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愛你一隻汪
一小顆緋紅色的果子隨著雪花從天空中掉了下來。
「嗷?」
被砸到腦袋的衛辛抬起頭。
天空中,一隻渾身漆黑,尾羽帶著輝綠色光澤的飛鳥在盤旋,嘴裡發出「啞啞」的叫聲。
幸好不是鳥屎。
蹲坐在門邊的衛辛往後挪動圓滾的屁股,直到撞上了一雙筆挺的大長腿才停了下來,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金屬聲。
一直抬頭注意飛鳥動向的衛辛,斜著眼睛瞥向聲音的來源,由於角度問題,他只能瞅見一大串鑰匙在空中相互搖晃撞擊著。
衛辛索性轉身側躺了下來,把他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以一個十分猥瑣的姿勢,從男人張開的兩腿間鑽了過去。
一張俊美的臉立即投映在衛辛的瞳孔里。
艾德文低頭看著眼巴巴瞅自己的小柯基,「快了快了,別催了,等我把門給鎖上就好了。」說話間,他往逆時針的方向扭動鑰匙。
「咔噠。」
鑰匙孔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
當聲音停止以後,艾德文立即拔出鑰匙,「走,旺財。」
好咧,走起!
衛辛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他的兩隻小肥爪往前一撲,粗壯的腰向下壓,同時翹起大屁股伸了個舒服的懶腰之後,才邁著輕快的小步子,屁顛屁顛地沖向雪地。
只不過他剛走了兩步,就被艾德文攔腰抱了起來。
放開我,我想自己走。
衛辛在艾德文的懷裡使勁扭著小身子,可是他越是掙扎,艾德文就抱得越緊。
艾德文舉起小柯基,和他對視,「這場初雪下得有點大,根據我的目測,前面積雪的厚度起碼有十五厘米。」
十五厘米是什麼鬼?
「十五厘米是什麼概念呢?」艾德文像是看透了小柯基的想法一樣,露出一抹戲謔的微笑,他湊近小柯基的耳朵,親了親上面的小絨毛。
衛辛敏感的小耳朵忍不住抖了一下,輕輕地掃過艾德文的薄唇。
艾德文心情愉快,「十五厘米正好是你的身高而已。小短腿,這種雪地你會走得非常慢,咱們趕時間,等回來了再陪你玩雪好不好?」
小短腿?
衛辛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雖然知道自己是短腿,但是被人說開了,總有一種心塞感,他默默地踢了踢自己貨真價實的小短腿。
話說半年時間過去了,他還是當初小小一團的模樣,沒有任何長大的跡象。
根據衛辛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失去精神力的緣故,導致他的生長時間停止了。
不過衛辛倒沒有什麼不滿意的,畢竟對於一隻短腿柯基來說,「長大」一詞也就是從「跳起來咬你的腳後跟」變成「跳起來打你的膝蓋」而已。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那隻總是耷拉著的右耳已經完全立起來了!立耳的那天正好是艾德文將他帶走的第二天早上。
哼哼哼,一大早就「立」起來了,這才是男人長大的證明。
不過之後艾德文就迷上了他的右耳,徹底化身成「不親不捏不摸不舒服老司機」,要不是知道自己失去精神力后無法幻化出人形,衛辛都要以為他是在對自己撩騷了。
畢竟人獸什麼的,額,這個世界好像很平常?!
突然想起這個世界的設定,滿頭黑線的衛辛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想要推開艾德文那張湊得很近的臉,卻一不小心直接抽上了他的嘴唇。
喲,軟軟的!
這爪感不錯。
衛辛猥瑣地按了兩下,似乎隱約明白了艾德文總是喜歡捏他耳朵的原因了。
艾德文也不嫌棄小柯基的肉墊上還帶著融化后的雪水,在小柯基打算收回爪子時候,他霍地抓住肉墊捏了捏:「你的肉墊怎麼這麼涼?」
因為爪子涼的伴生獸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啊呸。
衛辛賤嗖嗖地伸出另外一隻爪子,企圖再揉一下對方的嘴唇。
這叫禮尚往來。
誰知道那隻爪子也失守了。
艾德文單手抓住了衛辛兩隻肥短的小爪子,然後低下頭哈氣給衛辛暖肉墊。
叮!
一條新鮮美味的熱狗烤好了!
從耳朵尖一直紅到後腳爪的衛辛,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我勒個乖乖。
這種韓劇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是了是了,說起來這種行為在一些人的眼中是很浪漫,但是如果那個哈氣的男生有口臭怎麼辦?
一開口就是濃濃的大蒜味道。
嘖嘖嘖,想想這個畫面就很美。
就在衛辛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胡思亂想的時候,兩個雙手提著一大袋食材的男人迎面走了過來,其中一人的膚色很白,但是長得十分清瘦,看上去就像顆發蔫的大白菜。
他面帶笑意地和艾德文打招呼,「你們是去超市嗎?」
與那張親和力十足的臉相反,男人的聲音嘶啞,彷彿被砂紙狠狠擦拭過一樣,這是讓衛辛只聽到嗓音,就能分辨出對方身份的人。
他叫做葉崖,是衛辛和艾德文的鄰居。
至於站在葉涯身邊的,則是他的伴生獸——佘冉,原型是一條長約十五米的蚺蛇。
余冉長得眉清目秀,不過看人的時候總是眼角含春,再加上微笑時那若隱若現的小酒窩,本來有些寡淡的長相愣是多了幾分春花秋月般的驚艷。
但是衛辛不喜歡他。
原因不明。
反正就是直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衛辛就從這個人的身上感到一股濃濃的威脅感。
「是的。」艾德文看著他們手中的袋子挑了一下眉頭。
注意到艾德文的目光,葉涯樂呵呵地解釋道,「我愛人後天就會回來了,他吃得比較多。」
葉涯的愛人是個星際挖礦工,一年才會回家一次。
當然,這裡的挖礦並不是指地球上的那種。
「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飯?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那個古菜譜可是孤本。」佘冉給了艾德文一個挑逗的眼神,「這回你說什麼都不能再帶旺財去了。」
不行!
衛辛身上的毛都炸起來了,他心想這個人果然是很討厭,內心隱約升騰起一股不知名的煩躁。
要什麼古菜譜,大大的古人就在你的面前。想學做飯,我教你啊,想哥當年五歲就是家務小能手,洗衣做飯樣樣精通,還用得著問他借菜譜?
衛辛沖著佘冉嗷嗷叫了幾聲。
在這個星際時代,大家都玩一速流,做什麼事都追求高效,因此花費一兩個小時做飯,簡直是不可忍的事,極端分子甚至連吃飯都覺得是浪費時間,於是一群工作狂科學家用了十多年的時間終於發明了營養劑。
這種營養劑有各種口味,並且營養豐富,最重要的是有效縮短了吃飯的時間,因此受到各界人士的青睞。
不過營養劑的發明最終導致了人類失去做飯的技能。
以前艾德文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自從他倆搬到這個偏僻的小星球后,他就發現在這個星球上保留了一個古傳統,就是除夕那天,必須吃自己親手做的年夜飯,這樣可以保佑家人一年的平安健康。
儘管有些迷信,但艾德文還是信了。
「年初二來我家吃飯。」艾德文說道,看見佘冉還想說話,他補了一句,「是我親手做的,葉涯你們也一起來吧。」
聞言,葉涯怔愣了一下,隨即點頭答應了,內心暗暗感慨,這位新鄰居平時看著冷漠,但原來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啊。
「喂喂喂,這樣請吃飯的不算,必須單請知道嗎!」佘冉抗議道。
誰管你。
衛辛向佘冉舉起一隻爪子。
「哦哦,旺財,你好。」佘冉也舉起手向衛辛打了一下招呼。
「旺財每次看見冉冉,都會舉爪子和他打招呼,旺財一定是很喜歡冉冉。」葉涯笑眯眯地說道。
「我也覺得。」佘冉深以為然。
蠢貨!
哥是對你豎中指,誰和你打招呼。
擔心艾德文誤解他的意思,衛辛連忙將爪子放了下來,鼻子發出哼哼唧唧的叫聲。
艾德文安撫地摸了一下衛辛的小耳朵。
「艾爾默,你看你家伴生獸這麼喜歡我,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追求嗎?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精神力低下的,就沖你這臉,妥妥有做小白臉的資格,以後你就負責貌美如花,我就負責養你就行了。」佘冉驕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呵呵。
誰說艾德文精神力低下的,你才智力低下。他只是暫時失去精神力而已,也許明天就能恢復精神力了。
衛辛已經從艾德文的口中知道了,當初說一個月就能恢復精神力,那就是個理想化的理論值,實際上什麼時候恢復沒有人知道,也許是明天睜開眼就恢復了,也有可能是一年後恢復,甚至十年後。
當然,衛辛選擇性地忽略了後面兩個選項,他沖著佘冉齜牙咧嘴。
艾德文,哦不,現在也可以叫他艾爾默。
為了避免麻煩,化名艾爾默的艾德文在外介紹衛辛的時候,都會說他是自己的伴生獸。
不過衛辛的情況,大家都一目了然,所以他們都認為艾德文的精神力等級低得可憐。
艾德文對於這樣的誤解,只是微微一哂。
「呵呵。」
被嘲了一臉的佘冉渾身惡寒,來自獸類的第六感告訴他,再繼續這個話題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明明對方的精神力弱得連自己都感受不到了,但佘冉的心頭就是湧起一股恐懼。
空氣一時安靜了。
葉涯以為佘冉戳到了艾德文的雷區,於是趕緊轉移話題。
之後他們寒暄了幾句,就道別離去了。
衛辛在艾德文的懷裡掙扎著轉了個身子,他摟著艾德文的脖子,用腦袋蹭了蹭艾德文的臉頰。
不用擔心,你的精神力很快就能恢復的了。
艾德文露出微笑,他摸著小柯基的腦袋,說道:「我不著急。」
對於精神力的事,我真的不著急,還想這樣的日子再久一點。
艾德文不著急,別人可是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在主星區的三不管地帶,一棟別墅傳來爭吵聲。
「聽說精神力安定劑已經研製成功了,你什麼時候將安定劑給我?」一個面帶病容的男人懨懨地靠坐在沙發上。
冬日的陽光穿過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斜斜照射進屋裡。
地板上都是斑駁的樹影。
男人動了動身子,這讓他大半張臉都沐浴在陽光中。
「還不行,這才在一個人身上做過實驗,起碼等亞當斯用過之後,沒問題的話,我就會將安定劑給你。」赫爾曼走過去抱住他。
「給我?你拿什麼給我。」男人提高了音量,揪住赫爾曼衣角的手指發白,「你已經找了半年,請問你找到第二份發光的抑制素了嗎!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他長得和我那麼像,而且還有權勢。如果我死了……」
「斯洛!」赫爾曼霍地一聲怒吼,成功地打斷了男人的話。
斯洛咬著嘴唇和他對視。
「不要說死這個字,我討厭聽到這個字。」赫爾曼把斯洛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處,「如果你死了,我的心臟也會跟著跳動的,安定劑是製造出來了,但是還會有百分之10的幾率會失敗,我愛你,所以我不想冒這個險。」
「可是這是最後一份安定劑了。」斯洛訥訥地說完后,就像個尋求安慰的孩子一樣,手腳並用地爬上赫爾曼的膝蓋,緊緊地倚靠在對方的懷裡。
那一份發光的抑制素由於量少,只夠用來製成兩份藥劑,其中一份拿去給實驗者服用了,而第二份則留給了亞當斯。
「沒事,我們不是還有那個馬傑里嗎,我讓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們,如果實在不行,就拿他再做一次實驗。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九年你都等過了,還差這幾天嗎?」赫爾曼安撫道。
斯洛嘆了一口氣,最終同意了。
他就著姿勢開始親赫爾曼的嘴角,指尖沿著衣服的線條一路往下。
赫爾曼突然推開了他,「你現在的身體是受不住的,等你好了,我們在做。」
斯洛和赫爾曼是一對竹馬戀人,他比赫爾曼小兩歲,從小就體弱多病,由於沒有伴生獸,這讓他的身體隨時處於一個瀕臨奔潰的狀態,尤其是不能做.愛,因為這會讓他的心情過於亢奮,從而引起精神力暴動,嚴重的話,會爆體而亡。
為了救斯洛,當赫爾曼因緣際會得到盜獵組織的實驗數據后,開始重新建立盜獵組織。
「我……」
斯洛伸出手想要抓住赫爾曼德,此時卻響起了敲門聲。
「赫爾曼大人,二王子殿下那邊有要事找你。」一個頭髮蓬鬆的男人恭敬地說道。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找你。」赫爾曼立即站了起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直到心中的騷動平復了,才和自己的伴生獸離開。
等到赫爾曼走後,臉色陰沉的斯洛一把將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上。
杯子被摔碎了,一小塊玻璃片飛濺在他的腳背上。
鮮紅色的血立即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就像一朵朵妖艷的罌粟花。
他彎下腰用指尖沾了一下血。
愛我?
嘴上說著愛我,身體卻可以和任何人發生關係。
是啊,哪裡會有正常的男人為了一個病秧子戀人守身如玉的。
畢竟男人的愛和性是可以分開的。
這是他第一次抓到赫爾曼*出軌時,赫爾曼給出的解釋。
斯洛雖然鬧過,但最終還是默許了赫爾曼的出軌行為。
誰讓他的身體不爭氣呢。
斯洛將指尖的血塗在嘴唇上,淡淡的血腥味立即縈繞在鼻間,烏雲密布的臉終於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