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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潛伏的姦細 (三)

  夜色冰寒,昆崙山上的深秋已經開始滿天飄霜。


  景立秋披著寒風,來至藏經樓,並非因為他懷疑陳恩道長什麼,而是自己心中的疑慮,他必須弄清。


  於是,景立秋輕手輕腳地登上樓梯,來至第二層,三間書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現在天冷,來看書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今晚陳恩道長還會不回來。他轉悠了片刻后,樓梯忽然傳來了溫和地腳步聲。


  景立秋立刻藏進一個高大的書架后,一直等腳步聲走至最裡面的書房停歇下來,他才躡手躡腳地走出來,悄悄靠近牆壁,貼而聽。


  期初,牆壁沒有傳來任何聲音,莫約一炷香的功夫后,熟悉的交談聲,低沉而空濛地傳來。


  「鳳黎,還剩下一天的時間,仙書隱藏的位置找到了嗎?」


  「沒有。」


  「你好大的膽子!沒有竟然敢召喚我前來?難道你就不怕又有人偷聽?」


  「那名偷聽的弟子已經被我關押了起來。」


  「為何關押?你應該直接將他處死並化為灰燼。」


  「我雖然和他沒有關係,但在玄機觀內隨便處死一個人,是重罪!」


  「難道關押就不犯罪?」


  「確實有罪,但是我用木頭幻化成那麼弟子的形狀,應付著玄機觀的人。只要我一找到仙書隱藏的確切位置,待你們盜取大功告成后,我就抹去他的記憶,再將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出來。」


  「唔……不錯,鳳黎你果然機智。但明日就是你存亡的最後一天,希望你能平安渡過此劫。」


  「但願吧。如果我找不到仙書隱藏的地方,也只能任由獄魔大王處置!」


  「呵呵,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


  深沉怪異的聲音速然消失。


  陳恩道長的聲音也不再響起。


  處在中間房,帖著牆壁的景立秋,駭的面色蒼白,渾身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這是一場夢。於是他用力擰了擰自己的胳膊,疼痛的浪潮撲面而來。


  這不是夢。


  這是真的!千真萬確!

  景立秋雙目瞠紅,白唇顫抖。師叔,你怎麼會勾結妖魔呢?難道一個月前藏經樓闖入妖魔之事,也與你有關?


  一滴痛苦的淚水,清冽地從景立秋俊白臉上滑下。痴立了許久,他悄悄離去,歸至清司齋,坐在大堂內案台旁嚎啕大哭起來。


  陳恩道長,對景立秋來說,無疑是像父親一般的存在。


  現在巨山的父愛形象,在他內心分崩離析。


  「嗚嗚嗚……怎麼會這樣!」景立秋坐一邊哭,一邊狠狠地捶打著案台。


  而佇立在一旁,划拉掃帚的皮嘯天卻對他不聞不問。因為他是被陳恩道用一根木頭幻化而成!


  木頭,絕不可能有心。


  所以景立秋哭的響徹房宇,皮嘯天也不會理。


  景立秋悲痛欲絕,滿含淚水的目光,凝望著散發木頭般冰冷氣息的假皮嘯天,心似絞痛。


  嗚嗚哭了很久,景立秋渙散悲慘的眸光驟然一凝,他抹掉臉上的潮濕,風一般閃至假皮嘯天身旁,意味深長地凝視著他道:「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卻給了我第一份友情,我絕不會讓你有事的!」說罷,他又如一陣風,閃至門外。


  他要去找回真正的朋友,哪怕與偽善的陳恩道長為敵。


  景立秋面容嚴肅的朝大門外跑去。


  半道上,一個清淡的黑色魅影突然閃來,眸光凌厲地對視著景立秋,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聲音是陳恩道長。


  景立秋犀利的眸光略過一絲敬意,但旋即又變得凌厲:「師叔這麼晚不回去休息,為何要在此閑逛?」


  陳恩道長走近一步,微笑,和藹可親:「是我先問的你。」


  景立秋覺得對方笑容虛偽,側過身不看:「我為何還不睡覺,師叔應該比誰都清楚,不然師叔也不會來找我。」


  「呵呵,你有東西落在了藏經樓,我當然要過來還給你。」陳恩道長笑道。


  景立秋一愣,半信半疑:「我落了什麼東西?」


  「給!」陳恩道長從袖中摸出一個隱隱發光的長物。


  景立秋緩緩轉身而望,是通身碧玉流光的碧落月影杖。他驚訝,掏了掏自己的袖兜,裡面果然沒有杖子,於是感激地接過來:「謝謝。」


  「無須跟我那麼客氣,天氣不早了,外面風大夜寒,快回去休息吧。」陳恩道長的笑容,就像月下盛開在枝梢的白色玉蘭花,純潔無暇。


  景立秋收回碧落月影杖,沉醉在玉蘭花般的笑容里,大腦一片空白,乖乖地聽話轉身朝清司齋走去。


  走到第五步,景立秋眸光一爍,翻然醒悟過來,握著拳頭暗自自責,我怎麼中邪了,竟然聽陳恩道長的話。於是他飛快地轉身,朝陳恩道長追去,展臂攔在其面前。


  「不許走!」


  「立秋,還有什麼事嗎?」陳恩道長笑容依舊,春風化雨。


  「師叔剛才在藏經樓和妖魔的對話,我已經聽的一清二楚!」景立秋嚴肅道。


  「哦?那可能是你聽錯了!」陳恩道長無所謂地拂開景立秋。


  景立秋一把拉著陳恩道長的衣袖:「師叔,我絕不可能聽錯。如果你將小變回來,我就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你執迷不悟,休怪我上告掌門師叔!」


  陳恩道長笑容漸退,悲傷如潮水襲上臉龐:「立秋,看在你我二十年的情分上,我不想讓你參和進來。剛才我將碧落月影杖給你送來,就是像給你一個警告。然而你卻不停,非要刨根問底。」


  「我不能讓小天平白無故的消失!」景立秋眸光幾近哀求。


  陳恩道長眸光也何嘗不充滿無奈。


  「我也不希望你明白無故的消失。妖魔的力量不是小兒科,比你想象的還要恐怖強大一百倍。你現在不插手還來得及,如果驚動了妖魔,屆時我想保護你,都無能為力!」陳恩道長偽善的面孔下,殘存著一絲仁慈。


  景立秋感動,潸然淚下。但一想起清司齋大堂內那個正在掃地的假皮嘯天,他就忍不住哀求:「師叔,放了小天吧。他是無辜的。」


  「深處紅塵流波,誰不是無辜的?」陳恩道長悵然,眸中的溫柔悲傷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寒烈:「立秋,你若是不聽勸,休怪師叔無情!」


  說罷,陳恩道長揚起大掌,朝景立秋狠狠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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