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將不負⑤
“嗡嗡!”
一靠近石門, 相思手中的長弓弓弦顫抖的更加劇烈, 幾乎要掙脫相思的手。
相思握緊了弓身:“平邪一定在這扇門後。”
鬼王:“鳳羽弓與平邪刀各自有靈,心性跟主人一樣。生前, 不負喜歡黏著相思,平邪也喜歡黏著鳳羽。”
鬼王說:“時間久了,兩件武器心有靈犀, 在一定距離內, 平邪與鳳羽能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相思:“……”
隻是能夠共振,並不是心有靈犀!
其實他家王也沒變,還是那麽喜歡拿八哥逗他, 改變的不過是三千年後, 他家王連武器都不放過了!
變本加厲了。
鬼王說著話, 玉祭已經抬手。
靈氣從玉祭的雙手間聚集,而後跟隨著玉祭的手在空中成符。
一符完成, 玉祭眼前的石門悄無聲息成了粉末, 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石門粉碎,相思弓突然安靜。
石門後, 是一座大殿。
大殿的牆上,每隔一米都擺放著一把劍, 長劍短劍樣式齊全。大殿廳裏擺放著特製桌子,桌子上也是各種劍。
沐寒商喜歡劍,這裏應該是沐風為沐寒商收集出來的兵器庫。
大殿大廳最中央是一個洞。
玉祭與相思一踏進大殿, 一道黑色的光伴隨著血氣, 從洞裏氣衝天而起!
“嗡!”
相思弓震動。
黑光在空中停頓一秒, 隨後掉頭直奔玉祭與相思,最終停在距離相思與玉祭半米的地方,露出真身。
那是一把刀身漆黑的長刀,刀刃雪白卻有暗紅色的光芒流轉,隱隱的要流出來,那顏色猶如沉澱的血液。
嗜血妖刀,平邪!
相思上前一步,握住了平邪刀。
平邪刀微頓,逐漸平靜下來,雪白的利刃漸漸隱藏,恢複了玉祭第一次見它時的模樣。
通體黝黑,平平無奇。
剛才妖刀是從地下衝出來,玉祭肩上扛著團子、逗弄團子的鬼王,走到洞口邊緣往下看。
空洞裏,一隻半妖被攔腰斬斷。
半妖邊上,一個渾身浴血的人,正虛弱的靠坐在石壁上,氣息微弱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居然是寧穀宣。
相思跟著走過來,他手裏的平邪刀在靠近空洞時又開始躁動,黑色刀身身上雪白的利刃與暗紅血色若隱若現。
相思明了,平邪暴動跟寧穀宣有關。
平邪先認八哥為主,四處征戰後才生了靈智,成了妖刀,所以平邪一直對八哥忠心耿耿。
八哥入墓前將平邪封印,還讓妖刀永不出世,妖刀自甘沉睡。
寧穀宣私自讓妖刀開了封,讓平邪違背了主願,惹怒了平邪,才讓平邪生氣到直接把地鑿穿。
相思撫摸了下刀背。
平邪立刻安靜下來。
玉祭站在洞口,俯瞰寧穀宣:“寧道友,我們又見麵了。”
寧穀宣捂著胸口抬頭,看到玉祭站在空洞邊緣,玉祭的肩上站著一身黑衣的鬼王,身側站著一身紅裝的相思。
玉祭目光平靜,臉上無悲無喜。
鬼王側著身,正戳著玉祭頸窩裏的紫色小團子,紫色團子滾來滾去躲鬼王的手指。
萬妖網化作一個花生小小的黃金團子,跟著紫色團子滾動。
相思一手戰弓一手平邪,目光冰冷。
寧穀宣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命都是注定好的,掙紮也是無濟於事。”
好像從記憶裏,玉祭就是這樣。
麵對三界那麽多人的冷落質疑排斥,玉祭不悲不喜,在各方麵碾壓式戰勝三界各派天驕時,玉祭雲淡風輕。
如果剛才在走廊上,玉祭沒有恢複內氣,沒有打偏他的手,他不會掉進封靈陣。
如果按照他的步步算計走下去,現在掉下封靈陣的應該是玉祭與鬼王,而相思,應該正在麵對發瘋的妖刀。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把所有都計劃的仔仔細細,卻沒抵過玉祭突然恢複內氣這樣的一個意外。
沐風布陣半生,他又研究數年,用沐風布置的陣法算計了玉祭,用玉祭算計鬼王,還想用妖刀算計相思。
到頭來,卻都是一場空。
功敗垂成!
玉祭不爭不搶,卻什麽好東西都他的。
天地寵兒啊。
玉祭:“要講講你的故事嗎?”
寧穀宣搖搖頭:“不了,不好聽。”
他的故事隻是因為不甘心。
不甘心他事事努力卻比不過洛臣鋒,不甘心被世界不公平對待,不甘心就這樣碌碌無為。
這些年他的掙紮,狗血又大眾,講出來也是笑話,還不如不講。
玉祭:“鬼爪在哪?”
寧穀宣搖頭。
玉祭皺眉:“宣地命案裏,拿走那位小警員的祖傳暗鐵鬼爪,不是你?”
寧穀宣搖頭,喘息有些艱難:“是我,但是鬼爪我真的不知道在哪。”
寧穀宣:“平邪刀是我在三界監督局無意看到,想到你可能會用平邪刀喚醒第八鬼將,我就把刀偷了出來。”
“我能拿到平邪刀,是因為當時的平邪被第八鬼將封印,處於沉睡,沒有威脅。但那把鬼爪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器靈,我拿到鬼爪的當天,鬼爪就掙脫跑了。”
相思:“七哥的鬼爪生了器靈?還自己跑了?如果這樣,估計要大亂了。”
玉祭:“大亂?”
鬼王:“我的第七將歲好,是暗殺者。”
鬼王解釋說:“當時古鄴國周圍強敵林立,我們沒有足夠的兵力人力物力去支持我們應對那麽多的強敵入侵,所以我培養了歲好,秘密暗殺所有企圖進犯我古鄴國者。”
需要千古一帝侯鄴不得不去暗殺的,都是普通兵士解決不了的狠角色,不是各國裏殘暴喜歡殺戮的高官,就是凶暴的決策帝王。
這樣的人群意誌堅定,意念強大,臨死的怨氣怒氣要比普通人強大數倍,會殘存附著在鬼爪之上。
長年累月下來,歲好的鬼爪凝聚著一群凶人的怨念殺念,比妖刀更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被送去廟裏超度,度化怨氣。
鬼王看向來時的路,說:“被這樣黑暗殘暴意念侵蝕的鬼爪如果真的有了器靈,你覺得會是什麽樣的器靈?”
玉祭皺眉:“怨氣十足、瘋狂、嗜血!”
鬼王:“如果這樣的器靈,出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群中呢?”
玉祭:“大殺!”
玉祭立刻說:“平邪刀我們已經拿到,不負我們已經能救,我們立刻回去。”
相思:“那沐寒商……”
寧穀宣靠在牆壁上,微微閉目:“沐寒商他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這裏,你們忙完可以隨時回來。”
寧穀宣:“沐風布的這個千年大陣,滋養了沐寒商卻也束縛了沐寒商。沐寒商本質上就是一個被困在這裏的縛地靈,隻要不成就鬼身,就無法逃離。”
寧穀宣抬頭想看天,卻發現頭頂是漆黑的地板:“沐寒商當初與玉天音齊名,霽月清風,氣度不凡,也曾是烈日天驕。要不是被死死困在這裏一千年,沐寒商也不會是現在這樣歇斯底裏的模樣。”
一千年,被困在某個地方,日日夜夜要被動地抽取別人的力量苟活,這樣的日子過起來應該很辛苦。
時間久了,大概就開始瘋狂。
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藍天白雲,寧穀宣微微閉目:“同是天涯淪落人,我本想幫幫他……”
算了算了,自己這一輩子都活的一塌糊塗,居然還有心情可憐別人。
鮮血從寧穀宣的唇角、胸口蔓延。
寧穀宣在陰墓就重傷,之後封靈陣被鬼王力量擊中傷了肺腑,剛才還被妖刀平邪的刀氣波及,傷上加傷,命不久矣。
寧穀宣氣息漸消,最終沒了氣息。
寧穀宣死了。
玉祭沉默片刻,揮手讓萬妖把寧穀宣的屍體吞了進去,一是出去給寧穀宣立個碑,一是防止寧穀宣作妖。
收了寧穀宣的屍體,玉祭與相思毫不猶豫的原地返回。
“唉……”
墓地深處,白色霧氣彌漫的正殿中,一道虛幻的修長身影靜靜佇立。
一聲歎息。
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
*
墓外,夜幕來臨。
上一次召喚相思的時候牽引符用的差不多,玉祭掏出丹砂紙符就地開畫。
牽引符難畫,在浪費幾張紙符之後,玉祭一氣嗬成,連畫十幾張。
就著新鮮出爐的牽引符,玉祭念動咒語,揮手燃符,昏黃的符光在林間燃起。
相思手中的平邪抖了抖,一道亮光從平邪刀的刀把出開始閃爍,隨著紙符的燃燒,亮光一卡一頓的往刀尖上流。
亮光流過的地方,黝黑的刀身恢複亮彩,黑中又透著暗紅色,黑的妖異。
九幽塔內。
垂著腦袋單膝跪地的人,緩緩地動了動身體,似乎要抬起頭。
一張牽引符燃燒完,刀身上的流光才流轉了不到五分之一,玉祭立刻拿出一張牽引符。
符咒念完,玉祭的內氣催動紙符燃燒,隨著紙符的燃燒,九幽塔內的人緩緩地抬起頭。
麵如冠玉,目若朗星。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第八將不負,九歲跟著鬼王上戰場廝殺,鐵血十年,死時也不過十九歲。
擱在現在,也還是一個少年郎。
第二張紙符燃燒完畢,流光卻走了不到三分之一,這進度比相思的鳳羽弓更緩慢了些。
玉祭翻手又一張紙符。
紙符燃了一張又一張。
刀身身上的流光一點一點的推進,在玉祭用掉了十張牽引符之後,隻剩下一個刀尖,玉祭的額頭出了汗。
救相思的時候,玉祭燃燒了七張符後就開始感覺吃力,現在燃燒第十章才感覺吃力,完全要感謝紫團子剛才一頓亂攪,莫名讓玉祭內氣增加。
紙符燃燒起來,流光一頓一卡地前進。
相思緊緊地盯著流光,在紙符燃燒殆盡的那一刻,刀身上的流光猛的衝破束縛,衝天而起,直奔西南方向。
九幽塔內,不負站起了身。
青色衣衫垂下,皎如玉樹臨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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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騙你們吧,不負出來啦~
列車明天停站,不負下車。
下一趟,鬼爪~
明天更新可能會晚一些,如果明天6點沒有更新,可能會在晚上更,晚上十二點之前一定會更新。
PS:不要被不負的外表與形容詞騙啦~
筆芯所有小可愛,愛你們~
嘟U嘟U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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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扔了1個地雷
顧兒所思在遠道扔了1個地雷
蟹蟹嘟嘟,顧兒相思在遠道、林硯小可愛的地雷,蟹蟹17位小可愛的營養液,筆芯,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