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姐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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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岡德麵沉似水的冷厲之下，暗藏的是足夠焚燒一切的怒火，這位傳奇巔峰級別的奧術射手，無限接近聖靈領域的存在，其實已經觸摸到了一點點“域”的門檻，伴隨他平淡語氣的，是焚風家族的血脈在不由自主地隨著情緒再溝通天地元氣。
艾德裏安隻覺得整個人被壓迫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而他周圍的空氣開始形成一個又一個細小的漩渦，空氣中開始閃爍藍色的魔法星輝，而空氣也開始變得燥熱起來。
壓力越來越大，艾德裏安幾乎是在瞬間就變得滿頭大汗，他咬緊牙關苦苦支撐著，就算想要開口解釋也做不到。
“行了，岡多，在家裏收起你大隊長官的威風，這裏是餐廳，是我的地盤，如果你還想吃早餐的話，請給艾丹一個解釋的機會。”關鍵時刻還是伊莎貝拉解救了苦苦支撐的艾德裏安，她擋在了自己的孩子身前，擋住了亞拉岡德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氣勢：
“就算要對一個十惡不赦的死刑犯宣判，也會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的。”
特拉維西也幫腔到：“是啊，父親，求您給艾丹一個解釋的機會……”
特拉維西的求情還沒有說完，就被亞拉岡德打斷了，語氣依然平緩而壓抑，隻是不再散發出駭人的氣勢，卻充滿了不可抗逆的堅定：
“我給你解釋的機會，艾德裏安，現在，從你母親的身後出來，對我解釋，為什麽你會變成這一副嘩眾取寵的樣子。”
艾德裏安堅定從伊莎貝拉身後走了出來，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亞拉岡德的視線裏，伊莎貝拉轉頭頭擔憂地看著艾德裏安，卻收獲了艾德裏安一個溫和而充滿自信的笑容。
然後艾德裏安微微轉頭，對著同樣一臉擔憂的特拉維西挑了挑眉，才把頭轉向亞拉岡德，正視著亞拉岡德的眼睛，掏出手絹，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才平和地說道：
“父親大人，如果你說嘩眾取寵是指我在大圖書館看書的方式，那麽我隻能說，那並不是嘩眾取寵，隻是天才與庸才們在方法上的區別而已。”
見艾德裏安依然是一副輕佻的做派，亞拉岡德目光一凝，龐大的壓力再次排山倒海一般地壓向艾德裏安，在那一瞬間，艾德裏安甚至感覺到自己似乎隨時都會被壓成一灘肉泥。
關鍵時候還是伊莎貝拉把艾德裏安從深淵邊緣拯救了回來，她再次擋在了艾德裏安身前，語氣平和地說道：“讓他解釋完，岡多。”
然後伊莎貝拉轉身麵向艾德裏安，先是嗔怪地瞪了艾德裏安一眼，然後罵到：“艾德裏安，請好好像你的父親解釋你的行為，不然你的屁股就要開花了，我保證你會很疼的。”
伊莎貝拉說完，也不待艾德裏安回應，就自顧自地走到餐桌尾端的座位上坐下，顯然是不準備第三次為艾德裏安擋住亞拉岡德的氣勢了，艾德裏安則對著已經坐下的伊莎貝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第二次轉向亞拉岡德，語氣平和而真誠地說道：
“那確實並非嘩眾取寵，父親大人。”
亞拉岡德並沒有回應，隻是看著平靜而真誠的直視自己雙眼的艾德裏安，心裏忽然有些相信了艾德裏安的說辭，但轉瞬又將這種荒誕的想法逐出了思維，主要是艾德裏安的原身，實在紈絝的有些不堪，但這一次，亞拉岡德沒有再對艾德裏安釋放出氣勢，隻是平靜地示意艾德裏安繼續。
艾德裏安治好接著解釋道：“那隻是我獲取知識的方式，雖然有別於其他人，但它真的有效。”
“你是說……”亞拉岡德的目光平靜地審視著艾德裏安，看見艾德裏安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緩緩吐出三個字，算是給艾德裏安搭了腔。
艾德裏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仍然目光真誠的直視著亞拉岡德的雙眼，緩緩地說道：“這很難解釋，但可能這是我的天賦也說不定，我隻能說，我閱讀過的每一本書，都已經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腦子裏了，或許我們可以檢驗一下，父親大人。”
“如何檢驗？”
“您指定一本我沒有看過的書籍，我用我的方式閱讀一遍，然後您可以隨意提問，或者我背誦一遍。”
亞拉岡德的目光再次凝固，他沒想到艾德裏安不僅僅有了直麵自己的勇氣，居然還敢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接受考驗，雖然這考驗在亞拉岡德看來十分荒誕，他並不認為艾德裏安可以做到，或者說他不認為除了神明之外的生物可以做到，但轉頭看了一眼伊莎貝拉眼中的擔憂與哀求，亞拉岡德還是心軟了，點頭說道：
“可以。”隨後亞拉岡德手上的一枚戒指閃過一陣藍色的魔法輝光，手中就突兀地出現了一本薄薄的書冊，他還是心軟了，他的空間魔法道具裏，這是最薄的一本：
“這是我剛剛在巡視大陸公路的途中得到的一本草藥集錄，是一位老年下位精靈剛剛總結編著的，你應該沒有看過。”
說完，亞拉岡德將這本草藥集錄遞給一旁的特拉維西，示意特拉維西交給艾德裏安，特拉維西接過，走到艾德裏安麵前，將冊子遞給他，同時用滿是擔憂的眼神看著艾德裏安。
艾德裏安則滿不在乎地接過，想了想，又對特拉維西笑了笑，特拉維西想說什麽，但猶豫了幾秒鍾還是沒有說，隻是走到艾德裏安身邊站定，隨時準備幫助艾德裏安擋下亞拉岡德的怒火，艾德裏安則扭頭對著滿臉擔憂的伊莎貝拉再次露出一個笑容，示意伊莎貝拉不要擔心，然後快速翻動手裏的冊子，完成了掃描。
艾德裏安合上冊子，將它交給一旁的特拉維西，示意特拉維西將冊子交給亞拉岡德，特拉維西再次擔憂地看了艾德裏安一眼，走到亞拉岡德身邊，將冊子交給自己的父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在了亞拉岡德身邊，準備關鍵時刻抱住自己的父親，給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弟弟爭取一點逃命的時間。
艾德裏安則自信地直視著亞拉岡德眼睛，說道：“可以開始了父親，我已經全部記住了，是您提問還是我全部背誦一遍。”
艾德裏安之所以有這種自信，是因為他在第一天前往焚風大圖書館翻書得到了第一批準備知識之後，就發現自己可以隨時調取儲備知識的內容在係統板麵上閱讀，他用薇琪和自己的母親伊莎貝拉以及特拉維西都試過，別人是真的看不見係統板麵的。
“背誦第三頁的內容。”亞拉岡德沒有回答艾德裏安的問題，而是在隨意翻開冊子掃視了一眼之後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魯姆發現將綠殼榛子煮熟之後，剝下的褐色榛子仁皮與黃色雀蒿汁液混合煮沸之後，可以有效治療灼傷水泡，能極大的緩解疼痛，唔，這裏用錯單詞了，是拚寫錯誤，老特魯姆的發現，將會把無數在高溫下工作的勞動者們從灼傷的痛苦之中拯救出來，老特魯姆要名傳格倫森塔了……但恕我直言，父親大人，這算不得新發現，綠殼榛子仁褐皮和黃色雀蒿汁液都是二號灼傷藥劑的主要原料，十一萬年前古德裏安草藥大師就已經發現了。”
亞拉岡德並沒有回答艾德裏安的問題，他不著痕跡地微微點頭，眼裏閃過一絲驚喜而欣慰的神采，不過在刹那間就被他壓製下去了，他接著在翻開一頁，提問道：
“背誦第十九頁第二段。”
艾德裏安臉上做出了一副思索的神色，兩秒中之後才開口背誦到：“但是金雀花在瘋魔苦艾的煙熏下，會產生……恕我直言，父親大人，這還是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發現，這隻是最簡單的煙餾變化罷了……”
“你知道煙餾變化？”
“是的，我已經把《布拉加爾學派基本知識》完全背下來了。”
亞拉岡德的內心湧出了一陣一陣的狂喜，但是多年的習慣使然，讓他並沒有在臉上顯露出來，隻是臉部的線條變得柔和起來，說話的語氣也帶上了溫度：
“坐下吧，艾丹，不要浪費你的天賦，你也坐下吧，特尼，西拉，把你手裏的庇護水晶收起來吧，艾丹不僅僅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我不會真的打死他的，吃早餐吧，我已經很餓了，要知道我可是在大陸公路過了整整兩周風餐露宿的苦日子……”
“父親大人，大陸公路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嗎？”
“沒有，不過這是最好的結果，大陸公路要是變得有意思，我就不能回來主持你的成人禮了。”
“先生們，或許我們應該注意一下餐桌禮儀，請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話，這樣很不優雅。”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歡快了起來，伊莎貝拉收起一直緊緊握在手裏的庇護水晶，開始行使主婦的權利，維持起餐桌秩序來。
在取得了亞拉岡德的信任之後，艾德裏安再次過上了刻板枯燥的兩點一線的日子，不過從亞拉岡德口中偶爾流露出的隻言片語，艾德裏安多少對於“野外”這個概念的理解開始清晰起來，也對於他即將前往的封地有了一些嚴重的認識，畢竟在他兩世一百二十多年的歲月裏，“野外”對於他來說，都是從未觸及過的遙遠。
兩周多的時間很快過去，即使“學習”已經不能再讓艾德裏安快樂，甚至已經越來越痛苦，不過在艾德裏安計劃中的“學習”的最後一天，艾德裏安在中午的時候就把自己從這種痛苦中釋放了出來。
他的學習計劃已經超額完成了，甚至他都已經將焚風大圖書館之中被歸類為雜學、猜想、遊記之類的所謂“休閑類”的書籍都掃描了個遍，而且今天算是一個重要的日子，他可不能再泡在圖書館裏。
因為他的姐姐玖露琪亞，帶著他的姐夫丹布倫特回到了尼伯龍根，他們是來參加他的成人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