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的舞步比一切詩更像詩
太丸差的頭腦依然很清醒,但腦內多次受到強烈震蕩下,神經已經開始?33??法自如地指揮自己的雙腿,移動開始變得緩慢起來,三宮步也邁得不再穩如象足,儘管依然再不停地向梅洛逼近,一次次機械地揮出掃腿,但速度已經有所下降,唯一不變的,是力量依舊足以一擊抹殺掉梅洛之前的所有努力。掃腿已經成為他的一種肌肉記憶,一種融入骨髓的運動本能,幾乎任何環境下,他都能夠踢出最標準、最有力的掃腿。
只可惜,這種速度已經下降的掃腿和他已經被梅洛的「擦擦拳」震蕩得愈發遲鈍的反應,已經無法再對面前這個鬼一樣的男人造成任何威脅。
此時的梅洛已經將兩隻手全部垂下,他不再需要用右手來「釣魚」了。腳下步法開始變得愈發靈動華麗,彷彿踏著桑巴舞步一樣,在太丸差的前後左右肆意穿梭遊走,幾乎每次出拳,都可以精準地擦中太丸差的頭頂和下巴,對其腦內進行不同角度的震蕩。
常志賢也已經看出來了梅洛「擦擦拳」的玄機所在,在解說中對其不住地稱讚。從事搏擊解說職業多年,常志賢自問從來沒有見到過一位像梅洛這樣,可以在每一場比賽中,都採取最出人意料卻又最有效的方式戰勝對手的傢伙,最可怕的是,任何聽起來近乎痴人說夢的打法,都可以被他完美地執行出來。稱其為天才已經無法形容他的強大,能夠準確地形容他的,只有一個辭彙——鬼!
「看來太丸差想要跟得上梅洛的腳步,得先去惡補一下舞蹈功課了。」鄭博帶點幸災樂禍地道。
「最好再深造一下幾何。」常志賢也少有地開起了玩笑。
看著梅洛在台上飄逸瀟洒的腳步移動,林秀的心情已經同現場的很多觀眾一樣,從先前的極度緊張,逐漸變得輕鬆起來,甚至開始覺得梅洛的步法是一種很不錯的視覺享受。她想到了梅洛的出場音樂《依帕內瑪女孩》中,最經典的一句歌詞:「他的舞步比一切詩更像詩。」
直到這一回合結束的鈴聲敲響,梅洛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舞步節奏中,華麗麗地跳回了自己的台角。太丸差的狀況則十足狼狽,走回台角時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只能靠在圍繩上,在助手的幫助下慢慢挪了回去。
雅庫茨克訓練營中,古羅夫臉上的皺紋看起來愈發深刻,一雙鷹眼緊盯著電視屏幕上,眼神有些渙散的太丸差。
「已經結束了,這麼多次的腦內震蕩,一分鐘的休息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
一個身材像小山一樣魁梧的白人壯漢邊大口向嘴裡倒著整瓶的伏特加,邊向古羅夫道。伏特加已經在冰雪中凍成了粘稠狀,裹著厚厚冰霜的酒瓶握在他的大手中,看起來竟像加拿大冰酒的瓶子一樣纖細。JJ瓦特!這個白人竟然是NFL(美國職業橄欖球聯盟)休斯頓德州人隊線衛、聯盟最恐怖的防守組大殺器,JJ瓦特!!!
就在昨晚,梅洛還在看他的比賽錄像,此刻這個怪力驚人的傢伙,竟然坐在雅庫茨克訓練營里,在古羅夫身邊。
聽到瓦特的話,古羅夫點了點頭:「確實,黃種人的先天身體強度,還是不夠強悍,如果是你這種身體素質再經過他那樣的訓練,效果一定會更好。」
比賽的第三回合——也就是最後一個回合——開始了,鈴聲敲響后,太丸差緩緩地走向擂台中央,他的看起來樣子有所好轉,最起碼腳步穩了一些。但他自己清楚,這只是經過休息后暫時的假象,一旦再被那種討厭的「擦擦拳」擊中,一定會立刻回到「老樣子」。
太丸差擔心的事沒有發生,發生的是更可怕的事——他剛剛走出台角兩步,便發現梅洛正以極快的速度兩步竄出台角后,身體猛地跳起,像跟箭一樣高速向他飛撲過來。
太丸差的第一反應,就是提起膝蓋,狠狠將梅洛撞回去,撞斷他的肋骨。然而,此時他的雙腿與大腦之間的配合,已經不再「默契」,等到他的腳跟剛剛離開地面的時候,梅洛已經在空中右腿向後猛蹬的同時,右拳炮彈一樣藉助反作用力重重揮出······
竟然是薩摩亞裔WWE巨星羅曼·雷恩斯的必殺技之一「超人拳」!
砰!砰!!!
接連兩聲悶響傳出。第一聲是梅洛這記「超人拳」重重砸到太丸差臉上發出的;第二聲,則是太丸差木棍一樣仰面倒下去時,後腦重重撞在台角立柱上的聲音。
太丸差倒了。他在掙扎著站起來,但兩條腿卻怎麼也不聽使喚,剛剛試圖站起,便再次跌倒,再嘗試,再跌倒······
裁判連續交叉揮舞雙手,示意比賽結束。
「梅洛贏了!超人拳!漂亮的超人拳!『鬼拳』梅洛ko了強大的對手!他又一次創造了奇迹!!!」
鄭博聲嘶力竭地在解說席上大聲喊著,他已經不去在乎解說的傾向性的問題,他現在恨不得讓全世界知道,自己是梅洛的鐵杆粉絲,梅洛「鬼拳」的稱號,便是得自於他的原創。
梅洛贏了,他又一次創造了奇迹,完成了看起來絕無可能做到的任務。現在,他是這方擂台上真正的主宰,享受著全場激動得難以自制的觀眾們起立鼓掌,瘋狂地為他歡呼吶喊的聲音,他的名字,響徹在新加坡國家體育場的上空。
楊新波與梁鐵印等一直緊張地站在台下的東方榮耀選手們,紛紛湧上台將他團團圍了起來;蔣志華也少有地跳上擂台,向他祝賀。但此刻在他眼裡,全世界只剩下了一個人——正站在台下微笑著看著他的林秀,他看到,眼淚正在林秀的美目中打轉。
梅洛在隊友們的簇擁下,走到圍繩邊笑看著林秀,做了一個魔術師表演完畢后常做的謝幕動作。蔣志華與東方榮耀的一眾年輕拳手在梅洛身後起鬨地鼓起掌來。
林秀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不著脂粉卻依然白皙清透的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像是一朵素雅清新的玉蘭花瞬間綻放。
梅洛向她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想要抱抱的表情。林秀沒有猶豫,立刻走上擂台,穿過東方榮耀選手們在蔣志華的帶領下主動讓開的一條通道,走到梅洛面前。兩個人沒說一句話,便緊緊抱在一起。
經歷了剛剛那每一秒鐘都可能讓他們陰陽相隔的十幾分鐘后,他們都已經明白對方在自己心裡不可替代的位置。再多的掌聲歡呼聲此刻都與他們無關,一切的悲歡榮辱都已經告一段落,他們現在眼中只有彼此。他們相信,生死之外無大事,再沒有什麼可以將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