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奕王府
之後又過了好幾天，就在古若言也漸漸覺得禁閉生活有點無趣的時候，一個院的小太監來傳話。
「若言姐，皇上叫你呢。」
「知道了，這就去。」
不知道這個皇上又想幹什麼，他的喜怒無常已經見識過好幾次了。
彥龍殿。
「皇上，您找奴婢？」
古若言暗自掃了一眼大殿，除了那幾乎每次都在的王爺之外，還有一個女孩。
「嗯，不知道這幾天禁閉，你有沒有點長進？可想好了？」
呼，又是這件事。有完沒完了。
「皇上，奴婢說過了，不可能。您又何必這麼苦苦相逼。」
很意外，這次皇上沒有大發脾氣，不過，生氣還是有的。古若言想。
「很好，很好。古若言，那朕給你個選擇。是朕的提議，還是貶為最下人？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果然，就知道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一而再，再而三，還真當她不會生氣還是怎麼樣。忍耐是有限度的，這可怪不得她了。
「皇上，您一而再再而三，圖的是什麼呢？有意思嗎？您不累嗎？您跟我一個小奴婢叫什麼勁呢？若言是招您了還是惹您了？您就這麼對付若言？若是真看不順眼，您乾脆下個旨一刀解決了若言吧，您覺得呢？入宮又不是若言願意的，是您非得讓每戶人家必須把女兒交出來供您選的，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若言才多大？您好意思把若言納入**？知道為什麼**的女人都活不久嗎，就是因為她們都太早接觸男女之事，又整日爾虞我詐，抑鬱致死。一個男人，那麼多女人，您真正愛的有幾個？真正負了責任的又有幾個？在這皇宮之中，男女之間的愛情就那麼不堪嗎？就那麼膚淺嗎？對一個人一心一意，就那麼難嗎？皇上，若言想要的只是一份真摯堅貞的愛情，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愛情，無關權位名利，兩個純凈靈魂的相遇。」
古若言發現，自從進宮以來，經常說一大段話都不帶喘氣的。好累。
古若言本就是現代的女強人，若不是自穿越到這，一系列的事，讓她漸漸麻木淡漠，這段話早該講了，何必等到現在。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旁邊的太監看了看皇上的臉色，對著門口使了個手勢，一道影子掠進大殿，古若言立刻就感覺到脖子一陣涼。低頭看了一眼，饒是古若言也驚了一下，因為她發現架在脖子上的是一把劍，劍體映射著古若言略帶驚詫的眼睛。那個太監還真是會辦事，今天是要死在這裡了嗎。
古若言抬頭看著皇上，眼神瞬間恢復了淡漠。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尋死的事都做過，還怕一把劍不成，只是不知道，這一劍下去會不會很疼。
皇上－陌奕軒看著古若言那如初見時那般無所謂的眼神，一瞬恍惚。就是這個眼神，讓他整日整夜的睡不好覺，一閉眼，全是那雙眼睛。
「皇兄。」
陌奕然看了一眼架在古若言脖子上的劍，眼神微惱。剛才他可是差一點就出手了，要不是怕惹惱陌奕軒傷了古若言，他早就出手了！
「皇兄可還記得，在登基之前與臣弟的約定？」
陌奕軒看了一眼古若言，再看向陌奕然，眼神里閃爍著不確定。
「朕當然記得。」
「那臣弟今日希望皇上兌現那時的約定。」
陌奕然看著陌奕軒。
「皇弟，那日是約定在你必要之時朕可以答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現在說嗎？」
「是的，就是要現在說。她。臣弟想帶走古若言。」
皇上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古若言略微驚訝的看向陌奕然，就在這時感覺到脖子一瞬刺痛。原來是古若言轉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劍刃，把脖子划傷了。
「啊！」
這叫聲不是古若言，而是一直安靜的坐在旁邊的那個女孩－冰言公主陌暖夕。
聽到叫聲陌奕然看向古若言，看見了那一抹紅。陌奕然的眼神瞬間冰冷，一腳踢開執劍之人，把古若言輕輕的拉向自己。
「不要動，疼嗎？」
剛剛的冰冷不復存在，有的只是輕聲溫柔的詢問。拿過古若言的帕子輕輕地擦拭著傷口，然後用帕子綁住脖子止血，全然不顧其他人，就好像眼裡只有古若言一個人。
「若言沒事，謝王爺。」
古若言不知道陌奕然為什麼要這樣，但是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多添無謂的麻煩。只是，沉靜多時的心海這時卻起了一層層漣漪，心裡的變化大到古若言本人都察覺到了。
陌奕軒看著靠近的兩個人，很是生氣，卻又礙著身份不能發作。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把她推出去嗎？甘心嗎？捨得嗎…？
「皇兄，當初您和我是發了死誓的。當年臣弟能救現在自然也能毀。」
似乎是看出了陌奕軒的掙扎，陌奕然沉聲說道。
救？毀？古若言一點都聽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對話，也不想知道，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因為她發現眼前越來越模糊了…。古若言忘記了，不管是在現代還是現在，她都很健康，除了.……貧血－重度貧血，她身體里的血可容不得她流多一點的血啊。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你應該知道那個約定有多重要，你確定要用在這種事情上嗎？」
陌奕軒也不願輕鬆讓步。
「值不值得，臣弟自己心裡很清楚，不用皇兄過問。」
陌奕然始終沒有露出一點笑容。
「好吧…朕答應你。」
過了半晌，陌奕然說道。他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他，不想當初的事重演，也不想與陌奕然為敵。雖說陌奕軒是哥哥，但他這個弟弟可是很可怕的呢…
「臣弟謝過皇兄。」
陌奕然嘴角揚了揚。
「奕軒哥哥！你…」
這個是陌暖夕的聲音，她不是號稱溫婉如玉嗎？這哪裡溫婉如玉了？古若言離陌暖夕最近，看清了她的表情，此時的陌暖夕全然沒有了最初的文靜，眼神里只有驚訝與怨恨。為什麼？
「暖夕，不要胡鬧！小菊，伺候你家主子回宮。」
陌奕軒有點不耐煩的招了招手，陌暖夕就連推帶搡的被帶走了。
「皇兄，臣弟也告退了。」
陌奕然也帶著古若言走出了大殿。
古若言跟在陌奕然的身後，抬頭看了看天空，好藍，陽光好暖，可是，頭好暈哦…撐不下去了…
「若言！若言！小安，馬車！」
奕王府。
陌奕然大意了，他以為傷口不深用帕子綁住就可以了，卻沒想到傷口比想象中還要再深一點，血流的比想象中還要多一點。血虛…而且還這麼嚴重，要是他早一點發現就好了，就不至於暈倒，說來說去還是他沒有保護好她。陌奕然暗自懊惱。
「王爺…」
古若言輕聲叫道。
「你醒了？頭還暈嗎？看得見我嗎？你…」
「噗…」
聽著陌奕然一連串的詢問，古若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陌奕然是真不知道這丫頭在笑什麼，不過她看起來好點了。太好了。
古若言發現陌奕然有鬆了一口氣，認真地看了看陌奕然。這個男人，好像很擔心她？想到這一點，古若言覺得心裡有點暖暖的。
現代里的古若言是個孤兒，小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也不記得是因為什麼而去世的。古若言只記得她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那麼多孩子照顧不到的孩子也是有的，古若言就是其中一個。因為她很安靜，存在感就變得很低，也沒有人過多的注意過她，就這樣一直到高中畢業。畢業之後打工掙錢，兼職做好幾份，總算湊到了大學學費。上了大學，又發現生活費成了問題，所以在省吃儉用的同時又開始了兼職的生活。因為古若言沒有朋友，存在感又很低，一個人獨來獨往，便沒有業餘生活，除了學習就是兼職，成績很好，拿獎學金。就這樣熬到大學畢業，進入一個還不錯的公司，從一個小小的打雜到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用了四年多的時間。看似很順利的人生，卻與幸福全無關係，只是為了生存。不曾被誰用真心關心過，就算是到了那麼高的位置，湊上來的要不是貪圖她的錢權，就是貪圖她的美色，古若言畢竟也算得上是一個美女。沒有一個真心的。真假差別古若言還是分辨得來的。所以當他看見陌奕然眼神里的焦急和擔心時，心裡暖暖的。原來，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還不錯哩…
「好啦，不管你笑什麼，先起來把這喝了吧。」
陌奕然拿了一碗有點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什麼？」
古若言當然知道那碗黑乎乎的東西不會是可樂，但還是小小期待一下不會是葯。
「葯啊，你受傷了又暈倒了，當然要喝點葯補一補啊，那才能痊癒。」
陌奕然理所當然的說道。
「葯？！不喝。」
古若言說完蒙著被子轉過了身。
「不喝不行，不喝你怎麼痊癒。聽話，來。」
陌奕然試著哄她，可是這丫頭竟然這麼倔，說什麼都不聽。
「你，不會是怕苦吧？」
陌奕然遲疑著問道。
被子里的人遲疑了一下，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瞥了一眼陌奕然手裡的葯，看了一眼陌奕然，然後又把頭轉過去。
「嗯…」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陌奕然的手抖了抖，差點就把葯灑出來了。她這…這個樣子也太可愛了吧！盯著古若言看了一會，隨即低下頭用沒有拿葯的那隻手撓了撓頭髮。
『啊…真是拿她沒辦法啊，在她面前我根本就沒有一點招架之力嘛。』
「好了，不喝就不喝吧。那喝點粥？還是吃點飯菜？」
終於還是投降了，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叫他還怎麼忍心逼她啊…
「吃飯。」
還是低低的聲音。不過總算不用喝那個玩意了。古若言也不是說怕苦，只是有點排斥。她覺得自己過得已經那麼苦了，再吃苦的東西，總覺得人生會變得更苦。所以她很排斥，即使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了。只是她不願意別人知道她不吃苦的東西的事，覺得那很丟臉，今天…唉，算了，已經都知道了還能怎麼辦。
陌奕然看著古若言細嚼慢咽的吃著飯，眼神里閃過掙扎，隨即又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若言，你已經離開了皇宮，雖然我是帶著你出來的，可是，你…不必一定要呆在奕王府的。我不勉強你，如果你想回家，可以回去。」
古若言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吃。
陌奕然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古若言瞪了一眼…瞪了一眼？！
「呃…你沒事吧？」
陌奕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她這是生氣了嗎？為什麼？
「沒事。」
古若言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只是覺得有點悶悶的，不開心。剛剛明明還那麼關心她，這會兒就想著把她趕走，這算什麼？不喜歡她呆在他的地方，直說就是，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要趕走…額？！該不會…
古若言放下碗筷，很認真的看向陌奕然，就這樣看著，一動也不動。陌奕然被她看得有點緊張，這麼認真地看他，她是怎麼了？
「王爺，若言發現了一件事…」
陌奕然剛想問她怎麼了，卻被她搶先了。
「什麼事？」
「若言發現…鎖被人打開了。」
古若言依舊很認真地說道。可是，陌奕然一點也聽不懂。
「什麼鎖…？」
「沒什麼。」
古若言又坐好，繼續吃。只剩下陌奕然獃獃的，毫無頭緒。這丫頭，搞什麼。
「王爺，若言既然是王爺帶出來的，就沒有回家的理由。若言不回去，會留下來的。王爺也別想趕走若言，王爺對自己做過的事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古若言也不看陌奕然，可說出的話卻讓陌奕然驚訝又開心。她，不會走了呢。
「不後悔？在王府里，註定沒有自由的。」
陌奕然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這裡是奕王府，王爺最大，若言的自由可是握在王爺手中呢。」
古若言有點狡黠的看著陌奕然，輕輕笑了笑。
就是這幅樣子，卻讓陌奕然看楞了。這個丫頭，何時有過這麼多的表情，感覺跟她的距離不知不覺間靠近了很多。這是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