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法醫李薇龍都把她沒辦法。他跟方銘兩個人在審訊室里把那群死者的工友們審到半夜,又困又餓,沒想到剛剛一出來,就看到蘇越和陸苳笙兩人一人捧著杯子,在走廊的長椅上小聲地說著什麼話。之前接手陸苳笙的李薇龍,這會兒連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鄭有風估計是陸苳笙把人給氣走了,換成了現在這個比較單純好說話的蘇越。他走過去,輕輕扯了一把蘇越那又白又大又薄的耳朵,驚得她一叫,不等她叫出聲,就先聲奪人,「幹嘛呢,事情做完了?」他板著一張□□臉,垂眸看著蘇越。
蘇越被他這樣一看,有點兒怵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把手裡的紙杯子獻寶一樣捧到他面前,「看領導,陸小姐今天晚上給大家加餐。」
鄭有風:……
他只是不在了半晚上,陸苳笙就已經拿著資本主義對糖衣炮彈把他擁有鋼鐵意志的同事和戰友全部腐壞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方銘捧著一盒三葷兩素搭一湯的高規格盒飯走出來,邊吃邊說,「鄭有風,你們這兒餐補標準有點兒高啊,這都六星級待遇了吧?」說完又趕緊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刨了兩口飯,生怕有人鬼口奪食。
鄭有風簡直沒眼看他手底下的這群貨,糟心地把蘇越從椅子上拉過來,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姑奶奶,你說你究竟要幹什麼?」這種糖不要錢地撒的行為,他這個一直戰鬥在革命第一線的鬥士,心慌啊!
陸苳笙眨了眨眼睛,像是不太明白,「鄭警官這話什麼意思?是你請我回來接受調查的。這大冬天,我看你們這些弟兄們太辛苦,又是為了我的事情,過意不去給大家加個餐,有什麼問題嗎?」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只是幾個盒飯,難道還能往行賄上面扯?」
話都讓她說了,還有鄭有風什麼事情?他這個人想來膽大,不管是對感情還是對工作,追過人也被人追過,這還是他將近三十年人生當中第一次被人這樣追求。
富婆·陸真讓他開了次眼界。
他接過蘇越拿過來的吃的,問她,「剛才那個李警官呢?」李薇龍做事情一向負責,他走之前把陸苳笙扔給她看著,這是……連她也沒能把這個妖孽給降服住?
「我跟李法醫交流不是很暢快,她告訴我,寧願面對一團爛肉屍體,也不想面對我。」她居然還有臉裝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是我哪裡把她得罪了嗎?」
鄭有風面無表情地喝了口湯,並不是很想理會她。
「這人叫韓峰,現年五十五歲,本市人,是富麗大廈的物業管理員。事發的時候並不在崗位上,後來聽說有人跳樓自殺,害怕被追究,趁我們沒注意到的時候腳底抹油走了。」蘇越指著幕布上面的那張男人照片給大家介紹情況,「據調查,這人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本市,年輕的時候是一家化工廠的員工,後來工廠倒閉,他下了崗,加上年紀不小了,又沒有謀生技術,一直在靠出賣體力為生。當過保安,做個送貨員,年紀大了就去了富麗大廈當物業管理。富麗大廈有專門的物業組,平常修修水電什麼的,都不大管事。韓峰專門管鑰匙的,還負責看守倉庫。他工作輕鬆,工資雖然不高,但對一個快退休的人來講,還算不錯了。」
鄭有風:「他當時不在崗位上,是去了哪裡?」
「跟幾個物業的老頭老太打麻將。我去問了一下,他沒說謊。」蘇越看了一下小本子,皺了下眉頭,「富麗大廈一直沒出過什麼事情,管理上難免鬆懈,韓峰自己講,他平常把鑰匙放在抽屜里,修水管什麼的跟他說一聲自己去拿就行了。所以鑰匙完全有可能被人拿去盜配。」
是啊,富麗大廈頂樓上什麼都沒有,誰會想到有人會去盜配那個鑰匙?再說了,鎖住木門的就是一把老式銅鎖,鄭有風當時能用一張飯卡開開,就算沒人去配鎖,又怎麼不知道不是用一張卡片打開的呢?
蘇越最後下了結論,「我看這個管理員沒什麼問題,就是個膽小、怕牽扯上自己的小老頭。領導,這條線是不是可以暫時先放下?」
聽上去沒什麼問題,鄭有風卻沒有立刻表態,反而將目光放在了另外一個警察的身上。他們那組看了一天富麗大廈的監控視頻,每個人眼睛下面都掛著一對銅鈴大的眼袋,看向鄭有風的目光中彷彿還在放□□光,分分鐘能看出別人的原型。
他也搖了搖頭,「都是很正常的交往,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監控沒有可疑,但是富麗大廈頂樓的欄杆的確被人動過手腳。如果不是外來人口,那就只剩下內部人員。關鍵是,富麗大廈一個寫字樓,裡邊兒裝的都是光鮮亮麗的白領,有誰要跟一個身份不明的農民工過不去呢?
鄭有風忙了一天,從早上醒來到現在,整個人都沒停下來過。眼看著如今案件走到膠著狀態,幾邊都推進不了,他有些煩心地把文件夾一扔,對大家說道,「今天先散了吧,明天再繼續。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正好換個思路。」
他從位置上站起身來,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上了個廁所,然後就著裡面的冷水洗了把臉,剛好轉身出來,就看到了歪著身子靠在牆上的陸苳笙。
她無疑長得十分好看,鄭有風也算是個對人長相比較挑的人了,雖然之前在醫院說她是個黃毛丫頭,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黃毛丫頭,長得真好看。
她的好看,是那種十分體面的好看。好像一尊瓷器,需要讓人捧著含著,小心翼翼看著,生怕風大了吹壞了,雨大了淋濕了,太陽大了晒黑了。總之,要是沒有點兒底氣,還真的不敢往她身邊站。
看到鄭有風出來,陸苳笙漫不經心地抬眼看他。一縷笑意從眼底蔓延開,看得鄭有風立刻要扼腕長嘆。
此人美則美矣,奈何皮相底下是顆流氓心,沒能做到表裡如一。
她要是能裡外一致地當個瓷器美人兒,那該多好?
彷彿是看穿了鄭有風的想法,陸苳笙走到他面前,臉上依然掛著那副淡淡的笑意,「你的弟兄們都拋下你走了。」聲音裊裊,含著幾分未盡的意味深長:瞧,我夠意思吧,這麼晚了還在等你呢。就差明目張胆地抬頭求表揚了。
剛才還燈火通明的會議室已經黑黢黢一片了,不過是上個廁所的功夫,這群崽子就走得一個不剩。鄭有風心中升起一種空巢老人的孤寂感,這還不算,走就走了,還把他扔給一個一直垂涎他*的女妖精,他們真不怕自己明天早上來不了嗎?
他垂眸看了一眼女妖精,頭上還頂著個烏青的疙瘩也不妨礙她出來招搖過市。白天還能拿粉蓋一蓋,到了晚上,任你貌美如花膚若凝脂,也依然現了原形。
可能是因為皮膚白,她頭上的那塊烏青看起來越發明顯。被她調戲了一整天的鄭有風覺得自己總算就找到個反擊點,笑得格外惡劣,「腦袋長包都沒影響你撩漢,姑娘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饑渴的女孩子。」
「嗯。」陸苳笙也沒否認,「所以沒發揮好,要不然你再給我次機會讓我重新發揮一下?」
鄭有風輕輕「哼」了一聲,抬腳往前走了,「別說你那是打的陰影啊,我看你陰影都打到腦溝裡面去了。」
他仗著先天優勢,一步頂別人幾步,陸苳笙要小跑才能跟上。他邊走邊聽見後面傳來噠噠的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現在身後面跟了個小朋友。
兩人年紀差最多五歲,鄭有風以前也不是沒有喪心病狂地交過比他年齡小很多的小女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陸苳笙再撩他,撩得火星四濺,撩得騷氣四溢,他都沒有辦法把她當成女人來對待。
大概是,她身上,在鄭有風眼中,總少了點兒,「活色生香」的那個「活」勁兒。
他倏地停下腳步,身後就輕輕撞上來了一個人。
兩人年紀差最多五歲,鄭有風以前也不是沒有喪心病狂地交過比他年齡小很多的小女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陸苳笙再撩他,撩得火星四濺,撩得騷氣四溢,他都沒有辦法把她當成女人來對待。
大概是,她身上,在鄭有風眼中,總少了點兒,「活色生香」的那個「活」勁兒。
他倏地停下腳步,身後就輕輕撞上來了一個人。
兩人年紀差最多五歲,鄭有風以前也不是沒有喪心病狂地交過比他年齡小很多的小女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算陸苳笙再撩他,撩得火星四濺,撩得騷氣四溢,他都沒有辦法把她當成女人來對待。
大概是,她身上,在鄭有風眼中,總少了點兒,「活色生香」的那個「活」勁兒。
他倏地停下腳步,身後就輕輕撞上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