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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潛伏的姦細 (二)

  翌日晚上,雲隱風起。


  景立秋為了不讓皮嘯天再去藏經閣,散了晚練后就將他拉回清司齋,吩咐一堆可有可無的事情做。


  比如打掃衛生,整理東西之類,總之不讓皮嘯天歇息。


  誰叫他懷疑陳恩道長,這就是下場!哼!景立秋翻閱著手中的書,時不時朝忙碌的小矮子投出得意的目光。


  皮嘯天怨言全無,得心應手地干著雜活兒,而且手腳十分利索。景立秋吩咐擦的門,最後嶄亮如新;拖的地,纖塵不染;整理的書架,最後連彎彎角角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景立秋閃亮發光的房間,開始懷疑皮嘯天的過去。他真有那麼懶惰嗎?

  一個懶惰的人,是絕不會將房間打掃的纖塵不染。


  景立秋納悶,痴痴地望著皮嘯天。


  皮嘯天手拿抹布,忽然轉過身來:「清司幹嘛總是看著我?」


  景立秋一愣,立刻拿起書擋著自己的臉,不再偷瞄。


  片刻后,皮嘯天擦完置物架上最後一粒灰塵,握著抹布走至案台旁,請示:「屋子已經打掃好,我可以離開了嗎?」


  「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訴我接下來你要去哪裡,做什麼?」


  「這麼晚了,當然是回卧室休息。」皮嘯天淡然。


  景立秋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去吧。」


  於是,皮嘯天端起地上的髒水盆,施施然離去,臨走時還不忘回眸關心:「清司別忙太晚,注意身體。」


  多麼溫暖的提醒,景立秋心中升起一絲愧疚。


  皮嘯天來至後院,潑掉水盆里的髒水,洗完手后,準備回卧室,忽然腳下傳來奇怪的沙沙聲,隨之下一秒,他的雙腳被一隻纖細卻結實的長蛇纏住,並不停地望身軀上纏繞,最後將雙手也緊緊的纏繞在一起。


  待仔細一看,那不是蛇,而是受法力驅使的長麻繩。


  「是誰……」


  疑惑的兩個字剛出,像蛇一樣會動的麻繩,往皮嘯天的嘴上一橫,繞著他的腦袋纏了幾纏后,整個臉就剩下鼻子還能出氣。


  皮嘯天整個人都被纏成了木乃伊。然後腳下彷彿升起了一架飛雲,將他帶出清雲齋,進入了無邊的黑夜裡。


  此時,坐在大堂里的景立秋,聽見門外有奇怪而低沉的呼喊聲,於是起身朝門外望去,除了漆黑,他什麼也沒看見。然後,轉身回至案台。


  半個時辰過去,景立秋終於合書吹燈,前往卧室。


  在他推開卧室木門的那一刻,發覺黑暗的房間安靜的有些詭異。雖然皮嘯天睡覺斯文不打呼嚕,也不至於安靜到連呼吸的聲音也沒有吧。


  景立秋一邊暗暗納悶,一邊輕輕點燃桌上的蠟燭。發覺皮嘯天根本就沒有在床上。


  難道他又去了藏經閣?

  景立秋不太相信,但憤然地站在卧室門口叉腰大呼:「皮嘯天,你給我出來?」


  緊緊的夜色,冰冷的空氣。


  沒有任何迴音。


  「皮嘯天你要是不出來,等我找到你了,看我不罰你打掃茅房!」景立秋對著漆黑如墨的夜色厲斥。


  清司齋內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於是景立秋拔腿而奔,朝藏經樓奔去。


  然而此時,藏經樓已經熄燈關門,一片黑暗。


  景立秋獨自站在瑟瑟寒風中,漫無目的地張望,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覺得皮嘯天極有可能出事。


  但是誰會對皮嘯天不利呢?

  忖思許久,景立秋唯一想到的人是,寬玉山。於是他快飛地朝男子宿舍追去。


  夜深人靜,男子宿舍已經熄燈關火。景立秋透過門縫,聽見寬玉山抑揚頓挫的呼嚕聲后,悄悄離去,回至清司齋卧室,他躺在床上,冥思苦想。


  漸漸地,困意像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撫閉景立秋的強撐的雙眼,沉入重複的夢鏡。


  夢中,又是同一件事情,從景立秋幼時憶事起,就反反覆復循環過不知多少次。夢裡陳恩道長對景立秋說,他體內有封存的惡魔,故而血呈藍色;掌門青陽道長卻說他體內什麼也沒有,藍血很正常……


  待天亮,景立秋睜開眼,大腦又片空白。


  習以為常的夢,就像一碗白開水,天天飲,喝而無味,不留余痕。


  清晨稀薄的陽光,透過門縫,灑在狹小的卧室。


  景立秋側目望去,對面的床鋪整整齊齊。皮嘯天一夜未歸?他立刻掀被下床,穿衣束頭,不到五分鐘就穿戴整潔地推開房門。


  忽然,一個矮小的身影像鬼魅一樣佇立在門口。


  「小天!你昨夜去哪裡了?」景立秋欣喜地問道。


  皮嘯天臉色暗沉,眸光痴痴:「去大廣場練習了一夜。」說罷,他繞過景立秋走進卧室內,褪去身上的衣衫,換上乾淨的。


  景立秋亦轉身進屋,好心提醒:「修鍊不可操之過急,你這麼沒日沒夜地熬,身體會承受不了的。」


  皮嘯天無精打采,勉強一笑:「我知道。」說罷,他獨自朝門外走去,也不等等身後的人。


  景立秋有些奇怪,快步追上,手搭在皮嘯天肩上,一股陰寒的涼氣竄入他的掌心:「小天,你冷不冷?」


  皮嘯天回眸,幽幽:「不冷。」


  景立秋忍不住拉皮嘯天的手,更是冰涼刺骨,猶如鐵塊:「你的手這麼冷,還說不冷?」


  皮嘯天硬硬地抽回手,一邊朝清司齋大門外走去,一邊幽幽慢慢道:「我很好,不需要你擔心。」


  景立秋無奈。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到大廣場后,各自分頭。


  這一整天下來,景立秋心裡彷彿卡著一根刺,總是擔心皮嘯天冰冷的身子骨會不會突然倒下。一直熬到晚上終結結束了一天的課練,他迫不急地飛奔回清司齋,發現皮嘯天已經老老實實地握著掃把在大堂內打掃衛生。


  景立秋心中高懸的大石頭,終於安沉下來。他走過去,關切:「小天,昨日你已經打掃的很乾凈了,今天隨便掃掃就行。」


  「是。」皮嘯天回答的冷冷淡淡。


  景立秋高興不起來,繼續關切道:「廣場那裡風大,晚上你若是要練習,就在院子里練罷。」


  「好。」依舊不冷不熱。


  景立秋眉頭一蹙,面色一沉,縮聚瞳孔盯著皮嘯天半晌,然後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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