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感謝與訣別
時間總是那麼匆匆。
很快，霍爾頓院長特批的一天假期就過去了。
無數霍爾頓一年級二年級的學員們在這一天時間裡，做好了各式各樣的準備，來迎接霍爾頓學院一年一度最為正式的「法」之試煉。
白小川早早就回到了霍爾頓魔法學院，他那破破爛爛的裝束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駐足側目。
但他只當做沒看見。
守門人西薩拉顯然是認識，或者說是眼熟了這個喜歡穿的破破爛爛的學員，因此倒也沒擋住白小川的去路。
白小川就這樣，頂著一件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衣服，悠悠然走向自己的宿舍。
但他沒想到，他會在自己宿舍的門口，遇上一位熟人。
來人穿著一身霍爾頓特有的火紅色的校服，一張白嫩乾淨的臉上滿是猶豫，靜靜地站在白小川獨立宿舍的門口。
像是想要敲門，卻又不敢敲門。
是位漂亮的女子。
是白小川喜歡的類型。
是那種表面任性其實內心溫柔無比，細膩如水的姑娘。
是卡洛兒。
白小川想起了那天艾迪侮辱莫利亞夫婦的話語，那話語彷彿就回蕩在耳邊。
想起卡洛兒當天的聲援。
想起自己見到這位姑娘的第一感覺，那一種怦然心動的，不知名的悸動。
想起惡魔康斯坦丁全力一擊之下，自己下意識將卡洛兒護在身下的舉動。
這一切的一切的想法，最後全部化作了一個他在圖書館特意查找的姓氏：
「梅扎蘭斯。」
白小川心裡默默低語。
儘管他明白很多東西是不可改變的，但白小川向來不是認慫的人，至少，表面不是。
「你在我門口這麼呆站著這麼久了，到底想幹嘛？」
白小川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驚擾了明顯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卡洛兒。
「啊！」卡洛兒不知在想些什麼呢，突然被白小川這突然飄來的一句話嚇了一跳。
緊接著，她那睫毛不斷抖動下的那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向了說話的人。
「想敲門就敲唄，雖然，我不在裡面。」白小川頗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向著卡洛兒又走近了兩步。
卡羅爾獃獃地看著白小川，像是被嚇傻了一樣，直到白小川都快走到她的面前了，這才如夢初醒。
她連忙退後了兩步，臉上浮現起一圈又一圈的紅暈。
「你怎麼穿成這樣啊，差點沒認出來。」
好聽的聲音，順著早晨的清風，吹了過來。
白小川無奈攤手：「這可就是我平民的衣服，可能很久沒穿了，也沒整理清洗，但其實，穿的還挺舒服的。」
「是嗎？」卡洛兒抿了抿嘴，兩隻大眼睛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一下白小川，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是啊，」白小川其實也挺鬱悶的，被這麼多人批評，他也發現自己現在穿得的確夠爛的：「也許該給自己做兩件帥氣一點的衣服了？」
他心裡這麼想著。
「對了，這次的『法』之試煉，你準備好了嗎？」卡洛兒聰明地不再抓著白小川的衣服問題不放，靈活地將話題一轉，就轉到了今天即將開始的大事上。
「啊哈，能有什麼準備呢？」
白小川有點心虛，他不知道為什麼卡洛兒會問這個問題。
「莫非她知道了什麼？莫非她派人跟蹤我？」白小川的心逐漸變冷，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白小川除了對他視若己出的莫利亞夫婦之外，其他誰也不敢相信。
包括眼前的這位少女。
包括那兩位突然和自己關係處的很好的千年世家的兩位少爺。
他白小川可不是那個傻傻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平民，他怎麼都不會相信，兩位有著無限潛力的，註定會成為艾澤拉斯未來法師領袖的人，會因為一場小小的試煉，而對一名沒身份沒地位的平民小子另眼相待。
有天賦的魔法師，霍爾頓魔法學院從來不缺，能夠越級挑戰的魔法師，霍爾頓魔法學院從來不缺。
但為什麼，唯獨是他，是他白小川會獲得兩位千年世家繼承人的青睞？
要說這裡面沒有貓膩他自己都不信！
但白小川的回答在卡洛兒耳里，又引起了另一層的誤會。
「我是不是問錯話了，他是不是以為我在瞧不起他，畢竟他是平民出生……」
卡洛兒低著頭想到這裡，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白小川，發現他的臉色果然不大好看。
心裡頓時更慌了。
「不是，我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那個，那個我只是想把這個給你。」
說著，卡洛爾的手上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白小川看得分明，內心暗自一驚：「空間系魔法道具。」
不過轉瞬之間他又釋然了，如果梅扎蘭斯家族的小公主沒有這種東西，那麼他才會覺得奇怪呢！
「恩？」白小川被這一出搞得有些迷糊了，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暗笑自己神經過於敏感了，卡洛兒這樣子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這是？」白小川看著卡洛兒手裡的長盒子，心裡其實已經大致猜到了什麼。
「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的感謝過你，」卡洛兒被白小川這麼直直地看著，小腦袋很快又情不自禁地低了下去，聲音也越來越小。
看到這裡白小川就不禁覺得好笑。
這時候的卡洛兒，哪有當初在挑戰台上那種意氣風發的氣勢？
「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感謝過你，」卡洛兒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抬起頭，站直了身體，白嫩可愛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
卡洛兒一瞬間的轉變讓白小川有些措手不及，明明剛才還是一個害羞的小女生，現在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就好像，一下子，放下了什麼。
「那時候查爾斯叔叔不在我身邊，多虧有你，白。」卡洛兒望著眼前這位不高不帥，衣著破舊的普通青年。
想著當時他不顧一切的將自己保護在身下。
甘願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自己。
越想她就越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眼圈慢慢的紅了起來。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真的很感謝很感謝你，這個是我的謝禮，希望你能夠收下。」
卡洛兒將自己懷中的盒子遞向了白小川。
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家族裡人冷酷的話語。
那些冰冷的話語讓她覺得更加難受了。
白小川望著卡洛兒顫抖的雙臂，以及紅紅的眼圈，心中不知怎麼的一軟。
他伸手，沒有推辭就收下那個長長的盒子，因為他不想讓卡洛兒尷尬，不想讓她難堪，不想讓她失望，更不想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痛苦。
他走的更近了，他很想在那個柔弱的不知所措的女孩子的耳邊，悄悄地說一句。
「不要怕，有我在，有什麼就和我說。」
但是，他不能。
查爾斯先生的身影出現在了白小川的視野里。
這讓他的身體一僵。
「真的很感謝很感謝你，卡洛兒很高興能遇到你這麼好的人。」
卡洛兒還是哭了，但不全是哭，是一邊哭，一邊頑強地笑。
「希望你在試煉上能取得一個好的成績，恩，就這樣啦。」卡洛兒隨手抹了抹自己眼角邊的眼淚，露出了自己認為最棒的表情。
「再見啦，白！」
然後，卡洛兒轉身，她慢慢向著查爾斯走去。
開始走得很快，但後來，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最後的時候，卡洛兒還是沒忍住。
她回頭看了一眼。
正對上白小川疑惑的雙眼。
白小川一下子就懂了。
他沒看懂別的，他的眼裡只有卡洛兒。
他看到，卡洛兒身上，滿是鎖鏈。
他看到，卡洛爾的心裡，滿是瘡傷。
「梅扎蘭斯」家族，這個家族的獨生女被稱為公主並不是別的什麼原因，而是她們一出生，就已經被規定好了人生，她們將會在二十歲成年禮后時，被當代艾澤拉斯的王，風光迎接回王都。
成為，王的女人。
ps：不影響文章結尾韻律我特地說明，之所以被稱為公主，是含蓄地表達她未來君王夫人的身份，當然，威廉四世肯定有老婆了，她將是小妾那種性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