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知識的海洋裏，當一根快樂的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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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裏安從薇琪那裏得到肯定的答案，原身艾德裏安的父親亞拉岡德前往大陸公路巡視，為期兩周的時間，艾德裏安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在原身記憶之中，這位位列傳奇巔峰的父親，是一位觀察力敏銳的沉默而嚴肅的人。
現在的艾德裏安並不確定，由於他這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在哪怕完全吞噬消化了原身的記憶之後，是否能在一位如此傑出的大師麵前依然不露一絲破綻。
現在有了兩個星期的適應以及緩衝的期限之後，艾德裏安自信，再沒有人能夠知道，在不變的外貌之下的靈魂世界，到底發生了何種樣的翻天覆地。
微微鬆了一口氣的艾德裏安在薇琪給自己穿好靴子之後站起來，“像平常那樣”，收緊腰腹，拉直脊背，挺起胸膛，繃緊脖子，肩膀微微後靠，下巴微微向脖子方向收攏，就這麽用一貫的“驕傲莊重而謙遜”的儀態率先出了門，通過極端陌生卻有極其熟悉的回廊，向餐廳走去。
薇琪一點也沒有出決出異樣，也如同平日那樣微微落後艾德裏安一步的身為，跟在艾德裏安的身後，嘰嘰喳喳地說著某些小道新聞，艾德裏安則偶爾露出極淺的微笑，對薇琪來說，這就是莫大的讚賞。
但很快，薇琪收起活潑而雀躍的樣子，她緊走兩步，超過了艾德裏安一步，微微側身麵向艾德裏安，但步伐不見絲毫淩亂，麵容儀態也變成了大貴族家的侍女那樣“莊重而從容”的樣子，為艾德裏安引路。
艾德裏安知道，每當薇琪變成這個樣子之後，就說明餐廳快到了，他一邊保持儀態步態不變，一邊不著痕跡地緊張的檢查了自己的狀態，同時在心裏憋了一口氣，接下來的這頓早餐，就是他在異界到底是血崩開局還是終點開局的分水嶺。
艾德裏安步態優雅的走到餐廳門前，推門前卻聽到了裏麵的交談聲，首先是一個青年的聲音說道：
“媽媽，如果艾德裏安實在不願意前往封地的話，我會向家族長老議會提出由我來庇護艾德裏安的，我會為他交上每年的庇護稅的，不要難過，媽媽，我可以做到的。”
艾德裏安聽出這個聲音來自於原身的長兄特拉維西，艾德裏安能夠聽得出來，這個年長艾德裏安一百五十歲的兄長語氣之中的堅定與真誠，就像從小一直庇護著“他”的樣子，說實話，在這一刻，就算已經換了靈魂，但艾德裏安可能受到原身的影響，心裏湧出了一股澎湃的感動。
要知道所謂的庇護稅，是專門為那些“成年並且達到精英層次的無力肩負‘守衛與牧狩森林’職責的精靈”在不前往封地轉而依托血親庇護的情況下而專門設置的，這筆庇護稅可不是什麽小數目，它是按照封地的麵積而計算的，每平方公裏高達一到兩個魔力水晶，最少也得交上數萬，一年兩年還好說，但以精靈悠長的生命來說，這簡直就是一道靜脈上永不愈合的傷口。
艾德裏安推門的手猶豫了，他停頓在了門口，過了一兩秒鍾才終於再次鼓足勇氣推開了餐廳的門，徑直往裏麵走去，一邊走向餐桌一邊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紈絝樣子說道：
“我聽說有人要為我繳納庇護稅？是你嗎，我愚蠢而古板的兄長特拉維西。不過你可能比較了解昨天的我，但我要說的是，你對於今天的我一無所知，今天的我可是決定要把家族重新帶回大長老氏族的未來聖靈艾德裏安，讓你為我繳納高額而愚蠢的庇護稅？你在開玩笑。”
艾德裏安以一段冗長而毒舌的吐槽開場，走到餐桌邊的時候，他停止了噴灑毒液，轉而麵向坐在長條餐桌尾端的伊莎貝拉撫胸行禮道：
“早安，我的母親，我愚蠢而古板的兄長特拉維西是否讚美了你今天與眾不同的美麗與優雅，我猜沒有，沒關係，原諒她吧，你知道他一貫就是這樣的無趣與木訥的，簡直像極了我那同樣嚴肅古板的父親。”
然後不待伊莎貝拉回答，艾德裏安再次轉身像坐在長條餐桌首端右側的特拉維西輕佻地抬了抬下巴，算是問好說道：
“早安，我愚蠢而古板以及讓我稍稍感動的兄長特拉維西，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麵對艾德裏安輕佻的問候，特拉維西卻嚴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艾德裏安點了點頭，問候道：
“早安，我的弟弟艾德裏安，很遺憾，今天並不是我的生日，所以你依然沒有蜂蜜蛋糕吃。”
伊莎貝拉卻憂心忡忡地教訓道：“坐下，艾德裏安，收起你這幅輕佻放蕩的紈絝樣子，你至少應該和特拉維西說一聲謝謝，不是所有上位精靈都有勇氣去承擔庇護稅的……”
伊莎貝拉的教訓還沒有說完，艾德裏安卻用溫柔的語氣打斷道：
“媽媽，沒有人會為我承擔庇護稅的，你的兒子我，‘優秀而傑出’的艾德裏安可是在昨晚剛剛發誓要成為將家族重新帶上大長老氏族的傑出青年，我已經決定要到封地去磨礪自己了，所以特拉維西的庇護用不到了。”
薇琪這個時候也逾越地開口幫腔道：“是的夫人，我可以證明，艾德裏安少爺已經決定再踏上聖靈足跡之前的每一天都要前往家族的大圖書館學習新的知識了呢。”
伊莎貝拉並沒有責怪因為逾越而看上去不穩重的薇琪，她此時心情無比複雜，一邊是為特拉維西不用承擔高額的庇護稅而高興，也有為艾德裏安終於有了一點點長大的樣子而欣喜，另外一麵確實因為艾德裏安即將麵對數百年甚至上千上萬年荒無人煙的野外森林而感到深深的擔憂。
即使伊莎貝拉有著557歲的閱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特拉維西卻搶先開口勸道：
“艾丹，你真的決定了，或者你應該相信我，我可以庇護你的，畢竟我才是家裏的長子，這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是呀，艾丹，我雖然欣喜你終於長大了，可是或許我們應該相信你的哥哥……”
艾德裏安對著伊莎貝拉露出一個在他的臉上少見的溫和而真誠的笑容，然後座到特拉維西的旁邊，也就是長條餐桌首端右側的第二個位置的椅子上，說道：
“媽媽，我才不要接受特拉維西的庇護，那樣不如讓特拉維西照著我的咽喉射一箭。”然後艾德裏安扭過頭對著特拉維西說道：
“特拉維西，你會照著我的咽喉射箭嗎？我想你不會的是嗎？不管你現在相不相信，我都會很快超過你的，入過你不想被我落下太遠，從今天起就開始更加努力吧。”
“可是那畢竟是荒蕪人煙的……”特拉維西還要再說些什麽，艾德裏安卻扭過頭打斷了他，讓他剩下的話都再也說不下去了。
艾德裏安扭頭看向伊莎貝拉，瞬間變換了臉色，從對特拉維西貌似不屑一顧的樣子，變成諂媚乞食的臉色：
“媽媽，可以開始早餐了嗎？我現在餓的能吃下一整頭獨角白牛。”
……
最終這一頓隻有三個人的早餐在奇怪的氛圍之中結束，伊莎貝拉的內心極其矛盾，而特拉維西數次欲言又止，隻有艾德裏安吃的很開心，斯普蘭諦世界濃鬱的天地元氣造就無數精彩的生命，其中的佼佼者又稱為統治格倫森塔的上位精靈們的食材，再加上亞拉岡德家裏優秀的半身人廚師的精湛技藝，艾德裏安敢保證，這絕對是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吃過的最好的食物，即使他來自於吃貨王朝華夏，手藝各有千秋，但食材真的不能比較。
艾德裏安風卷殘雲一般的把自己吃飽，然後站起來離開餐桌，先對伊莎貝拉再次撫胸行禮，然後扭頭對著特拉維西挑了挑下巴，說道：
“我吃好了，媽媽，以及我愚蠢而古板的兄長特拉維西，你們慢慢享用，我今天或者說以後的日子都決定在焚風大圖書館度過，午餐就不回來了，但是薇琪會回來幫我取餐的，嗯，如果可以的話，午餐我想吃彩虹胡椒汁牛肋排，要搭配新鮮的翡翠蘆筍，以及白麵包和黃金南瓜派，嗯，再來一份奶油麻菇濃湯好了，就這樣，我先走了，祝你們胃口好。”
然後也不待伊莎貝拉和特拉維西說話，就自顧自的招呼薇琪離開了餐廳，薇琪則對著伊莎貝拉和特拉維西歉意地行禮，然後緊緊跟上了艾德裏安的腳步。
看她熟練表達歉意的樣子，估計艾德裏安以前沒少幹這種沒禮貌的事。
誰也沒有發現，當艾德裏安轉身之後，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甚至在那一瞬間連上位精靈大貴族的儀態都險些不能維持了。
……
艾德裏安帶著薇琪，騎上了家裏代步的角鷹，他要到焚風大圖書館去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裏這種說法可真的不是托詞，他是真的準備去在知識的海洋裏當一根快樂的抽水管。
不說係統需要儲備知識，就說艾德裏安也急切的想要對這個斯普蘭諦世界有一定的了解，原身雖然接近一百歲，但其實僅僅隻是一個精靈少年，心智還不成熟，所學知識並不成體係。
艾德裏安對著身後的薇琪點了點頭，薇琪也回應地點了點頭，然後艾德裏安輕輕地撓了撓角鷹獨角周圍細碎而濃密的羽毛，這隻叫做勇氣的角鷹就高聲吟嘯了一聲，帶著艾德裏安和薇琪衝天而起，向著世界樹尼伯龍根的更高處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