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愚蠢至極
雖不知這魔界公主和嫿靈兒有何深仇大恨?玄惑猶豫了片刻,看了看嫿靈兒慘白的臉色,畢竟嫿靈兒是他的同族,又曾幫他拿到了龍膽,沒道理見死不救呐。
“姑娘貴為魔界公主,又何必與個受傷深重的人計較呢?如此不也是公主勝之不武嗎?既然來了我這聖雪山,不如就賣我們狐族一個薄麵,此事就此作罷如何?”玄惑這一番話說的有進有退,既給足了瑾溫麵子,又提醒了瑾溫,若今日不肯罷休,便是與狐族為敵。
“不可能!”瑾溫不假思索的就拒絕了玄惑,手裏泛著寒光的長劍還在指著他和嫿靈兒,不容商量的口吻道:“她必須死,你如果要護著她,我就連你一起殺。”
玄惑也是個有脾氣的人,他都已經看在魔皇的麵子上,做出了退讓,這魔界公主還如此咄咄相逼,狐狸眼裏一閃而過的冷光,若不是看在她是魔界公主的份兒上,豈會與她多說廢話,冷然道:“即便是你父君來了,今日也會依了本王的話,你還能大得過你父君不成?”
“就算是我父君來了,我也要殺了她,再說了,就憑你,也想要我父君依言?簡直是笑話。”瑾溫說的譏諷,一臉的不屑一顧,她父君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父君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又怎麽會把他這小小的狐王看在眼裏?
瑾溫像是再無耐性陪玄惑耗著,揚起長劍,直逼玄惑:“廢話少說,要麽把她交給我,要麽就和她一起死。”
玄惑當即冷下臉色,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塊黑金的令牌,勾在手指頭上,令牌對著瑾溫晃了晃,勾唇道:“你敢違背你父君?”
瑾溫看清了那令牌,眸光微閃,眼裏一閃而過的詫異,質疑道:“你怎麽會有我父君的令牌?”
玄惑得意一笑:“你認得這令牌便好,見令牌如見魔皇,你敢對你父君不敬?”
瑾溫憤然的一咬牙,死死的捏緊了劍柄,眼看就能殺了嫿靈兒,為大姐報仇,為什麽在這時阻攔到她的,會是父君?
玄惑並不想傷及瑾溫,畢竟這才剛與魔皇達成的結盟,她若有個好歹,在魔皇那兒不好說,也好在結盟之時,魔皇給了他這個令牌作為約定。
並且玄惑還記得,那日魔皇來找他,便說過他的女兒為了龍膽喪了命,想到這裏,玄惑不由得看了一眼嫿靈兒,難道嫿靈兒和這件事有關係?所以才惹得另一個魔界公主的追殺?是為了找嫿靈兒報仇?
“魔界公主,本王勸你就此離去為好,即便不是你父君的令牌,你也不是本王的對手,回去練個幾百年再來吧。”玄惑又不怕火上澆油的說了句大實話,就憑她的這點修為,還不是他的對手,他這天狐王可不是白當的。
瑾溫本就憋著怒氣,顧及著父君的令牌,再被玄惑這麽看輕的一說,再加上心裏的恨意,頓時點燃了滿腔的怒火,長劍一甩,劃過地麵,一道飛雪劍氣直直的掃向了玄惑。
玄惑狐狸眼一眯,身形快如閃電的就避開了瑾溫的劍氣攻擊,不由得也惱羞成怒了,他已經給足了魔皇的麵子,這魔界公主還不知好歹,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玄惑身形化如疾風,所過之處,飛雪化為漫天飛落的利刃,從四麵八方射向了瑾溫。
雙拳難敵四手,瑾溫長劍在手,卻也顧及不得全麵,擋掉了大部分的飛雪利刃,但還是避免不了被飛雪利刃劃了多個傷口。
一波的飛雪利刃停歇之後,瑾溫陰冷的掃了一眼玄惑,她的手上,臂上,身上多處被飛雪利刃劃傷,不過隻是些皮外傷。
玄惑手裏抱著嫿靈兒,瑾溫都不是他的對手,顧及著魔皇,玄惑還是對她稍有手下留情,不然可就不止是皮外傷了。
“公主,本王勸你還是不要再糾纏的好,若是命喪於此,可怪不得本王。”玄惑惱怒的看著瑾溫,若她不是魔皇的女兒,今日定讓她有來無回,但魔皇,玄惑不得不顧及,莫說他還不是妖皇,沒有妖皇的修為實力,即便他是妖皇,若非萬不得已,與魔皇為敵,並非明智之舉。
“你……”瑾溫咬緊牙關,憤恨的看著玄惑,她目前的修為,著實敵不過他,可是就這麽放過嫿靈兒,她又實在是不甘心。
但一想玄惑說的不錯,如果她死了,就不能為大姐報仇了,青龍還沒死,嫿靈兒也還沒死,她就更不能死,來日方長,就不信找不到機會再殺嫿靈兒。
“你們有本事就別再讓我逮到,尤其是那個女人,有本事就滾回妖界狐狸窩躲著,不然我一定將她剝皮抽筋,把她的狐狸肉燉著吃。”瑾溫做好了打算,便放下一番狠話,最後甩了玄惑一聲冷哼,才化作一縷黑煙離去了。
剩下玄惑一臉黑青的站在雪地裏,這魔皇的女兒本事不大,那股子的猖狂,倒是像魔皇一樣,大的很呐!
凝雪洞內,時不時的響起‘滴答滴答’的滴水聲,洞內有一張寒冰石床,還有一張雪白的石桌,異常簡單的擺設。
寒冰石床上,嫿靈兒靜靜的躺著,像是睡著了一般,白嫩的膚色幾近透明,一身雪白的衣裙略顯單薄,但她卻不會感到冷涼,緊閉的雙目,遮蓋住了那雙如冰霜的眸子,連頭發都變成了一縷縷的銀絲,雖然尚未醒來,可看上去就透著一股妖媚的美。
而石桌邊上,坐著一身黑衣勁裝的玄惑,玄惑麵色冷涼,那眉宇間透著總是不經意間透著絲絲妖冶,那是一種狐妖天生的媚惑,桌上擺放著一壺佳釀,玄惑正看似悠然的品著美酒,像是在等著嫿靈兒醒來。
這都睡了兩天了,也該醒了,玄惑自顧自的小酌著美酒想到。
果然,不過片刻的功夫,寒冰石床上的嫿靈兒赫然睜開了雙眼,眼裏一閃而過的寒光,那雙瞳孔中仿佛渡上了一層寒霜,這才是她的真實麵目。
嫿靈兒略顯茫然的看著頭頂上方的岩石,‘滴答’的滴水聲傳入耳,忽而眸光一閃,迅速彈坐了起來。
“你醒了。”
正當嫿靈兒彈坐起來的一瞬間,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劃過耳畔,聞聲看去,眸子眯了眯,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四周,看來是玄惑將她救回這凝雪洞的。
“小妹莫不是因受傷而失憶了?”嫿靈兒還在晃神之間,就又聽到玄惑輕蔑的嗓音,他這般取笑調侃的話,才讓她神思一正,一雙冰霜的眼睛,目無波瀾的看著玄惑。
沉默了半響,嫿靈兒輕然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道:“是你救了我?”
玄惑慢悠悠的置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的俯視著嫿靈兒,含笑道:“看來小妹沒失憶呐?還記得是我救了你。”
為了救她,可耗費了他一百年的修為呐!她究竟是哪兒得罪那魔界公主了?竟讓人家一路窮追不舍的要殺她?搞得一身狼狽的跑來他這裏,而且她怎麽舍得離開皇宮,離開南詔王那個男人了?看來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
嫿靈兒想起追殺她的瑾溫,本想回來聖雪山找玄惑相助的,卻躲不開瑾溫的追殺,最後還是玄惑救了她,眼裏閃過感激,道了句:“多謝……”
“多謝?”玄惑踩著輕盈的步子,在石床前來回踱了兩步,勾起嘴角道:“為了救你,耗費了我百年的修為,你說句多謝就完事了?”他可不接受嫿靈兒的一句多謝就了事,如此他也太虧了,她身上的劍傷,是被仙家法器所傷的,並非隻傷於魔界公主之手,百年的修為,就換來一句多謝?未免也太不值當了。
他本可以不救她的,可畢竟是同族,出於目地也好,同族也罷,總之他還是救了她。
嫿靈兒緩而站了起來,麵容堅定的看著玄惑說道:“玄惑,救命之恩,我會回報的,這次我來聖雪山,是有事求你相助的,你若答應我,連同救命之恩的恩情,他日我定會報答與你。”
四目相對,玄惑在她眼裏看到了認真,還有悲痛,悲痛的認真,能讓她悲痛的,恐怕也隻有那南詔王了吧?莫不是那南詔王出了什麽事?
玄惑暫時還不知道南詔王已經染病死去的消息,但看嫿靈兒的樣子,他便已猜到,八九不離十就是南詔王出了事了。
玄惑一邊踱步走回了桌邊,坐了下去,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邊盤算了一番,能讓嫿靈兒來找他相助的事,必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可若是能將嫿靈兒收為己用,倒也不算虧,抿了一嘴酒水,緩而道:“說說吧,什麽事要找我幫忙的?”
嫿靈兒像是抓到了一份希翼,走近玄惑的身邊,情緒頗為激昂道:“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趟冥界。”
嫿靈兒言簡意賅直接道出重點,除了玄惑,她想不到還能找誰來幫她了,她不能回妖界,甚至不能太露麵,妖皇的追捕妖令尚未撤去,若是叫一些小妖發現她了,保不準就會去妖皇麵前邀功,一旦被妖皇盯上,她就再難脫身了。
為今之計,她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來找玄惑,僅憑她一人,是沒有能力從冥界帶回南詔王的魂魄的,所以她隻能賭一把的找玄惑幫忙。
她不確定玄惑是否會幫她?更不確定玄惑會不會將她告發給妖皇,可是除了玄惑,她能找的人,已經沒有別人了。
玄惑聽聞她要去冥界,遲疑了片刻,不確定的問道:“冥界?你要去冥界做什麽?”但玄惑知道,定然不是什麽好事,而且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嫿靈兒不自禁的揪緊了衣袖,眼裏的悲痛更重了,嗓音哽咽道:“他死了……”
接著又將此事的前因後果,以長話短說的和玄惑講了一遍。
玄惑聽著愣了一愣,手中的酒杯頓了頓,難怪她這幅模樣,原來是那南詔王死了。
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詫異了看了一眼嫿靈兒,道:“你是想去冥界帶回南詔王的魂魄?”說是去帶回,實際就是去搶啊!
嫿靈兒眼裏一閃而過的波光粼粼,點了點頭,應承玄惑所言。
‘鐺’的一聲,玄惑重重的置下手中杯,杯底和石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皺著眉頭看向嫿靈兒,沉聲道:“你想去冥界搶人?小妹,你莫不是腦子糊塗了?別怪我給你潑冷水,你以為那冥界是什麽地方?冥皇是什麽人?就憑你,能從冥界帶走人?能從冥皇手裏搶人嗎?”
嫿靈兒麵色一急,怕玄惑不幫她,急色道:“所以我才來找你啊!”
“小妹,你未免太高估你我二人了,即便你我二人聯手,也不是那冥皇的對手,想從冥皇手裏搶人,簡直是異想天開,我若有那修為能耐,我就不是孤王了。”而是妖皇,雖然這話玄惑並未說出口,可更加堅定了他和魔皇合作的心思,隻有坐上妖皇的寶座,他才能不輸人。
至於現在,玄惑很清楚自己和嫿靈兒有幾斤幾兩,他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冥皇的對手,更別說要從冥界搶人了!這不是開玩笑嗎?!
“這個你無需擔心,我自有辦法。”嫿靈兒悲涼的語氣,真像是死了夫君一樣傷感,她不能讓南詔王就這麽枉死而不管不顧,就算以後不能再和他長相廝守,她也希望他能夠活下去,隻要能救他,哪怕是冥界地府,她也要闖一闖。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誰呐?你是妖,一個妖女居然對凡人用情至深,可真讓本王大開眼界呐。”不難聽出玄惑語氣中的譏諷之意,生為九尾狐,在狐族,乃至妖界,身份地位都是數一數二的,竟然為了一個凡人,連命都不要了,玄惑隻是沒直接說出她愚蠢罷了。
玄惑的話讓她不以為意的淡然一笑:“玄惑,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什麽是愛,什麽是愛一個人,若是我能選擇,我寧可放棄這一身的修為,做個平凡的女人,能夠和他相守一生就夠了。”她不介意玄惑的態度,因為玄惑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愛和愛人?他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愚蠢至極。”玄惑再也繃不住的脫口一句,枉她生為九尾狐,堂堂妖後不願意做,偏偏要做一個凡人皇帝的寵妃,還說什麽愛?作踐自己才是真的。
就這樣還不能夠舒緩玄惑的怒氣,冷笑一聲道:“你以為就憑你能救那南詔王嗎?說不定南詔王的亡魂早已被送入輪回,轉世投胎了,即使退一萬步講,就算讓你找到了他的亡魂,憑你這一身修為,能救活他嗎?”