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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偶聽窗內語

  作詩順利,方媃挺自得,本想等應煊來了再拿給他看,卻有些等不及了,急著想聽應煊的讚美。況且今時不比往日,他也說不定哪天才來。


  方媃拿著詩,也不讓任何人跟著,信步往應煊書房走去。


  應煊的書房有兩處,一處在前院正殿之側,平日若有官員或尋常朋友拜訪,便在那處待客。那裏離後宅遠,別說來客人,就是跑馬也驚不到後宅女眷。


  另一處在二門裏麵,離後宅近,從後宅側門出去,撿小徑便能直接過去。應煊在這裏的時候更多,或有極親密的朋友兄弟來,便在這裏見。


  上次來還是過生日那天,一眨眼已經十個月了。


  快過月洞門時,看見平時守在書房外的祿生飛也似得往外跑去,似乎是有消息要外傳。


  方媃走到書房外,果然門外暫時沒人守著。方媃知道應煊的書房是不許人隨便進出的,況且也不知此時書房裏有無客人,不可貿然進去。可門外沒了守著的人,怎麽往裏通報呢?

  想那祿生也是快去快回,不如在門外稍等片刻吧。


  秋高氣爽之時,方媃也不怕在外麵等等,這院子不大,牆邊的白玉蘭花,此時自然早過了花季,卻還有一溜富貴白頭青花大花盆,裏麵是尚未盛開的素心臘梅。


  方媃認得這花盆和梅花,曾在自己窗下擺過一個冬天的,後來自己去了莊子,不想應煊卻叫人把花盆挪到這書房外了。


  正想著,耳邊忽然聽到從書房裏傳出一個蒼老穩重的聲音:“王爺,皇後娘娘的病日漸好轉,那瑞王又活躍起來,整日拉攏這個、說服那個,如今新晉的武狀元是他的人,又被封了昭武將軍,在邊關手握兵權,實是大患。”


  另一個年輕些的聲音響起:“不過是個副將,還不是總兵!他離升上總兵還遠著呢。便是總兵也無妨,手下能有幾個兵?瑞王拉幫結派,當朝確有幾個實權人物擁護他,那幾個人才是咱們現在要對付的,是頭等大事。好在皇後母家已經衰落,不然就更麻煩了。六弟啊,你說呢?”


  “秦老所言,我皆心知肚明,四哥的話也是對的。隻是如今父皇的精力還勉強過得去,許多事咱們無法插手,便是能插手的也隻能暗中進行,稍有不慎,引得父皇懷疑便得不償失了。京中那些瑞王擁躉,皆是絆腳石,若不搬開這些石頭,咱們做事總有掣肘,怕是不行。”


  “王爺說的有理,為今之計,還是先一一處理清這些‘石頭’,再說遠的。”那秦老道。


  方媃聽得這幾句便呆了,果然如她所料,應煊在爭位,淩雲有可能成了阻擋他道路的絆腳石,隻是他如今還沒能力把手伸那麽遠,又有瑞王護著,所以暫時不動他,但終有一天,會收拾他的。


  方媃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幸好沒人看見,她趁祿生沒回來,趕緊離開了。


  回到自己房中,心裏還想著聽到的那些隻言片語。以應煊的心性,是不成功便成仁了,爭位最大的敵人便是瑞王,這種鬥爭你死我活,不分勝負是不會休止的。


  真不知淩雲是怎麽想的,夾在這爭儲之戰中,多少人都會成炮灰。而她在這裏,除了發愁什麽也做不了。


  若是換了別人,也許她會想著勸他改投應煊,可那是淩雲,他人雖如仙似蘭般的風流清雅,心卻如磐石一般不可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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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媃第二日去給王妃請安,王妃又將進宮領宴之事囑咐了一遍,生怕她們出什麽差錯,失禮於禦前。方媃心想,以她這種身份,無非是坐得遠遠的吃喝罷了,離禦前還遠著呢。


  白氏身體早好了,可看著還是嬌弱無力的樣子,她道:“除了禮儀,便是穿著打扮了。在座的,除了王妃和我,都難得進宮一次,又是過節,穿得漂亮些也是可以的,隻是切記不能逾越了自己的身份,衣裙的料子、手飾的式樣都不可越規。”


  孫氏撇了撇嘴,沒言聲,元氏已經三個多月了,肚子雖不明顯,臉卻更圓潤了,氣色很好,她為人溫順,見別人不應聲,便道:“王妃側妃放心,我們都會克守本分,不會越矩的。”


  常氏點頭,白氏看了其他人一眼,道:“元姐姐我是最放心的,但其他人就難保了。”


  田氏看不慣她拿大,白清妍是側妃,壓她一頭,偏兩人家世容貌都相當,田氏很看不慣這白氏的嘴臉。當下便道:“再沒見過世麵,也都是官家小姐出身,知書識禮,何勞側妃叮囑。白側妃隻管跟緊了王妃,說不定還能沾光就近看看皇上龍顏呢!”


  除了常氏和白氏,眾人臉上都有了笑意,方媃低下頭,忍住不笑出聲來。這田氏看著比葉氏平氏都文雅,大家閨秀,說出話來卻更不留情麵。剛才的話意分明是說白氏自己也不過是個側妃,想接近皇上也隻能靠著王妃。”


  葉氏年輕,為人尖酸,最是沉不住氣,手帕掩著嘴角道:“我們是沒指望一近天澤了,就靠側妃娘娘努力,給我們長臉了。”


  此話便是將白清妍歸在她們妾氏一類了——側妃再好聽,也是側室,不過是地位一些的妾罷了。雖隻離王妃之位一步之遙,隻是這一步,卻如同登天。


  白清妍本還在生田氏的氣,葉氏此言一出,正好衝她撒氣:“葉慧心,上下尊卑有別,口無遮攔成什麽話!”


  葉氏並不害怕,隻把嘴閉了,假裝聽不見。常氏曆來是不拉架的,她穩坐釣魚台,看下麵爭鋒吃醋,像看戲一般。


  隻是她不想管,白氏卻不想讓她置身事外,當下便對她道:“姐姐,我好歹位列側妃,王府上下尊卑等級森嚴,規矩從不敢亂,這葉慧心出言無狀,妹妹實在無法容忍。”


  所有人都在等王妃說話,葉氏柳眉一豎,道:“妾身隻說了一句話,也是善意之言,這句話有何錯處?哪裏口無遮攔?還請側妃明示。”


  她剛才那句話表麵上聽是沒什麽,其中含意不言而喻,卻也無法以此來治她的罪。


  常氏撫了撫粉霞錦綬藕絲緞裙,慢條絲理道:“上下尊卑絕不能亂,下位者要時刻恭謹,上位者也應寬容以待。不過,若下位者犯了什麽錯,該如何就如何,既不姑息也不縱容。”


  常氏掃視眾人,道:“中秋進宮之後,葉氏禁足三日,小懲大戒吧。”


  “姐姐,她這樣,進宮後失了禮如何是好?依我說,從今日起至中秋禁足,中秋過了再解禁正好。”白清妍知道如果不讓葉氏進宮,她一定會氣瘋。


  “哼!”葉氏冷笑一聲,常王妃已經開口,她心裏雖有不滿,卻也不敢貿然張口。


  “今年是皇上親口說了要全家團圓,不分嫡庶皆須出席,我怎好違逆皇上之意?況且若不許她去,便必須稟告王爺,到時惹他心煩不說,他反要責咱們無事找事,不懂和睦之道。好了,就讓她過了中秋再禁足吧。”王妃心意已定,白清妍隻得點頭。


  葉氏站起來,聽了王妃幾句教訓,言明中秋禁足,須認真自省,不可再犯。


  葉氏對常王妃不敢不敬,低著頭聽了,口中稱是。可是聽完教訓剛一坐下,但斜了那白清妍一眼,顯然是丁點未將她放在眼中。


  方媃不得不佩服葉氏,她眼裏除了王爺王妃,誰都不放在眼裏,堪稱一個“真的猛士”啊。


  任氏悄聲對她道:“你聽說了嗎?宮裏傳出風聲,說皇上因皇後病勢好轉,又逢佳節,心情大好,聽說此次宴會之上,若有出類拔萃者或能取悅聖躬的,皆有封賞。皇上出手,自然不是賞些珠寶玩物那麽小意思了。”


  “那還能賞什麽?”方媃問。


  “你且想,皇上手裏握的是什麽?”


  方媃輕笑:“自然是至高無尚的權柄。”


  “那不就成了嗎?所以,皇上所能給予的最好的封賞,自然是地位。”


  “明白了,你是說,傳言如果屬實,在中秋宴上表現上佳者,會賞她進位份?”


  “是,不光是宮裏的嬪妃,還有皇親國戚們。比如宮裏未有封號的皇子,親王、郡王家尚未得封號的兒子、女兒們,自然,這些人多半是年紀太小或庶出,不易出頭。亦或像咱們這些人。”


  ”看來,皇上是要在中秋後大封一番了。”


  “也該封了,恕個罪說,皇上年事已高,此時若不封……”任氏含而未吐,其意已經明明白白。


  “看來還有咱們的份,怪不得白氏要往下拉人,少去一個是一個,以免出什麽她不願見到的‘意外’。”


  任氏點頭,正要說話,便聽常王妃道:“今日散了吧,回去好生想想,入宮後如何能不失禮,不要一心隻想著露臉,萬一出了岔子,便是弄巧成拙了。到時可別怪王爺和我不憐惜各位妹妹。”


  就分明就是在警告她們不要出風頭,否則後果自負。


  為什麽應煊從未對她透過口風?也許是因為他怕她也對升位有所惦記,進宮後急著露臉,反而壞了事吧。或者是他覺得那麽多人,哪輪得到她,所以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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