就到了這裡。」看到男子一直帶著笑看著自己，加上眼前的男子長的十分不俗，頓了頓，腆著臉回道，


  「我不知道這裡是店，你說的我也不需要什麼東西。我想我該走了！所以，對不起打擾了。」


  禮貌地彎了彎腰，說完就準備抬腳轉身離開，想著就走。因為她總覺得這個男子太神秘，而且她也不懂他是什麼一絲，還有就是他平靜的神態，卻是時時給她一些壓迫感。遠離他是沒有錯的。


  還沒走出幾步，清風般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堅定不失輕鬆的問：「你確定你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想是知道她心中有所顧忌，但是嘴角那抹自信像是在說明一切。


  她腳步停下，心裡卻是認真想著為什麼會覺得這話這麼熟悉，夢裡，曾經有過，一樣的對話。


  女子輕皺著俏眉，還是疑惑的問：「真的···我想要什麼，這裡都有。」


  「只要我這裡有的，正好是你想要的，那麼我這裡就是有。」他同樣淡淡微笑著回答，目光認真的看著她，未曾眨過眼。


  「老闆，那麼請問你叫什麼」話語一出，女子心裡就十分懊惱，怎麼自己口中問出的跟腦袋裡想的內容不一樣，緊緊攥著包，似乎有絲緊張，又好奇。


  「無，是我的名字。」依舊看著她眼認真說著。


  「為什麼會叫這樣的名字？」她問。


  「萬世都以無開始，以無結束。而我的店裡卻是有，我本身就在這，自然我就是無！」他答。


  「那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她輕蔑的一笑，像是在嘲笑他說的話，自相矛盾，毫無邏輯可言。突然很想知道男子還會編出什麼胡話來。顯然她覺得對方說的都是一些毫無厘頭的話。


  「當然，能到我店裡的人，我都知道他們想要的東西。那時話畢的一瞬，女子也與他的目光正對，眼中的平靜深邃，似乎他看透了自己的不信，卻還是笑意十足。


  這個時候，她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男子不是她能琢磨透的厲害人物，但是卻是早已把自己看透了。


  「我想要什麼呢？」她再次問道，這次她是認真的。


  「我自然也不會直接告訴你，店裡的規矩就是，凡是到這裡的客人，每天我都會給他一樣他想要的東西，如果我給的並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麼你每天都會到店裡拿一樣東西。」很耐心的說著。


  默了一會，慢慢的吐出下面這句話，「直到你拿到「真的」想要的東西。」


  「世上哪會有什麼好的事，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口中的胡言亂語嗎？」她還是很不屑的笑出了聲。


  「信不信，從你跟我開始的第一句話開始，你就從心裡相信了。」他不在乎對方是否相信，畢竟能進這家店的人，是冥冥之中，天註定的。


  他也不理會女子的笑聲，垂著眼，目光向著右下方，蒼白纖長的手慵懶地挑了桌上的一隻大白貓的耳朵，像是故意在提醒她，幽幽的開口，

  「因為，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你是被指引來的。」


  「···」女子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那裡，眼眸中閃過驚訝。


  這隻貓剛剛還不曾出現，在兩人的交談中，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而且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確實是跟著它走近了這個巷子，難不成真的是註定。但是下一秒，她又狠狠地打破了這個想法。


  因為她覺得一切都太詭異了，這男子，這店，還有那貓。


  什麼指引，怕是有人在做怪吧！


  「所以，你想要什麼。」男子也在等她的反應，逗了一會那貓兒之後，再次直視女子的眼，溫和的問。


  女子覺得這事太奇怪，當然好奇的她也想知道這家店到底是幹什麼的。隨意瞄了瞄這屋子四周，不到20平方米的地方，四處堆著一些東西，太暗，以至於看不出那些是什麼。


  再來就是屋裡除了那張破桌子以外的書架，上面倒是整整齊齊的擺滿著書籍，但是也只限於遠看，走近估計也是一片狼藉。還有一張屋裡算的上最乾淨的藤椅。如果他說的這裡有所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那麼那些垃圾就是所謂的「東西」。


  她嗤之以鼻，可笑，自己還真相信了他的胡說八道，潛意識地為自己辯解，一定是被美色吸引了，隨後又不免想逗逗眼前的男子。


  終於下定決心，帶著明媚的笑容，抬著下巴，眯著眼，似乎很驕傲的說道，


  「那好，請老闆給我一個漢堡。」


  安靜。


  男子也沒有露出很驚訝的神情，始終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只是有一秒他眼中閃過失望，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


  「我確定。」她堅定的回答，但是眼角那絲笑意暴露了她真實的想法，確實，她就是想逗他玩。


  「那麼，請稍等。」他知道這些客人都不會相信，自然是不會懊惱，還是很聽從的給予他們想要的東西。


  女子顯然有點不相信，當那個跟謫仙似的人，淡然的轉身，走到距離不到幾步的微波爐處，望眼過去，裡面黑的看不到任何東西，現在才有點后怕，這麼髒的地方，出手的食物會不會過期啊，那自己是要還是不要呢。


  沒想多久，男子手上拿著一個餐盤過來，裡面竟然真有那麼一個漢堡，還是某FC的烤堡，就算是騙人也不要這麼真實吧！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遞到她手上的東西。


  「這是你今天想要的東西。」他說。


  「為什麼說是今天。」疑惑的問，儘管最疑惑的是這個漢堡，但是看著那廝冒著熱氣，泛著可口的香味，就撇下疑問，脫口而出是另一個問題。


  「因為，明天你還會再來的。」目光淡淡的盯著她，最後眯起眼他沉聲回答，

  「老闆，你這麼騙人，難怪這裡人影都沒有，開店講求的就是信譽，你這樣做生意是不行的。再說我住在離這裡10公里處，今天也就是湊巧出來辦事。所以明天我一定是不會來的。」她心中咯噔一聲，心中冒出一些不安成分，但是嘴上還是蠻橫的說著。


  「我叫無。」他著重點在稱呼上，接下來的幾天她還會再來，他突然眼神凝重的看著她，微微皺了眉羽。


  「算了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了。」她無奈的撇了撇嘴，也沒有發現男子的表情，順手從包里掏出20元，重重地扔在那張還算乾淨的蛀了的桌子上，大聲說著，


  「這是漢堡的錢，就當我在這給你買了個漢堡。所以，再也不見！」這次是真的腳也不停的開門離開。


  「你會再來的。」無深邃的雙眸在她開門那剎碩亮起，直到門又被重重地關上，眼眸泛著絲絲墨藍，對著那個走遠的身影，堅定的說著。


  「喵」大白貓懶懶的抬了一下頭，就又趴回進入睡意中。似乎從來沒有人打擾過這片土地的安靜。


  女子一出門，就走到最近的垃圾桶前，扔掉了那個從店裡拿來的漢堡，撇著嘴，佯裝不耐，煩躁地說著，

  「破財消災，就當花錢買了今天的不幸。也不知道有沒有下毒之類的，沒毒也過期了，不是我不吃你，實在是你太可疑了。所以，在裡面好好待著吧！」拍拍手，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