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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中秋宮中宴

  新詩得酒因,因酒得詩新。縷金歌眉舉,舉眉歌金縷。人妒月圓頻,頻圓月妒人。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是今年十五的月亮卻分外的圓。


  中秋禦宴,席開四十八桌,數得著的皇親國戚,凡在京的,皆有幸奉召出席。宴席設在倚雲殿外麵的寬敞之處,正對傾碧湖。夜空明月高懸,照在湖上一片白光,湖中月,水中影,周圍是花繁似錦,暗香浮動。


  最接近禦座的席位自然是各位嬪妃們的,其次便是各位皇子。永王府的席位在禦座左邊,位置僅次於瑞王。對麵是誠王府和溫王府的席位,其次便是各位郡王的。其他皇親們也按身份安了席。


  每府三桌,按身份而坐,王爺王妃和三個孩子坐一桌,側妃庶妃坐一桌,庶妾們坐一桌。方媃依舊挨著任氏坐,看看桌上,一水的豆青釉荷葉式盤,清雅端莊而不失秀氣。盤裏盛著各色皇家精美菜肴,方媃認識的菜品有限,隻認得三鮮瑤柱,芙蓉大蝦,禦扇豆黃,鯉躍龍門,鴛鴦酥盒等幾樣菜。其它山珍海味樣式繁複,也無一不是色香俱全,令人垂涎。


  雖是中秋佳節,皇家自己人相聚,但皇家本就恪守禮儀,宴席上人人端坐,皇上雖沒到,卻也不敢放開說笑,輕聲細語地交談,更不會東張西望、呼朋引伴。


  任氏看了看身邊的方媃,讚歎了一聲,又道:“妹妹今日總算穿得鮮豔了些,平日也太素了。”


  方媃看看身上,嫩鵝黃色繡如意紋寬袖長裳,錦白緞底繪粉荷花瓣八幅裙,鮮豔的有限,卻勝在清新,花色和顏色都應景應時,漂亮卻不顯眼。


  她看看任氏,同樣也穿得漂亮而不紮眼。怪不得她們二人能交好,為人處事的方法都近似,自然和得來。


  看看白清妍那一桌,除了元氏一如即往地妝扮穩重,其他人可謂是爭奇鬥豔,極盡奢華。不過她們畢竟不是沒見識的女人,打扮地再華貴,也終究不敢越過王妃去。


  “可惜咱們離嬪妃們的席位遠了點,不然可以好好看看如今宮裏都興穿什麽戴什麽。我的那幾樣宮花的樣式都舊了。”葉氏道。


  “我也想看看嬪妃們衣裙上的繡花樣子,隻聽說宮中繡娘巧奪天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平氏道。她隻對刺繡感興趣,偏天性高傲,平日除了應煊能偶爾得她一兩件親手繡的物件兒,其他人想讓她動手,比登天還難。


  方媃也想看看嬪妃們的樣子,是不是都美如仙子。她還沒穿過來前,方小姐入宮應選,以她的容貌本不會落選,也幸虧被應煊看中,才躲過了入宮為妃。雖然進了王府也不自由,總比宮裏強些。


  應煊與常氏坐在一起,方媃隔著中間的桌子看了看,他正在和芷蘭說話。


  仿佛是感受了到她的目光,應煊抬頭看,兩人目光相對,他衝她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如月光般皎亮。


  方媃也點頭示意,很快轉過頭去,眾目睽睽這下,她不想成為眾矢之地。


  湖邊清涼之風吹來,她們的位置離湖邊很近,湖中的月亮隨湖波微微起伏,蕩漾不停。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方媃想起淩雲,邊關之月必定更明亮,月下的人是否更孤獨呢?


  “皇上駕到!”司禮太監甩著拂塵,高聲唱道。


  眾人跪下,待皇上升坐,眾人伏地,山呼萬歲。


  皇上輕咳一聲,蒼老而略帶虛弱的聲音響起:“平身。今日都是自家人,正逢佳節,大家不必拘禮,孤與你們同樂。”


  眾人謝恩,歸座。方媃很想抬頭張望一下皇上是什麽模樣,但禦前抬頭是冒犯,隻能用餘過掃過,皇上似乎氣色不大好,總是輕咳。


  絲竹之樂奏起,正是一曲花好月圓。


  位份較高的嬪妃,如賢妃等,都向皇上敬酒,皇子們攜妻子也上前敬酒,還有德高望重的皇親自然也不例外。皇上一一微笑著端酒,隻沾了沾杯子便就是喝過了。


  唯有把孫子孫女們牽到皇上麵前時,皇上才真正有了舒心的笑容。


  瑞王府家的孩子群最為龐大,這當然也得益於他不停的納新人。永王府家的人丁最不興旺,加上元氏肚子裏的那個也才四個。


  方媃見瑞王妃笑的得意歡暢,也忍不住輕笑。任氏問她笑什麽,她輕聲道:“瑞王爺的孩子最多,那瑞王妃自己隻生了一個女兒,其餘孩子全是側室生的,可是此時在皇上麵前,她笑得比誰都驕傲得意,我想她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任氏驚奇得看她,笑道:“天,原來眉真也會挖苦人啊,而且還是打蛇七寸,揭了人家最痛的傷疤。”


  方媃不好意思得笑笑,端起杯中酒道:“禦酒名不虛傳,可能是多喝了幾口的緣故。”


  任氏也笑著端起酒與她想碰,道:“正該如此才好。”


  方媃抿了一口酒,今日真是特別放鬆,可能是因為天上的月亮吧。穿越而來,因身份而步步謹慎,今日竟沒來由得覺得輕鬆。


  “你們少喝一口吧,別以為人多輪不到你們露臉,我方才看見小太監拿著一枝大紅宮花奉到上邊去了,我猜,沒準是要擊鼓傳花了。”平氏道。


  此言一出,方媃和任氏都嚇了一跳,不敢再喝酒,這禦宴實在吃得不痛快,連酒也不敢痛快喝。


  果然,有人提議擊鼓傳花,大家同樂,皇上欣然應允。


  鼓聲敲起,高高低低,忽慢忽快,聽得人不由緊張起來。一枝紅宮花經過每個人的手,從一張桌子傳到別一張桌子,傳到安郡王府那裏時停了下來。原來正落到了安郡王妃的手裏。


  安郡王妃落落大方地站起來,先向皇上行了禮,道:“兒臣粗笨,琴棋書畫之中也隻是琴技尚可示人,今日中秋佳節,兒臣願奏一曲明月江山,祝父皇與母後身康體健,大洪江山永固。”


  皇上聽了頻頻點頭,指著她對安郡王道:“你媳婦很好,比你強得多。”


  安郡王笑著站起來回道:“兒臣也常這麽說,論起為人處事,兒臣甘敗下風。”


  眾人都笑了,安郡王妃著人取來早備好的琴,叮叮咚咚彈奏起來。


  “這安郡王妃真是才女,賢良淑德,嫁給壞脾氣的安郡王,可惜了。”葉氏道。


  方媃笑笑,這安郡王妃當初一口回絕了與方家結親,尋常人家入不了她的眼,可見是個心性高傲的人了。隻是安郡王的心雖大,人緣卻極差,她再賢良,再心誌高也無濟於事。


  安郡王妃一曲奏完,皇上帶頭鼓起掌來,眾人附和,無不稱讚。


  安郡王得意地笑著,這個賢內助他真是找對了。安郡王的母妃是雲妃,她站起來對皇上道:“皇上,從前煥兒年少時不知事,惹下不少事,如今年紀漸長也懂事了,又有個好的媳婦在一旁襄助,更是穩重了。”


  皇上點點頭,若有所思道:“煥兒今年也二十有八了。”


  此時賢妃站起來道:“皇上,煥兒年紀雖不小,可老四和老五的年紀更長些,炻兒的母妃長年臥病在床,可憐他當初小小年紀便要侍奉病中的母親。焜兒更可憐,親母早逝,自幼養在臣妾宮中,臣妾很是心疼這兩個孩子。”


  方媃暗暗叫好,這賢妃真是精明,眼看著安郡王要得封賞,便搶先一步說出這番話來,想那皇上不會越過老四老五而封老七的。她看看那桌坐著的應煊,隻見他四平八穩,完全沒有表情。


  果然,皇上聽了這番話,也沉吟起來,片刻後,隻讓人捧了一尊藍瑪瑙鑲金寶象賞了安郡王妃,又道:“繼續擊鼓傳花吧。”


  眾人表情各異,自然有失望的,也有冷笑的。


  擊鼓傳花繼續,一會兒這個嬪妃寫副字,一會兒又是那個皇子舞回劍,各展所長,顯然都是有備而來。


  鼓點聲密密地響起,花又傳到了這邊,別人拿到花,盡量在不過分的情況下多在手裏停留片刻,可是方媃正相反,花到她手裏,她飛也似的扔出去,任氏剛接到花,鼓點便停了。任氏瞪著眼看她,道:“你可真是,怎麽像抓到燙手山芋一樣,沾了沾手便扔給我。”


  方媃調皮得衝她眨了眨眼,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任氏怔了怔,卻也不敢擔擱,忙站起來,她看了方媃一眼,深吸一口氣向皇上行禮道:“皇上,今日是中秋闔家團圓之日,賤妾才疏,卻想與自己的女兒一同唱首歌謠,也不枉這團圓佳節。”


  皇上倒有幾分意外,看了看她道:“你是煊兒的妾室?你父親是——”


  “家父漠西府雲州知州任博誠。”


  皇上點了點頭,思忖片刻,衝著應煊道:“任博誠在任上幾年了?”


  “回父皇,三年多了。”應煊站起回道。


  “雲州在漠西之地,民風慓悍,不易治理,任博誠在任這幾年,治理得平平穩穩,可稱得上是幹吏,朕心甚慰。”


  任氏驚喜非常,沒想到皇上居然記得自己從五品的父親,還稱讚了他,忙跪下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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