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在天庭住的不習慣。”衡弄文轉頭輕笑。
神樂愣神,好一會兒才回他:“天庭太悶,不是白胡子老頭,就是冷冰冰的仙女……”
“可據我所知,你在妖界也沒什麽朋友,卻從來笑的開心,可來了天庭你心裏藏了許多事你就從未笑過。”
衡弄文忽然停下認真看她:“如果還有一個人可以信,我相信那個人是我。”
小雲忙也跳出來道:“還有我!”
神樂笑笑,她當然相信他們,但又被衡弄文認真的樣子逗笑,她故意調侃道:“小雲我自然相信,可你不也扮過慕容墨陽騙我,我怎麽還敢再相信你呢?”
衡弄文果然中招,手足無措的解釋道:“那是因為情勢所迫,再說我就算那時騙你,也是為了保護你……我,你必須相信我,這天庭裏隻有我能幫你……”
神樂挑眉抱胸,陰測測的吐出句話:“你這是在威脅我?”
衡弄文咽了口口水道:“對!”
神樂無語,幹脆不再搭理他,和小雲在一起閑聊,直接將他無視。
衡弄文說的沒錯,天庭中的確沒有人能幫到神樂,而且神樂總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尤其是見著玄女,碧華仙君執霸帝君他們時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有時候你越是怕一些人,那些人就越要在你麵前晃悠。這不冤家路窄,在璧芙殿門前便撞上了玄女和碧華仙君。說也奇怪,他二人每日裏這樣粘在一起,天庭也不出來管管。
衡弄文和他們常年交好,相當於桃園三結義的關係,當然他們並沒有真正的去蟠桃園插過香,這隻是神樂的個人臆想。
衡弄文先裝模作樣的抱著扇子做了個揖道:“兩位仙君這般早攔在我府上,難道又是來找我討酒喝?”
果然玄女和碧華仙君先用意味深長的眼神將神樂全身上下打量了遍才接衡弄文的話,說話的是玄女:“弄文接了神女進來,倒忘了我二人,我怕日子久了三人關係生疏了所以來看看。”
衡弄文笑的勉強:“神樂對天庭不熟識,確實搞的我手忙腳亂。”
“我……”神樂不甘,礙著兩人又不敢刁難衡弄文。
“隻不過……”衡弄文略做為難:“我府上倒真沒有酒了……”
神樂砝生生舉起手,小聲道:“……我可以釀些……”
神樂取了內丹幾番催發,百花露水便化作了葡萄美酒的樣子,惹的碧華清君咋咋稱奇:“沒想到神魂竟然能通過妖體孕育,真真是奇了,清明帝君也確實費了許多心思。”
聽他提起慕千潯神樂倒酒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卻又不動聲色的端給了玄女,之所以先給她,第一她是個女人,第二打她來這兒開始那眼睛就沒離開過自己半寸。
碧華清君自顧自的端了一杯放在鼻下輕嗅,而後做出一副陶醉的誇張表情:“今日裏能品得神女親自釀的酒,實在是沾了弄文的麵子。”
神樂隻遞給了玄女酒杯便自顧自的坐下了,而衡弄文卻被眾人遺忘手頭空空,正好碧華又調侃他,他便借題裝可憐:“唉,說來也慚愧,這頓酒到是沾了你二人的光彩,想我在凡間是被神樂指定了不準喝她酒的人。”
“哦?”碧華清君來了興致,笑的嘴角歪歪:“這倒有意思,難道神女是怕弄文酒後失德?”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喝了……”忽然想起那時衡弄文扮作慕容墨陽時自己確實刁難過他,於是又理直氣壯的反駁他:“可那時是你騙我,也是自找的……”
衡弄文點頭,又道:“那現在你總該讓我嚐嚐傳說中的天香醉了吧?”
神樂剛想頂他你不會自己倒時,玄女卻將自己的酒推到了衡弄文跟前:“我不喝酒,你知道的。”
“可我的酒不會醉,也不會辣的……”神樂抬手欲要再給玄女添一杯,玄女卻擋了她。
“神女不知,我修煉的法術至純至淨,沾不得半分邪氣,神女的好意我心領了。”
神樂尷尬的放下手,連臉上掛著的笑都是僵硬的。玄女雖說的客氣,一本正經的樣子卻讓神樂感覺自卑,輕賤。
碧華清君趕緊打圓場:“神女馬上就會被牽引神識,到時候就是真真正正的神了。”
神樂迎合碧華清君隻能強顏歡笑,再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瞟了一眼一直不露聲色的衡弄文,發現他竟盯著麵前的酒杯神遊千裏,儼然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樣子。
神樂暗自在心裏搖頭,衡弄文啊,衡弄文,你到底哪裏好,這些喜歡你的人都將我視做眼中刺,百般刁難,你倒好,每次不是幫別人就是裝傻。
玄女輕叩了石桌,沉悶的敲擊聲將衡弄文喚了回來。
他尷尬的笑:“剛才說到哪了?”
神樂用眼睛別他,表示不爽。碧華清君卻笑說:“聽說弄文在凡間曾救養了神女一段時間,這段緣分我和玄女倒好奇的緊呢!”
衡弄文聽他問這事笑的曖昧,好像救了神樂是多麽好笑的一件事:“那時我下界給妖精設天劫,又不能以真身示人,剛好皇城內剛死了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國師,我雖然不喜歡扮個又老又醜的模樣,可是也沒辦法不是?”
衡弄文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神樂一眼,接著道:“卻沒想到第一個倒黴撞進我手裏的就是剛剛準備化形的神樂,從此神樂就與那老國師模樣的我結了仇。後來我化作真身救了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就是天意讓我這麽做的……”
“王母娘娘讓你下界設劫必是想到了你宅心仁厚,能保神女劫後平安才準你的吧。”玄女似是看出衡弄文有揣摩天意的意思,而且還揣摩錯方向了,及時將他拉了回來。
“天意嘛,我們自詡為六界最知天命之士,卻也堪不破天意,不知道神女對此有什麽見解?”碧華清君饒有趣味的看著神樂。
天意?神樂愣神,仙君都堪不破的天意她怎麽會知道,但看玄女暗含輕視的眼神她又不願低頭,一定要想個高大上有學問有水平的說法,神樂裝摸做樣的說到:“所謂天意,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但是天機不可泄露,我知道卻不能告知你。”
碧華清君先是一愣,而後不住點頭稱是。玄女則眼中不屑之情更勝,最後都不願正眼瞧她,而衡弄文從頭到尾都用扇子遮著臉偷笑。
神樂覺得無趣,和這些在仙界住了一輩子的人談天意,她怎麽可能有可比性,他們三人是誠心看所謂的神女出洋相。可她除了生悶氣又能怎麽樣呢?
高傲是神仙的天性,怕神仙是她的天性,他們行使他們高傲的天性,她這個不是純正的神又怎麽能改變的了自己的天性呢?
自己雖被他們以神女相稱,想來也是他們陽奉陰違的對象,不過也是,讓一直高高在上的神仙將一個不成氣候的小妖精奉若神明,誰又會真心呢,隻會多了些不甘和刁難。
閑聊了還沒幾句,玄女卻歪頭對衡弄文說話,與其說她的語氣是說還不如說是命令:“聊了這許久,倒有些口渴,你幫我拿些水喝。”
神樂不以為然,四人話是說了許多,玄女是真沒說幾句,若不是真的口渴,便是想支開衡弄文,支開他做什麽?還能做什麽,盡情的淩虐她唄,所以神樂很有自知之明的毛遂自薦。
“要不我去吧,反正我也沒什麽事,你們接著聊……”
“哎……”袖子被人拉住,神樂幽怨回頭,果然是蠢人衡弄文,他笑的無可奈何:“你認識路嗎?要是一會水沒拿回來再把你弄丟了,要我怎麽交代?還是我去吧!”
神樂哀怨的被衡弄文摁回了凳子,無力的趴在桌子上像是隻趴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衡弄文看著神樂頹廢的模樣好笑:“以前你都是恨不得別人將吃食都送到你嘴邊上,怎麽這會兒這麽積極了?”
神樂不理他,自顧自的扮死人。
碧華清君又笑:“早先聽說神女孤僻嫌棄仙娥晃眼,便將他們全清了出去,如今看來神女並非如此,還有意思的緊,隻是這樣倒苦了弄文。”
神樂聽他有誇自己的意思,立即一個鹹魚翻身,鯉魚打挺,瞪著他的雙眼冒紅心,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如果還有一個人能救她於水火之中,那一定就是這個始終忠於打圓場做和事老的碧華清君了。
“的確。”明明一句笑語卻讓衡弄文咬的生硬,然後更是快的像陣風般刮走了。
果然,衡弄文前腳剛走,玄女的刁難後腳就跟上了。她伸指有節奏的敲著酒杯,奏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音,三人均未說話,氣氛忽然就變得凝重起來。
“其實我們這次來並不是找弄文,而是有些話要對神女你講。”
神樂抬頭看她,這是她第一次認真打量玄女,她在想動了情愛的神仙到底是什麽樣的。玄女喜歡穿一身紅色勁裝,眉長直插雲鬢,目若星眸咄咄逼人,倒不像一般仙女柔弱多姿的樣子。
神樂並不能看出什麽,隻記得她眉頭總是隱隱約約蹙著,她想這樣不能公開的愛意總是令人傷感的。
“嗯?什麽話?”神樂等著她說,這樣凝重的氣氛將神樂的心神也搞得緊繃,潛意識裏也察覺出這次並不是刁難她這麽簡單。
說話的卻是碧華清君,他收起一貫的笑容,說的認真:“神女此次住進碧芙殿是弄文提出的,加之弄文在凡間曾與神女有過多次接觸,這一來二去,多少會有人在背後揣摩其中隱情。本來這倒沒什麽,怕隻怕有人想岔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