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將不負④
石板開合隻是一瞬間的事。
相思扛著刀, 晚了一步。
相思的一刀劈在了青石板上，利刃與青石板撞擊，硬生生地劃出一層火花。
鬼王手指連動，一道道雷電迅速集結, 眨眼間就成了一條占據走廊多半空間的巨大雷龍。
雷龍巨大的尾巴一甩，狠狠拍在寧穀宣消失的地方，地板瞬間成為煙灰，地板被拍碎, 露出一個黑乎乎洞，洞下方布滿密密麻麻的利刃，依舊是封靈陣。
鬼王淩空下去。
黑乎乎的地下沒有任何人影, 隻有石板正下方的地方, 有一攤新鮮的血跡。
鬼王環顧四周。
在東西牆壁上，分別有兩個一米多寬的通道, 寧穀宣很可能就從這裏走的。
而在四周的牆壁上, 還鑲嵌著上百塊拳頭大小的玉石，布置位置巧妙精細, 與地上的封靈陣交相呼應, 不光封人的內氣、妖的妖氣、還反彈靈器的靈氣。
地上的封靈針對玉氏族人，牆上的陣法, 估計是沐風專門布置來對付萬妖網的。
沒了內氣，又沒有萬妖等靈器輔佐, 玉祭肯定躲不過地下的噬魂利刃, 沐風這一招請君入甕, 是要必殺！
鬼王微微閉了閉眼。
從巨龍身上分.裂出兩條水桶粗細的兩條小龍，眨眼消失在兩個通道裏。
空中的巨龍跟著眯起眼，下一秒，巨龍尾巴高高抬起，狠狠落下，掀起一陣風，巨龍尾巴貼著地麵橫掃過去，利刃被龍尾揮過而掀起的狂風拔起，又被龍尾拍碎。
鬼王動動手指，雷龍咆哮著又一甩尾，橫掃過周圍的牆壁，牆壁劈裏啪啦的薄了一層。
轟！轟！
巨龍連連甩尾，地下空間的牆壁薄了一層又一層，塵土飛揚。
在山外。
晚上下班，或者從地裏回家而路過山腳的村民，聽到山裏有什麽悶吼連連，緊著接著就是轟隆隆轟隆隆，地麵還微微震動。
村民們震驚。
“地震！？”
“山體崩塌！？”
“咱祖祖輩輩居住了幾百年，別的地方又是泥石流又是地震，但咱這裏從來沒有過啊！”
“快快快走！”
村民們心慌慌，加速度！
“咳！”
在某個通道裏，一隻腿部發達的半妖聽到龍吟，腿一軟一個踉蹌，它背上的人被這麽一顛，猛地咳出一口血。
咳血的人是寧穀宣。
“怎麽樣？”
半妖連忙停下腳步。
“走……”
寧穀宣抬了抬頭，虛弱地說。
他已經是機關算盡，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這一次了，這一次他逃不了，這一輩都逃不掉了。
“轟！”
身後又傳來轟隆聲，那聲音近在咫尺。
半妖剛要去背寧穀宣，頭頂上的石板卻轟的一聲被破開。
一道黑光閃過！
半妖的動作一頓。
另一邊走廊，玉祭內視丹田裏使勁兒攪動他內氣的紫色團子，突然聽到悶悶的龍吟，緊接著腳下的石板開始顫動。
玉祭一驚。
他家鬼王這是要拆山！？
隨著地動山搖，玉祭丹田裏的紫團子速度又提高一個檔次，團子的速度高到一定程度，帶動了內氣運轉，玉祭內氣重新翻滾奔騰起來。
紫色團子讓玉祭恢複了內氣，就嗖的一下衝出玉祭的丹田，直奔地下，玉祭連忙跟著下去，就見紫團子目標明確得直奔鬼王。
紫色團子以超速度直奔鬼王而發出破空聲，甚至掀起的一陣小風，鬼王因為這個針對玉祭的死局而臉色沉沉，內心怒火滔天。
聽到破風聲，鬼王隨手就是一甩，一道紫色閃電從鬼王手裏飛出，劈裏啪啦，精準的劈在了團子上。
紫色團子:“嗷嗚……”
隨後跟下來的玉祭看到這一幕，心跳都停了一瞬，而相思直接震驚到眼睛瞪圓。
這一劈，不會劈壞了吧！
鬼王聽到動靜，扭頭。
隻見他憤怒出手的力量全劈了他家崽團身上，通體透明的紫色團子被一陣劈後，表麵開始雷光閃閃，還劈裏啪帶響。
鬼王:“……”
鬼王心緒波動，那邊大肆破壞的雷龍動作也一頓，轟隆隆聲停止，地麵晃動停止。
空氣突然有些靜。
“嗷嗚……”
寂靜裏，紫色團子裏發出模糊的聲音，附在紫色團子表麵的紫色閃電，一點兒點兒滲透進團子，然後包裹住了玉祭的那滴心頭血。
紫色電光閃爍，被電光包裹的血液開始沸騰，隨後血液被蒸發一樣散發出血霧。
隨著血霧彌漫，玉祭的精血縮小了一圈，而團子內部透明度下降，整個凝實了一些。
就像透明玻璃給拉上了紗簾。
鬼王&玉祭:“？”
相思:“這是……融合度更進一步？是不是說，等到紫團內部的那滴血全部融化，團子完全不透明，娃娃就可以出世了？”
萬妖網好奇的湊過去。
紫團子挪開一步，萬妖網頓了頓，嗖的一下邊成紫團子大小的一團。
紫團子猶豫了一下，扭頭直奔鬼王。
“嘭！”
拇指指甲大小的團子一下子撞在拇指大小的鬼王胸口，發出嘭的一聲，鬼王猝不及防，往後退了兩步。
鬼王:“……”
玉祭:“……”
相思:“……”
團子:“……”
見鬼王被自己撞飛【大霧】，紫團子在空中飄了飄，轉頭奔向玉祭，窩進了玉祭的衣領，是鬼王經常在的地方。
相思默默低頭。
為什麽感覺他家王被鄙視了？
一定是錯覺！
“噗。”
玉祭最先沒忍住，笑了。
鬼王無奈。
內心的那一陣怒火被紫團子這麽一打斷，頓時弱了不少。
雷龍又甩了一尾巴，鬼王就收回了雷龍。
他這火要是再發下去，很可能會引起山脈坍塌，這裏山一旦踏掉，山下的村民要遭殃。
鬼王飄過去，站在玉祭肩頭，摸了摸紫團子，說:“寧穀宣本來就重傷，剛才掉下去的時候被我力量擊中，傷了內髒，心頭血與內髒碎末都吐出來了。”
玉祭把注意力從團子身上移開:“傷在內髒肺腑，寧穀宣多了也就三五年可活了。”
鬼王戳了戳團子:“這個墓穴裏有沐風針對玉氏族人的陣法，寧穀宣位沐寒商做事一定知道。在被我們抓住的時候，寧穀宣估計就計劃著利用沐寒商的墓逃跑。”
玉祭:“寧穀宣給我們做了一個局？或者說是沐寒商與寧穀宣一起，給我們做的局？”
鬼王眯眼，戳了戳團子:“這個針對你的局，沐風布置了半輩子，都不能說是成功，寧穀宣隻是借用，更談不上成功。”
玉祭看著被鬼王破壞的麵目全非的地下空間，又想到他中迷香後紫色團子的反應，點頭:“也算是。”
沐風算計的是他，鬼王與紫團都是意外，沐風算計了那麽多，最終還是算不過老天。
紫團子軟軟的，手感不錯，鬼王戳。
團子滾了滾，躲開鬼王的手指。
鬼王跟過去，繼續戳戳。
相思繼續默。
眼睛被辣的多了，也就不在乎更辣了。
轟！
紫團與鬼王正玩著你戳我躲，你躲我追的遊戲，山洞突然一陣搖晃。
鬼王突然站定，抬頭。
相思猛地看向斜上方。
玉祭跟著抬頭。
玉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能感覺到有濃鬱的血腥氣與瘋狂的殺意從斜上方爆發而出，瞬間充滿這一方空間。
“嗡！”
相思乾坤袋劇烈晃動，一道火光閃過，相思的鳳羽弓自動從乾坤袋裏飛了出來，黑色的弓弦一直嗡嗡震動。
鬼王眯了眯眼睛:“是平邪。”
相思伸手握住不停顫抖的鳳羽弓，說:“是八哥的妖刀平邪在暴動，它似乎很生氣。”
“轟！”
一聲轟響，地麵又是震動。
石灰碎屑唰唰的往下掉。
兩聲悶悶的龍吟重疊。
兩條紫色電龍分別從一米寬的通道裏飛略出來，一條龍尾巴卷著一隻灰毛狐狸、另一條龍的尾巴裏卷著一隻凶屍。
鬼王揮手把狐狸跟凶屍解決:“走。”
玉祭與相思縱身上躍，躍到走廊上，一上了走廊，走廊裏血腥氣更濃。
玉祭與相思一前一後從走廊上淩空，路過壁畫上，壁畫後半程全是沐寒商與凶屍打鬥的場景。
最後的幾副壁畫上，沐寒商因為戰鬥引發癆疾複發，最後在戰鬥中力竭而亡。
倒數第二幅壁畫上，青年神色安詳的躺在玉石棺中，一把銀色長劍安靜陪伴。
這壁畫講述了沐寒商的一生。
而壁畫最後一副，是青年踏出玉棺，一路扶搖直上，最後手握長劍，站在蒼雲之巔，與雄鷹為伴，俯瞰茫茫眾生。
最後一幅畫大概是沐風的期盼，期盼著沐寒商最終修成鬼身，踏出三界，自此瀟灑自在。
玉祭與相思的步伐很快，壁畫上沐寒商二十多年的歲月，在玉祭這裏隻是一眨眼的距離。
在最後一副壁畫前，玉祭稍微駐足。
如果沒有癆疾，沒有那一場凶屍，沐寒商那樣的天資也許會癡醉於長劍，會戰遍天下，會恣意縱橫三界，會真正的自由暢快。
隻是，少年壯誌難酬。
走廊盡頭，是一道門。
石門上的圖案與墓穴大門上無異。
剛靠近門，玉祭就聽到門內轟隆一聲，青石板門跟著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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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明天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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